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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一直都在

    爱你,从不是为了让你知道,而是爱你,就让我感觉很幸福。

    ————阿默

    蓝江在他面前挥挥手:“光总?”

    施映光回过神:“我先去彩排了。”

    蓝江:“确定不化妆么?”

    施映光挥挥手,转身走了。

    蓝江拍了两颗糖,在社交平台公开:“吃到光总的糖了。”

    糖是最传统的手工糖,吴又水从滇南带回来的,算是他们村子里的特产。

    蓝江是CNFA成员中最早跟施映光有互动的,昨天大家只是点赞,评论了恭喜,已经被很多人解读成是在内斗和夺位之战了。一夜之间,施映光掉了近十个代言,粉丝数呈十万往下掉。本来冲向九千万的数字,现在已经即将破八了。

    施映光本人除了那条动态,再也没有任何其他信息了,出现在大众媒体面前的也是工作人员,甚至CNFA其他成员参加商务活动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宋词参加代言的服装品牌商业活动,被询问会不会成为伴郎。蓝江参加歌曲录制,被媒体逮到,施映光什么时候办婚礼。

    最严重的是周清尘参加一个公开活动,现场直接被无视了,都是关于“与尘同光”BE了,都是心疼他的。

    很多从施映光那里流失的粉丝逛了一圈,发现没谁能比得上CNFA,基本其他三位成员的粉丝量都在稳步上升。

    很多人在总台综艺官方账号下声讨,要取消施映光的表演,但是唯粉有些还是坐不住了。

    官方账号迟迟没有回应,直到蓝江的糖动态,让网友们明白,施映光依旧在彩排。

    蓝江的糖让媒体们蜂拥而至,当大家都围在东门堵施映光的时候,施映光已经开着车从西门离开了。

    施映光回到吴又水的公寓的时候,好几个人已经在门口开起了美食摊。

    彭媛抱怨:“小艾,你什么都能忘,为什么把钥匙忘了。”

    小艾:“圈圈姐你不是也忘了?”

    吕枫:“别说我,我就是去堂堂妈妈家住了一天,把衣服换下来了。”

    序歌蹲在门边,裹着大衣,那两只大手充当小艾和彭媛的桌子:“好了,你们都没有错,没有想到她不在。”

    凯迪和吕枫比较喜欢吃鲍鱼饭,一起讨论西兰花放在汤里好吃还是不好吃。

    吕枫:“等吃了这几口,我们就回去。”

    彭媛:“没想到大冷天的,我们在姑姑家门外聚餐。好辣——”

    小艾:“我还是逃课回来的,都怪我姐——”

    三个人闷头吃东西,序歌先发现他:“嗨——”

    施映光微笑着:“嗨。”

    彭媛:“过儿,你也是来堵姑姑的?人没在,这里还有份热汤,我们就当在这里聚个餐吧,吕老师,筷子。”

    小艾吃了最后一块午餐肉:“这个冒菜不好吃。”

    彭媛:“应该多放点鸭血。”

    序歌看看手里空空如也的盒子,不好吃两个人还吃的干干净净。

    吕枫鲍鱼饭盒盖上,递给施映光一双筷子一份饭:“还热着呢,大明星没有口福。”

    施映光:“还是进去吃吧。”

    在大家的注视下,施映光用钥匙开了锁。

    小艾在暴走:“我姐竟然跟你结婚了!你能帮她干什么呀!”

    吕枫在疯狂嗑糖:“姑姑最牛,竟然是青春偶像剧,甜宠戏!”

    彭媛叹气:“我刚入了你的影迷坑。”

    凯迪揉着自己的脸颊:“恭喜,幸好我哥不是这样的,我哥安全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如果序歌这样凯迪肯定会惊慌失措,序歌都有可能因此退圈。惊叹之余更多的还有些侥幸心理,幸好不是自己家的。

    施映光给大家送上热茶:“谢谢大家。”

    序歌反而不是那么吃惊,仿佛是早早就知道一样,只不过意外有些早,施映光因为宣布新婚,搞得娱乐圈现在腥风血雨,很多想冒头分走他一杯羹的人蠢蠢欲动。不过这几个人里都没有往他和吴又水的方向去思考,哪怕是撞见两人暧昧一吻的彭媛和吕枫,接受了这个事实,都心惊凉了半截。

    因为蓝江发的糖动态,让很多人开始关注滇南传统的制糖手艺,这糖是纯纯的果糖,味道多样,制糖的人是非遗传承人,制糖技法是从家庭手工出来的,但是一直是勉强维持生计的一个小工厂,里面工作的很多都是留在家乡务工的人。

    吴又水也是因为拍片拍到了,无意之间照顾生意,同行的人基本都买了两三大盒,她的刚好给施映光分给朋友用上。

    #施映光喜糖非遗#就这样把滇南乡村的小工厂给带火了,非遗传承人师父就比较低调,店里的人对于施映光是谁清楚,但是对方确实没有来买糖也清楚,那些自认为大拿的狗仔拨茧抽丝也没找到蛛丝马迹,不过不妨碍这个小工厂被盘活了,这样就殃及隔壁村常常来买糖的阿淼,等他和小伙伴们放学来买糖,发现人山人海了。

    非遗传承人的大徒弟阿衮看见几个小家伙,招招手:“阿淼,过来。”

    阿淼拉着小伙伴的手走向阿衮:“大师傅。”

    阿衮伸出手:“买糖的钱呢?”

    阿淼把手里的两个硬币递过去,阿衮收了钱,给小孩子们一人两颗水果糖条,刚好是他们喜欢吃的,但是显然多给了一份。

    阿淼和小伙伴们好奇:“为什么多给一个?”

    阿衮:“要吃糖就后天再来,明天要出货,后天我师傅做芒果糖糕。”

    小伙伴们欢呼起来了,约定好之后,呼朋引伴而去。

    小记者好奇了:“大师傅,这么紧俏为什么还零卖?”

    阿衮:“我们就是靠乡亲们捧场才传承的,最终还是乡亲们回头多了,你们才来的,我们得服务好乡亲们。”

    别人不清楚,身为大弟子兼经理人,上周卖了多少糖果出去,他心里门清,让大家闻风而来的人应该就是阿淼带过来的拍摄组,更何况吴又水走之前还留下钱,补足阿淼这群小伙伴们买糖的差价。他师父是不看经营利润的,在阿淼这几个小鬼头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来他们这里买糖,后来无论买什么糖都是拿着硬币,那是他们童年的乐趣,没有钱他师父都变着花样给这群小孩子们发糖,更何况现在还有人买单。

    #非遗糖乡村温情#被营销号疯转。

    吴又水听着电话里阿淼的欢呼声。

    阿金:“阿淼,你慢点。”

    阿淼:“阿水,大师父后天要做芒果条了,你来么?”

    吴又水:“天冷了,你跟小伙伴们往外跑穿厚点,等寒假了我去看你。”

    阿淼:“啊,还有好久的样子。”

    吴又水:“我买了俄罗斯的套娃,寄回去给你和你的小伙伴们玩儿。”

    阿淼:“是去年那个胖头娃娃的姐妹么?”

    吴又水:“差不多。”

    阿淼去跟小伙伴们分享好消息去了,阿金心情比较沉重。

    阿金:“今天上午检查了身体,医生说可能情况不太好。”

    吴又水心情有些沉重:“怎么说?”

    阿金:“说是吃不了明年的早稻了。”

    吴又水眼眶红了:“药也不行了?”

    阿金:“那位施先生请来的是专家,给出的结果更详细。”

    吴又水抿着嘴唇迟迟没有说话。

    阿金:“阿水,太难了。”

    吴又水闷下头迟迟没有回应。

    施映光回到滇南,继续上工,不过因为带来的专家为阿淼的检查的结果,而心情不好。

    新婚、心情郁闷、臭脸的施映光被剧组里的人放在了网上,被网友群嘲一遍。

    施映光自己反倒是没有心思关注这个:“随便处理吧。”

    等畅姐去处理的时候,又在心里骂了他好几遍。

    畅姐有种儿大不由娘的错觉,他小的时候希望他快快长大,长大了乱搞事情希望他像小时候那么听话,不过回头想想他好像小时候也不听话,长大了……看那一水的爱豆劈腿的新闻,自我安慰,他塌房塌的比较专一,还可以接受。

    阿淼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吃晚饭,放学回来的路上,救助两个意外失足落水的小学生,病情加重,危在旦夕。

    等吴又水凌晨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阿淼握着吴又水的手,小声恳求:“阿水,阿水你不要忘了我。”

    吴又水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阿淼:“阿水,下辈子……下辈子我还要给你当儿子,我要健健康康,不用经常吃药打针,健健康康的,陪你到老。”

    吴又水点头:“好,不吃药不打针。”

    阿淼靠在吴又水怀里,看着对面的阿金:“阿金,我要是快快长大,娶了你就好了。”

    阿金笑着流泪:“你个坏家伙,不是不要我管你。”

    送走阿淼的时候吴又水迟迟不能恢复,被救的两个小学生的哭泣声,他的小伙伴的哭泣声连成一片,就连给他糖吃的大师傅都带了一盘五彩糖来给他当贡品。念叨着:“来世你要去个好人家,免你苦免你难,一生顺遂。”

    施映光找导演调整了拍摄时间,等他送走了阿淼,就不得不赶回剧组驻地,赶当夜的一场重场戏拍摄。

    傍晚的阳光照在竹子编制的椅子里,送走了其他人,吴又水已经没有力气见任何别的人了,靠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施映光:“她就拜托你了。”

    阿金:“嗯。”

    等施映光离开,阿金坐到吴又水身边,抱头痛哭。

    吴又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那片稻田。

    稻田里戴着草帽背着大背篓的吴彤还是年轻的模样,她的身后跟了一串小萝卜头,蹒跚学步的小女孩跟在最后面,跟不上大家嚎啕大哭,蹲在地上再不肯走,直到吴彤走到她身边,抱她起来,亲亲她的脸颊,喊着她的乳名:七七,乖——

    幼年的自己抱着吴彤的脖子再也不肯分开,边上的哥哥姐姐围着他们大笑,她把头埋在吴彤脖子里告状:妈妈,他们坏——

    时光流转,身上像扣着了锅似的孕妈妈吴彤手里拎着菜,从福利院出来,不远处是年少的自己和穿着军装还没有正形的钱颦,就是眼睁睁看着吴彤过马路的时候被高空坠物,砸晕在地,来往的车辆不停止,行人不止。

    等她醒来发现已经是深夜,门口的灯亮起来,门口一个小女孩正探头探脑的看着院子里,吴又水见过她,是阿淼的小伙伴。小女孩被吴又水逮到了,吴又水冲着她招招手。

    小女孩手里拿着娃娃,递给吴又水:“阿淼的。”

    吴又水:“他送给你了。”

    小女孩:“你真的是阿淼的妈妈,我相信了。”

    吴又水拉着小女孩坐在自己身边。

    小女孩:“因为你很伤心,虽然你不说,但是我就知道。可是你要是经常回来该多好呀,阿淼他虽然接到你寄回来的东西很开心,但是他其实更开心的是去村头的车站等你,好多次他都会说,总有一天他妈妈会坐着那辆车回来,会亲亲他。”

    吴又水看着小女孩没有说话,这个小女孩是个小话痨。

    小女孩给娃娃穿衣服:“阿淼他希望自己能考上大学,去你读书的学校读书,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就像我想长大,长得像阿金妈妈那样一样。”

    吴又水:“会的。”

    阿金折叠着阿淼的东西,吴又水在一旁看着她。

    阿金:“阿水,其实你后悔过救他回来么?”

    吴又水叹口气:“虽然说他父亲当年差点杀了我,但是祸不及子女,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他要杀我,但是阿淼他是无辜的,更何况他的亲生母亲确实是为了救我们才死掉的。”

    阿金低下头:“当年你过来寻访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带你过去。”

    吴又水:“假设也已经发生了,而且如果不是他爸爸临死前的提醒,可能我早已经死了”

    阿金:“后来发生了什么?”

    吴又水:“后来……没什么就是一些杂事。”

    阿金:“害你性命的人是谁找到了么?”

    吴又水摇头。

    阿金:“那这些年……他们是放弃了?”

    吴又水:“不知道。”

    阿金把箱子打包好:“那位施先生?”

    吴又水苦笑:“算是结婚了吧。”

    阿金:“那你就安心生活,别的事情先别问。”

    吴又水绑着阿金把箱子放在竹子编制的储存架上,没有回应。

    施映光驱车赶到村子里的时候,吴又水已经离开了。

    阿金:“施先生是真心喜欢阿水的么?”

    施映光看着落日下的阿金,阿金望着夕阳:“如果可以,你陪陪她说会话吧,我不知道她准备做什么,但是我内心很不安,她是一个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的人,这样的人心里最苦。”

    施映光:“我知道。”看着阿金迷惑的样子,“我知道阿淼的身世。”

    吴又水自从离开滇南之后,就去了漠北,继续之前的拍摄,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但是也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她半个月没有再联系施映光。

    处理干净手头事务的畅姐进组看他的时候,他除了读剧本就是好好地看国考资料的书。

    畅姐:“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国考的书?”

    施映光:“有些天了,阿水送的。”

    畅姐:“你要报名国考?”

    施映光:“哦,没,报了事业编。”

    畅姐:“嗯?什么时候报的?考什么?”

    施映光:“阿水给报的,就考艺术团。”

    畅姐:“为什么没跟我报备?”

    施映光:“你管着我的经纪事务就可以了,这些小事我可以处理。”

    畅姐:“所以你要跟公司解约,以后自己单干,已经确定了?”

    施映光:“强哥让你问的?”

    畅姐:“你现在把自己的商务分给团里的其他人和公司后进的人,自己的整个商务线弄得七零八落的,很难不让人考虑到这一层,现在你又报名考编……”

    施映光合上书放在一边:“那你会跟我走吗?”

    畅姐呵呵一声:“你说呢?没有老娘,你能玩的出这么多花样么?”

    施映光重新打开书:“去哪里都要跟你一起做,还跳什么?既然你都入赘了鼎盛天河,我不待在天河娱乐能去哪里。”

    畅姐眨眨眼:“自己当老板主动权可是很大的哦。”

    施映光:“难道在这里我不是自己当老板么?”

    畅姐:“那总还要分一杯羹给别人,还总是被拖后腿,万一……”

    施映光:“回复去吧,我不跳槽,继续跟公司续约,等什么时候,你跟莹姐掰了我再走。”

    畅姐松口气起身:“就你能耐!我给你要点利息去。”走了两步又坐下来,“你是确定要续约了是不?”

    施映光:“嗯,确定。”

    畅姐:“你得考虑清楚公司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一旦其他三个人解约,反而是你得带着公司其他艺人。”

    施映光托着下巴:“那是我要思考的问题?还是你要思考的问题?”

    畅姐拍拍自己的嘴巴:“走啦。”

    施映光眼神晃了晃:“畅姐,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畅姐:“什么问题?”

    施映光:“莹姐跟胡家为什么没联姻呀,是不是因为你呀?”

    畅姐:“当然不是,不过是嫌弃吴家没有根基。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施映光:“没什么就是想要问问。”

    畅姐:“你新招聘的助理怎么回事?周队长怎么成……”

    施映光:“舟哥转业了询问我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刚好王弼不是要换工作?”

    畅姐:“那一个特种大队的队长转业之后也不可能转业成无业游民吧。”

    施映光笑了:“你可以问问他是不是。”

    畅姐:“我看见他都瘆得慌,不去,反正掏钱的也不是我。”

    施映光起身:“我元旦彩排回公司宿舍住,不用安排我的住处了。”

    畅姐:“哦,爱去哪里去哪里。”

    施映光看向畅姐,晃晃刚拔了的输液管的那只手:“这句话是想你跟她说的。”

    畅姐:“我来就是给你追媳妇的是不是?”

    施映光微笑没有说话。

    月光之下,施映光走向商务车,自己开车门坐进去。

    舟哥嚼碎了手里的糖:“我是不是又不专业。”

    施映光摆摆手:“我可不敢让周队长跟别人一样,作用不一样。”

    不远处助理在艺人上车的空隙,周到的服务,让人叹为观止。

    舟哥:“那不行,以后我可是要长期做你助理的人。”

    施映光:“随便你吧。调查出来点什么了吗?”

    舟哥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施映光:“搞了点资料你可以先看看,然后就是我可能要打脸了。”

    施映光打开手头的东西:“为什么?阿淼母亲当年是……”

    舟哥:“阿淼父亲本来其实算是案子的污点证人,后来庭上公然反水,应该是为了给阿淼凑医药费,铤而走险,策划了那场谋杀。而给他布局提供线索的正是阿淼的母亲白玉枝,没想到后来做了个局中局,把你老婆套进去了。”

    施映光皱眉:“为什么这个时间竟然是最近的?”

    舟哥:“意思就是她没死,还活得好好的,有人在边境见了她。”

    施映光握紧手里的资料:“那她是?”

    舟哥:“调查的不清晰,不过据说目击证人说,那天是跟着皇太子集团的押运车来的。”

    施映光盯着手里的资料:“皇太子集团的人为什么又掺和其中?”

    舟哥:“我拜托当地的朋友去查了,关于白玉枝的资料,可能还要几天才有结果。就目前的调查结果看,吴又水这些未必知道。所以基本这些年你们几个算是替犯罪嫌疑人……确切点是替犯人,养的孩子。”

    施映光沉默没有说话。

    舟哥把行李带走找车,王弼开着车停在不远处。

    施映光看着吴又水,就不想动了。

    吴又水走过去,把手里的暖手宝和大羽绒服递过去,他低下头弓身要她给穿上。

    施映光:“你给我穿。”

    吴又水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抱怨只是穿了卫衣的他:“冷还不知道穿厚点?幸好我原来的校服还在,不然哪里给你找这么厚的羽绒服去?”收拾好给他把拉链拉上,“身体怎么样?很严重?”

    施映光晃晃没有带暖手宝的手,眨巴眨巴眼:“有点疼。”

    吴又水看他一眼,把羽绒服厚厚的帽子盖在他头上,转身就走。

    施映光赶紧跟上:“阿水。”果断拉开羽绒服,利用身高优势,把她裹在羽绒服里,吴又水挣脱不开,“冷。”

    吴又水:“不是要住到你们宿舍里面去么?”

    施映光蹭蹭她的脑袋:“想看看你,也让你看看我。”

    吴又水慢吞吞往前走:“不想看你。”

    施映光偷偷亲亲他的额头:“那你还不睡觉,凌晨两点来接我。”

    吴又水:“消食不行么?”

    施映光:“不行。”

    吴又水:“幼稚。”

    施映光抱住他不让走,吴又水懒得理他,他却停在原地:“我想你。”

    吴又水扭过身体抬头望着他,他也根本不给她其他反应的功夫,低下头亲下来。

    王弼掏出一根烟递给周舟:“舟哥。”

    周舟:“戒了。”从自己裤兜里面取出棒棒糖,“吃不?”

    王弼点点头,两人望着不远处如胶似漆腻拥吻在一起的两个人,心知肚明这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结束。

    王弼扭头看见不远处有红色的闪光点,但是也没有吭声。周舟无意识看一眼王弼:“你是什么时候离职?”

    王弼:“明天,明天就离职了。”

    周舟:“下家找好了吗?”

    王弼尴尬点点头。

    周舟:“前程似锦。”

    王弼:“谢谢。”

    周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吃糖。”

    王弼眨眨眼,尴尬笑笑,接过去糖。

    施映光靠在枕头上耍赖不想起,背景是打印机的声音,他翻个身,吴又水声音传来:“你已经在床上赖半小时了。”

    施映光翻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你为什么要起这么早。”

    吴又水看一眼闹钟:“已经七点半了,你可以午睡补回来,况且闹钟是你自己定的。”

    施映光:“我后悔了,下午才会彩排。”

    吴又水放下手中的水杯:“你不是要准备论文和毕业汇报?”

    施映光揉着脸:“还是不想动。”

    吴又水:“参考文献在哪里我给你打印出来,选题单写好了么?”

    施映光翻身下床:“不用,我自己来。”

    厨房电饭煲提示了粥已经煮好,吴又水放下:“先洗漱吧。”

    施映光:“我先打印出来吧。”

    吃了早饭,两人占据桌子的两头,开始自己的工作。

    吴又水真的是无心瞥了一眼施映光的参考文献和选题单:“你的参考文献有些旧了。”

    施映光:“会吗?”

    吴又水全程看到了施映光从开始的好学生学习,到后来抓耳挠腮,接着趴在桌面上打瞌睡,一张选题单被他看着修改上面涂满了,最后抱着几篇参考文献倒在懒人沙发里呼呼大睡。

    吴又水放下手里的笔和本子起身,给他盖上毛毯,瞥一眼电脑里的那选题单,默默打开论文网站充了钱,陆陆续续下载了论文,打开了购书网站,下单了书,备注都是同城急送。

    施映光睡了一个很完美的回笼觉,等他醒过来,需要上班的吴又水已经不在家了。

    孙忙看一眼拆开的几本书:“师姐,你怎么还要考表演?”

    吴又水:“兴趣。”

    孙忙:“对了,咱们学校的校史馆展览你去不?”

    吴又水:“你们什么时候去?”

    孙忙:“明天。”

    吴又水:“那你们先去,我周末再去。”

    孙忙:“水姐,周末难道不应该在家里么休息么?”

    吴又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我们那一届都是上班族呀,大家都是社畜,谁有功夫呀?”

    小潘:“水姐,这个素材捋好了,你可以看一下。”

    “啊——”一阵女孩的尖叫声传来——

    吴又水几人回头看向声源,是在查资料的小汪。

    孙忙吓一跳:“怎么回事,不是查资料么?”

    小汪把手机给孙忙看:“我弟弟怎么有一天跟热吻挂一起了?!”

    孙忙定睛一看:“施映光,人家不是已经宣布结婚了么?有什么好奇的?没准过段时间人家孩子都有了呢。”

    小汪:“那不一样,不行我得跟芳芳姐沟通一下。”

    吴又水放下手里的书,点开社交媒体,果然#施映光机场热吻#的新闻出现在社交媒体榜单上的时候,就预示着它‘爆’了。

    不过好在,新闻中施映光整个人是看得清楚的,但是跟他热吻的人不清楚。

    畅姐站在门口,等施映光从门里出来:“怎么样,跟强哥说好了?”

    施映光带上门:“嗯,新闻的事处理好了么?”

    畅姐:“王弼的新主子跟你在谈同一个高奢商代,算是投名状。你好像并不意外?”

    两人并排往外走,施映光:“钱财乃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有什么可意外的。”

    畅姐:“那你得给我悠着点,我们这几十口子的生活都压在你身上了。听见没有,你要是再敢这样断我财路,我可以做出什么,你应该能想象吧。”

    施映光:“放心吧,我这不是安安稳稳地住回宿舍了么?”

    畅姐:“目前手头的这几个代言还是很看好你的,你不要作,知道么?”

    施映光:“嗯,知道了。”

    畅姐:“最近有家居品牌找过来,我觉得可以考虑。”

    施映光:“为什么这件事情要告诉我?你决定就好了,需要我配合我随时配合就可以。”

    畅姐:“这不是因为你身份发生变化,我需要转换一下对你的态度么?”

    施映光停下脚步:“那您老人家是不是点我呢?”

    畅姐:“说什么呢?”

    施映光重新起步:“某人自己心里清楚,要扔下一摊子事情跟我进组,谁知道是不是又家庭内部矛盾爆发了,去逃避去呢。”

    畅姐:“你胡说!你给我站住——”

    吴又水打开门,发现吕枫拎着东西进门:“你回来也不说一声,如果不是因为参加学校的活动,你是不是都不准备告诉我们你回来了?”

    吴又水给她倒了一杯茶,敲敲桌子,把东张西望的吕枫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吕枫:“跟你热吻的过儿呢?怎么回来不好好待一处呢?”扒拉上吴又水的肩膀。

    吴又水:“都是有工作的人,每天绑在一起呀。”

    吕枫喝干净了一杯水:“影视剧误我,总觉得明星们都是不需要工作的,没事就谈恋爱,约会,约酒吧,约唱K……最重要是约会和恋爱。”

    吴又水:“那就等着喝西北风吧,人活着都是要付出劳动的,谁都不例外,不过劳动形式不一样罢了。”

    吕枫瘫在沙发上:“说起劳动来就累死我了——”

    吴又水:“你们不是没什么事儿了么?”

    吕枫:“你们残校都有元旦晚会,我们也不例外好么?有没有吃的?”

    吴又水:“好像有,都在厨房,你可以自己找,好像有一堆零食。”

    吕枫:“零食?!”火速冲进隔间玻璃处的厨房。

    吴又水不得不感慨,还是不累:“冰箱里还有些,你随便吃点,等圈圈到了,咱们出去吃饭。”

    话音未落就听到了吕枫的尖叫:“啊——我最爱的薯片!”

    吕枫打开自热火锅,吸一口气:“突然跟世界和解了。”

    彭媛给她倒上肥宅快乐水:“我还想外出吃火锅呢。”

    吴又水把调料碟放在两人面前,坐下来:“零食少吃点。”

    吕枫:“果然有人跟姑姑一起住就是不一样,什么都有了。”拍拍薯片上的包装,“原来我最爱吃的东西竟然是自己人代言的。要是什么都能代言,那一年得省多少钱呀。”

    彭媛边吃边点头:“上次序歌代言的那套化妆品很好用,作为一个社畜,我自己买肯定是会掂量一下的。过儿上次送的自己代言的那一套新婚定制款化妆品,我到现在没有舍得拆。”

    吕枫:“我也米有,决定留着传家。”

    吴又水:“啊?什么定制款化妆品?”

    彭媛:“就是你们领证之后,他送的呀,新婚礼包呀,你不知道?”

    吕枫放下筷子:“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网上都炒出天价了。你竟然不知道?多少人都效仿呢,我想以后也这样,就是跟堂堂粗略估计一下有点贵,放弃了。”

    彭媛直接调出来新闻:“其实也就是你俩领证一周之后,我们收到的这个新婚礼包。我给你看视频呀,其实一开始没有人知道,也就是前段时间有一个功夫明星参加直播带货的时候,分享自己家里,不小心被带货助理给扒拉出来了。”指着一个视频点开,“就是这个,这个盒子就是,名字就叫《光阴的故事》。后来传播最大的还是《残垣》的女主,顾夏顾影后做了一个施映光新婚礼品分享的短视频,不过后来秒删了,不过大差不差,大家都知道了。”

    彭媛:“里面那糖做的小人惟妙惟肖的,特好玩儿,抓住了你俩的神韵特别好,里面这个盒子一打开其实就是跟一个八音盒差不多,里面还有七八句歌词,里面还有两首歌,没有名字,但是全是施映光的声音。不过这个字就比较眼熟,应该是你写的。”

    吴又水结果去看一眼图片中的字,伴随着八音盒的声音传来,极具有感染力的男声从盒子里传来歌声:

    这一秒,爱着你的心跳

    抱着西瓜的少年遥望着雪糕……

    吴又水就看了两行也知道自己当年教导某位少年写下的那八句话的情诗不是被风吹走了,而是被某个人拿走了:“幼稚。”

    吴又水坐在餐厅里托着腮翻着书,吕枫端了两杯奶茶:“蹭个一卡通果然最省钱。”

    彭媛:“不用花自己的钱是不是?”

    吕枫把手里的卡递给同学王思思:“给你——”

    王思思接过去放在自己口袋里,顺便接过去吕枫递过来的奶茶:“你们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早餐的时候就过来?”

    吕枫:“这不是来找王老师吃饭么,不欢迎?”

    王思思吃着早餐:“欢迎吕老师。”

    电视上已经出现了早间娱乐新闻了:28日凌晨,CNFA队员施映光被记者拍到与一名女子在机场热吻……

    王思思感慨:“少年真是好,那一身好体魄,哪里只是个热吻能熄灭的,肯定得……”王思思拍拍手。

    吴又水被呛了。

    吕枫和彭媛闷着头笑。

    王思思:“你们笑什么?不认识施映光?我一个封闭的社畜都知道你们不知道?”

    吕枫:“知道。”

    王思思:“前年《残垣》上映前来咱们学校点映过,施映光来咱们学校线下交流,我见过他一次,那时候刚二十出头吧,穿着T恤,但是那个身材练的真好。听说他是练舞蹈的,腰身真不错,搞起事情来,绝对是上等。”王思思笑嘻嘻。

    吕枫顺顺气:“王老师,咱们为人师表呀。”

    王思思:“你跟我装什么正经,你的颅内影像学比我丰富多了,不然咋我没说,你什么都懂了呢?自欺欺人。”扭头看向吴又水,“吴又水,你说是不是。”

    吴又水闷着头:“时间不早了,你得去忙了,王老师。”

    王思思挥挥手:“早着呢,我一个管财务的,忙什么的跟我没关系。”一个信息打乱了她接下来的话,瞅一眼,“我去处理点事情,咱们等下在校史馆见。”

    看着王思思离开,吕枫眨着眼睛看着吴又水,吴又水把她视线遮住了:“你的脑子里如果是黄色的废料组成的连续剧,你可以歇歇了。”

    彭媛:“那你跟过儿是那啥了是吧。”

    吴又水抬起眼睛:“无可奉告。”

    吴又水一行人跟着志愿者慢慢看着。

    王思思指着其中一页毕业生说:“他们这一届其实有很多优秀的人,这几个现在是几个省市的宣传口的大领导,还有这几个是咱们大媒体的创始人,这俩是总台的大拿。”

    吕枫:“他们那一届人才辈出呀,他们在校时候就这么优秀么?”

    王思思:“也不是,反而是有些在校优秀的人,后来反而没有再听说过了。这个叫吴彤的师姐,在她实习那一年,就做了一个新闻,获得了当年的新闻奖。”

    彭媛:“那后来呢?”

    王思思:“后来听说她毕业没有从事咱们这个行业,转行了,真可惜。咱们这几年的聚会上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应该是泯然众人矣了吧。”

    吴又水望着这张毕业照,看着照片上言笑晏晏的女子,眼神里都是波动。

    王思思:“我们和大拿合张影吧。”

    施映光靠在车椅上,手里摩挲着资料。

    舟哥坐在前排,透过后视镜看到他一言不发跑神,伸手把手里的资料收起来:“等回了滇南,我跑一趟国外。”

    施映光:“不要等了,你先去。”

    舟哥:“啊,这么急?”

    施映光看一眼挂钟上的日历:“我怕晚了来不及了。”

    舟哥:“为什么会晚了?这也就才晚两天而已。”

    施映光:“还有两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我怕有些事会来不及。”

    施映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心慌,每当看到那越撕越薄的日历,总觉得自己在流逝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