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从一开始就开始的爱情
在遇见你之后，爱让我已经在脑海中安排了为了几十年的余生。
————阿默
施映光盯着不远处拉扯的两个姐妹。
吴又水拉扯着小艾，小艾倔强地想要挣脱开她：“我不回去！我不想上学了！我就堕落了！我没你那样去读大学的能力！”
吴又水拽着她的胳膊：“那你也得给我把书读完，钱什么时候挣都可以！你读书毕业后，你成年后，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挣钱，到时候你想让我管你我都不管你！”
小艾倔强着：“我不读书！你看看你们这个行业不读书挣大钱的多了去了。”
吴又水满眼含泪：“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就不可以！谁敢用你，我就去告他们雇佣童工！”看一眼拍摄现场的人，“看什么看！”
小艾嘟囔着嘴：“我就不读书！我马上就成年了。我现在读书根本也读不进去。”
吴又水：“读不进去，坐在课堂上你也要坐着。”
小艾似乎想起什么，哭着说：“你早前干嘛去了！我读书的时间早被那两个人渣给耽误了，你别这么关心我，先管好你自己吧。”
吴又水顿一下，看着她。
小艾被吴又水拉到路边，整个人很沮丧，抱着树墩不愿意走。吴又水去买了个面包给她：“拿着。”
小艾：“不吃。”
吴又水：“你想守着树墩做个饿死鬼还是饱死鬼？”
小艾：“就不吃！不想读书。”
吴又水坐在一边的地上：“爱读不读——”反正都到这里了，谁也管不住。
施映光跟着小艾和吴又水身后，徒步旅行，走到她的目的地，他也累了。
小艾回头：“你也住在这里？”
施映光脱口而出的是：“不是，我算是叛逆出走。”看看暗下来的四野，“然后天就黑了。”
小艾：“现在说话都这么直接么？”
施映光看向吴又水：“你收留我吧，我比她听话。”
吴又水有点懵：“几个意思？”
施映光嘴角带着坏笑：“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报警，说你GM儿童。”
吴又水呵呵，有一个问题儿童：“跟上——”
吴又水看着这人一脸得意的样子：“你家里人很担心你你知道不？”
施映光可有可无：“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一眼偷吃煎鸡蛋却被电饼铛烫了的小艾一眼，“关心一个工具人？”
吴又水拍一下小艾的手，把煎蛋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饿死鬼托生的？”
小艾大口吃起来：“为了今天的拍摄，我可是昨天饿了一天了。”
吴又水给施映光面前的盘子里放上面包和鸡蛋：“叛逆的小鬼，好好吃饭。吃了饭给家里打个电话。”
施映光学着小艾的样子，吃起面包来：“我随身带着手机，开着机，他们要找我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至于为什么现在这个点还没有打电话来，证明所谓的家里人现在还不需要我这个工具人。”
上了早课，吴又水拉着装书的箱子回到住处。
彭媛帮着把书搬进这个一居室，看到睡在大地毯上的少男少女，眼睛大的像铜铃：“你这里怎么还送一带一？”
吴又水把箱子搬进来：“离家出走的小鬼头吧，昨天估计累坏了。”
彭媛接过吴又水递过来的水：“那开学你真的续租不住校了？”
吴又水点点头：“我先住几个月吧，反正这离学校也不远，先把这小丫头安顿好我再决定要不要退租吧。”
彭媛叹气：“现在的小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好的书不读。”
吴又水没有开口。
彭媛微信来了，看一眼，对吴又水说：“我爸妈到楼下了。姑姑，你真不跟我们去吃饭？”
吴又水：“下次吧，你们先玩儿几天吧，等叔叔阿姨回去之前，我请他们吃饭。”
彭媛挥挥手。
吴又水在电脑前忙碌着，桌上摆着不同的参考资料。
小艾被按在桌子前做英语题。
施映光也被吴又水拿一本双语的格林童话打发了，给他一个MP3边听边写。
吴又水手机亮了一下，小艾伸头看看，好像是银行的信息。吴又水像是耳朵上长眼睛了一样：“题做完了么？”
小艾做个鬼脸继续做题。
等了许久许久以后。
吴又水敲完最后一个字符，按下打印。伸手取来，翻看一下没有问题，装订起来。这才起身去看手机。
会心一笑。
抬眼看昏昏欲睡做题的小艾，再看鬼画符把自己脑袋抓成鸡窝的施映光，哈哈大笑。
果然自己是颜控，这少男少女的好颜值不是盖的。
吴又水看一下闹钟，已经六点，看一眼窗外还没有落山的太阳：“少男少女，晚上想吃什么？”
小艾一听吃的果断放下手里的笔：“什么都可以么？凉面，带肉的凉面。”
吴又水点点头，看一眼施映光：“都可以。”
看着吴又水鼓励的眼神，施映光抬起头：“我想吃火锅。”
小艾坐在购物车里。
施映光推着她，吴又水把两盒肉放进购物车里：“重死你算了。”
小艾笑嘻嘻：“我还是个宝宝。”
施映光笑着没有说话，取了酸奶放进去。抬头看着一个身材小巧玲珑的女孩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盯着三个人。
彭媛走过来：“你们这一家三口，过的很是惬意呀。”
吴又水微微抬头：“看到了还不赶紧过来。”
彭媛跑到这边：“姑姑，越看越像一家三口。”看一眼施映光，“这个过儿，看上去不错。”看一眼小艾，摸摸她脑袋，“就是这个郭襄年纪有点大。”
小艾摇头，抗拒摸头：“圈圈姐，我不是小孩子。”
施映光耳根一红。
彭媛哈哈大笑。
吴又水把手里的青菜放在她手里：“信不信我化身梅超风，让你魂飞魄散！”
彭媛笑呵呵：“姑姑，你不舍得。”
吴又水：“你怎么回来了？叔叔阿姨呢？”
彭媛：“回去休养生息去了，为了爬个长城，把自己都晒伤了。”说着摊开自己的胳膊，“你看都掉皮了。这年头承欢膝下，再没有我这么尽职的拼命三娘了。我本来就黑，晒几天更黑了，你看看，我这几天是不是更黑了？”
吴又水：“没觉得，就是觉得你欠收拾了。”说着拿了两盒黑木耳，“看看还需要什么吃的。”
彭媛笑嘻嘻：“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那我就不客气啦！为啥这样破费呢？”彭媛拿了两盒蘑菇，左右不知道选哪一个。
吴又水：“韩师姐发奖金了。”
彭媛眨着眼，两盒一起放进了购物车：“那就是很丰厚了？”
吴又水点头：“嗯，足够你胡吃海塞了。”
彭媛拉着小艾：“走，跟着姐有肉吃！”
吴又水看着消失的两人，看一眼施映光：“还得再去买点菜。”
施映光抿嘴笑笑，跟着她背后，晚霞，一束光照进来，吴又水留着细汗的鬓边随着一阵风，飘起几根头发，施映光觉得自己胸口跳动即将失控。
恍惚之间，吴又水回头问了他什么话，他下意识的点头。
再抬头，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仿佛周围什么人都没有了，跟她有关和无关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甚至都是她嘤嘤说话的样子。
一个孩子横冲直撞，差点绊倒，被吴又水搂住了安慰。
施映光仿佛只看到，那是她和自己的孩子？那孩子仿佛是叫……
直到走进一居室的家门，施映光魂不守舍的。
吴又水把四分之一个西瓜放在施映光面前，放进去一个勺子：“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她递给他一个体温计，他下意识接过来，吴又水看他发愣：“不是热傻了吧。”
彭媛已经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了，等着吴又水把西瓜给她放在手边，吃几口西瓜，立刻满血复活了：“可能有点中暑了。”
小艾摇头：“我们就出去这一下下，都没有太阳了，我看不像，可能中毒了——真是比我还娇贵。”
吴又水看她，她赶紧闷下头：“西瓜好甜呀。”
施映光坐在垫子上剥蒜。
小艾收拾垃圾。
彭媛洗菜：“我这个过度劳累者，竟然在洗菜。”
吴又水把火锅底料放进锅里，等水开间隙，就开始切菜：“这项工作没有人能取代你，你绝对是洗菜界的天才。”
小艾调出缓慢的音乐：“姐，听谁的歌曲？”
吴又水：“随便吧，弄完削土豆皮去。”
小艾：“好的！这个歌叫《光阴的故事》，就这个吧。”
“吴又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整个晚上这句歌词都在施映光的脑袋里回荡。
“砰砰”敲门声，小艾去开门，吕枫一手拎着一听啤酒和一听可乐，一手拎着药进门：“火急火燎的让我买药，谁中暑了？”
吴又水擦擦手：“家里的孩子。”接过她手里的藿香正气，剪开藿香正气，递到施映光手边，他依旧是慢几拍，只好拿着放到他嘴边，“啊，张嘴。”
彭媛笑嘻嘻吃西瓜，挖一口给吕枫，看一眼施映光：“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像病入膏肓。”
吕枫抬头看一眼：“姑姑，这时候你就是放鹤顶红到他嘴边，他都会毫不由犹豫地喝下去。”
吴又水看着两个人看好戏的样子：“中暑很难受的，你们呀。”
吴又水摸摸施映光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这也不烧，躺下来先休息一下，等下就可以吃火锅了。”
“干杯！”
夜幕降临，五个人约着去学校操场上遛弯儿。
施映光走在吴又水的边上，另一边是小艾和吕枫在慢步小跑。
拐角就是两三个人一堆。
田庄：“老张你不是人！说好的都不表白，你竟然自己表白了。”
张海昆：“我只是试探了一下，直接拒绝我了。”扭头看向陈水水，“陈水水，说好了不表白你为啥还表白。”
陈水水：“我又不想跟她当朋友，当兄弟。跟你们相比，一个是同班同学，一个是师兄，我跟她关系比较淡，不得先出手么？”
张海昆：“我妈来咱们学校宣讲的时候还是她做的接待，她俩非常聊得来，一旦我俩结婚，不存在婆媳问题。老田你太老了，不合适！老陈你毕了业肯定是考编，家里管的严，跟她没有共同语言，只有我最合适。”
田庄：“鬼才相信你，这么说老甘最合适，他已经开始进入台里实习了。”
张海昆：“胡说！老甘不喜欢吴又水！”
彭媛哈哈笑起来了，吴又水想沉默过去，不理这三个戏精，还是很遗憾。
彭媛笑笑：“不好意思没忍住。”
张海昆回头：“谁？！”
彭媛挥手：“三剑客呀。”
路灯下，张海昆眼神最好使，腾腾跑到吴又水身边：“吴又水，你来散步呀。”
吴又水：“嗯。”
张海昆用手给吴又水打扇：“你热不热？”
陈水水：“小水，暑假你准备做什么呀？”
吴又水：“应该拍片吧。”
张海昆：“是不是伍师哥投你们的《百村经济》的项目了？”
吴又水：“对啊。”
张海昆：“那我跟你一起吧，我们家超市也要开拓农村货源。”
吴又水：“好呀。”
陈水水：“我也要，我准备做个田野调查。”
吴又水：“好呀。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田庄从自己包里掏出水：“小水，你喝水。”
吴又水微笑着：“不用了谢谢。”
田庄：“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吴又水：“好呀。”
看着开心离开的几个人。
彭媛感慨：“姑姑，你这是要广纳后宫呀。”
吴又水：“胡说，我答应宁阿姨，带着老张一起学习；我们要想好好的拍完百村视频，对接上离不开老陈；老田长袖善舞，对于我们开展工作，百利而无一害呀。就是有点惋惜老甘要实习，不能参加。”
彭媛：“呵呵，你还准备几个组一起？”
吴又水：“理想中是八个组一起开机，策划案和拍摄脚本已经做出来了，不过可能会耽误研二上课，可能得再考虑一下，到时候一个班缺三分之一还是不怎么好商量的。”
彭媛：“反正除了钱，别的你随便找我。”
吴又水：“知道啦。”
彭媛：“不过你要是穷的揭不开锅，我也可以养你吃泡面。”
施映光：“我也可以。”
吴又水回头，发现施映光如此认真的模样。
清晨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六七月的天最是恼人。
施映光醒来的时候，吴又水已经安静坐在书桌前许久了，地上的A4纸摊了一地，有的是写写画画的画面手稿，有的是数字预算，早晨的阳光透过她的碎发，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生命力的东西。
吴又水对于‘养孩子’基本就是活着就行，等她忙完了手上的活儿，伸个懒腰，回头就看到施映光盯着自己发呆：“醒了？”
施映光：“嗯。”
吴又水：“消气了么？想归家么？”
施映光：“你觉得我烦了？”
吴又水：“你有没有考虑过可能家里人在找你呢？”
施映光：“他们不会找我的。”
吴又水：“万一呢？”
施映光：“我问了，没找。”
吴又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早饭想吃什么?”
迷迷糊糊的小艾：“我想吃肉——”
吴又水：“还是吃面吧。”
小艾：“就是你懒，总要我们吃面。”
吴又水：“爱吃不吃。”
施映光看着吴又水煮面的样子，小艾托着脑袋刷牙，笑眯眯：“哎，你是不是也想有这样的姐姐？分一会儿给你呀。吴又水姐姐，哈哈，听你这样喊感觉还挺好哈哈。”
施映光拉下耳机：“谢谢，不用，吴又水她绝不是我姐姐。”她一定不会是他姐姐，绝对不是。
小艾有些不懂：“这么激动干什么？不是就不是呗。”
施映光：“你就是个小孩，不懂。”
小艾：“你才比我大几岁？”
施映光：“大一天也是比你大。”
彭媛看一眼吴又水拿出来的男士白衬衫和七分裤扔进购物车：“你确定这衣服，你那过儿能穿？”
吴又水看她一眼：“我买的时候问他了，他说随便，前几天给他买的那一身三十块他也穿了，他也没说，这个应该也能穿。”
彭媛：“行吧，好养活。”
吕枫打着游戏走着：“我看他活得可精致了，那身被你嫌弃的衣服加上鞋子都快抵得上咱们一年的奖学金了。”
吴又水：“那他也不能嫌弃，我这里就这条件。”
吴又水拎着一兜东西回来，施映光接过去了。
小艾放下作业赶过来：“姐，这是什么？”
吴又水：“礼物。”
小艾：“什么礼物？”
吴又水：“生日礼物。”
小艾：“这不是都还有一个月吗？怎么这么早。”
吴又水：“圈圈他们趁着购物活动，提前买了。”
小艾：“这也行？”
吴又水：“你们收拾一下，我们去过生日。”
小艾：“啊？这么全套？”
吴又水：“必须的，吕老师借了司机跟车，在底下等着呢。”
施映光坐在副驾驶上，后面四个座是女孩子的。
吕枫：“堂堂说吃了火锅，带我们去夜市兜风。”
吴又水：“油费你出。”
吕枫哈哈笑了歪在吴又水边上：“他自己出。”
堂堂看一眼施映光，施映光点头打招呼。
彭媛：“听说夜市有地摊烤串还有麻辣小龙虾，我就不想吃冰激淋火锅了，万一等下我们吃不下怎么办？冰激淋火锅不会走，但是夜市的美食可是稍纵即逝，一不小心就不见了。”
吴又水:“你俩剪刀石头布，谁赢了我们听谁的。”
小艾拉着彭媛去套圈，好不容易套上一个碗，彭媛捧着碗：“妹妹以后我来就一起吃饭了。”
吕枫根本套不上，抱怨：“这也太小了吧，这个圈，太小了。”
堂堂：“要不然人家为什么能一直在这摆摊。”
吕枫：“骗人。”
吴又水：“我来吧。”吴又水接过去圈，“想要哪一个，我试试。”
吕枫：“要那个面具。”
吴又水稍微退后两步，尝试一下路径，吴又水的第一个圈落下去了，毫不意外的，落偏了。
一阵失望声传来，就在大家看笑话的时候，吴又水的第二个圈稳当地圈住了面具，稳稳当当的。
彭媛果断放弃碗，走到吴又水身边：“姑姑，我想要那个仿古笔筒。”
吴又水笑笑甩过去，一击即中。
彭媛开心地叫起来：“姑姑万岁！”
施映光一直沉默不说话，吴又水回头看他一眼：“你想要什么？”
施映光：“什么都好。”
吴又水：“那就那个最好的。”
老板：“姑娘不说我这里没人套中过，就说你这距离，也肯定套不中。一投两环，不是我看不上。”
那是一个背着小媳妇的猪八戒的连体枕头，需要一下子套两个，且稳稳当当的套上。
吴又水：“那您降低难度么？”
老板：“这是规矩，不能降难度。”
吴又水手里拿了两个环，身体向后摇摆，前后走了两步，晃晃悠悠，猛地扔出去，两个环在中间打转，众人看着那空中碰在一起的圈，几乎不能呼吸了。
唰地一声接着一声，两个环巧妙地落在了猪八戒和小媳妇的身上。
小艾和彭媛尖叫起来了：“哇！”
施映光抱着奇奇怪怪的猪八戒背媳妇的娃娃，小艾看着眼馋，彭媛也很喜欢：“哎，咱俩换换？”
施映光：“我喜欢西游记，不换。”
彭媛：“过儿，我摸摸它。”
施映光双手奉上。
吕枫在前面招手：“快——麻辣小龙虾！”
小艾和彭媛果断跟上。
吴又水走在施映光的身边：“你还是第一次表现出来你喜欢什么。”
施映光：“你不是早就知道？”
吴又水微笑：“我是猜的。”
施映光：“哦。”
吴又水：“那几件廉价的衣服里，你最经常穿的就是带有金箍棒的那件。穿的频次比较高，所以我推断。”
施映光：“还有么？”
吴又水：“你唯一主动翻过的书，是西游记。我不知道你生活的环境怎么样，会主动规避掉自己喜欢什么，不过这个娃娃，能得到你的喜欢，是它的荣幸。”
施映光微笑着，紧紧抱着猪八戒。
陈水水用书挡住吴又水去路：“小水，你说你要跟我做朋友，我答应你了。最起码排队我也排在第一顺位。你说你没有谈恋爱的计划，我们不谈，我步步退让。你要养你妹妹，我可以跟你一起养，你为了你那该死的自尊心拒绝我。我就是贱，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么？可是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吴又水：“老陈，我呢，跟你一直是朋友，从始至终都是朋友。这一点呢，需要我怎么告诉你？还有啊，我自己的妹妹凭什么要你一起养啊？彭媛她们我都没让，让你？你算老几？”
陈水水被吴又水强硬的语气唬住了：“你不是不谈恋爱么，彭媛说的那个过儿是怎么回事？”
一边拎着水果的彭媛自我‘隐身’，吴又水翻白眼：“我跟谁都没有处朋友的想法，这辈子都不可能。”
看他想去据理力争的样子，吴又水推一下他的肩膀，看一眼同学里的那些对自己有些好感的人，她准备一劳永逸了：“还有啊，我凭什么喜欢你？凭你专业实践没我做的好，凭你考试没我得分高？凭你论文没我写的好？凭你动动手就靠家里，一事无成？你说这样的你，配得上我喜欢么？”
施映光失魂落魄的走回来，他知道，自己和她之间，只有无望两个字。是的，无望。她的同学，那么优秀的同学被她说的一无是处，那自己呢？自己凭什么配上她的喜欢呢？
小艾写作业，回头看他：“我姐姐呢？不是说外面下雨了，去接她么？怎么你自己回来了？”
施映光没有回她，瘫在沙发里，看着这个有点熟悉的陌生房子。
施映光走了，走的悄无声息。只是带走了吴又水给他买的那些衣服，还有那本写满翻译的格林童话。
小艾跟着去学校食堂蹭饭。
彭媛端着汤坐下来：“真的走啦？”
小艾：“嗯，走了。”
吕枫：“什么消息都没有留下？”
小艾点头：“是。”
彭媛：“联系方式也没留下？”
吕枫：“过儿叫什么？”
小艾摇头：“不知道，我也是接到拍书模这个活儿，现场才认识的搭档。现场我们都是叫角色名字。”看一眼彭媛，“后来就是圈圈姐老叫他过儿，我们也就没问。”
吕枫看一眼彭媛：“圈圈看你干的好事。”
吴又水端着饭坐下来：“怎么了么？人家本来就是过客，还因为你这陌生人的陌生关系停留呀？想的真多。离家出走的孩子肯定是要回家呀，人家能一直跟咱呆一起呀？”
彭媛：“这些天就是养条狗也知道摆摆尾巴再走，这人……”
吕枫给她个眼神，她住嘴了。
小艾却很气愤：“最好这人不要再见到我！哼！”
吴又水：“多此一举，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好好想想你准备怎么读书，再不专心读书，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学校。我出去拍片的这些天，你最好跟着老师好好复习，如果不听话，就把你送回老家去了。”
小艾瞬间蔫儿了：“哦。”
彭媛：“你放心吧，我实习在京，我走到哪里就把她带到哪里，绝对看好她。”
施映光坐在办公室里，大老板吴强坐在对面。
吴强脸上的表情从开心转换成懵：“几个意思？”
施映光：“找人替换我，趁着我们团队还没有火。”
吴强：“小光，这是怎么了嘛？”
畅姐手里的文件夹拍的咔咔响。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辞职——辞职——你竟然跟我说辞职，不干了！为什么？我把你八十岁要做什么都安排好了，你却告诉我说你不干了。”
施映光：“没意思，不想干了。”
畅姐：“你家里那些吸血的亲人又来了？！”
施映光没有说话。
畅姐出着粗气：“我还没有找你去追求你离团出走的事情，你竟然跟我说你不想干了。”
施映光：“畅姐，我现在每天忙忙碌碌，都是为了那群人，我干不下去了。”
畅姐：“施映光，现在你这样想，你原来干什么去了？！”
施映光：“原来年纪小，不懂。”
蓝江看着施映光抱着一个猪八戒的娃娃痴痴地笑：“怎么了吗？”
施映光回过神：“没怎么。”
蓝江：“你现在身上都是人的味道，真好。”
施映光抱着猪八戒的娃娃，没有说话，但是嘴角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一身秋装的吴又水追赶着小艾：“怎么说不读又不读书了？”
小艾：“我知道了，他们找你要钱了。”小艾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吴又水：“那也得看我有没有给他们，你现在不读书，你回来做什么？”
小艾：“那我也不要再让他们像蚂蟥一样去找你。”
吴又水：“你的任务是读书，明白吗？现在这些事情跟你都没有关系。你见过我被别人威胁后害怕的么？怎么就到了需要你牺牲自己回到村子里的程度了？你不是还想读书上大学，还要做模特么？你不上学回到村子里，这些愿望又该怎么实现呢？”
小艾低下头：“不要了。”
吴又水：“好了，跟我走，你的监护权现在在我手里，没有人能要走你。”
吴又水挥挥手让小艾上公交车：“走了。”
小艾：“我衣服什么的都没带。”
吴又水：“再买新的，那些他们穿了就让他们穿吧。”
小艾跟着吴又水走了。
吴又水刚下车，就看到伍家和跟大家在争吵。
吴又水：“伍师哥怎么了？”
摄像师大洪叔比较壮，拉着伍家和：“阿水，这个人说没钱了！拍到现在，不给咱们钱了。”
伍家和挣脱开大洪叔：“我现在手头有更急的项目，如果有钱，我肯定是要支持咱们一起做下去了，现在我真的没有这部分投资了。”
伍家和接着电话出去了，吴又水追了出去。
吴又水：“师哥——”
伍家和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吴又水拦住他：“师哥，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让你这么就放弃了这个稳赚不赔的项目？《百村经济》真的很好，上次我参加文化部的竞赛活动，赛上评委们非常喜欢，非常期待咱们成片。”
伍家和：“师妹，这都不是成不成片的问题，一旦我这里资金链断了，我可是要坐牢的。”
吴又水：“这里难道就不需要吗？几十口子几十天的拍摄，大家真的都是低薪来的，设备都是老师刷脸来的，你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我这里怎么办？”
伍家和：“我知道这里很对不起你，等我这里缓过来，我亲自登门谢罪。”
伍家和开车出去，吴又水在背后追着跑：“师哥——师哥——”
一辆车停下来，施映光坐在后座上：“要追车么？上来。”
吴又水思考不了什么，果断坐上车，看着一边的司机：“辛苦追上前面那辆车。”
刚开始不久，一辆车直接撞过来，司机大哥根本来不及扭转车头闪躲，那辆车上的司机，在吴又水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他的脸，但是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
吴又水扔过去的枕头盖住了施映光的脑袋，使得他的脑袋免遭波及。
司机大哥被甩出车窗外，躺在草地上昏了过去。肇事车后退了之后还要再次冲撞过来。
施映光踉跄打开车门，把吴又水从副驾驶拉出来。肇事车即将冲向两个人，施映光紧紧抱住了吴又水。
一辆无证黑车从路边冲出来，在肇事车撞向施映光两人的时候，直冲而下，肇事车带人跟着黑车一起，冲向了路边，肇事司机当场毙命。
两人被撞到，两人的脑袋碰到了一边硬石头上，施映光当场晕厥过去，吴又水却反而迷迷糊糊的醒了。
穿着外卖服装的女人走向自己，吴又水看到了对方，好像是自己认识的人。
然后下一刻就再也听不到了。
迷迷糊糊中，施映光听到一个女人祈求的声音。
女人：“留着她还有用。”
男人：“什么用？”
女人：“器皿，盛放器官的器皿。一旦她也死了，你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器官的器皿了，万一发生病变，她的这一个完好，可以替换掉。”
男人嗤笑一声：“真是亲人呐——”
施映光躺在床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吴又水：“为什么会这样？什么叫少了一个肾？什么叫昏迷不醒！”
医生：“人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们有什么办法。”
畅姐拉住了施映光：“够了！”
施映光蹲在病床前，眼泪顺流而下。
畅姐：“警察排查结束，确定司机已经死亡，可能是刹车失灵是意外”
施映光红着眼眶：“不可能！我，亲眼所见——是谋杀！”
畅姐：“你还能比调查的证据更真实么？”
施映光：“我不信！现场的车印与划痕，不是还有什么神探么，为什么看不出来，那是一场谋杀。”
畅姐：“一场大雨，现场的什么都没有了。你们出事的地方路面坍塌，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施映光坐在吴又水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整个人呆呆的。
畅姐：“医生说她这两天就会醒过来。”
施映光望着吴又水，眼角的泪流下来了。
畅姐：“她亲妹妹都不闻不问，一走了之，你做这么多够了。无论是不是谋杀被定性成意外，还是别的什么，显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人不是单纯的学生，你要是跟她走的太近，对你没有好处。你答应过我什么，别忘了。”
施映光扭头满眼泪光：“她都快死了……”
畅姐紧紧握住拳头：“吴总他是一个商人，我也是一个商人，我只看你能不能卖钱，别的我不管，用你的自有换她的救命钱，是你做出的选择。”
施映光趴在床边哭泣。
畅姐：“你还太弱了，什么作用都没有，跟谁都没办法抗衡，这就是社会上赤果果的现实。她丢了一个肾找不到小偷是谁，你们的车祸……危急时刻她救了你，我们很感激，但是仅限于此。”
畅姐说不下去了，施映光嚎啕大哭。
李一渝风尘仆仆到的时候是个深夜，医生们刚把吴又水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病情趋于稳定。
畅姐跟李一渝交代清楚了吴又水的现状，，李一渝道了谢，畅姐就要拉着施映光离开。
施映光红着眼眶：“我想明天再走，我想看她醒过来没事了再走。”
畅姐：“不行，明天下午有新闻发布会，你必须到场，那是你的选择。”
施映光站在病房前，红着眼眶，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一渝：“等她好了，我让她通知你们。”
畅姐：“李教授，还得拜托您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关于这个治疗费和我们的去处，辛苦您一点也不要泄露。我的艺人现在经不起任何的摧残了，所以跟谁都不要扯上关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李一渝：“辛苦你给个卡号，我们把钱还给你。”
畅姐：“不用了，这个钱是她应得的，有人付款了。”
李一渝看看吴又水的稳定状态，一阵风吹来，他准备关窗户，发现刚刚离开的少年，正在路边蹲着痛哭。
吴又水躺在病床上看着来往的病患。
隔壁一个包着脸的女孩：“那你说意外有证据么？”
吴又水：“并没有。”
女孩：“那我想帮你也帮不上。”
吴又水：“未来总能帮得上的。”
女孩：“我小时候就想成为一个特种兵，后来军校毕业之后我以为自己一定会留在军队里。”
吴又水：“成为一个警察也不错，除暴安良。”
女孩：“应该是要干一行爱一行，反正都是要给人民服务的，恰好你刚好又是人民。”
吴又水笑笑。
女孩：“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吴又水：“我哭有用么？”
女孩：“那倒也是，眼泪是最没有用的。”
吴又水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窗前。
彭媛抱着被子装进行李箱：“都要离开了怎么还舍不得？”
吕枫把装满书的行李箱打包：“一个两个的没良心。最后陪着你的还是我们。”
陈水水推着行李箱：“小水，你别在那里站着了，太冷了，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还是大雪。”
吴又水看着窗外：“下雪好啊。”
彭媛：“我想打雪仗。”
吕枫：“南方孩子，没见识，我们北方孩子不这样，对不姑姑。”
吴又水晃神：“是啊。”
施映光站在拐角处，看着窗台边站着的人，好像回去了。
畅姐敲敲车窗户：“人好好的，我没有骗你吧。”
施映光靠在车边。
畅姐：“那你也不能骗我，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见。”
施映光没有回应。
————阿默
施映光盯着不远处拉扯的两个姐妹。
吴又水拉扯着小艾，小艾倔强地想要挣脱开她：“我不回去！我不想上学了！我就堕落了！我没你那样去读大学的能力！”
吴又水拽着她的胳膊：“那你也得给我把书读完，钱什么时候挣都可以！你读书毕业后，你成年后，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挣钱，到时候你想让我管你我都不管你！”
小艾倔强着：“我不读书！你看看你们这个行业不读书挣大钱的多了去了。”
吴又水满眼含泪：“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就不可以！谁敢用你，我就去告他们雇佣童工！”看一眼拍摄现场的人，“看什么看！”
小艾嘟囔着嘴：“我就不读书！我马上就成年了。我现在读书根本也读不进去。”
吴又水：“读不进去，坐在课堂上你也要坐着。”
小艾似乎想起什么，哭着说：“你早前干嘛去了！我读书的时间早被那两个人渣给耽误了，你别这么关心我，先管好你自己吧。”
吴又水顿一下，看着她。
小艾被吴又水拉到路边，整个人很沮丧，抱着树墩不愿意走。吴又水去买了个面包给她：“拿着。”
小艾：“不吃。”
吴又水：“你想守着树墩做个饿死鬼还是饱死鬼？”
小艾：“就不吃！不想读书。”
吴又水坐在一边的地上：“爱读不读——”反正都到这里了，谁也管不住。
施映光跟着小艾和吴又水身后，徒步旅行，走到她的目的地，他也累了。
小艾回头：“你也住在这里？”
施映光脱口而出的是：“不是，我算是叛逆出走。”看看暗下来的四野，“然后天就黑了。”
小艾：“现在说话都这么直接么？”
施映光看向吴又水：“你收留我吧，我比她听话。”
吴又水有点懵：“几个意思？”
施映光嘴角带着坏笑：“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报警，说你GM儿童。”
吴又水呵呵，有一个问题儿童：“跟上——”
吴又水看着这人一脸得意的样子：“你家里人很担心你你知道不？”
施映光可有可无：“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一眼偷吃煎鸡蛋却被电饼铛烫了的小艾一眼，“关心一个工具人？”
吴又水拍一下小艾的手，把煎蛋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饿死鬼托生的？”
小艾大口吃起来：“为了今天的拍摄，我可是昨天饿了一天了。”
吴又水给施映光面前的盘子里放上面包和鸡蛋：“叛逆的小鬼，好好吃饭。吃了饭给家里打个电话。”
施映光学着小艾的样子，吃起面包来：“我随身带着手机，开着机，他们要找我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至于为什么现在这个点还没有打电话来，证明所谓的家里人现在还不需要我这个工具人。”
上了早课，吴又水拉着装书的箱子回到住处。
彭媛帮着把书搬进这个一居室，看到睡在大地毯上的少男少女，眼睛大的像铜铃：“你这里怎么还送一带一？”
吴又水把箱子搬进来：“离家出走的小鬼头吧，昨天估计累坏了。”
彭媛接过吴又水递过来的水：“那开学你真的续租不住校了？”
吴又水点点头：“我先住几个月吧，反正这离学校也不远，先把这小丫头安顿好我再决定要不要退租吧。”
彭媛叹气：“现在的小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好的书不读。”
吴又水没有开口。
彭媛微信来了，看一眼，对吴又水说：“我爸妈到楼下了。姑姑，你真不跟我们去吃饭？”
吴又水：“下次吧，你们先玩儿几天吧，等叔叔阿姨回去之前，我请他们吃饭。”
彭媛挥挥手。
吴又水在电脑前忙碌着，桌上摆着不同的参考资料。
小艾被按在桌子前做英语题。
施映光也被吴又水拿一本双语的格林童话打发了，给他一个MP3边听边写。
吴又水手机亮了一下，小艾伸头看看，好像是银行的信息。吴又水像是耳朵上长眼睛了一样：“题做完了么？”
小艾做个鬼脸继续做题。
等了许久许久以后。
吴又水敲完最后一个字符，按下打印。伸手取来，翻看一下没有问题，装订起来。这才起身去看手机。
会心一笑。
抬眼看昏昏欲睡做题的小艾，再看鬼画符把自己脑袋抓成鸡窝的施映光，哈哈大笑。
果然自己是颜控，这少男少女的好颜值不是盖的。
吴又水看一下闹钟，已经六点，看一眼窗外还没有落山的太阳：“少男少女，晚上想吃什么？”
小艾一听吃的果断放下手里的笔：“什么都可以么？凉面，带肉的凉面。”
吴又水点点头，看一眼施映光：“都可以。”
看着吴又水鼓励的眼神，施映光抬起头：“我想吃火锅。”
小艾坐在购物车里。
施映光推着她，吴又水把两盒肉放进购物车里：“重死你算了。”
小艾笑嘻嘻：“我还是个宝宝。”
施映光笑着没有说话，取了酸奶放进去。抬头看着一个身材小巧玲珑的女孩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盯着三个人。
彭媛走过来：“你们这一家三口，过的很是惬意呀。”
吴又水微微抬头：“看到了还不赶紧过来。”
彭媛跑到这边：“姑姑，越看越像一家三口。”看一眼施映光，“这个过儿，看上去不错。”看一眼小艾，摸摸她脑袋，“就是这个郭襄年纪有点大。”
小艾摇头，抗拒摸头：“圈圈姐，我不是小孩子。”
施映光耳根一红。
彭媛哈哈大笑。
吴又水把手里的青菜放在她手里：“信不信我化身梅超风，让你魂飞魄散！”
彭媛笑呵呵：“姑姑，你不舍得。”
吴又水：“你怎么回来了？叔叔阿姨呢？”
彭媛：“回去休养生息去了，为了爬个长城，把自己都晒伤了。”说着摊开自己的胳膊，“你看都掉皮了。这年头承欢膝下，再没有我这么尽职的拼命三娘了。我本来就黑，晒几天更黑了，你看看，我这几天是不是更黑了？”
吴又水：“没觉得，就是觉得你欠收拾了。”说着拿了两盒黑木耳，“看看还需要什么吃的。”
彭媛笑嘻嘻：“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那我就不客气啦！为啥这样破费呢？”彭媛拿了两盒蘑菇，左右不知道选哪一个。
吴又水：“韩师姐发奖金了。”
彭媛眨着眼，两盒一起放进了购物车：“那就是很丰厚了？”
吴又水点头：“嗯，足够你胡吃海塞了。”
彭媛拉着小艾：“走，跟着姐有肉吃！”
吴又水看着消失的两人，看一眼施映光：“还得再去买点菜。”
施映光抿嘴笑笑，跟着她背后，晚霞，一束光照进来，吴又水留着细汗的鬓边随着一阵风，飘起几根头发，施映光觉得自己胸口跳动即将失控。
恍惚之间，吴又水回头问了他什么话，他下意识的点头。
再抬头，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仿佛周围什么人都没有了，跟她有关和无关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甚至都是她嘤嘤说话的样子。
一个孩子横冲直撞，差点绊倒，被吴又水搂住了安慰。
施映光仿佛只看到，那是她和自己的孩子？那孩子仿佛是叫……
直到走进一居室的家门，施映光魂不守舍的。
吴又水把四分之一个西瓜放在施映光面前，放进去一个勺子：“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她递给他一个体温计，他下意识接过来，吴又水看他发愣：“不是热傻了吧。”
彭媛已经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了，等着吴又水把西瓜给她放在手边，吃几口西瓜，立刻满血复活了：“可能有点中暑了。”
小艾摇头：“我们就出去这一下下，都没有太阳了，我看不像，可能中毒了——真是比我还娇贵。”
吴又水看她，她赶紧闷下头：“西瓜好甜呀。”
施映光坐在垫子上剥蒜。
小艾收拾垃圾。
彭媛洗菜：“我这个过度劳累者，竟然在洗菜。”
吴又水把火锅底料放进锅里，等水开间隙，就开始切菜：“这项工作没有人能取代你，你绝对是洗菜界的天才。”
小艾调出缓慢的音乐：“姐，听谁的歌曲？”
吴又水：“随便吧，弄完削土豆皮去。”
小艾：“好的！这个歌叫《光阴的故事》，就这个吧。”
“吴又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整个晚上这句歌词都在施映光的脑袋里回荡。
“砰砰”敲门声，小艾去开门，吕枫一手拎着一听啤酒和一听可乐，一手拎着药进门：“火急火燎的让我买药，谁中暑了？”
吴又水擦擦手：“家里的孩子。”接过她手里的藿香正气，剪开藿香正气，递到施映光手边，他依旧是慢几拍，只好拿着放到他嘴边，“啊，张嘴。”
彭媛笑嘻嘻吃西瓜，挖一口给吕枫，看一眼施映光：“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像病入膏肓。”
吕枫抬头看一眼：“姑姑，这时候你就是放鹤顶红到他嘴边，他都会毫不由犹豫地喝下去。”
吴又水看着两个人看好戏的样子：“中暑很难受的，你们呀。”
吴又水摸摸施映光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这也不烧，躺下来先休息一下，等下就可以吃火锅了。”
“干杯！”
夜幕降临，五个人约着去学校操场上遛弯儿。
施映光走在吴又水的边上，另一边是小艾和吕枫在慢步小跑。
拐角就是两三个人一堆。
田庄：“老张你不是人！说好的都不表白，你竟然自己表白了。”
张海昆：“我只是试探了一下，直接拒绝我了。”扭头看向陈水水，“陈水水，说好了不表白你为啥还表白。”
陈水水：“我又不想跟她当朋友，当兄弟。跟你们相比，一个是同班同学，一个是师兄，我跟她关系比较淡，不得先出手么？”
张海昆：“我妈来咱们学校宣讲的时候还是她做的接待，她俩非常聊得来，一旦我俩结婚，不存在婆媳问题。老田你太老了，不合适！老陈你毕了业肯定是考编，家里管的严，跟她没有共同语言，只有我最合适。”
田庄：“鬼才相信你，这么说老甘最合适，他已经开始进入台里实习了。”
张海昆：“胡说！老甘不喜欢吴又水！”
彭媛哈哈笑起来了，吴又水想沉默过去，不理这三个戏精，还是很遗憾。
彭媛笑笑：“不好意思没忍住。”
张海昆回头：“谁？！”
彭媛挥手：“三剑客呀。”
路灯下，张海昆眼神最好使，腾腾跑到吴又水身边：“吴又水，你来散步呀。”
吴又水：“嗯。”
张海昆用手给吴又水打扇：“你热不热？”
陈水水：“小水，暑假你准备做什么呀？”
吴又水：“应该拍片吧。”
张海昆：“是不是伍师哥投你们的《百村经济》的项目了？”
吴又水：“对啊。”
张海昆：“那我跟你一起吧，我们家超市也要开拓农村货源。”
吴又水：“好呀。”
陈水水：“我也要，我准备做个田野调查。”
吴又水：“好呀。大家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田庄从自己包里掏出水：“小水，你喝水。”
吴又水微笑着：“不用了谢谢。”
田庄：“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吴又水：“好呀。”
看着开心离开的几个人。
彭媛感慨：“姑姑，你这是要广纳后宫呀。”
吴又水：“胡说，我答应宁阿姨，带着老张一起学习；我们要想好好的拍完百村视频，对接上离不开老陈；老田长袖善舞，对于我们开展工作，百利而无一害呀。就是有点惋惜老甘要实习，不能参加。”
彭媛：“呵呵，你还准备几个组一起？”
吴又水：“理想中是八个组一起开机，策划案和拍摄脚本已经做出来了，不过可能会耽误研二上课，可能得再考虑一下，到时候一个班缺三分之一还是不怎么好商量的。”
彭媛：“反正除了钱，别的你随便找我。”
吴又水：“知道啦。”
彭媛：“不过你要是穷的揭不开锅，我也可以养你吃泡面。”
施映光：“我也可以。”
吴又水回头，发现施映光如此认真的模样。
清晨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六七月的天最是恼人。
施映光醒来的时候，吴又水已经安静坐在书桌前许久了，地上的A4纸摊了一地，有的是写写画画的画面手稿，有的是数字预算，早晨的阳光透过她的碎发，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生命力的东西。
吴又水对于‘养孩子’基本就是活着就行，等她忙完了手上的活儿，伸个懒腰，回头就看到施映光盯着自己发呆：“醒了？”
施映光：“嗯。”
吴又水：“消气了么？想归家么？”
施映光：“你觉得我烦了？”
吴又水：“你有没有考虑过可能家里人在找你呢？”
施映光：“他们不会找我的。”
吴又水：“万一呢？”
施映光：“我问了，没找。”
吴又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早饭想吃什么?”
迷迷糊糊的小艾：“我想吃肉——”
吴又水：“还是吃面吧。”
小艾：“就是你懒，总要我们吃面。”
吴又水：“爱吃不吃。”
施映光看着吴又水煮面的样子，小艾托着脑袋刷牙，笑眯眯：“哎，你是不是也想有这样的姐姐？分一会儿给你呀。吴又水姐姐，哈哈，听你这样喊感觉还挺好哈哈。”
施映光拉下耳机：“谢谢，不用，吴又水她绝不是我姐姐。”她一定不会是他姐姐，绝对不是。
小艾有些不懂：“这么激动干什么？不是就不是呗。”
施映光：“你就是个小孩，不懂。”
小艾：“你才比我大几岁？”
施映光：“大一天也是比你大。”
彭媛看一眼吴又水拿出来的男士白衬衫和七分裤扔进购物车：“你确定这衣服，你那过儿能穿？”
吴又水看她一眼：“我买的时候问他了，他说随便，前几天给他买的那一身三十块他也穿了，他也没说，这个应该也能穿。”
彭媛：“行吧，好养活。”
吕枫打着游戏走着：“我看他活得可精致了，那身被你嫌弃的衣服加上鞋子都快抵得上咱们一年的奖学金了。”
吴又水：“那他也不能嫌弃，我这里就这条件。”
吴又水拎着一兜东西回来，施映光接过去了。
小艾放下作业赶过来：“姐，这是什么？”
吴又水：“礼物。”
小艾：“什么礼物？”
吴又水：“生日礼物。”
小艾：“这不是都还有一个月吗？怎么这么早。”
吴又水：“圈圈他们趁着购物活动，提前买了。”
小艾：“这也行？”
吴又水：“你们收拾一下，我们去过生日。”
小艾：“啊？这么全套？”
吴又水：“必须的，吕老师借了司机跟车，在底下等着呢。”
施映光坐在副驾驶上，后面四个座是女孩子的。
吕枫：“堂堂说吃了火锅，带我们去夜市兜风。”
吴又水：“油费你出。”
吕枫哈哈笑了歪在吴又水边上：“他自己出。”
堂堂看一眼施映光，施映光点头打招呼。
彭媛：“听说夜市有地摊烤串还有麻辣小龙虾，我就不想吃冰激淋火锅了，万一等下我们吃不下怎么办？冰激淋火锅不会走，但是夜市的美食可是稍纵即逝，一不小心就不见了。”
吴又水:“你俩剪刀石头布，谁赢了我们听谁的。”
小艾拉着彭媛去套圈，好不容易套上一个碗，彭媛捧着碗：“妹妹以后我来就一起吃饭了。”
吕枫根本套不上，抱怨：“这也太小了吧，这个圈，太小了。”
堂堂：“要不然人家为什么能一直在这摆摊。”
吕枫：“骗人。”
吴又水：“我来吧。”吴又水接过去圈，“想要哪一个，我试试。”
吕枫：“要那个面具。”
吴又水稍微退后两步，尝试一下路径，吴又水的第一个圈落下去了，毫不意外的，落偏了。
一阵失望声传来，就在大家看笑话的时候，吴又水的第二个圈稳当地圈住了面具，稳稳当当的。
彭媛果断放弃碗，走到吴又水身边：“姑姑，我想要那个仿古笔筒。”
吴又水笑笑甩过去，一击即中。
彭媛开心地叫起来：“姑姑万岁！”
施映光一直沉默不说话，吴又水回头看他一眼：“你想要什么？”
施映光：“什么都好。”
吴又水：“那就那个最好的。”
老板：“姑娘不说我这里没人套中过，就说你这距离，也肯定套不中。一投两环，不是我看不上。”
那是一个背着小媳妇的猪八戒的连体枕头，需要一下子套两个，且稳稳当当的套上。
吴又水：“那您降低难度么？”
老板：“这是规矩，不能降难度。”
吴又水手里拿了两个环，身体向后摇摆，前后走了两步，晃晃悠悠，猛地扔出去，两个环在中间打转，众人看着那空中碰在一起的圈，几乎不能呼吸了。
唰地一声接着一声，两个环巧妙地落在了猪八戒和小媳妇的身上。
小艾和彭媛尖叫起来了：“哇！”
施映光抱着奇奇怪怪的猪八戒背媳妇的娃娃，小艾看着眼馋，彭媛也很喜欢：“哎，咱俩换换？”
施映光：“我喜欢西游记，不换。”
彭媛：“过儿，我摸摸它。”
施映光双手奉上。
吕枫在前面招手：“快——麻辣小龙虾！”
小艾和彭媛果断跟上。
吴又水走在施映光的身边：“你还是第一次表现出来你喜欢什么。”
施映光：“你不是早就知道？”
吴又水微笑：“我是猜的。”
施映光：“哦。”
吴又水：“那几件廉价的衣服里，你最经常穿的就是带有金箍棒的那件。穿的频次比较高，所以我推断。”
施映光：“还有么？”
吴又水：“你唯一主动翻过的书，是西游记。我不知道你生活的环境怎么样，会主动规避掉自己喜欢什么，不过这个娃娃，能得到你的喜欢，是它的荣幸。”
施映光微笑着，紧紧抱着猪八戒。
陈水水用书挡住吴又水去路：“小水，你说你要跟我做朋友，我答应你了。最起码排队我也排在第一顺位。你说你没有谈恋爱的计划，我们不谈，我步步退让。你要养你妹妹，我可以跟你一起养，你为了你那该死的自尊心拒绝我。我就是贱，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么？可是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吴又水：“老陈，我呢，跟你一直是朋友，从始至终都是朋友。这一点呢，需要我怎么告诉你？还有啊，我自己的妹妹凭什么要你一起养啊？彭媛她们我都没让，让你？你算老几？”
陈水水被吴又水强硬的语气唬住了：“你不是不谈恋爱么，彭媛说的那个过儿是怎么回事？”
一边拎着水果的彭媛自我‘隐身’，吴又水翻白眼：“我跟谁都没有处朋友的想法，这辈子都不可能。”
看他想去据理力争的样子，吴又水推一下他的肩膀，看一眼同学里的那些对自己有些好感的人，她准备一劳永逸了：“还有啊，我凭什么喜欢你？凭你专业实践没我做的好，凭你考试没我得分高？凭你论文没我写的好？凭你动动手就靠家里，一事无成？你说这样的你，配得上我喜欢么？”
施映光失魂落魄的走回来，他知道，自己和她之间，只有无望两个字。是的，无望。她的同学，那么优秀的同学被她说的一无是处，那自己呢？自己凭什么配上她的喜欢呢？
小艾写作业，回头看他：“我姐姐呢？不是说外面下雨了，去接她么？怎么你自己回来了？”
施映光没有回她，瘫在沙发里，看着这个有点熟悉的陌生房子。
施映光走了，走的悄无声息。只是带走了吴又水给他买的那些衣服，还有那本写满翻译的格林童话。
小艾跟着去学校食堂蹭饭。
彭媛端着汤坐下来：“真的走啦？”
小艾：“嗯，走了。”
吕枫：“什么消息都没有留下？”
小艾点头：“是。”
彭媛：“联系方式也没留下？”
吕枫：“过儿叫什么？”
小艾摇头：“不知道，我也是接到拍书模这个活儿，现场才认识的搭档。现场我们都是叫角色名字。”看一眼彭媛，“后来就是圈圈姐老叫他过儿，我们也就没问。”
吕枫看一眼彭媛：“圈圈看你干的好事。”
吴又水端着饭坐下来：“怎么了么？人家本来就是过客，还因为你这陌生人的陌生关系停留呀？想的真多。离家出走的孩子肯定是要回家呀，人家能一直跟咱呆一起呀？”
彭媛：“这些天就是养条狗也知道摆摆尾巴再走，这人……”
吕枫给她个眼神，她住嘴了。
小艾却很气愤：“最好这人不要再见到我！哼！”
吴又水：“多此一举，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好好想想你准备怎么读书，再不专心读书，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学校。我出去拍片的这些天，你最好跟着老师好好复习，如果不听话，就把你送回老家去了。”
小艾瞬间蔫儿了：“哦。”
彭媛：“你放心吧，我实习在京，我走到哪里就把她带到哪里，绝对看好她。”
施映光坐在办公室里，大老板吴强坐在对面。
吴强脸上的表情从开心转换成懵：“几个意思？”
施映光：“找人替换我，趁着我们团队还没有火。”
吴强：“小光，这是怎么了嘛？”
畅姐手里的文件夹拍的咔咔响。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辞职——辞职——你竟然跟我说辞职，不干了！为什么？我把你八十岁要做什么都安排好了，你却告诉我说你不干了。”
施映光：“没意思，不想干了。”
畅姐：“你家里那些吸血的亲人又来了？！”
施映光没有说话。
畅姐出着粗气：“我还没有找你去追求你离团出走的事情，你竟然跟我说你不想干了。”
施映光：“畅姐，我现在每天忙忙碌碌，都是为了那群人，我干不下去了。”
畅姐：“施映光，现在你这样想，你原来干什么去了？！”
施映光：“原来年纪小，不懂。”
蓝江看着施映光抱着一个猪八戒的娃娃痴痴地笑：“怎么了吗？”
施映光回过神：“没怎么。”
蓝江：“你现在身上都是人的味道，真好。”
施映光抱着猪八戒的娃娃，没有说话，但是嘴角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一身秋装的吴又水追赶着小艾：“怎么说不读又不读书了？”
小艾：“我知道了，他们找你要钱了。”小艾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吴又水：“那也得看我有没有给他们，你现在不读书，你回来做什么？”
小艾：“那我也不要再让他们像蚂蟥一样去找你。”
吴又水：“你的任务是读书，明白吗？现在这些事情跟你都没有关系。你见过我被别人威胁后害怕的么？怎么就到了需要你牺牲自己回到村子里的程度了？你不是还想读书上大学，还要做模特么？你不上学回到村子里，这些愿望又该怎么实现呢？”
小艾低下头：“不要了。”
吴又水：“好了，跟我走，你的监护权现在在我手里，没有人能要走你。”
吴又水挥挥手让小艾上公交车：“走了。”
小艾：“我衣服什么的都没带。”
吴又水：“再买新的，那些他们穿了就让他们穿吧。”
小艾跟着吴又水走了。
吴又水刚下车，就看到伍家和跟大家在争吵。
吴又水：“伍师哥怎么了？”
摄像师大洪叔比较壮，拉着伍家和：“阿水，这个人说没钱了！拍到现在，不给咱们钱了。”
伍家和挣脱开大洪叔：“我现在手头有更急的项目，如果有钱，我肯定是要支持咱们一起做下去了，现在我真的没有这部分投资了。”
伍家和接着电话出去了，吴又水追了出去。
吴又水：“师哥——”
伍家和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吴又水拦住他：“师哥，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让你这么就放弃了这个稳赚不赔的项目？《百村经济》真的很好，上次我参加文化部的竞赛活动，赛上评委们非常喜欢，非常期待咱们成片。”
伍家和：“师妹，这都不是成不成片的问题，一旦我这里资金链断了，我可是要坐牢的。”
吴又水：“这里难道就不需要吗？几十口子几十天的拍摄，大家真的都是低薪来的，设备都是老师刷脸来的，你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我这里怎么办？”
伍家和：“我知道这里很对不起你，等我这里缓过来，我亲自登门谢罪。”
伍家和开车出去，吴又水在背后追着跑：“师哥——师哥——”
一辆车停下来，施映光坐在后座上：“要追车么？上来。”
吴又水思考不了什么，果断坐上车，看着一边的司机：“辛苦追上前面那辆车。”
刚开始不久，一辆车直接撞过来，司机大哥根本来不及扭转车头闪躲，那辆车上的司机，在吴又水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他的脸，但是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
吴又水扔过去的枕头盖住了施映光的脑袋，使得他的脑袋免遭波及。
司机大哥被甩出车窗外，躺在草地上昏了过去。肇事车后退了之后还要再次冲撞过来。
施映光踉跄打开车门，把吴又水从副驾驶拉出来。肇事车即将冲向两个人，施映光紧紧抱住了吴又水。
一辆无证黑车从路边冲出来，在肇事车撞向施映光两人的时候，直冲而下，肇事车带人跟着黑车一起，冲向了路边，肇事司机当场毙命。
两人被撞到，两人的脑袋碰到了一边硬石头上，施映光当场晕厥过去，吴又水却反而迷迷糊糊的醒了。
穿着外卖服装的女人走向自己，吴又水看到了对方，好像是自己认识的人。
然后下一刻就再也听不到了。
迷迷糊糊中，施映光听到一个女人祈求的声音。
女人：“留着她还有用。”
男人：“什么用？”
女人：“器皿，盛放器官的器皿。一旦她也死了，你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器官的器皿了，万一发生病变，她的这一个完好，可以替换掉。”
男人嗤笑一声：“真是亲人呐——”
施映光躺在床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吴又水：“为什么会这样？什么叫少了一个肾？什么叫昏迷不醒！”
医生：“人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们有什么办法。”
畅姐拉住了施映光：“够了！”
施映光蹲在病床前，眼泪顺流而下。
畅姐：“警察排查结束，确定司机已经死亡，可能是刹车失灵是意外”
施映光红着眼眶：“不可能！我，亲眼所见——是谋杀！”
畅姐：“你还能比调查的证据更真实么？”
施映光：“我不信！现场的车印与划痕，不是还有什么神探么，为什么看不出来，那是一场谋杀。”
畅姐：“一场大雨，现场的什么都没有了。你们出事的地方路面坍塌，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施映光坐在吴又水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整个人呆呆的。
畅姐：“医生说她这两天就会醒过来。”
施映光望着吴又水，眼角的泪流下来了。
畅姐：“她亲妹妹都不闻不问，一走了之，你做这么多够了。无论是不是谋杀被定性成意外，还是别的什么，显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人不是单纯的学生，你要是跟她走的太近，对你没有好处。你答应过我什么，别忘了。”
施映光扭头满眼泪光：“她都快死了……”
畅姐紧紧握住拳头：“吴总他是一个商人，我也是一个商人，我只看你能不能卖钱，别的我不管，用你的自有换她的救命钱，是你做出的选择。”
施映光趴在床边哭泣。
畅姐：“你还太弱了，什么作用都没有，跟谁都没办法抗衡，这就是社会上赤果果的现实。她丢了一个肾找不到小偷是谁，你们的车祸……危急时刻她救了你，我们很感激，但是仅限于此。”
畅姐说不下去了，施映光嚎啕大哭。
李一渝风尘仆仆到的时候是个深夜，医生们刚把吴又水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病情趋于稳定。
畅姐跟李一渝交代清楚了吴又水的现状，，李一渝道了谢，畅姐就要拉着施映光离开。
施映光红着眼眶：“我想明天再走，我想看她醒过来没事了再走。”
畅姐：“不行，明天下午有新闻发布会，你必须到场，那是你的选择。”
施映光站在病房前，红着眼眶，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一渝：“等她好了，我让她通知你们。”
畅姐：“李教授，还得拜托您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关于这个治疗费和我们的去处，辛苦您一点也不要泄露。我的艺人现在经不起任何的摧残了，所以跟谁都不要扯上关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李一渝：“辛苦你给个卡号，我们把钱还给你。”
畅姐：“不用了，这个钱是她应得的，有人付款了。”
李一渝看看吴又水的稳定状态，一阵风吹来，他准备关窗户，发现刚刚离开的少年，正在路边蹲着痛哭。
吴又水躺在病床上看着来往的病患。
隔壁一个包着脸的女孩：“那你说意外有证据么？”
吴又水：“并没有。”
女孩：“那我想帮你也帮不上。”
吴又水：“未来总能帮得上的。”
女孩：“我小时候就想成为一个特种兵，后来军校毕业之后我以为自己一定会留在军队里。”
吴又水：“成为一个警察也不错，除暴安良。”
女孩：“应该是要干一行爱一行，反正都是要给人民服务的，恰好你刚好又是人民。”
吴又水笑笑。
女孩：“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吴又水：“我哭有用么？”
女孩：“那倒也是，眼泪是最没有用的。”
吴又水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窗前。
彭媛抱着被子装进行李箱：“都要离开了怎么还舍不得？”
吕枫把装满书的行李箱打包：“一个两个的没良心。最后陪着你的还是我们。”
陈水水推着行李箱：“小水，你别在那里站着了，太冷了，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还是大雪。”
吴又水看着窗外：“下雪好啊。”
彭媛：“我想打雪仗。”
吕枫：“南方孩子，没见识，我们北方孩子不这样，对不姑姑。”
吴又水晃神：“是啊。”
施映光站在拐角处，看着窗台边站着的人，好像回去了。
畅姐敲敲车窗户：“人好好的，我没有骗你吧。”
施映光靠在车边。
畅姐：“那你也不能骗我，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见。”
施映光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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