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隔岸观潮
阿牛三人玩得尽兴，忘了时间。回到镖局，翻墙入内，却发现房门已被上锁。大头秒懂，这是被范师傅发现了。
三人也不气馁，在房门前席地而睡，梦里还是那树繁花，还有那江烟花。
朝阳清晨，大家陆续起来。范师傅不提昨晚的事，大家也就不说。
吃完早饭，范师傅吩咐老莫备马，带着阿牛三人往城外码头奔去。原来，前天晚上“北海龙家”的一艘货船在皇城码头出了意外，官方已经封锁现场并完成调查。江湖事江湖了，主要处理和善后工作还是交给武林盟。道盟主还没回来，范师傅需先行调查再作汇报。
出了皇城往北五十里，来到一处码头。
阿牛第一次看海，无比激动。蔚蓝的天空，无边的大海，翱翔的海鸥，启航的帆船，广阔，自由，未知，远行……海风吹来，在他心中点开一圈涟漪，荡起汹涌波涛翻滚巨浪。
一艘双层木船停靠在岸边，巨大的体型尤其显眼。
范师傅带领大家登船，简要说明情况，“官方笔录，当晚巡船水手在船头甲板发现两个模糊鬼影，急忙喊来全体船员。这时，一个巨浪铺天盖地拍向甲板，大家始料不及，多人被拍成重伤，有些掉进海里。来不及施救逃离，巨浪再次来袭。眼看大家必死无疑，一束火光冲天而起，击碎巨浪，变成漫天水滴，船头鬼影随即消失不见，船员庆幸捡回一条命。当时船已靠岸，而且风平浪静，不可能突然出现巨浪，但所有船员都确定就是巨浪，而且都看见了那两个鬼影。”
从甲板到船舱，从船头到船尾，四人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结果，一无所获，大家又回到船头甲板。
范师傅认真检查每块船板每条缝隙，还伸出船外仔细查看。果然有了发现，在船舷栏杆外侧与船板连接处的夹缝中，找到一小块残缺的黄纸碎片，边缘有被火烧的痕迹。范师傅仔细查看，然后交给云松。
云松接过碎片，认出是符箓黄纸，上面还残留着断续的墨迹，“这是哪家符箓？”
范师傅指着碎片右下角的残缺隐纹，“像不像云纹？”
云松仔细辨认，确实如此，“东林云家？”
“无风起浪，这是‘水师符’。铺天盖地，巨浪伤人，应该是云家的‘翻云覆雨’。”范师傅不等云松吃惊，指着栏杆更下面的位置，一个小尖刺上面挂着一个东西。大头和阿牛拉着云松的脚，云松倒挂下去，摘取上来。是一个方形小布袋，绣有精美纹饰，中间还有一个像字又像画的山形符号，云松看到更是震惊不已。
范师傅认真检查后，将小布袋收了起来，拍了拍云松肩膀，“我们回去吧。”
回到镖局，范师傅安排其他人继续调查，核实相关证据，安排云松和大头带两支舞狮队去东郊西街。皇城药店最大商号“昌裕发”又一家新店开业，狮队过去助兴。
东郊西街在皇城边缘，此时，新开的药店张灯结彩，鞭炮齐鸣，人声鼎沸。
云松和大头远远看见，立刻安排狮队笼头披挂。锣鼓开道，招摇过市，引得路人纷纷围观。狮队来到药店门前，开始摇头摆尾走秀表演，又是阵阵喝彩。
吉时一到，店门两侧竖起高高竹竿，顶上悬挂“青叶彩礼”。两支狮队身手矫健动作惊险，起承转合，一口采青，吐出一副红布对联。上联：你好我好大家好；下联：你发我发一起发。观众掌声雷动，阵阵叫好。
喜庆宴席，珍馐佳肴，推杯换盏，客套寒暄。这些都与阿牛三人无关。
庆典结束，热闹散场。
回程路上，云松告诉阿牛，武林盟产业丰富。除了开武馆、设镖局、组狮队、出人力、帮调解、分地盘等这些明面上的业务，还参股粮食、药材、官盐、医馆、码头等要害行业，还帮朝廷处理一些官方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同时，武林盟定期在贫困州县举办施食、赠衣、义诊等慈善活动，赢得大批人心和慈善美名。对武林大小门派也多有帮助支持，获得武林人士集体赞誉。因此，武林盟的武林第一大帮地位坚如磐石。而范师傅是镖局总镖头，也是武馆大师父，平时还执行一些武林盟的其它任务。
阿牛在想，垄断行业再免费施舍，是善举吗？称霸一方再以礼相待，是仁慈吗？
第二天一早，范师傅叫来云松、大头和阿牛，道盟主回来了，要召见大家。
于是，四人快马来到北郊南街的武林盟总部。偏僻的街道，一座外观普通的大院，双开木门两边各站一个壮汉。门上一块牌匾，黄底黑字“武林盟”，中规中矩。进得院子，是一处小型园林，假山修竹，凉亭回廊，小池流水，锦鲤嬉戏，却是精致。
范师傅带大家在候客厅坐下，立刻有仆人上茶。大家沉默安静，气氛很是压抑。
似乎过了很久，一个锦衣玉带鹰眼勾鼻的中年男人从里面正厅走了出来，道盟主陪在他身后。范师傅等人立刻起身作揖，低头垂目，不敢直视。云松捅了捅发呆的阿牛，阿牛跟着作揖低头。鹰眼男凌厉的眼神一扫而过，抬腿出门。
送走鹰眼男，道盟主径直回到里面。
范师傅示意大家坐下，候客厅重回安静。
不久，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少男一个少女，后面还跟着两人。等他们进到候客厅，阿牛看清楚，竟有熟悉面孔。少女就是杀了千年枯树的云家女孩，后面跟着的两人，就是在江湖驿站躲雨时遇见的长须男和白净脸。
云松立刻起身，向老人作揖问好，“爷爷。”老人看了一眼，算作回应。
范师傅和大头也跟着起身作揖，“见过高家主。”老人点头回应。
少男高兴地凑到云松身边，“二哥。”
云松一扫拘谨，同样高兴，“三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少男拉过少女，“我们是前天过来的，前天晚上还在皇城后面的河边放烟花呢，可惜不知道你回来，不然叫你一起玩。”
云松想起前天晚上的烟花，没有说话。老人落座，少男少女不敢停留，赶紧坐到老人身边，长须男和白净脸笔直地站在后面。
仆人来报，范师傅、云松和大头入内汇报。阿牛无聊发呆，老人目不斜视，少男好奇打量。少女盯着阿牛，面无表情。长须男和白净脸也认出了阿牛，觉得不可思议。
仆人再报，老人带着众人入内。阿牛顿感轻松。这时，一个中年大叔走了进来，衣冠楚楚，举止间透露着放荡不羁。彼此都不认识，都没打招呼。
仆人又报，中年大叔独自入内。候客厅只剩阿牛，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自己跟这里的人和事都没有半个铜板关系。
又过了很久，阿牛昏昏欲睡。
人声响起，道盟主带领众人从正厅出来，一直送到门外。阿牛跟在后面，却被道盟主叫了回来。
道盟主带领阿牛来到正厅，阿牛目不斜视耳不旁听。
“牛少侠，是吧。”道盟主在主位坐下，示意阿牛落座，“皇城怎样？”
“很繁华，很好玩。”阿牛不由自主地拘谨。
“那你可有想法，加入我们武林盟？”道盟主语气平和，自带威严。
“我想独自闯荡江湖。”阿牛摇头拒绝。
瞬间的沉默，似乎好漫长。
道盟主意料之外地好奇，又意料之中地点头，没问为什么，“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这两天吧。”阿牛已有打算。
“好，出去吧。”道盟主下达送客令。
“谢谢。”阿牛不知道为什么要谢？谢什么？可能是因为太紧张吧。作揖退出。
出到门外，阿牛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刚才的窒息感心有余悸，没办法，没经历过这场面，有些东西是不由自主的。
云松和大头在远处招手，原来一直等在那里。阿牛高兴地跑过去，将刚才的对话和感觉全部吐了出来，可算是出了一口闷气。云松和大头又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烈日当空，浮云无踪。三人来到皇城后面的河边乘凉，云松解释了事情的大概：
最先出来的鹰眼男，是“御前金刀郞”金大人，是武林盟的最大仰仗。此次前来只为两件事，边塞劫镖和码头鬼影。边塞劫镖，虽然镖局伤亡惨重，但对方“断刀山”三当家“山脚虎”也已伏诛，为防止掀起武林大战，上面明确，双方握手言和互不追究。码头鬼影，必须坚持“皇城根下，天子脚下，不准作妖。”的原则，严惩凶手，以儆效尤。
后面来的老人是我爷爷，也是“南山高家”现任家主高立满，那个男孩是我的三弟高云通。我们高家嫡孙三人，大哥云洪志在武林，唯道盟主马首是瞻，我志在江湖，不想接手家族，因此，云通将是下任家主继承人。
那个女孩是“东林云家”的嫡女云柔，另外两个是我们高家弟子。最后来的中年大叔，是“北海龙家”现任家主龙远行。
大家齐聚一堂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码头鬼影。
武林盟已经调查清楚，证据确凿。云家的符箓“云纹”是假不了的，高家嫡系子孙护身符袋上的“家徽”也是假不了的。
爷爷给出的解释是，那两个高家弟子偷了云柔的“水师符”和三弟的护身符，故意制造了码头鬼影事件，嫁祸给高家和云家。因此，高家主动交出那两个弟子，任凭发落。
虽然疑点重重，但有人可以交差，道盟主就同意了爷爷的说法。龙家主虽然诸多不满，但迫于道盟主的压力也不得不同意。
至此，事情算是圆满解决。
阿牛知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破，就像隔着玻璃看火。这是江湖，是朝堂下的江湖，是武林中的江湖，但不是阿牛心中的江湖。他心中的江湖是恩怨分明，快意恩仇。但其实他错了，他心中的江湖只存在于想象中。
“真的要走？”云松问阿牛。
“嗯，既然不是自己想要的，就去别处找一找。”阿牛信誓旦旦。
“其实我很羡慕你。”云松第一次服软。阿牛不敢相信。
“我们才不羡慕你呢，皇城还有好多好吃好玩的，你都没走遍。”大头却是不服气，“下次来，下次来找我们，我们带你敞开吃，玩更多好玩的，逛遍所有街角。”
沉默，像蓝色的天空。
变幻的云朵，飘荡万千思绪。他们仰望天空，充满希望。他们回首皇城，懵懂迷茫。
前夜的河灯早已走远，天灯早已飞逝。烟花不见，但美好已经刻进心里。那时的梦啊，才刚开始。
三人也不气馁，在房门前席地而睡，梦里还是那树繁花，还有那江烟花。
朝阳清晨，大家陆续起来。范师傅不提昨晚的事，大家也就不说。
吃完早饭，范师傅吩咐老莫备马，带着阿牛三人往城外码头奔去。原来，前天晚上“北海龙家”的一艘货船在皇城码头出了意外，官方已经封锁现场并完成调查。江湖事江湖了，主要处理和善后工作还是交给武林盟。道盟主还没回来，范师傅需先行调查再作汇报。
出了皇城往北五十里，来到一处码头。
阿牛第一次看海，无比激动。蔚蓝的天空，无边的大海，翱翔的海鸥，启航的帆船，广阔，自由，未知，远行……海风吹来，在他心中点开一圈涟漪，荡起汹涌波涛翻滚巨浪。
一艘双层木船停靠在岸边，巨大的体型尤其显眼。
范师傅带领大家登船，简要说明情况，“官方笔录，当晚巡船水手在船头甲板发现两个模糊鬼影，急忙喊来全体船员。这时，一个巨浪铺天盖地拍向甲板，大家始料不及，多人被拍成重伤，有些掉进海里。来不及施救逃离，巨浪再次来袭。眼看大家必死无疑，一束火光冲天而起，击碎巨浪，变成漫天水滴，船头鬼影随即消失不见，船员庆幸捡回一条命。当时船已靠岸，而且风平浪静，不可能突然出现巨浪，但所有船员都确定就是巨浪，而且都看见了那两个鬼影。”
从甲板到船舱，从船头到船尾，四人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结果，一无所获，大家又回到船头甲板。
范师傅认真检查每块船板每条缝隙，还伸出船外仔细查看。果然有了发现，在船舷栏杆外侧与船板连接处的夹缝中，找到一小块残缺的黄纸碎片，边缘有被火烧的痕迹。范师傅仔细查看，然后交给云松。
云松接过碎片，认出是符箓黄纸，上面还残留着断续的墨迹，“这是哪家符箓？”
范师傅指着碎片右下角的残缺隐纹，“像不像云纹？”
云松仔细辨认，确实如此，“东林云家？”
“无风起浪，这是‘水师符’。铺天盖地，巨浪伤人，应该是云家的‘翻云覆雨’。”范师傅不等云松吃惊，指着栏杆更下面的位置，一个小尖刺上面挂着一个东西。大头和阿牛拉着云松的脚，云松倒挂下去，摘取上来。是一个方形小布袋，绣有精美纹饰，中间还有一个像字又像画的山形符号，云松看到更是震惊不已。
范师傅认真检查后，将小布袋收了起来，拍了拍云松肩膀，“我们回去吧。”
回到镖局，范师傅安排其他人继续调查，核实相关证据，安排云松和大头带两支舞狮队去东郊西街。皇城药店最大商号“昌裕发”又一家新店开业，狮队过去助兴。
东郊西街在皇城边缘，此时，新开的药店张灯结彩，鞭炮齐鸣，人声鼎沸。
云松和大头远远看见，立刻安排狮队笼头披挂。锣鼓开道，招摇过市，引得路人纷纷围观。狮队来到药店门前，开始摇头摆尾走秀表演，又是阵阵喝彩。
吉时一到，店门两侧竖起高高竹竿，顶上悬挂“青叶彩礼”。两支狮队身手矫健动作惊险，起承转合，一口采青，吐出一副红布对联。上联：你好我好大家好；下联：你发我发一起发。观众掌声雷动，阵阵叫好。
喜庆宴席，珍馐佳肴，推杯换盏，客套寒暄。这些都与阿牛三人无关。
庆典结束，热闹散场。
回程路上，云松告诉阿牛，武林盟产业丰富。除了开武馆、设镖局、组狮队、出人力、帮调解、分地盘等这些明面上的业务，还参股粮食、药材、官盐、医馆、码头等要害行业，还帮朝廷处理一些官方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同时，武林盟定期在贫困州县举办施食、赠衣、义诊等慈善活动，赢得大批人心和慈善美名。对武林大小门派也多有帮助支持，获得武林人士集体赞誉。因此，武林盟的武林第一大帮地位坚如磐石。而范师傅是镖局总镖头，也是武馆大师父，平时还执行一些武林盟的其它任务。
阿牛在想，垄断行业再免费施舍，是善举吗？称霸一方再以礼相待，是仁慈吗？
第二天一早，范师傅叫来云松、大头和阿牛，道盟主回来了，要召见大家。
于是，四人快马来到北郊南街的武林盟总部。偏僻的街道，一座外观普通的大院，双开木门两边各站一个壮汉。门上一块牌匾，黄底黑字“武林盟”，中规中矩。进得院子，是一处小型园林，假山修竹，凉亭回廊，小池流水，锦鲤嬉戏，却是精致。
范师傅带大家在候客厅坐下，立刻有仆人上茶。大家沉默安静，气氛很是压抑。
似乎过了很久，一个锦衣玉带鹰眼勾鼻的中年男人从里面正厅走了出来，道盟主陪在他身后。范师傅等人立刻起身作揖，低头垂目，不敢直视。云松捅了捅发呆的阿牛，阿牛跟着作揖低头。鹰眼男凌厉的眼神一扫而过，抬腿出门。
送走鹰眼男，道盟主径直回到里面。
范师傅示意大家坐下，候客厅重回安静。
不久，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少男一个少女，后面还跟着两人。等他们进到候客厅，阿牛看清楚，竟有熟悉面孔。少女就是杀了千年枯树的云家女孩，后面跟着的两人，就是在江湖驿站躲雨时遇见的长须男和白净脸。
云松立刻起身，向老人作揖问好，“爷爷。”老人看了一眼，算作回应。
范师傅和大头也跟着起身作揖，“见过高家主。”老人点头回应。
少男高兴地凑到云松身边，“二哥。”
云松一扫拘谨，同样高兴，“三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少男拉过少女，“我们是前天过来的，前天晚上还在皇城后面的河边放烟花呢，可惜不知道你回来，不然叫你一起玩。”
云松想起前天晚上的烟花，没有说话。老人落座，少男少女不敢停留，赶紧坐到老人身边，长须男和白净脸笔直地站在后面。
仆人来报，范师傅、云松和大头入内汇报。阿牛无聊发呆，老人目不斜视，少男好奇打量。少女盯着阿牛，面无表情。长须男和白净脸也认出了阿牛，觉得不可思议。
仆人再报，老人带着众人入内。阿牛顿感轻松。这时，一个中年大叔走了进来，衣冠楚楚，举止间透露着放荡不羁。彼此都不认识，都没打招呼。
仆人又报，中年大叔独自入内。候客厅只剩阿牛，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自己跟这里的人和事都没有半个铜板关系。
又过了很久，阿牛昏昏欲睡。
人声响起，道盟主带领众人从正厅出来，一直送到门外。阿牛跟在后面，却被道盟主叫了回来。
道盟主带领阿牛来到正厅，阿牛目不斜视耳不旁听。
“牛少侠，是吧。”道盟主在主位坐下，示意阿牛落座，“皇城怎样？”
“很繁华，很好玩。”阿牛不由自主地拘谨。
“那你可有想法，加入我们武林盟？”道盟主语气平和，自带威严。
“我想独自闯荡江湖。”阿牛摇头拒绝。
瞬间的沉默，似乎好漫长。
道盟主意料之外地好奇，又意料之中地点头，没问为什么，“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这两天吧。”阿牛已有打算。
“好，出去吧。”道盟主下达送客令。
“谢谢。”阿牛不知道为什么要谢？谢什么？可能是因为太紧张吧。作揖退出。
出到门外，阿牛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刚才的窒息感心有余悸，没办法，没经历过这场面，有些东西是不由自主的。
云松和大头在远处招手，原来一直等在那里。阿牛高兴地跑过去，将刚才的对话和感觉全部吐了出来，可算是出了一口闷气。云松和大头又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烈日当空，浮云无踪。三人来到皇城后面的河边乘凉，云松解释了事情的大概：
最先出来的鹰眼男，是“御前金刀郞”金大人，是武林盟的最大仰仗。此次前来只为两件事，边塞劫镖和码头鬼影。边塞劫镖，虽然镖局伤亡惨重，但对方“断刀山”三当家“山脚虎”也已伏诛，为防止掀起武林大战，上面明确，双方握手言和互不追究。码头鬼影，必须坚持“皇城根下，天子脚下，不准作妖。”的原则，严惩凶手，以儆效尤。
后面来的老人是我爷爷，也是“南山高家”现任家主高立满，那个男孩是我的三弟高云通。我们高家嫡孙三人，大哥云洪志在武林，唯道盟主马首是瞻，我志在江湖，不想接手家族，因此，云通将是下任家主继承人。
那个女孩是“东林云家”的嫡女云柔，另外两个是我们高家弟子。最后来的中年大叔，是“北海龙家”现任家主龙远行。
大家齐聚一堂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码头鬼影。
武林盟已经调查清楚，证据确凿。云家的符箓“云纹”是假不了的，高家嫡系子孙护身符袋上的“家徽”也是假不了的。
爷爷给出的解释是，那两个高家弟子偷了云柔的“水师符”和三弟的护身符，故意制造了码头鬼影事件，嫁祸给高家和云家。因此，高家主动交出那两个弟子，任凭发落。
虽然疑点重重，但有人可以交差，道盟主就同意了爷爷的说法。龙家主虽然诸多不满，但迫于道盟主的压力也不得不同意。
至此，事情算是圆满解决。
阿牛知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破，就像隔着玻璃看火。这是江湖，是朝堂下的江湖，是武林中的江湖，但不是阿牛心中的江湖。他心中的江湖是恩怨分明，快意恩仇。但其实他错了，他心中的江湖只存在于想象中。
“真的要走？”云松问阿牛。
“嗯，既然不是自己想要的，就去别处找一找。”阿牛信誓旦旦。
“其实我很羡慕你。”云松第一次服软。阿牛不敢相信。
“我们才不羡慕你呢，皇城还有好多好吃好玩的，你都没走遍。”大头却是不服气，“下次来，下次来找我们，我们带你敞开吃，玩更多好玩的，逛遍所有街角。”
沉默，像蓝色的天空。
变幻的云朵，飘荡万千思绪。他们仰望天空，充满希望。他们回首皇城，懵懂迷茫。
前夜的河灯早已走远，天灯早已飞逝。烟花不见，但美好已经刻进心里。那时的梦啊，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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