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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杀戮

    克里像老虎一样径直冲进了庭院之中,那些独眼巨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克里锋利的剑刃就划过了三个巨人的脖颈,那个拿着管子的巨人最先反应过来,它猛地站起身子,朝着克里扑将而来。

    克里跳出了包围圈,快速向着城市的另一边跑去,他的身后躺着三具巨人的尸体,血正从被划开的脖颈中喷涌而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者让这些脑袋不灵光的家伙失去了反击的意识,还是它们的首领用爪子将他们一一打醒,才让它们开始追击克里。

    克里此时已经跑进了西面的拱门,二十多个独眼巨人在他身后穷追不舍,长长的腿使得巨人跑动的速度极快,可克里就像是猎豹一样一直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逃离不是克里的目的,他需要尽可能拖住这些怪物足够长的时间,让大厅里的莎拉叫醒那群海盗并且让他们武装自己。

    当他跑进西面的拱门中的大厅时,克里咒骂了一声,这个大厅只有一个入口或者说出口,此时已被鱼贯而入的巨人给堵死了。

    克里转过身,发现巨人散成一条线向着克里包围逼近,克里面对着它们,向着北墙缓缓后退,此时那条巨人构成的阵线变成了半圆形,随着离墙越来越近,克里和巨人的速度也逐渐放缓,等离墙角还有不到五步的距离时,克里和巨人们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克里举起剑,像是狼一样弓起身子,当他出击的一瞬间一定是迅雷之势,只是追兵过于多了,而且都比克里高大,手臂也比克里长的多。克里知道,一旦它们一拥而上,自己的结局就是被拖倒在地上,然后被利爪给分尸。

    留给克里的时间不多了,巨人们在首领的带领下继续缓步前进,它们将包围圈越缩越小,克里环视着周围的陈设,发现西边的一个角上有一个平台凸出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如果能站在上面居高临下进行反击,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开始向着那个平台挪动,见到他动,巨人的脚步开始加快。很明显它们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这一瞬间的提速让原本紧密的阵型变得松散了。

    克里抓住机会,对着这群已经松懈的敌人发动了视死如归的冲锋,他的剑势大力沉,最前面的一个巨人硕大的脑袋被砍了下来,血喷到了大厅的天花板上,在一击得手后克里毫不恋战,趁着这个机会腾跃而起,跳到这个凸起的平台上。

    但是这个平台突然垮塌了,克里跌落到尘埃中,背部狠狠砸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巨人也楞住了,然后它们金色的眼睛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凶猛的猎物自己摔倒在地上,能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克里深蓝色的眼睛爆发出强烈的火光,他一个翻身再次爬起,须发皆张,嘴唇里发出野兽般的呼喊声。这场战局已经变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对决,克里知道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他必须拉几个敌人给自己陪葬。

    可就在这时,巨人的身后传来一阵大喊,把克里团团围住的独眼巨人转过身来,看到一群穷凶极恶的人正从大门涌入,那是深红之手海盗们!他们的步伐歪歪扭扭,嘴里断断续续的谩骂着,尽管看起来依旧不太清醒,但他们仍然抓着手中的武器凶猛地冲锋。辛格拉人的好战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幼年时就会进行残酷的训练,不合格的就会扔进大海里献祭给神明。虽然克里对这一套行为深恶痛绝,但在他的部落里也是这样,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

    当黑色的巨人还在愣神之际,克里怒喝一声,举起剑闪电一般向着它们砍去。那些巨人像是熟透的麦穗秸秆一样倒下,于此同时那群辛格拉海盗也摇摇晃晃地冲过来参与杀戮的盛宴,他们之所以这么快就清醒过来,都得益于莎拉疯狂的拍击和摇晃。她将剑柄塞在海盗的手上,用最大的声音告诉他们要杀死那些将他们绑架的巨人,尽管尚且不明白莎拉在说些什么,但杀戮的场景已经让这些几周都没有开荤的亡命徒兴奋起来了。

    瞬间大厅变成了混乱的战场,辛格拉海盗们发出满足的笑声,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在凡间战斗的结束,他们坚信着无论活着还是死亡都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唯有战斗不息,这也是辛格拉人大部分都背弃了特耶尔之神,转而信仰战神的缘由之一。

    可虽然他们的人数远远超过独眼巨人,但这不代表着战局就是一面倒的屠杀。远高于他们的巨人挥舞着骇人的利爪,每击中一个人都会让他们筋断骨裂,甚至有一个辛格拉人被倒吊着提起,撕成了两半,血液和内脏溅射到了每一个人头上。海盗们因为果实行动和巨人一样迟缓,他们怒吼着挥动剑刃,尖叫声,呻吟声和谩骂声混在在一起,组成了杀戮的交响乐。

    莎拉所在甬道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像是地狱一样,挥洒着巨人和海盗的血液和汗水,狰狞的面孔在刀剑中时隐时现,微微抽搐的尸体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抽搐着。

    莎拉看到一个辛格拉海盗头皮被巨人的利爪撕扯下来,他发出了可怖的喊声,然后将剑刺进了面前那个巨人的肚子里,而后垂死的巨人想要拔出肚子里的剑,可那个海盗死死握着剑柄,就在僵持的过程中,那个水手身后的一个巨人刚把另一个辛格拉海盗开膛破肚,然后抱住了他的头,用膝盖死死抵住这个头破血流的水手后背,他的脑袋以一种可怕的角度弯曲,最后发出了大树断裂的声音。那个巨人把这个被截成两段的人扔到一边,它的脖颈就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它无声地缓缓倒在地上,黄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莎拉。

    莎拉感到恶心又悲伤,她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呕吐出来,她想要离开,可是没有成功,而是跌落在地上,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超过了她见过的任何一次,然后她看到了克里。

    克里已经冲出了包围圈,他在人群中太显眼了,躺在他脚边的巨人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这场战斗的天平因为克里的存在逐渐向着胜利倾斜,他洪亮的怒吼声让疲惫不堪的众人重新振作起来,这些海盗的眼睛通红,敌人终于胆怯了。

    残存的七八个巨人向着拱门逃去。莎拉看到巨人朝着她冲过来,吓得失声尖叫,立刻连爬带滚躲到一边。巨人们拥在狭小的拱门里,海盗们欢呼着冲过来,在落败者的后背上又刺又砍。

    战斗变成了追杀,这座城市彻底变成了一座巨人的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