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请客斩首手下当狗（4K）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燕水水艰涩道。
十几个好手，竟然连一时半刻也挡不住。
别说是河南，就是整个天下他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强人。
“你们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吗？”
贾敕道。
“如今武勋贵胄早已糜烂，后人只知道骄奢淫逸，欺压百姓，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异数？难道天真不亡炎唐？”
燕水水痛苦道。
“不，天确实要亡炎唐。”
贾敕摇头道。
如果不出意外，崇德帝还会吊死在老歪脖子树上。
老天爷有多想亡炎唐，从吐蕃就可以看出来了。
明明已经进入小冰河期，吐蕃高原却时隔一千多年后再次迎来了暖湿期，这里头没有神仙搞鬼贾敕是不信的。
这是深怕一个女真还弄不死炎唐啊。
“咦？”
燕水水眼睛一亮。
莫非...
“阁下莫非也对朝廷不满？”
他忙问道。
“不满谈不上，它只是挡了我的路而已。”
贾敕回道。
一个终末期的封建王朝，能期待什么？
承天帝和崇德帝也算不上昏君，就是有点废物罢了。
废物要么就乖乖坐好当背书，要么就把椅子让给更需要的人。
而燕水水自然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勃勃野心。
“大掌经误我！”
燕水水再次深恨道。
这样一个身份尊贵又武力无双的勋贵子弟，还同样对朝廷不满，如此天大的助力，却被大掌经那个白痴弄成了生死仇敌。
刚刚惨死的兄弟、老掌经和八千多教众、锦衣卫镇抚使沈从，一张张脸在他面前闪过，让他想要呼喊又叫不出声。
“这人，魔怔了？”
贾敕看着燕水水，有些莫名其妙。
要么跪地求饶，要么拼死一搏，再不济也要夺路而逃，站在原地发呆是何用意？
“阁下可听说过白莲教？”
燕水水长叹一声，忽然道。
“哦？哦。我说呢。”
贾敕闻言笑了。
难怪真武堂死活不肯卖，又能找来这么多的高手。
如果是白莲教的人那就不奇怪了。
白莲教创立于南宋年间，因为教义浅显、修行便易而广为传播。
历朝历代以来，当朝时而打压、时而肯定，但总归是延绵不绝。
不为别的，就因为入教门槛太低了。
无论你之前信如来还是信玉皇，信十字还是信真主，只要你承认白莲教那一套仪轨，你就可以成为教众。
甚至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只要交的香火钱够多就行。
如此大开方便之门，信徒自然趋之若鹜，而且多为穷苦百姓和小官小吏，那么结果也可想而知。
白莲教成了造反专业户。
无论是反外族、反贪官、反昏君，哪里有造反哪里就有白莲教的身影。
贾敕懒得去评价它的好坏，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白莲教成不了事。
他们的真空家乡和就和空想社主一样，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不过，白莲教搞建设不行，搞传教却是专业对口。
“你想要什么？”
他单刀直入地问道。
“想请阁下入我神教，共商大业。”
燕水水未料贾敕如此直接，硬着头皮回道。
他心中颇为羞愧，自己的手足兄弟死于对方之手，自己却要招揽对方。
但燕水水相信，九泉之下的众位兄弟知道了也会支持他。
“白莲教我是不会入的。”
贾敕摇头道。
“莫非阁下对我教有何偏见？”
燕水水急道。
“偏见到没有，只是你们成不了事。”
贾敕回道。
“如今朝廷看着势大，但其实只是个空架子。只要边事一紧，我百万教众就能揭竿而起，使江山易主。”
燕水水劝说道。
“这就是你们成不了事的原因。”
贾敕不屑道。
“阁下为何这般说？”
燕水水有些恼怒，但依然耐着性子问道。
“把希望寄托他人，如何能成事？”
还江山易主，等外敌打进来江山是易主了，却由不得他们来坐。
燕水水还要再说，却被贾敕挥手打断。
“勿要再多说。你若是谈交易，就跟我回去。否则，横刀自刎还可留个全尸。”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之后，燕水水跟着他回了兰姐儿院中。
看着满地的尸体，他心中痛苦难当。
这些都是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说罢，你要想要什么？”
贾敕打断了燕水水的哀痛。
“说点务实的，否则他们就白死了。”
他补充道。
燕水水抹了把泪，看向倪二。
“倪二，你想好了吗？”
贾敕问道。
“小人...”
倪二呐呐不能答。
“那你就先下去吧。”
贾敕挥了挥手。
“是。”
倪二惭愧低头，进了兰姐儿的屋子。
“贾公子对手下倒是宽仁。”
燕水水刮目相看。
若在他手下，这般瞻前顾后之人肯定没有好下场。
“说事吧。”
贾敕淡然道。
他任务的核心是十二金钗，其他人的死活并无关紧要。
若事有不谐，他直接往辽东或西南山林里一钻，然后拉起一帮人马直接反攻神京，结果也是一样的，只是多费些手脚罢了。
“第一件，请贾公子放我为同袍收敛尸骨。”
燕水水哀痛道。
“可。”
贾敕要这些尸骨也没用，又不打算拿去衙门领赏。
“第二件，请贾公子帮助我斩杀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沈从。”
燕水水又道。
“可。”
锦衣卫是皇帝的心腹，他将来无论做权臣还是做皇帝，沈从都是要被铲除的对象。
“第三件，请贾公子助我夺得大掌经的位子。”
燕水水说完又解释了一番。
原来他本是河南白莲大掌经的亲传弟子，河南白莲被锦衣卫剿灭后本应由他继任。
只是燕水水一不愿师兄弟反目，二急于杀掉沈从复仇，所以将位子让给了老掌经之子郭陀，自己则带着嫡系来了神京。
只是如今人手尽失，而郭陀那边大掌经也当得十分糟糕，所以燕水水便打算回河南夺回大掌经的位子。
“不可，没空。”
贾敕拒绝了。
他在神京经营都忙得不行，哪有心思去河南下闲棋。
“那就请贾公子资助我一些银两。”
燕水水也预料到他会拒绝，退而求其次道。
“可。”
贾敕答道。
至于借多少，那就要看燕水水自己了。
“轮到我提条件了。”
他面无表情道。
“请讲。”
燕水水沉声道。
他已经做好了贾敕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其一，给我送几个人来，要会传教但不信教的。”
贾敕道。
乍一听这个要求，燕水水还以为贾敕是在戏耍他。
但再仔细一想，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就是个例子，作为大掌经的亲传弟子，他并不信什么弥勒将士，也不信什么无生老母。
“你应该明白我要的是什么人。”
贾敕道。
“在下明白。只是公子既然也要借教门行事，为何不干脆入我白莲教呢？”
燕水水不解道。
自己创建一个宗教何其艰难，就算是白莲教也是茅子元花了几十年传播才成了点气候。
“因为你们的神是假的，我的神是真的。”
贾敕道。
就算弥勒佛和无生老母真的存在，他们也不会带给白莲教徒地上天国。
而那位确实真的在为人类拥有地上天国而努力，并一度成功过。
“呃...”
燕水水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看这位的神情，他似乎是来真的。
算了，他信就他信吧，只要不是朝廷走狗就行。
“这样的人我确实知晓，但不能保证他们愿意改换门庭。”
燕水水道。
“一个人五百两。”
贾敕开出了价码。
“好，我会尽快办理。”
燕水水被他的钞能力砸得呼吸一滞。
“其二，帮我把真武堂的东家干掉。”
贾敕又道。
“这不行。”
燕水水断然拒绝。
虽然对方不仁，他也不能不义。
这位神京大掌经在整个白莲教都举足轻重，他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只要他和他心腹的命。他不死，沈从就不会死，我还会帮官府围剿神京白莲。”
贾敕道。
“你！”
燕水水虎目一睁，却被一双泰山般沉重的目光瞬间压制。
“你清高，你了不起，那就让你的兄弟白死吧。不知道待会儿你们相见于九泉之下时，你的兄弟会不会夸你一句大义凛然。”
他嘲讽道。
“阁下又何必如此刻薄，我答应便是了。”
燕水水豁然起身，又颓然坐下。
“那就抓紧时间。倪二。”
贾敕喝道。
“小人在。”
倪二立刻从屋里出来了。
“叫你的人来洗地，再找个缝尸人来。”
贾敕吩咐道。
时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讲究入土为安，便是无赖子也不想死得太难看。
所以便催生了缝尸人这个行当，专门为死于非命之人缝合尸体。
“是。”
倪二连忙出去叫人去了。
他自然不会真的一人不带，镰锤帮的人都在附近候着呢。
“多谢。”
燕水水眼神复杂道。
“与其谢我，不如谢你自己。他们死得无妄，全靠你作为才不算真的白死。”
贾敕并不居功。
总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但又莫名有些通畅是怎么回事？
燕水水按下心中杂念，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尸首，迈步向院外走去。
斯人已逝，活人还得向前看，才能让那些该死未死之人下去陪他们。
就算是身后这个神仙下凡的人物，也并非杀不死的。
他燕水水别的没有，就是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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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真武堂的暗库中，贾敕随手撬开一个箱子，白花花的银子晃得人眼晕。
“我说为何死活不卖，原来是个藏宝洞。”
他冷笑道。
可惜运气不好，被他这条恶龙发现了端倪。
燕水水在一边也是震惊不已，早知道神京白莲富得流油，却不料富到如此地步。
“嗯？”
贾敕又开了几个箱子，却发现一多半都是空的。
“我的银子呢？”
他抓过伙计问道。
“被大掌经运走了。”
只剩下半张皮的伙计艰难道。
“运到哪儿去了？”
贾敕追问道。
“只有大掌经知道。”
伙计答道。
“大掌经在哪儿？”
伙计没有说话，只是用仇恨的眼神看着燕水水。
燕水水此时倒是坦然了许多，若不是大掌经情报不力，他那些生死兄弟也不会无妄惨死。
现在想来，大掌经未必就没有放任的意思。
虽说天下白莲是一家，但一千多年下来，早就各怀鬼胎了。
“你可知道？”
贾敕看向燕水水。
燕水水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
大掌经防着他，他又何尝不防着大掌经。
“燕水水，大掌经好心收留你，你却出卖我们。无生老母一定会将你打落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伙计凄厉叫道。
“无生老母？我河南白莲八千余信众丧命之时，也未见她施法庇佑，又怎么会为我一人降下天罚呢？”
燕水水冷笑道。
“燕水水，你不得...”
伙计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是燕水水出手割断了他的喉咙。
他的刀很快很准，一刀毙命却未伤及颈椎分毫。
这样的刀法，在整个炎唐武林中也能称得上一流高手。
可惜，他遇见的是贾敕。
“请吧。”
燕水水替伙计合上双眼，躬身道。
他在前面引路，贾敕在后面跟着，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处普普通通的院子前。
大掌经狡兔三窟，这只是其中一处。
但根据燕水水手下的监视，这里应当是最可能的一处。
这院子两边都有人家，贾敕也不想引起骚动，所以没有破门，而是翻墙。
与防范松懈的荣国府不同，这里的护卫立刻就发现了异常。
“谁？”
他轻喝道。
回答他的只有剑光，而且是一剑封喉。
“剩下的教给你了。”
贾敕抬头，二楼那隐隐约约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也不管燕水水答不答应，一个旱地拔葱就跃到了二楼的窗户底下。
再单手抓住窗沿用力一甩，就把自己几百斤的身躯砸了进去。
“嗯？”
贾敕伸手一抓，一支细长的弩箭就被他抓在手中。
“幸好你没有准备斑鸠铳。”
他把弩箭随手扔到地上。
“否则我的新衣服就要多几块补丁了。”
贾敕可不想学贾宝玉，让晴雯病补雀金裘。
“你究竟是人是鬼？”
大掌经看着面前的血衣人，瑟瑟发抖地问道。
燕水水艰涩道。
十几个好手，竟然连一时半刻也挡不住。
别说是河南，就是整个天下他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强人。
“你们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吗？”
贾敕道。
“如今武勋贵胄早已糜烂，后人只知道骄奢淫逸，欺压百姓，怎么会出你这样的异数？难道天真不亡炎唐？”
燕水水痛苦道。
“不，天确实要亡炎唐。”
贾敕摇头道。
如果不出意外，崇德帝还会吊死在老歪脖子树上。
老天爷有多想亡炎唐，从吐蕃就可以看出来了。
明明已经进入小冰河期，吐蕃高原却时隔一千多年后再次迎来了暖湿期，这里头没有神仙搞鬼贾敕是不信的。
这是深怕一个女真还弄不死炎唐啊。
“咦？”
燕水水眼睛一亮。
莫非...
“阁下莫非也对朝廷不满？”
他忙问道。
“不满谈不上，它只是挡了我的路而已。”
贾敕回道。
一个终末期的封建王朝，能期待什么？
承天帝和崇德帝也算不上昏君，就是有点废物罢了。
废物要么就乖乖坐好当背书，要么就把椅子让给更需要的人。
而燕水水自然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勃勃野心。
“大掌经误我！”
燕水水再次深恨道。
这样一个身份尊贵又武力无双的勋贵子弟，还同样对朝廷不满，如此天大的助力，却被大掌经那个白痴弄成了生死仇敌。
刚刚惨死的兄弟、老掌经和八千多教众、锦衣卫镇抚使沈从，一张张脸在他面前闪过，让他想要呼喊又叫不出声。
“这人，魔怔了？”
贾敕看着燕水水，有些莫名其妙。
要么跪地求饶，要么拼死一搏，再不济也要夺路而逃，站在原地发呆是何用意？
“阁下可听说过白莲教？”
燕水水长叹一声，忽然道。
“哦？哦。我说呢。”
贾敕闻言笑了。
难怪真武堂死活不肯卖，又能找来这么多的高手。
如果是白莲教的人那就不奇怪了。
白莲教创立于南宋年间，因为教义浅显、修行便易而广为传播。
历朝历代以来，当朝时而打压、时而肯定，但总归是延绵不绝。
不为别的，就因为入教门槛太低了。
无论你之前信如来还是信玉皇，信十字还是信真主，只要你承认白莲教那一套仪轨，你就可以成为教众。
甚至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只要交的香火钱够多就行。
如此大开方便之门，信徒自然趋之若鹜，而且多为穷苦百姓和小官小吏，那么结果也可想而知。
白莲教成了造反专业户。
无论是反外族、反贪官、反昏君，哪里有造反哪里就有白莲教的身影。
贾敕懒得去评价它的好坏，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白莲教成不了事。
他们的真空家乡和就和空想社主一样，只是空中楼阁罢了。
不过，白莲教搞建设不行，搞传教却是专业对口。
“你想要什么？”
他单刀直入地问道。
“想请阁下入我神教，共商大业。”
燕水水未料贾敕如此直接，硬着头皮回道。
他心中颇为羞愧，自己的手足兄弟死于对方之手，自己却要招揽对方。
但燕水水相信，九泉之下的众位兄弟知道了也会支持他。
“白莲教我是不会入的。”
贾敕摇头道。
“莫非阁下对我教有何偏见？”
燕水水急道。
“偏见到没有，只是你们成不了事。”
贾敕回道。
“如今朝廷看着势大，但其实只是个空架子。只要边事一紧，我百万教众就能揭竿而起，使江山易主。”
燕水水劝说道。
“这就是你们成不了事的原因。”
贾敕不屑道。
“阁下为何这般说？”
燕水水有些恼怒，但依然耐着性子问道。
“把希望寄托他人，如何能成事？”
还江山易主，等外敌打进来江山是易主了，却由不得他们来坐。
燕水水还要再说，却被贾敕挥手打断。
“勿要再多说。你若是谈交易，就跟我回去。否则，横刀自刎还可留个全尸。”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之后，燕水水跟着他回了兰姐儿院中。
看着满地的尸体，他心中痛苦难当。
这些都是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说罢，你要想要什么？”
贾敕打断了燕水水的哀痛。
“说点务实的，否则他们就白死了。”
他补充道。
燕水水抹了把泪，看向倪二。
“倪二，你想好了吗？”
贾敕问道。
“小人...”
倪二呐呐不能答。
“那你就先下去吧。”
贾敕挥了挥手。
“是。”
倪二惭愧低头，进了兰姐儿的屋子。
“贾公子对手下倒是宽仁。”
燕水水刮目相看。
若在他手下，这般瞻前顾后之人肯定没有好下场。
“说事吧。”
贾敕淡然道。
他任务的核心是十二金钗，其他人的死活并无关紧要。
若事有不谐，他直接往辽东或西南山林里一钻，然后拉起一帮人马直接反攻神京，结果也是一样的，只是多费些手脚罢了。
“第一件，请贾公子放我为同袍收敛尸骨。”
燕水水哀痛道。
“可。”
贾敕要这些尸骨也没用，又不打算拿去衙门领赏。
“第二件，请贾公子帮助我斩杀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沈从。”
燕水水又道。
“可。”
锦衣卫是皇帝的心腹，他将来无论做权臣还是做皇帝，沈从都是要被铲除的对象。
“第三件，请贾公子助我夺得大掌经的位子。”
燕水水说完又解释了一番。
原来他本是河南白莲大掌经的亲传弟子，河南白莲被锦衣卫剿灭后本应由他继任。
只是燕水水一不愿师兄弟反目，二急于杀掉沈从复仇，所以将位子让给了老掌经之子郭陀，自己则带着嫡系来了神京。
只是如今人手尽失，而郭陀那边大掌经也当得十分糟糕，所以燕水水便打算回河南夺回大掌经的位子。
“不可，没空。”
贾敕拒绝了。
他在神京经营都忙得不行，哪有心思去河南下闲棋。
“那就请贾公子资助我一些银两。”
燕水水也预料到他会拒绝，退而求其次道。
“可。”
贾敕答道。
至于借多少，那就要看燕水水自己了。
“轮到我提条件了。”
他面无表情道。
“请讲。”
燕水水沉声道。
他已经做好了贾敕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其一，给我送几个人来，要会传教但不信教的。”
贾敕道。
乍一听这个要求，燕水水还以为贾敕是在戏耍他。
但再仔细一想，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就是个例子，作为大掌经的亲传弟子，他并不信什么弥勒将士，也不信什么无生老母。
“你应该明白我要的是什么人。”
贾敕道。
“在下明白。只是公子既然也要借教门行事，为何不干脆入我白莲教呢？”
燕水水不解道。
自己创建一个宗教何其艰难，就算是白莲教也是茅子元花了几十年传播才成了点气候。
“因为你们的神是假的，我的神是真的。”
贾敕道。
就算弥勒佛和无生老母真的存在，他们也不会带给白莲教徒地上天国。
而那位确实真的在为人类拥有地上天国而努力，并一度成功过。
“呃...”
燕水水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看这位的神情，他似乎是来真的。
算了，他信就他信吧，只要不是朝廷走狗就行。
“这样的人我确实知晓，但不能保证他们愿意改换门庭。”
燕水水道。
“一个人五百两。”
贾敕开出了价码。
“好，我会尽快办理。”
燕水水被他的钞能力砸得呼吸一滞。
“其二，帮我把真武堂的东家干掉。”
贾敕又道。
“这不行。”
燕水水断然拒绝。
虽然对方不仁，他也不能不义。
这位神京大掌经在整个白莲教都举足轻重，他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只要他和他心腹的命。他不死，沈从就不会死，我还会帮官府围剿神京白莲。”
贾敕道。
“你！”
燕水水虎目一睁，却被一双泰山般沉重的目光瞬间压制。
“你清高，你了不起，那就让你的兄弟白死吧。不知道待会儿你们相见于九泉之下时，你的兄弟会不会夸你一句大义凛然。”
他嘲讽道。
“阁下又何必如此刻薄，我答应便是了。”
燕水水豁然起身，又颓然坐下。
“那就抓紧时间。倪二。”
贾敕喝道。
“小人在。”
倪二立刻从屋里出来了。
“叫你的人来洗地，再找个缝尸人来。”
贾敕吩咐道。
时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讲究入土为安，便是无赖子也不想死得太难看。
所以便催生了缝尸人这个行当，专门为死于非命之人缝合尸体。
“是。”
倪二连忙出去叫人去了。
他自然不会真的一人不带，镰锤帮的人都在附近候着呢。
“多谢。”
燕水水眼神复杂道。
“与其谢我，不如谢你自己。他们死得无妄，全靠你作为才不算真的白死。”
贾敕并不居功。
总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但又莫名有些通畅是怎么回事？
燕水水按下心中杂念，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尸首，迈步向院外走去。
斯人已逝，活人还得向前看，才能让那些该死未死之人下去陪他们。
就算是身后这个神仙下凡的人物，也并非杀不死的。
他燕水水别的没有，就是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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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真武堂的暗库中，贾敕随手撬开一个箱子，白花花的银子晃得人眼晕。
“我说为何死活不卖，原来是个藏宝洞。”
他冷笑道。
可惜运气不好，被他这条恶龙发现了端倪。
燕水水在一边也是震惊不已，早知道神京白莲富得流油，却不料富到如此地步。
“嗯？”
贾敕又开了几个箱子，却发现一多半都是空的。
“我的银子呢？”
他抓过伙计问道。
“被大掌经运走了。”
只剩下半张皮的伙计艰难道。
“运到哪儿去了？”
贾敕追问道。
“只有大掌经知道。”
伙计答道。
“大掌经在哪儿？”
伙计没有说话，只是用仇恨的眼神看着燕水水。
燕水水此时倒是坦然了许多，若不是大掌经情报不力，他那些生死兄弟也不会无妄惨死。
现在想来，大掌经未必就没有放任的意思。
虽说天下白莲是一家，但一千多年下来，早就各怀鬼胎了。
“你可知道？”
贾敕看向燕水水。
燕水水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
大掌经防着他，他又何尝不防着大掌经。
“燕水水，大掌经好心收留你，你却出卖我们。无生老母一定会将你打落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伙计凄厉叫道。
“无生老母？我河南白莲八千余信众丧命之时，也未见她施法庇佑，又怎么会为我一人降下天罚呢？”
燕水水冷笑道。
“燕水水，你不得...”
伙计的声音戛然而止，却是燕水水出手割断了他的喉咙。
他的刀很快很准，一刀毙命却未伤及颈椎分毫。
这样的刀法，在整个炎唐武林中也能称得上一流高手。
可惜，他遇见的是贾敕。
“请吧。”
燕水水替伙计合上双眼，躬身道。
他在前面引路，贾敕在后面跟着，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处普普通通的院子前。
大掌经狡兔三窟，这只是其中一处。
但根据燕水水手下的监视，这里应当是最可能的一处。
这院子两边都有人家，贾敕也不想引起骚动，所以没有破门，而是翻墙。
与防范松懈的荣国府不同，这里的护卫立刻就发现了异常。
“谁？”
他轻喝道。
回答他的只有剑光，而且是一剑封喉。
“剩下的教给你了。”
贾敕抬头，二楼那隐隐约约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也不管燕水水答不答应，一个旱地拔葱就跃到了二楼的窗户底下。
再单手抓住窗沿用力一甩，就把自己几百斤的身躯砸了进去。
“嗯？”
贾敕伸手一抓，一支细长的弩箭就被他抓在手中。
“幸好你没有准备斑鸠铳。”
他把弩箭随手扔到地上。
“否则我的新衣服就要多几块补丁了。”
贾敕可不想学贾宝玉，让晴雯病补雀金裘。
“你究竟是人是鬼？”
大掌经看着面前的血衣人，瑟瑟发抖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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