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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失忆的蝶

    视角:‘陈枫’

    我推开家里的门,从厨房探出一张我熟悉的脸,“陈枫回来了啊。”

    “是啊。”我走到客厅放下书包也走进了厨房,看着她还没来得及换工作服帮忙接过阿姨手里的碗,搅拌着里面的蛋黄。

    “学校怎么样?”阿姨转身将油倒进热好的锅里,然后接过我搅拌好的鸡蛋。

    “还好。”我四周看着,不过没有我能做的事情了,只能不安的搓着手。

    “别太累了,咱们也不用一直和学习死磕。”蛋黄在平底锅里翻成蛋花,

    “工作也别太累了。”我看着她鬓角的白发,轻声说道。

    我们一起看着锅里渐渐焦黄的鸡蛋,高三的自习总是在晚上结束,每次晚饭就算阿姨工作提前结束也会等我放学一起吃。

    这样的日子,我以为,能一直持续下去的。

    转眼,眼前的景象变成了被子弹贯穿腹部的阿姨在我怀里虚弱的抚摸着我的脸,“活下去,陈枫,就算痛苦一点也没关系,活下去。”

    呼吸越来越急促,我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愤怒,连视线都浮出血色。

    我要毁掉一切。

    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一切。

    杀光他们,杀掉每一个。

    生生扯出器官,然后捏碎。

    听他们的哀嚎。

    我要让他们痛苦,我让他们和我一样痛苦。

    不间断的尖叫声和呜咽声,刺激着我的感官。

    我从床上惊醒过来,好像梦到了过去的事情。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让我几近失控,最后我从冰箱找出一罐可乐出去想吹吹晚风冷静一下,天幕开始缓缓被雨滴覆盖,雨幕又被远处的灯光染得五颜六色,隔壁的人好像才回来,这栋楼都是跟凛姐有关系的人。

    不一会,我看到了陈雨豪从旁边的房间出来。

    “晚上好,怎么还不休息?”他和我打着招呼。

    “做了个噩梦,出来冷静一下。”我苦笑道,看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后匆忙钻上了楼下的车。

    还真是忙。

    那天开完会后我就时不时和惑先生一起出去锻炼,他教了我许多格斗技巧,比我以前学的更加致命。

    阿姨死后我才明白,如果不够强大那就没有任何话语权。

    只是关于我的时力还是没有任何提升,我也好几天没有梦到那个女孩了。

    每每想起她的那张脸,总觉得我们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关于她的记忆了。

    时间刚刚跳到凌晨3点,hud上显示老朱传来了一条简讯。

    “陈枫,今晚的城中区完全是黑帮嘉年华,所有帮派打成一锅粥了,到了明天委托肯定不少,你可得好好休息。”

    想起之前老朱让我干的活我就浑身发软。

    从黑心诊所里面救下差点被取走器官的无辜路人,去追穷凶极恶的抢劫犯,在他知道我是时力者后更加变本加厉。

    我向空中伸出手,从掌心燃起黑色的火焰,火焰丝毫没有被密集的雨影响。

    “这颜色真好看。”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看到了那双在阴影中散发柔和光芒的双瞳,江樱瞳正把浴巾搭在头顶靠在墙上,两鬓是她湿润下垂的长发。

    “你怎么在这儿?”我心里有些高兴,说实话她确实是个漂亮的女孩,不管是从气质还是容貌,都是我从未见过的精致和优雅,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多多了解。

    “本来试着睡的,但听到外面一直有人嘟囔,出来看看。”她走到我身边。

    “不好意思,看到你没事太好了,现在新闻全是关于你失踪的消息。”

    她脸上浮起轻蔑的笑,“我爸请的那些人可找不到我。”

    “那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按理说,有这样的家庭环境,可能连起床都不需要自己使劲。

    “第一次见面就问女生家里的情况可不礼貌,还有可乐吗?”她俏皮的指了指我手里的饮料罐,我转身轻手轻脚的进屋拿了一罐,生怕吵醒了凛姨,但从小她就让我叫她凛姐,阿姨又让我叫凛姨,我常常两个称呼混用。

    她接过可乐开口道:“上次还没有好好道谢,而且你怎么会对我一点都没有恶意?”

    “我?”我指着自己。

    “我家里可是把你关起来三个月呢,陈枫同学。”

    我释怀的笑了笑,“那也不是你让人把我抓起来的,而且我还没有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我想要找到真相还有关于时力者的情报。”

    “我可以告诉我知道的,我9岁就有能力了,不过没人注意到,那阵子我的头发还是黑的,后来就藏不住了,不过并不是像大多数人的时力充满破坏力。”

    “那是什么?”我一直以为时力者都是凌零姐那样呼风唤雨的反物理使者。

    她轻轻将手搭上我的手背,对着突然的动作我还来不及害羞,一股难以名状的能量仿佛从她手心向我心脏处奔走,让内心充满宁静,而她的双眼中的光芒也愈发明亮。

    “这样,你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她轻轻一笑,“我的能力是能控制精神,如果脆弱的人能进行控制。”

    之后我们聊了很多,是一次不错的谈话,最后伴随着清香的蓝莓洗发水气味的微风消失在了走道。

    那晚确实睡得很好。

    视角:五号(第三卷人物)

    你是人类吗?

    Areyouhuman?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深奥。

    Thisquestionisveryprofoundtoyou

    因为你甚至没有关于你名字的记忆,

    Becauseyoudon'tevenhaveamemoryofyourname,

    你自己都不知道,

    Youdon'tknowaboutityourself,

    你的世界开始收缩,

    Yourworldisbeginningtoshrink,

    你被禁锢在纯白的世界,

    Youareimprisonedinapurewhiteworld,

    你很庆幸,

    Youareglad,

    你终于到了一些共同点,

    Youfinallygotsomesomethingincommon,

    “我们都是动物。”

    “Weareallanimals.”

    ......

    我是个怪物,这是我人生做下的第一个判断。

    因为我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母亲的胎盘。

    在胎儿时,我就已经可以开始模糊的计时。

    一秒,两秒...

    出生后的世界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很完美,因为我是在一间地下室被一个兽医取出来的,我的母亲是个毒罐子,她用的那种红色的毒品似乎比她的饮食还重要,家里每天都是呕吐物和各种排泄物的味道。

    她有时候比较清醒,会给我讲点故事,她让我躺在她的大腿上摸着我的头,但我对那些故事并不感兴趣,她不知道的是我在半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开始进行高精度的计算了,你只是喜欢她摸你的头。

    我的身体生下来就很差,因为我从没吃过像样的饭,她的乳汁似乎都有一个浓烈的酸臭味,也许是因为她用的那些药物,但是我就是喜欢她摸着我的头,在和煦的下午,给我讲一些关于豪猪和苹果的故事。

    在她的‘照顾’下我非常枯瘦,走几步就会喘气,除了脑子过度好使,为什么你母亲还不离开你呢?

    在我的记忆里,她太过矛盾了,我不理解为什么她老是干着那种没有意义的手工活,然后把钱全部用来买毒品,有时候也不一样,她会为我带回来礼物,我最喜欢的是那只破烂的绿色恐龙,她的情绪也非常不稳定,喜怒无常,对于我时不时计算留下的草稿不屑一顾以为只是孩子的涂鸦,你的身体生下来就很差。

    只是时间继续走着,我们的生活稍微有了起色,她依旧喜怒无常,时不时晚上哭着把我叫醒说对不起,妈妈不该干这些事情,该给我好的生活的。

    我只能帮她把菜收拾起来,然后做好,在四岁的时候我踩着凳子就能做几个小菜给她了,照着食谱做出来的比妈妈做的好多了。

    我不理解,我太困惑了,明明戒掉毒品就好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做不到了,钱在我看来只是数字。

    虽然我才五岁,只要我再长大一点,她愿意听你的话的时候,我就为她挣她用不完的钞票,前提是她戒掉毒品。

    但没人知道,第二天起床你会发现什么,我是发现了母亲睡得床垫空荡荡的,她从没有过整晚不回家。

    当我发现消失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到了不安,因为就在最困难的时候她也没有离开过我,她老是诅咒那个管不住下半身的混账父亲,但是她从来没有逃避过当一个母亲的责任。

    在一个人呆了大概三天后,我就确信,妈妈不会回来了。

    不过来了一群人,当时我抱着妈妈给我的恐龙玩偶。

    他们计划周密,一直到我上了他们的车都没有看到一个多余的目击者。

    后来的日子,其实我还挺喜欢的。

    他们把我关在白色的房间里面度过了很长的时间,他们甚至给我配了一个‘妈妈’。

    她会每天温柔的来叫我起床,问我昨天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应该是一间实验室,用来研究我的。

    他们给我每天的工作,就是一张写满问题的纸,最开始我一两分钟就能填满,到了后面他们送纸进来的时候会附带一块黑板。

    纸上的题目每次都简短起来,也越来越难,送进来供我书写思路的黑板越来越多。

    但其实我用不了这么多,我只是故意装作遇到难点,然后观察他们的表情。

    伴随着我解题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第三个月,他们给我的就是计算机了。

    一块液晶屏幕和主机键盘,一个男人来告诉我了一些基本操作和参数,让我开始学习编程。

    就像是钥匙能开门一样,我每看到一个网站就开始思考攻击它的方式。

    这对我来说很简单。

    学习的东西越来越多,我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每天需要补充大量的糖分。

    这些实验人员精心的照料我,他们的领导人是一个白发老头子,他每次来也会问些奇怪的问题。

    关于善与恶什么的狗屁。

    在我十三岁生日的时候,全研究所的人员带到了一间会议厅里。

    “你有没有想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白发老头说。

    “没有意义。”我冷静的回答。

    “什么意思?”他有些不解。

    “外面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所有人无非就是为了争取资源来自我满足,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看来你对你的情况很清楚。”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左右大脑链接程度极高,电信号速度是常人的高倍,大脑开发度80%。”我回忆起我体检时的报告。

    “你已经达到了我们的预期很久了,你当然准备好了,不过我需要你明白的是我们并没有准备好。”

    “什么意思?”没有准备好?研究了我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我们有一个计划,能够挽救你的身体,但是你可能就不再是普通人类了。”他锐利的双眼闪过一丝柔和,好像我有选择似的,我的妈妈应该就是他们抓走的吧。

    “我愿意。”我没有迟疑。

    我明白,肉身太过脆弱,而我也有很多想搞清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