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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谢谢,米蓝。

    虽然只是手机屏幕上,但米蓝仍然能感受到这几个字后面的温度,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抚摸着它们。

    很多年前,那棵柳树下,林昀是不是呼唤过我的名字?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

    回不去了,想也白想。

    她突然想起那个租手机的事,便问:你到底租过多少手机?我那天算账的时候,这堆可是总额最多的,一共有5、6万元呢。

    我也记不清楚了,前前后后大概不到20台吧,跟网贷公司一样,后来,这些租机的也不放机子给我了。

    你怎么卖呀?

    这些手机就是挂在二手网站上,找到买家也得花不少时间吧?米蓝没上过这些网站,但她还是有点常识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有我的办法。

    你的办法就是便宜卖,是吗?问你点实话就那么难吗?我可是花了小30万元了。米蓝没好气地说。

    后面认识了一个收二手数码产品的,他什么都要,我就都给他啰。他很痛快,一手交货,一手就给钱,有时还能多给我一百、二百的。

    米蓝心头的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还好现在表上的网贷、租机和一些信用卡都还清了,只有两个1万多元的借款,没有名目,没有具体说明,其中有个11000元后面非常简单地写着“马老师”。

    米蓝想尽快把这个也处理完,可能一切就搞定了。

    她问:马老师是谁?

    黑隽没有回复。米蓝盯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心里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她先在黑隽手机微X中搜“马老师”,没有,可能用的是昵称,那么多信息,一下又不好一个个翻看、判断,她又在手机通讯录中输入“马老师”,果然出来了一个电话号码,备注是“马老师”。

    看黑隽久未回复,米蓝想这1万多元先去问问,看看是什么情况,能不能缓一些时间再还。

    她拨通了那个电话。

    那边接电话接得飞快,刚接通,就劈头盖脸一顿:你还知道来电话啊?我打你电话打不通,你想干什么?

    米蓝隔着手机也不禁退了两步,等对方停顿喘气时,她赶紧说:我是他的朋友,想找你了解一下他的欠债情况。

    朋友?他还有朋友?你到底是谁?

    我,确实是......朋友,这个见面可以解释。

    他在哪儿?为什么他不打电话?他找你来平事?你平得了吗?

    他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

    见面说好吗?米蓝不知为什么,鼻子有些酸酸的,似乎一说出“他不在了”,就控制不住地在为黑隽的死难过。

    好,见面,见面,我给你发定位。

    他们约在一个茶楼上。一进门,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米蓝看到了那个也正在打量她的人,她走过去,问:马老师?

    是的,请坐。

    马老师戴着一副眼镜,年龄约40出头,人很精干,眼神锐利中透出些猜疑,但语气还是比电话里平和了许多。

    同行的还有一位小伙子,穿着卫衣,篮球鞋,把一杯已经泡好的茶推到旁边的空座位前。

    米蓝在那个椅子上坐下来:你们好,我叫米蓝。

    我们想先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来跟我们聊这个事。马老师迫不及待地问。

    我说过我是他的朋友,现在正在为他处理债务问题,我自己是有正当工作的,请你们放心,我想先了解一下他和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问题?

    问题很大,你不知道吗?

    我只从他本子上看到了一个11000元的欠账记录,旁边写的是你的名字,但其它的我一无所知,电话里我说了,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这是想彻底赖掉呗。那个年轻人低声插了一句话。

    不至于哈,米蓝回道,我这不是来了吗?我只是想问清楚,这1万多元钱是借款,还是什么?有什么利息或约定?

    11000?你怕是被他耍了,那只是他写给我的第一张欠条金额,你看,这里一共多少。说着,马老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欠条,一共20万出头了。

    米蓝惊呆了,她看着马老师甩着手里的借条,一直晃,一直晃,头都晃晕了。

    这还是截至到今天,这数字还在往上翻呢。这可是租赁。我们是专门做数码、电子产品租赁的公司。

    马老师,你能再说说是怎么回事吗?米蓝全身发软,语气颤抖。

    这个人啊,没一句实话。去年下半年,他来找我,说是成立了一个科技公司,要做软件开发和小程序市场,那会儿这个挺火的,他又是一个朋友介绍来的,他又给我看了他刚注册好的营业执照,我就信了。他说开业后资金压力比较大,需要租一批电脑办公。我二话没说,按他的清单提供了一批电脑,10台PC机,还有3台Mac(苹果机)。这配置,一看就是要大干一场,我还跟他说以后要多合作,租金上面可以更优惠。

    他把这些机子拖走后,按时交着租金,大概过了3个月,他又要追租一批设备,有电脑、相机,还有镜头和其他一些拍摄器材,说是公司业务拓展,要做小视频和网大,这一回,拿走的设备价值将近20万元。

    接下来交了一个月租金后,他开始拖欠,说是甲方还没有结款,然后给我写一张欠条。

    后来催多了,他又说在外地有个新项目,资金占用大,这边无法按时足额付租金,要我宽限他3个月,欠条照打,租金照付。我也信了。

    但再后来,打电话给他,有时就不接电话,有时根本打不通,有时又冒出来发条信息,说什么手机摔坏了,在高原上没法修。我觉得有问题,便和同行说起,这位就是小骆,他也被黑隽骗了一台相机和两个镜头。

    小骆接着说:黑隽找我的时候,是3个月前,他进来就说是马老师介绍的,名字、公司地址,还有一些细节都说得头头是道,真真切切。他说公司设备坏了,今天在这边拍摄,想就近租我的用几天。我就没去核实,让他把东西拿走了,只付了2000元押金,我连押金都没有。

    小骆说着说着就红了眼,低下头,说不出话了。

    马老师接过话头说:小骆是我的徒弟,刚单干不久,是他家里出了点钱创的业,这种设备租赁行业折旧本来就厉害,这样的亏吃不起啊。

    米蓝听得背心一阵一阵发冷,她确认这些都是事实,她接过欠条一张一张拍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总金额超过了22万多,还不包括小骆说的那些没签租借合同的设备。

    你说说,这怎么办?你有钱还吗?马老师问道。

    这情况太突然了,米蓝嗫嚅着,我要想想,看什么办法解决,但请你能不能给我留多点时间筹钱?

    那你留个联系方式吧,或者有什么抵押,我们可不能就这样让你走,万一跑了,上哪儿找你去?

    米蓝留下了手机号码,第一次被人直接表达出不信任,她有点无所适从。

    抵押?我用什么抵押?我,我,我有套房子,在南门那边。米蓝一紧张,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对方立即在手机要查询,找到了米蓝房子的地址和产权说明才罢休。

    临走时,马老师又问了一句:那小子真死了?

    他看米蓝面无表情地站那儿,就又补了一句:死了还要祸害人。然后,啪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