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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酒局

    初春寒意颇重,入夜也极早,戌时齐扶瑜准备出发了,为了防止喝的大半夜找不到路回来,她还是接受了霜降立夏的建议,带了几个亲兵赴约。

    策马前行不过戌时二刻便到达亭前了,只见那长亭檐角挂着灯笼,许是怕过于寒凉,黎摹筑还让人挂了草制幕帘,黎摹筑也到没多久,他的亲兵正忙活着把酒搬到亭子里,大大小小十几坛,看来不是闹着玩的,真的要比喝酒。

    齐扶瑜翻身下马,走过去同他打招呼:“哟,黎将军来这么早?”

    黎摹筑吊儿郎当的靠在一旁指挥亲兵劳动,听见她说话循声望去,歪头一笑语气也满是戏谑:“是啊,不然迟到了可不就认输了?”

    齐扶瑜摇摇手指,“自信些,不迟到你也会输。”

    黎摹筑:“齐将军这话怕是说大了,本将军还未尝败绩。”

    齐扶瑜也懒得理他,随手开了一坛酒嗅嗅,眼眸微亮,“哟,还是杜康?有些年头了,黎将军真大方。”

    “那是,本将军要什么好东西没有。”黎摹筑手里不知捏着个什么玩意细细把玩,闻言颇有些骄傲地答。

    齐扶瑜想也不想就应了句:“妻儿子女。”

    黎摹筑:“……”他个孤家寡人好像真没有。

    黎摹筑恼怒,这人怎么嘴这么欠,当即收起了手里的那玩意站了起来,决定不与她说话。

    齐扶瑜却惊讶:“不是吧,你还真没有?孤家寡人一个?”说罢她摇摇头,唏嘘了一句:“真可怜。”

    黎摹筑嘴角漫不经心的笑绷不住了,当即恼怒反问:“怎么?说的好像你有家室似的。”

    齐扶瑜摊手:“我没有啊。”

    黎摹筑:“嗤,那你还嘲笑我,齐将军下次说话前能不能看看自己。”

    齐扶瑜支颐弯眸笑笑:“我没有不影响我嘲笑你啊。”

    黎摹筑:“寻常女子像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这小女子不是更惨?”

    黎摹筑一面说一面倒酒,将酒碗推到她面前。

    齐扶瑜眼里划过一丝黯然,随即飞速隐藏,抬起酒碗喝了口,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黎将军,你要不看看你说的什么屁话,本将军这么优秀,为国效力多好,谈什么儿女情长。”说罢又喝了口,不由得唏嘘,“好酒。”

    黎摹筑看她喝酒豪爽眼里满是赞赏,嘴上话却不饶人,“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找什么理由。”说罢他也抬起酒碗喝了口,随即又随口道:“也是,儿女情长路更长,何必沉迷。”

    他眼里也划过一丝黯淡,语气虽淡然,但细听仍有几分失落。齐扶瑜敏锐地发现这丝失落,心里生起一丝同病相怜之感。

    齐扶瑜拿起酒坛又倒了碗,大口饮下,黎摹筑低低笑起来,“齐将军果真女中豪杰。”

    “别以为夸我就能少喝一碗,跟本将军比喝酒还想耍小聪明?”齐扶瑜睨他一眼,给他满满倒上一碗。

    黎摹筑挑眉,抬起酒碗喝下。

    或许是觉着喝酒无聊,二人尚且提防对方,更遑论谈心,出言嘲讽对方多了,两人都觉得疲惫,不如安静喝酒,一众亲兵在身后看着,齐扶瑜的亲兵立夏霜降抱剑看着二人比试饮酒,面上神色一言难尽,抬头细看黎摹筑的亲兵许顷林祉才发现他俩脸上神色也是一言难尽。

    霜降立夏挑眉对视一眼,有没有一种可能……传闻中的黎摹筑酒量也不行?

    对方显然也发现她俩神色,面上同样是恍然大悟加震惊。

    随即双方统一战线,安心的看起了戏,看看两位菜鸟谁先输。对方都一致觉得自家将军能赢。

    见齐扶瑜黎摹筑两人仍在慢条斯理的喝,她们只觉得没意思,想看更激烈的,霜降眼珠子一转,开口提示:“将军,不若你们划拳?”

    齐扶瑜黎摹筑齐齐转头看向她。

    霜降脖子一缩,安静的隐回人群,许顷林祉立夏皆是一脸佩服地看着她。许顷还暗暗的竖了个大拇指。霜降一时间尴尬的想哭,脸上一派通红。

    齐扶瑜蜷指摩挲下巴思考一二才答:“我觉得成,你备花生了么?”

    黎摹筑挑眉:“你是来喝酒谈心的?还要下酒菜?”

    齐扶瑜懒得和他怼,只想早点决胜负:“没花生的话,直接划罢,”齐扶瑜顿了顿,扬起一个看似友好实则嘲讽的笑容:“黎将军会不会,不会的话本将军教你?”

    黎摹筑不屑一笑:“不劳烦齐扶瑜,许顷,把酒倒上。”

    “是。”许顷应了声,将一摞酒碗悉数摆放好,一碗一碗的满上,随即退身回到黎摹筑身后,众亲兵偷偷抬眼看两人对局。

    “齐将军,请吧。”黎摹筑勾唇,伸出手准备开始。

    齐扶瑜轻笑一声,也抬起了手。

    “零是财不露,一是头一顶,二是哥俩好,三是三桃园,四是四季财,五是五魁首,六是六六顺,七是七个巧,八是八匹马,九是九要九,十是全场开。”两人同时念道,随即齐扶瑜念了个七,伸了三根手指,黎摹筑也伸了三根,平局。

    再次念了一遍诀,黎摹筑念了个八,自己伸了四根手指,齐扶瑜伸了三根。又是平局。

    接着又念了两遍,皆是平局。

    众亲兵挑眉,怎么感觉有点菜。立夏霜降与许顷林祉对视,一时间都有些幸灾乐祸。无所谓,要菜一起菜,谁都别笑谁。

    齐扶瑜和黎摹筑似乎也恼了,决定认真来,不多时战况便激烈起来,一会儿齐扶瑜赢了几局,黎摹筑又赢了几局,不过一个时辰,酒已经喝了大半,两人似乎还没醉,一时间划的更激烈了。

    终于又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开始酒后发疯胡言乱语。

    黎摹筑念了个八,自己伸了三根手指,齐扶瑜伸了四根,结果黎摹筑喝多了眼睛花,看成了自己伸了四根,当即拍板:“你输了!快喝!”

    齐扶瑜不依,当即骂骂咧咧起来:“黎摹筑你眼瞎?我伸了五根手指,你四根,明明是九,哪里是八?”

    许顷、林祉、立夏、霜降:“……”得,都醉死了。

    黎摹筑:“齐扶瑜,你不讲理!”黎摹筑喝醉了也懒得维护客套喊齐将军,当即叫着大名和她争执起来。

    齐扶瑜抬起手本来想指着他,结果醉得不知方向,直接七扭八歪地不知道指哪儿,只反驳道:“分明是你耍赖!”

    随即她顿了顿,语气陡然霸道起来:“信不信,信不信本公主治你的罪!”

    黎摹筑也醉得脑子昏沉,本也想对着齐扶瑜嘲讽两句,结果愣是对着亭子外嘲讽起来:“哟?你还是公主?我还是皇子呢!”

    霜降立夏:“……!”糟糕!怎么喝多了把秘密说出来了!

    许顷林祉:“!!!”殿下闭嘴啊!

    双方亲兵头领面色惊恐,恨不得冲上去捂住自家将军的嘴,但又害怕这番动作欲盖弥彰,一时间竟不敢动了。不自觉抬眼观察对方神色,陡然发现对方神色竟然与己方神色如出一辙。

    霜降立夏:“……”哦豁,好像发现了黎将军的秘密。会不会被谋杀?

    许顷林祉:“……”哦豁,好像发现了齐将军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

    正在双方纠结的时候,咚的一声,霜降等人纷纷循声望去,齐扶瑜先倒了,直接醉得趴桌上了。

    黎摹筑大笑:“哈哈齐扶瑜你输……”

    话未说完又是咚的一声,黎摹筑也倒了。

    立夏等人:“……”

    对视一眼双方决定就此结束,随即扶起自家将军上马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