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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扶瑜

    夜色过半,黎明破晓,远处一轮血色朝阳露出了半张脸,清晨的风带着凉意,直往人衣袖里钻,日出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马蹄声,还有几声清脆明快的御马声,不多时那针人影到了城门外,城楼上的士兵猛然警惕,手不自觉抚上刀柄高声开口:“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为首的仍旧是那身着水蓝纱裙的美人,眉眼英气又不乏秀美,半张脸隐在面纱之下,只见她举起挂在腰侧的令牌,对着那士兵遥遥一指,嗓音清越明快。

    “踏霜燕脂。齐扶瑜。”

    那士兵闻言一愣,随即大喜。“快开城门!是齐将军!齐将军回来了!!!”

    城楼之上一片躁动,不多时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齐扶瑜领着兵士策马回了驻所。

    好不容易到了驻所,方才翻身下马便察觉到了几道目光的凝视。齐扶瑜一回头那几道目光却又移开了,齐扶瑜长眉轻皱。发生啥了,咋都看她。

    齐扶瑜回身与身后几人说话,同时纤长玉指攀上面纱系带随手解开面纱。“诸位也都累了,此次刺杀拓跋泓余做的不错,便先回去休息,等晚些再为诸位庆功。”

    女子眉目含笑却又英姿飒爽,解开面纱只见唇不点而朱,美人如玉。众人不由呆了呆随即应答。

    “是,谨遵将军之令。”

    众人散去,齐扶瑜抬腕抚抚这枣红色骏马头上鬃毛,牵着马准备去马厩,方才绕过主楼拐角就听见了窃窃私语声。

    “将军这身舞姬装扮着实是漂亮得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将军身材好好,我一个女的都喜欢!”

    齐扶瑜:“……”倒也不必如此夸赞。

    然而待栓完马回自己住舍时才知什么叫离谱。

    立夏和霜降作为副将被齐扶瑜留在甘州总营里镇守,自己则领了不少士兵突袭匈奴左贤王拓跋泓余,至此时二人正在齐扶瑜房外等她,面上焦急之色呼之欲出,甫一见到齐扶瑜这幅打扮皆是愣了一会儿,只见立夏鼻下当即涌出了两管鼻血,霜降也没好到哪儿去,面色通红甚至烧到耳根去了。

    齐扶瑜:“……”这俩小妮子怎么回事。

    “将,将军……您这幅打扮……”霜降扭捏开口。

    “也就去跳了个舞杀了个人。怎么了?”齐扶瑜漫不经心开口,随手颠了颠刚在厨房里顺来的苹果。

    只见齐扶瑜玉臂舒展,轻纱抹胸随风轻轻扇动,立夏掏出块棉麻方巾狠狠捂住了鼻头抑制鼻血,霜降面上都快烧起来了,说话语调也颇不自在。“……跳舞?将军……您不会是色诱吧?”

    “咋。”齐扶瑜不解,捞着那苹果胡乱咬了口,顺路迈着步子往房里走,这衣服老这样穿着也不是事,得换。

    却见立夏霜降面色各异,霜降忙不迭追赶齐扶瑜脚步,“将军要不先去我房里换身衣裳吧。”

    “我房间不就在这里么?舍近求远做什么?”齐扶瑜脚步未停,一面咬着苹果,一手推开了那扇门。霜降和立夏心知不妙,索性闭口不言。

    门打开的瞬间,书案后端坐的男子抬头看过来,霎时间齐扶瑜手里的苹果摔在地上打了个稀烂。

    齐扶瑜:“????”淦,他怎么在我房里?

    齐扶瑜木然回头,瞧着自己的那俩心腹,一手指着那身姿清雅如竹的男子,不可置信的开了口。“他怎么在这里?这不是我房间么?”

    立夏已然擦完了鼻血,一脸正经的把锅甩给那端坐男子:“回将军,沈将军是来传达陛下的谕令的,此外,沈将军说与您有事商量,故在您的房间等您回来。”

    齐扶瑜默然。什么鸟玩意,皇帝又下啥口谕了,怎么一天天的事那么多。

    “行了,你们俩下去吧,本将军要与沈将军细谈。”齐扶瑜摆摆手,那俩人如蒙大赦溜之大吉。

    齐扶瑜肉疼地捡起地上的那个苹果,叹了口气将那苹果丢进装废物的皮袋子,随即转身绕过屏风捞了件上襦披着,仔细摘了繁琐挂饰,花了半晌才忙完,活像是忽略了那男子的存在。

    那男子眉间天生一点朱砂痕,身着广袖绀青色洒金圆领袍,衣角绣着大片仙鹤祥云纹,内着纯白交领亵衣,腰间系着一根挼蓝色丝绦挽做宫结,其上挂着一块蓝田玉坠子,雕的是麒麟踏云图,他端身跪坐案前,一手捻着书页,一手执茶盏,鸦黑色的纤长睫羽低垂,发丝高束,只佩了个白玉发冠,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是一位将军,只会觉得这是一位世家贵公子,不过,在旁人的地盘上如此安然惬意,是否太过分了些?

    见这男子仍旧安然自若的喝着她的茶看着她的兵书,齐扶瑜真真是火冒三丈,终于忍不下去开始行动了。

    齐扶瑜拆了发髻随意挽了个马尾,胡乱揪根丝带栓上就阔步回了案前,她站在桌案前抱臂盯着这男子。

    “有事?”男子抬起茶盏喝了口,慢悠悠的抬眸和她对上。

    齐扶瑜听着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只觉得火气蹭蹭往上涨,当即便炸了。

    “这是我的房间,你问我有事?沈珏凌,你脑子没坏吧。”

    “那又如何?”沈珏凌轻笑了声,不咸不淡的问。

    齐扶瑜:“……”那又如何那又如何那又如何,我他娘的……

    齐扶瑜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本质,深呼吸了几下,和他换了个话题。

    “听说你前段时间回京养伤了?”

    “嗯。”

    随手扒拉个坐垫坐下,齐扶瑜倒了杯茶,漫不经心问了句。

    “什么伤,重吗?”

    “你关心我?”沈珏凌顿了半晌,挑眉淡然问声。

    “是啊,想着你有个后疾早点死挺好的。”齐扶瑜弯眸,撑着脑袋笑。

    沈珏凌:“……”

    见沈珏凌吃瘪齐扶瑜方才满意的笑了,抿口香茶直入主题。

    “说吧,陛下要你传什么令,我倒想听听什么谕令得让我们沈大将军亲自来我这鸟不拉屎的甘州。”

    沈珏凌也恢复了神色,阖上书页正正放好,才开始与她交谈。隐隐有些面色不善。“陛下听闻明夏蠢蠢欲动,明夏太子怕是撑不到下月末了,明夏估计会内乱,陛下的意思很明显,助在上京游学的那位六皇子夺嫡,以及来年想让你去镇守苍平郡,以防明夏战事波及北楚。甘州这边,陛下会派人来镇守。刘将军也老了,凉州雍州也要换人镇守。”

    齐扶瑜听闻此言也是眉头微蹙,沈珏凌这话可就玄机大了,什么叫防止明夏战事波及大盛?难道甘州这边就离得开她了?

    于是齐扶瑜问他。“让谁来接替我?”

    沈珏凌默了默。“路闻濯。”

    齐扶瑜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随即便又释然了。

    看来,头上那位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为防止她兵权过大,要换掉她,或许说,为了防止武将权力过大,要将兵权收归中央,所以,是想让他们武将带不同的兵,也是人兵士和武将不是一条心,无法同心协力,这样就不会出现天高皇帝远武将拥兵自重的局面了。

    齐扶瑜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随即开口问他:“你呢?这次镇守哪儿。”

    “我么?我养病。”沈珏凌嘴角微勾笑意浅浅,端的是温润如玉翩翩有礼。

    齐扶瑜:“……”没记错的话这人养半年多了吧,如今都已经快入秋了怎么还没好?

    “所以,你没什么想说的了么?”沈珏凌抚平衣袖,抬眸轻声问。

    “说什么?”齐扶瑜不解。

    “去镇守苍平郡一事。苍平郡和明夏沧澜城相隔不远,一旦打起来,你对上的是黎摹筑。”

    沈珏凌眸色微暗,显然是有些担忧的。

    齐扶瑜闻言眼睛都亮了:“黎摹筑?烽火平沙?那个传言很帅的明夏战神?那我可得趁机抢个将军夫人回来!”

    沈珏凌:“……”

    她是不是搞错重点了?人家是天下四将之一,她想抢就能抢?还有,黎摹筑有什么好看的!尽喜欢人家相貌,肤浅!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