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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索罗斯之陨

    莎拉的目光开始越来越多地投向那个拥有高大身躯以及古铜色皮肤的新来者身上,他无论在生活,工作或是娱乐中都显得鹤立鸡群。虽然在之后他们从未交谈过,但是他的眼神却依旧那么坦诚且充满赤裸裸的欲望。莎拉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绝对不会弄错。

    尽管莎拉离开公爵宅邸的时间并不长,但当索罗斯把拼命尖叫的她掳掠上深红之手号后,她的生活还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原本是海湾联邦的公爵之女,一直受着宠爱和骄纵,她身边那些同样出身贵胄的女孩一个又一个死去,唯独她有着竹子般的坚韧,懂得屈从但不至于折断,因此莎拉最终活了下来。不仅活着,因为她的美貌,她甚至还找到了在这艘船上生活的乐趣。

    船上的生活充满了不确定性,就像是一场虚无缥缈且多变的梦境,它远不像战争和掠夺那样具有强烈的目的性。索罗斯阴沉晦涩的想法使得深红之手号相比于其它的船只更加的不确定,没有人知道他接下来要前往何方。如今他们已经去过了所有地图上标注出的海岸,并渐行渐远,向着那些不为人所知的海洋深处驶去。

    日复一日的浩瀚海洋充斥在水手们的视野里,这里没有城镇,没有战利品,更没有女人。船上的斗争开始愈发剧烈,海盗们只能将他们多余的精力发泄在同伴身上,并且避免被甲板上那个冷酷的船长知晓。

    而索罗斯每天都阴沉着脸,威严地到甲板上视察,然后一头沉浸在古老的航海图以及从墓室里发掘出的泛黄地图里,阅读着那些长满蛀虫的破旧卷宗。

    他有时会和莎拉讲述那些消失在海洋中的大陆和失落的岛屿,那些由魔法时代探险家涉足的地方,有龙和独眼巨人看守着先人埋藏着的古老宝藏。

    莎拉双手抱膝,缩在角落里打盹,思绪在海洋和船长冗长无味的故事中翻滚,漂浮,最后落在甲板上,此时克里正带着大家放声高歌,唱着不知名的歌谣,他的笑声就像海风一样粗犷有力。

    难熬的几周之后,瞭望员在西岸发现了陆地的边界。黎明的时候,大副将船锚抛在浅滩上。清晨的海岸沙滩像一条白色的带子一样环绕着铺满青草的缓坡,缓坡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一阵风吹过,带来绿色植物散发的清新气息。莎拉高兴得拍着手,兴奋地想象着即将到来的陆地生活。

    可当索罗斯命令莎拉必须呆在船上的时候,她满心的渴望一下子变成了愤怒,索罗斯从不解释自己的命令,因为在这艘船上他的命令就是铁一般的法律,所以莎拉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可能就是索罗斯心中的恶魔促使他不毫无缘由地对她进行伤害。

    莎拉在甲板上闷闷不乐地闲逛着,看着那些海盗呼喊着口号,划着小艇登岸。平静的海水在初升朝阳的照射下显得闪闪发亮。船员们成群走上了海滩,他们全副武装,显得十分警惕。莎拉的眼睛一直盯着人群中的克里,索罗斯似乎给他分配了什么任务,于是他扛着斧子大步走进了树林。

    呼喊声在岸上回荡着,海盗们很快就安下心来。他们解散了编队,开始搭帐篷或是四处寻找食物,莎拉看到他们从树上摘下了金黄色的果实,香甜地大口吞吃,莎拉也想吃,所以气得直跺脚。

    然而索罗斯并没有吃水果,他正眺望着克里消失的方向,手里拿着一把山核桃木手弩。然后他调整了一下配有刀剑的腰带,接着,他似乎对众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大踏步地走向树林。

    莎拉看到船长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心中那种热切的渴望再度升腾起来,她等着克里或是索罗斯再度出现,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水手们仍然在岸边漫无目的地游荡,有些人干脆就在树荫下躺着睡着了。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莎拉开始觉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有一种声音在小声撩拨她的潜意识,尽管船上有遮阳的棚子,但莎拉依旧觉得十分燥热。她心中的好奇和不安加剧了这种感觉。

    她看向蓝色的浅水带,几码之外就是绿树环绕的海岸,树下的荫凉和洁白的沙滩正在吸引着她,而更加让她想要离开这里的则是探寻克里和索罗斯究竟在做些什么。

    她很清楚忤逆索罗斯命令的后果是什么,她犹豫不决地在甲板上来回走动。最终她还是决定离开这个牢笼,哪怕是受到索罗斯的鞭挞,那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莎拉踢掉自己的软底凉靴,脱下外裙,赤裸着腿站在甲板上。她爬上船舷,抓住船上的铁链,纵身跳入海里然后游到了岸边。她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发现船员们都没注意到自己,踩在足底的沙子让她柔软的小脚有些发痒,她只看到几个船员正躺在树荫下呼呼大睡,手边还抓着让她有些馋的金色水果。她不明白为什么大早上这些人还能睡得这么沉。

    她慢步走过这片沙滩,来到林中,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发现这片树林异乎寻常的茂密,在林地之间还绵延着一个又一个的缓坡,零星的草场点缀其中。这非凡的景象是如此开阔,就像梦一样令人感到宁静而着迷。

    莎拉很快就来到坡顶,她被高大的树木环绕其中,她有一种身临天堂的感觉。不过当她看到前面的草地被鲜血染红,践踏过的草坪尽头躺着什么东西的时候,她的感觉像是泡沫一样破灭了。莎拉尖叫了一声,退后几步,然后慢慢向前移动。

    是索罗斯,他倚靠着一棵树,眼睛空洞的向上望着,鲜血从伤口缓缓流出。他的手弩散落在他不远的位置,他从不离身的剑静静躺在他摊开的手边,秃鹫已经做出了最后一搏。

    莎拉看到索罗斯的尸体时并不是没有感情的,虽然她没有理由爱上这个阴郁无情的男人,但索罗斯毕竟是第一个占有她身体的人。她没有流眼泪,也觉得没有必要,她浑身颤抖着,觉得这一瞬间她再次陷入了命运的涡流,她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沸腾的情绪,开始环视四周。

    她希望要找的人不在这里,这里只有一片高耸浓密的树林以及一望无际的缓坡,她看不见任何其它的事物。杀死索罗斯的人是否受伤,他从哪里离开了?莎拉不知道。

    她有些迷茫,当她听到绿宝石一般的树叶簌簌作响时有些惊喜地回过头来,但她一下子僵住了,她没有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克里?”她试探性地问道,沉寂使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的声音淹没在喉咙里。

    随着一阵莫名的恐慌涌上全身,莎拉的腿开始发软。

    “克里!”她开始绝望地呼喊,“我是莎拉!你在哪儿?”她的声音因为极度惊恐而扭曲,深绿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想要逃离却无法动弹,直到黑色的阴影彻底将她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