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从定期存单取回的钱，很快就花完了，怪不得人们总说花钱如流水，存钱如抽丝。
米蓝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抽更多的丝。
首先可以去借，但前提是不能有太高的利息，否则，前车之鉴。
米蓝开始从以前的大学同学中去寻找借钱对象，每打开一个微信，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同学联系了。
借钱的电话是最难打的，再加上是久不联系的同学，电话接通了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喂，郑啊，我米蓝啊，在忙什么呢？
喂，刘啊，我米蓝，啊？在开会？好，你忙。
喂，哦，打错了？不好意思啊。
打了一圈电话，大家几乎都没有仔细听她为什么要借钱，便以种种理由婉拒了，只有一个原来同寝室的同学加了米蓝的微信，转了5000元钱，等米蓝想回信息表示谢谢时，才发现对方已经把自己删了，米蓝苦笑着摇摇头，对方是明白地告诉自已：这5000就不用还了，当买断同学情了。
尽管难堪一点，但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找钱速度最快的方式了。米蓝又开始把范围扩大到身边同事，但图书馆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且都是拖家带口的，一听说借钱同，张口1万起步，都纷纷摇头，主任还说：如果生活有困难，建议写个报告请求工会补助，他一定会签字的。
原来借钱这样难。
米蓝放弃了借钱的想法。
目前，表上已经还了将近10万元，还有18万多需要还，不过还好是分期，米蓝算了算，每月要有2-3万元，就能在一年内把这些帐慢慢消化掉。
可是自己工资只有5000元，存款已经全部取空了，怎么办？
找个兼职？不行，就找两个？可是干什么呢？最简单的是送外卖，下班骑上电动车就可以干，但自己的骑车技术实在不过关，没底气干这行。去帮人卖货，上晚班是可以的，但那也赚不了几个钱啊，还特别耽搁时间。以前倒是帮人写过公众号，但现在这行已经不那么热了，而且久了不碰，现在自己也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源了。
米蓝一路盘算着回到家里，她感觉到自己这几年在图书馆里已经呆得成了废物，只能领着工资，看看书，混吃等死。
她一边扒拉着晚餐——蔬菜沙拉，一边看着电脑上那张债务表。现在除了上班，她在家的时间都是在琢磨这件事。
她发现时间越往后，那些网贷项目越来越少，那为什么欠款会越滚越多?往后仔细搜索，她看到一连串名称，都有一个“租”字，有的是租机，有的只是设备租赁，这让她有些不明白。
每个租机项目后面，都拖着长长的分期，有的分了3年，有的分了5年，虽然每期只还300－500元，但算下来如果是36期，也全都是10000元以上，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在手机上问黑隽：喂，后面那些什么租机是什么意思？我有点看不懂。
前几天聊天的时候，她并不称呼对方，只是直接问问题，这两天他开始先打一个“喂”字，可能在意识中已经忘记了黑隽的身份和状态，而是不知不觉地把对方当作一个能交流的人了。
这个，说起来也简单，但我以为你不会问我，租新手机知道吧？
知道啊，我们单位有个虚荣心特别强的人，就喜欢玩这个，租最新款的手机来用，用完又还回去，再换一款，都是年轻人的热门玩法。这个跟你有关系吗？你租那么多手机干嘛？
我把它们租来，然后卖掉，换现金。
明白了，你是高买低卖，真是会做生意。米蓝确实明白了，是什么人才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筹钱。
你这话我也对自己说过千百遍了。黑隽冷冷地回答。
一台手机10000元，我有时候只卖到6000、7000元，然后这边要给租机公司还利息，两头亏。米蓝边在心里算帐，边往下再仔细看，有的租机公司下面挂着1个分期还款，有的却挂了2个，甚至3个分期还款，她没好气地问：为什么会出现2个、3个手机在同一家公司？
因为他们知道我在干什么，这样他们也可以收更多的利息。
米蓝越想越憋气，用鼠标一拉表格，自租机开始，每月的还款总额翻了一倍。
这正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长了见识的米蓝不敢把这句在说出来，但也悄悄地咬了咬牙。
吃完了自己的兔子晚餐，她站起来去拿红酒瓶，发现又空了，最近喝酒有点多啊。她从厨房又取了一瓶红酒，三下两下打开，也不醒酒了，直接倒在高脚杯里，喝了一大口。
她喜欢红酒，比白酒柔和，比啤酒甘冽，有酒精刺激，但不多，顺带还可以吃点水果（葡萄）。红酒也是酒，能帮助自己思考。因为工作环境导致的思维阻滞和僵化，红酒可以起到润滑和活跃的作用。
果然如此，半杯下肚，米蓝觉得脸开始升温，这时，她拿起的手机，给家里拨了电话：
爸，你跟妈在干啥呢？
能干嘛，现在小区被封了，进来就出不去，隔天才准许出去买一次菜，这疫情真是闹心啊。现在就剩下看电视了，你妈在追剧，稀里哗啦的，我受老罪了。
嗯，嗯，这时候您不能放弃哈，陪她骂天下负心汉，叹委屈小媳妇，看完就好了。
哈，闺女，你这话让我放心了，最近要注意，少出门，戴口罩。
放心吧，成都这边没那么厉害。我找您是有点事。
说，我就知道你这时候打电话来准有事。
嗯，我想借点钱，这公寓的气管一直没通，煮饭不方便，用电也挺贵的，我想给它改造改造。
能施工？正规吗？
正规，是天然气公司来做，原来外面就留有管网，现在只需要把进户架上就好了。米蓝说着，自己都觉得有几分真了。
我们这边的这种小商寓是没有安装天然气的，成都那边还挺人性化，这样好，煮饭方便了。要多少钱？
听说全部改造下来2万多，我还想买点灶具厨具，怎么也和再有个1万多，就借5万给我，行吗？
行啊！这时好边米蓝的妈说话了，看来是两人趴在耳机跟前听呢，小蓝啊，反正你打回来的钱都给你存着呢，我一会儿就给你打过去哈，施工时盯紧点，一定要注意安全，可不能出事哈。
谢谢妈，等我弄好了，你们过来玩就方便了。第一次撒这样的慌，而且顺嘴说出这句话后，立刻就后悔了，妈呀，要是真来了可怎么解释？果然是一个谎言出口，就需要N个去弥补。
你那屋那么小，我可不去挤，我还是春节请假回来，我都把你的房间重新打扫过了，你爸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熏鱼。
好的，爸，妈，我挂了哈。
打完电话，米蓝已经有了点微醺。一会儿，手机叮的响了，短消息提示银行卡上有入帐，搞定了，明天又可以还一部分钱了，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赶路，而且，离前面那个瘦削的背影越来越近了。
米蓝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抽更多的丝。
首先可以去借，但前提是不能有太高的利息，否则，前车之鉴。
米蓝开始从以前的大学同学中去寻找借钱对象，每打开一个微信，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同学联系了。
借钱的电话是最难打的，再加上是久不联系的同学，电话接通了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喂，郑啊，我米蓝啊，在忙什么呢？
喂，刘啊，我米蓝，啊？在开会？好，你忙。
喂，哦，打错了？不好意思啊。
打了一圈电话，大家几乎都没有仔细听她为什么要借钱，便以种种理由婉拒了，只有一个原来同寝室的同学加了米蓝的微信，转了5000元钱，等米蓝想回信息表示谢谢时，才发现对方已经把自己删了，米蓝苦笑着摇摇头，对方是明白地告诉自已：这5000就不用还了，当买断同学情了。
尽管难堪一点，但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找钱速度最快的方式了。米蓝又开始把范围扩大到身边同事，但图书馆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而且都是拖家带口的，一听说借钱同，张口1万起步，都纷纷摇头，主任还说：如果生活有困难，建议写个报告请求工会补助，他一定会签字的。
原来借钱这样难。
米蓝放弃了借钱的想法。
目前，表上已经还了将近10万元，还有18万多需要还，不过还好是分期，米蓝算了算，每月要有2-3万元，就能在一年内把这些帐慢慢消化掉。
可是自己工资只有5000元，存款已经全部取空了，怎么办？
找个兼职？不行，就找两个？可是干什么呢？最简单的是送外卖，下班骑上电动车就可以干，但自己的骑车技术实在不过关，没底气干这行。去帮人卖货，上晚班是可以的，但那也赚不了几个钱啊，还特别耽搁时间。以前倒是帮人写过公众号，但现在这行已经不那么热了，而且久了不碰，现在自己也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源了。
米蓝一路盘算着回到家里，她感觉到自己这几年在图书馆里已经呆得成了废物，只能领着工资，看看书，混吃等死。
她一边扒拉着晚餐——蔬菜沙拉，一边看着电脑上那张债务表。现在除了上班，她在家的时间都是在琢磨这件事。
她发现时间越往后，那些网贷项目越来越少，那为什么欠款会越滚越多?往后仔细搜索，她看到一连串名称，都有一个“租”字，有的是租机，有的只是设备租赁，这让她有些不明白。
每个租机项目后面，都拖着长长的分期，有的分了3年，有的分了5年，虽然每期只还300－500元，但算下来如果是36期，也全都是10000元以上，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在手机上问黑隽：喂，后面那些什么租机是什么意思？我有点看不懂。
前几天聊天的时候，她并不称呼对方，只是直接问问题，这两天他开始先打一个“喂”字，可能在意识中已经忘记了黑隽的身份和状态，而是不知不觉地把对方当作一个能交流的人了。
这个，说起来也简单，但我以为你不会问我，租新手机知道吧？
知道啊，我们单位有个虚荣心特别强的人，就喜欢玩这个，租最新款的手机来用，用完又还回去，再换一款，都是年轻人的热门玩法。这个跟你有关系吗？你租那么多手机干嘛？
我把它们租来，然后卖掉，换现金。
明白了，你是高买低卖，真是会做生意。米蓝确实明白了，是什么人才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筹钱。
你这话我也对自己说过千百遍了。黑隽冷冷地回答。
一台手机10000元，我有时候只卖到6000、7000元，然后这边要给租机公司还利息，两头亏。米蓝边在心里算帐，边往下再仔细看，有的租机公司下面挂着1个分期还款，有的却挂了2个，甚至3个分期还款，她没好气地问：为什么会出现2个、3个手机在同一家公司？
因为他们知道我在干什么，这样他们也可以收更多的利息。
米蓝越想越憋气，用鼠标一拉表格，自租机开始，每月的还款总额翻了一倍。
这正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长了见识的米蓝不敢把这句在说出来，但也悄悄地咬了咬牙。
吃完了自己的兔子晚餐，她站起来去拿红酒瓶，发现又空了，最近喝酒有点多啊。她从厨房又取了一瓶红酒，三下两下打开，也不醒酒了，直接倒在高脚杯里，喝了一大口。
她喜欢红酒，比白酒柔和，比啤酒甘冽，有酒精刺激，但不多，顺带还可以吃点水果（葡萄）。红酒也是酒，能帮助自己思考。因为工作环境导致的思维阻滞和僵化，红酒可以起到润滑和活跃的作用。
果然如此，半杯下肚，米蓝觉得脸开始升温，这时，她拿起的手机，给家里拨了电话：
爸，你跟妈在干啥呢？
能干嘛，现在小区被封了，进来就出不去，隔天才准许出去买一次菜，这疫情真是闹心啊。现在就剩下看电视了，你妈在追剧，稀里哗啦的，我受老罪了。
嗯，嗯，这时候您不能放弃哈，陪她骂天下负心汉，叹委屈小媳妇，看完就好了。
哈，闺女，你这话让我放心了，最近要注意，少出门，戴口罩。
放心吧，成都这边没那么厉害。我找您是有点事。
说，我就知道你这时候打电话来准有事。
嗯，我想借点钱，这公寓的气管一直没通，煮饭不方便，用电也挺贵的，我想给它改造改造。
能施工？正规吗？
正规，是天然气公司来做，原来外面就留有管网，现在只需要把进户架上就好了。米蓝说着，自己都觉得有几分真了。
我们这边的这种小商寓是没有安装天然气的，成都那边还挺人性化，这样好，煮饭方便了。要多少钱？
听说全部改造下来2万多，我还想买点灶具厨具，怎么也和再有个1万多，就借5万给我，行吗？
行啊！这时好边米蓝的妈说话了，看来是两人趴在耳机跟前听呢，小蓝啊，反正你打回来的钱都给你存着呢，我一会儿就给你打过去哈，施工时盯紧点，一定要注意安全，可不能出事哈。
谢谢妈，等我弄好了，你们过来玩就方便了。第一次撒这样的慌，而且顺嘴说出这句话后，立刻就后悔了，妈呀，要是真来了可怎么解释？果然是一个谎言出口，就需要N个去弥补。
你那屋那么小，我可不去挤，我还是春节请假回来，我都把你的房间重新打扫过了，你爸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熏鱼。
好的，爸，妈，我挂了哈。
打完电话，米蓝已经有了点微醺。一会儿，手机叮的响了，短消息提示银行卡上有入帐，搞定了，明天又可以还一部分钱了，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赶路，而且，离前面那个瘦削的背影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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