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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融入

    索罗斯对船腰上的骚动视而不见,似乎是忘记了克里的存在。而莎拉的眼睛则一直在克里身上流连,显得紧张而又兴趣盎然。这种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莎拉已经非常熟悉这样的一幕,这项残酷而又血腥的活动只是旷阔海洋上的一个缩影。

    可是克里却轻车熟路地活动着手腕,莎拉注意到他的食指带着一枚古朴的金色戒指。

    面对压迫上来的人群,克里眼中的淡然丝毫未减,在狼群中想要吃到肉,就得用实力说话,放在人群中也是这样,即使是自诩为文明之光下的人,其底层逻辑丝毫没有一点改变。不过克里还是更喜欢用拳头说话。

    船员中走出一个精瘦结实的人,他头戴红色头巾,脸上有三道疤痕,下巴似乎遭受过重击,可笑地向一旁歪斜。他狂野地抽出两把弯刀,相互敲击着,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小子,抽出你的剑,我给你站着死的机会。”这个人恶狠狠的眼神让克里想到了鬣狗。

    船员们噤若寒蝉,很显然这个人在船上的名声很凶恶,他还在继续说着:“千眼群岛是吗,听说那里的贝莱斯婊子生出的东西打不过辛格拉人养的狗。”

    “你可以试试。”克里并没有抽出剑,而是平静地注视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这种态度激怒了对手,他朝着克里吐出一口浓痰,克里歪头躲过,两道寒光向着克里扫来。克里没有闪避,而是挥出一记直拳。人们还没有看清楚具体的动作,那个出言不逊的辛格拉人就飞了出去,伴随着一声骨头破裂的声音,他重重撞在船舷上,像破麻布袋一样缩成了一团。

    克里甩了甩肩膀,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嘟囔了一声:“这家伙的下巴还挺硬的。”

    决斗就这么轻易的终结了,那个被打败的人歪曲的下巴变回了原样,松散地垂了下来,脑袋也耷拉着,他的脸变成了灰色,黯淡无光的眼睛代表着生命已经离去。

    “特耶尔之神啊,他的脖子断了。”一个蓄满黑色胡须的海盗囔道。

    “我的名字叫做克里,”克里笑着说,仿佛刚才只是杀了一只鱼,“在千眼群岛,这样的打击和按摩一样,可惜这家伙无福享受了。你们还有谁想来试试的?如果没有,咱们就是朋友了。”

    “克里!克里!”辛格拉人崇尚力量,于是大家扬起了刀子,在钢铁的摩擦声中,大家纷纷呼喊起克里的名字。然后克里一只手将失败者的躯体抬起来,扔进了大海之中。在翻腾的波涛中,尸体缓缓下沉,一群鲨鱼聚了过来,灰白色的鱼鳍在海面上时隐时现。“真不可思议,你到底是怎么和鲨鱼度过一整个夜晚的?”其中一个海盗凑到克里跟前,看着鲨鱼啃食尸体,打了一个寒战。

    “可能是我的肉不好吃,话说刚刚那个家伙的床铺在哪,我太累了,想要睡一觉。”克里伸了一个懒腰,张开双臂向着朝阳看去。莎拉此时正在甲板上端,靠着船舷,深邃像是猫一样的眼睛闪亮着,红润的嘴唇微张,看着克里完美的肌肉线条,她不禁咽了口唾沫。

    接着索罗斯的身影阴沉地笼罩下来,他的表情很糟糕,近乎粗暴地揽住了莎拉被丝绸包裹的柔软纤腰。莎拉有些吃痛,但索罗斯如同钢铁一样的爪子死死扣住了她。

    索罗斯如同鹰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船腰上的克里,他露出了一丝后悔的神色,克里只在短短十分钟里就融入了这个团体,就像是一颗毒瘤一样,盘踞在自己的深红之手号上。克里似有所觉,转过身来,对着索罗斯咧嘴笑了笑。

    索罗斯的眼神更加阴暗,他再次确定了他不喜欢这个家伙,他本应该杀掉他的,却因为一念之差放掉了他。不过索罗斯仍然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所有人碰到问题的时候都会下意识逃避,直到伤口腐烂流脓彻底病入膏肓的时候才会后知后觉地向神明祈祷。

    索罗斯在至高的位置上呆的太久了,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意志已经成为这艘船上的铁律,于是他的思维沉浸在并不明确的伟大目标,财富以及女人身上。一个流浪汉而已,他最终搂着莎拉走进巨大的船长舱室。

    克里跟着船员走进甲板下,换了一套干的衣服,忍受着船舱里臭烘烘的汗臭以及脚臭味,克里将歪嘴的床铺收拾了一下,和衣躺在上面。

    在回到海湾联邦后,克里将白象之心交给了玄,在听说提亚已经进入学院开始学习了之后克里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知识和力量一样重要,克里在短暂的停留之后就登上了玄商会的一艘两帆商船,去海另一边的阿非利加当雇佣兵,听说那里的贵族正被黑色部落的酋长们整的焦头烂额。

    可是他们的船遇上了风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幸存者。

    接下来的日子里克里跟船员打成了一片,像他们的习俗一样生活。他证明了自己是一个老练而又出色的水手,并且成为了迄今为止索罗斯部众中最强壮的人。他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但同样能吃三个人的饭,遇到最繁重最危险的活儿他总是冲在最前面。

    他的同伴开始信任甚至于依赖他,发生了争执也开始寻找他予以仲裁,克里每次都能巧妙地化解矛盾。他从来没和任何一个人发火,当然船员们也会避免触怒他。克里经常在赌桌上用自己的剑和腰带做赌注,然后笑着把所有人的底裤都给赢走。

    他愿意倾听船员的话而不是粗暴地打断他们,而且从不透露自己过往的经历。但这些凶猛残暴的海盗却知道克里绝对是一个传奇人物,而这些足以让他们将克里视为前甲板上的首领,对他的尊敬甚至超越了索罗斯。

    他们在无聊的时候会乐此不疲地拿船长和这个刚来的船员做对比,索罗斯严厉,刻板且不近人情,他对于骚乱不懂得倾听,只会让参与者跳海,对于财宝的分配贪婪而又吝啬,每天阴郁的脸让人心情败坏。而新来的克里能和他们抱着膀子大笑,摔跤的时候能放倒他们所有人还尤有余力,经常用十多种不同的语言唱着粗俗的歌谣,对于每个人都一视同仁地看待。

    这种流言适时传到了索罗斯的耳朵里,不过他选择性地无视了,只是每天的脸色更加阴郁可怖,他时常让克里做危险的活计,而克里总能迅速地完成,索罗斯挑不出他的问题,作为船员他是完美的,索罗斯找不出吊死他的理由。

    眼睁睁地看着毒瘤越长越大,越来越深,索罗斯内心的惶恐也开始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