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礼
“爸，是九棉，九棉唉！”
周雷激动地直拍他爸的胳膊，只听他语速飞快地说着，
“菊英早就想调到九棉了，九棉就在杨树浦那边，比她现在工厂近好些呢。
只是那边没有熟人，一直都没有办法！”
他口中的菊英就是他老婆，也就是周林的堂嫂。
周林也没想到，这事儿会有这么巧。
陈思乐他爸就是九棉的副厂长，听堂哥的意思，堂嫂竟然想调到九棉去工作。
这不就是瞌睡刚来就有人送枕头嘛。
呃，不能提枕头，一提枕头，周林就想到了老钱头手里那只黑乎乎的东西。
他用力克制住自己，千万不要往那方面想，还是想想堂嫂这事吧！
不过，他以为，这事情可能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周林脑子现在清醒得很，他出言提醒周雷，
“哥，你可千万别着急，现在你跟人家陈思乐他爸还不认识呢！
现在这个机会是摆在你面前了，要怎么把握就要看你自己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人家能当副厂长，绝对不是傻子，你可不能刚跟人认识就求人帮忙啊，那样可能还会适得其反的。
你看看我大伯，这才叫稳得住呢！
你可得跟大伯学学，遇事不能慌。”
提醒堂哥的同时，他还不忘拍周大伯一记马屁。
周大伯表示，这马屁拍得他很舒服，他斜了儿子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是啊，阿雷，你都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稳不住。
这方面你就不如林子了。
听我的，今天什么都不要想，咱们俩就是帮林子同院子的知青小姑娘往家捎个信儿。
有关这两个小姑娘的家庭情况，还有她们爸爸的身份，你给我全都忘掉。
一定要表现得自然点，咱们只是今天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大伯，阿雷哥他这是关心则乱呢！
不过阿雷哥，这事儿啊，你得听大伯的，他老人家毕竟经历得多，想事要更周到些。”
周林这两句话，同时获得了父子二人的好感。
很快，几人就到了小院门口。
果然，陈思乐已经站在周林家门口了，正一边跟秀云说话，一边不停地往门口张望着。
“嫂子，周哥他们回来了！”
在看到几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的眼睛立马就亮了，然后就一路小跑迎了过来。
等她跑到周林面前站定，马上又回身招手，
“姐，你快过来啊！”
周林这才注意到，原来陈思安也来了，只是她的存在感一向都很低，很容易就被人忽略了。
这两姑娘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封厚厚的信封。
于是，周林就笑着说道，
“思安，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情肯定不会忘记的。
我已经跟我大伯跟堂哥说了，没问题的。
对了，都忘记给你们介绍了。
这是我大伯周存礼，旁边这位是我堂哥周雷。
大伯、哥，这两个姑娘就是我之前跟你们提起过的，她们也是从沪市过来的，这个话多的，叫陈思乐，那个是陈思安，她俩是姐妹俩。”
“伯伯，周大哥，这信就要拜托你们了！”
陈思乐也不废话，直接就给两人鞠了个躬，然后双手将信奉上，
“信封上我写了详细的地址，还有我爸的名字的。
哦，对了，电话也有。”
然后，陈思安也样学样，将她手里的信也递给了周大伯二人。
“你们放心，等回到沪市后，我会尽快将信安全送到你们家人的手上的。”
周大伯郑重地接过两人的信件，给她们下了保证。
陈思乐马上就摆手，
“也不用那么急啦，伯伯您等有空时送过去就行，或者可以打电话的话，打电话给我爸，让他派人来取也行。”
陈思安也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我们不着急的。”
然后，周大伯就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询问了二人在这边的生活情况，临了还指着周林说道，
“你们两个小姑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确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什么麻烦事的话，尽管找我们家周林，不管怎么样，他可是个大男人，又同是从沪市过来的，他都有义务帮助你们。”
“嗯嗯，我们明白，周哥跟嫂子人都挺好的。”
小丫头的嘴巴甜得很，夸周林的同时，顺便把秀云也夸了下。
秀云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她过来是做坏人的，要拆散这相谈甚欢的几人，
“大伯，哥，家里中饭准备好了，咱们得回去吃饭了，一会儿还得收拾东西。
队长跟广生舅舅送了些土特产过来，还有我爹娘他们也准备了点，一会儿可能要花点时间收拾一下。”
陈思乐两人也机灵，见状立马说道，
“那伯伯你们快去吧，车船不等人的，还是要多留点时间比较好。”
正当几人准备转身离开时，陈思安凑到了妹妹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然后就听陈思乐喊了声“等一下！”
她又小跑几步凑了过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还有一本小本了来，
“伯伯，您能把您的联系方式留一下吗？我跟我姐今年也会回沪市了，等我们回去了，请您吃饭啊！”
周大伯一听，这个可以啊，于是，马上接过本子，在上面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嘴上也没停着，
“哪能让你们俩个女娃娃请我吃饭呢。
到时候啊，你们来家里玩，我让你们阿姨跟嫂子给你们做一顿正宗的本帮菜！
喏，这就是我们家的地址，这是我们弄堂口的公用电话号码，到时你们要打的话，报一下我们家的门牌号和我的名字就行。”
“好嘞，好嘞！”
陈思乐接过笔跟本子，小心翼翼地装好。
……
中午不必说，饯别宴，自然又是丰盛的。
不过这回宋双泉没有给两人倒酒，出门在外，人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
饭后，当周大伯看到三家给他们准备的土特产时，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宋家准备的是：
两只一直在咕咕叫着的老母鸡，精神头足得很，那身形，一看就是很能下蛋的那种。
用报纸包着的两条咸鱼，个头不小，晒干了每条也有一斤往外。
一袋子花生，一袋子瓜子，都是今年新收的，一打开袋子，一股新清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另外，还有两瓶米酒，据宋双泉介绍，就是本镇酒厂的出品，纯大米酿造，喝起来一点都不伤人。
当然，还少不了初二那天新做的炒米果子。
不过这东西酥脆得很，碰撞挤压都会容易碎掉。
于是，秀云娘找了只纸盒子，把炒米果子用油纸包好，然后再轻轻地放在纸盒子当中。
这样，至少不会容易受到挤压。
队长家准备的是：
香甜可口的柿子饼，用报纸包着的，满满两大包，足足有四五斤。
还有一共八合年糕，同样，也是用报纸包着的。一合年糕就是两只，等从蒸笼上拿下来后，趁热时两只底部相接，合在一起，称之为一合。八合其实就是十六只年糕。
这年糕跟外面卖的那种长条形的年糕可不同，过年时自家蒸的，长方体形状，用料实在得很，一合足足有二两重。
而丁广生家准备的又不太一样：
他家准备了一条肉，不过不是新肉，而是年前就腌好的咸肉。
可别小看这一小条，腌之前，至少得有三四斤呢。
然后，还有拿布袋装着的一小堆冬笋，刚刚才挖出来的，个头都不小，数数能有十来只。
“这、这也太多了！”
父子俩的反应，跟当时周林跟秀云看到他们带来礼物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秀云爹大手一挥，
“这些都是我们农家的土特产，基本都是自家种的或是养的，跟你们带来的礼物可没得比。
你们也不要嫌弃，收了我们的一番心意吧！”
周大伯父子俩，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除了两只鸡以外的所有东西都塞进了旅行袋。
两人心里都有点热轰轰的。
他们好像有点体会到，真心换真心是什么感觉了。
“大伯，包里还有地儿没有？
我跟秀云准备的东西还没装呢！”
听到周林的声音，周大伯眼都有点发直，
“你小子凑什么热闹？
你那点家底儿我还能不清楚！
没地方了，不装了。”
说罢，他板起了脸，指挥着周雷赶紧把拉链拉上。
周林赶忙拦住，
“别着急啊，我准备的东西不怎么占地方的。”
说着，一手一只布口袋放到了父子俩的面前。
他还蹲下来展示给两人看，
“这个袋子里是5斤大米，那个袋子里是5斤白面，都是年前刚碾好磨好的。”
周林这也是没办法了，大伯他们给他们送了这许多东西，他们总不能真的一点回礼都不准备吧。
可自己这家徒四壁的，也就只有这大米跟白面拿得出手了。
好在自己的工分足够多，口粮定量也高，所以，匀出个十斤八斤的，那是一点问题都没。
周雷有些目瞪口呆，
“一共有十斤呢，你这叫不占地方？
包里肯定是塞不下了！”
“那哥你就受点累，直接把这两个袋子背回去算了。
你看，这是秀云自己缝的布口袋，针角细得很，背出去一点都不丢人！”
周雷：“……”
他是彻彻底底的无语了。
周雷激动地直拍他爸的胳膊，只听他语速飞快地说着，
“菊英早就想调到九棉了，九棉就在杨树浦那边，比她现在工厂近好些呢。
只是那边没有熟人，一直都没有办法！”
他口中的菊英就是他老婆，也就是周林的堂嫂。
周林也没想到，这事儿会有这么巧。
陈思乐他爸就是九棉的副厂长，听堂哥的意思，堂嫂竟然想调到九棉去工作。
这不就是瞌睡刚来就有人送枕头嘛。
呃，不能提枕头，一提枕头，周林就想到了老钱头手里那只黑乎乎的东西。
他用力克制住自己，千万不要往那方面想，还是想想堂嫂这事吧！
不过，他以为，这事情可能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周林脑子现在清醒得很，他出言提醒周雷，
“哥，你可千万别着急，现在你跟人家陈思乐他爸还不认识呢！
现在这个机会是摆在你面前了，要怎么把握就要看你自己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人家能当副厂长，绝对不是傻子，你可不能刚跟人认识就求人帮忙啊，那样可能还会适得其反的。
你看看我大伯，这才叫稳得住呢！
你可得跟大伯学学，遇事不能慌。”
提醒堂哥的同时，他还不忘拍周大伯一记马屁。
周大伯表示，这马屁拍得他很舒服，他斜了儿子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是啊，阿雷，你都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稳不住。
这方面你就不如林子了。
听我的，今天什么都不要想，咱们俩就是帮林子同院子的知青小姑娘往家捎个信儿。
有关这两个小姑娘的家庭情况，还有她们爸爸的身份，你给我全都忘掉。
一定要表现得自然点，咱们只是今天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大伯，阿雷哥他这是关心则乱呢！
不过阿雷哥，这事儿啊，你得听大伯的，他老人家毕竟经历得多，想事要更周到些。”
周林这两句话，同时获得了父子二人的好感。
很快，几人就到了小院门口。
果然，陈思乐已经站在周林家门口了，正一边跟秀云说话，一边不停地往门口张望着。
“嫂子，周哥他们回来了！”
在看到几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的眼睛立马就亮了，然后就一路小跑迎了过来。
等她跑到周林面前站定，马上又回身招手，
“姐，你快过来啊！”
周林这才注意到，原来陈思安也来了，只是她的存在感一向都很低，很容易就被人忽略了。
这两姑娘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封厚厚的信封。
于是，周林就笑着说道，
“思安，你放心，答应过你的事情肯定不会忘记的。
我已经跟我大伯跟堂哥说了，没问题的。
对了，都忘记给你们介绍了。
这是我大伯周存礼，旁边这位是我堂哥周雷。
大伯、哥，这两个姑娘就是我之前跟你们提起过的，她们也是从沪市过来的，这个话多的，叫陈思乐，那个是陈思安，她俩是姐妹俩。”
“伯伯，周大哥，这信就要拜托你们了！”
陈思乐也不废话，直接就给两人鞠了个躬，然后双手将信奉上，
“信封上我写了详细的地址，还有我爸的名字的。
哦，对了，电话也有。”
然后，陈思安也样学样，将她手里的信也递给了周大伯二人。
“你们放心，等回到沪市后，我会尽快将信安全送到你们家人的手上的。”
周大伯郑重地接过两人的信件，给她们下了保证。
陈思乐马上就摆手，
“也不用那么急啦，伯伯您等有空时送过去就行，或者可以打电话的话，打电话给我爸，让他派人来取也行。”
陈思安也在一旁附和道，
“是啊，我们不着急的。”
然后，周大伯就以一个长辈的口吻，询问了二人在这边的生活情况，临了还指着周林说道，
“你们两个小姑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确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什么麻烦事的话，尽管找我们家周林，不管怎么样，他可是个大男人，又同是从沪市过来的，他都有义务帮助你们。”
“嗯嗯，我们明白，周哥跟嫂子人都挺好的。”
小丫头的嘴巴甜得很，夸周林的同时，顺便把秀云也夸了下。
秀云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她过来是做坏人的，要拆散这相谈甚欢的几人，
“大伯，哥，家里中饭准备好了，咱们得回去吃饭了，一会儿还得收拾东西。
队长跟广生舅舅送了些土特产过来，还有我爹娘他们也准备了点，一会儿可能要花点时间收拾一下。”
陈思乐两人也机灵，见状立马说道，
“那伯伯你们快去吧，车船不等人的，还是要多留点时间比较好。”
正当几人准备转身离开时，陈思安凑到了妹妹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然后就听陈思乐喊了声“等一下！”
她又小跑几步凑了过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还有一本小本了来，
“伯伯，您能把您的联系方式留一下吗？我跟我姐今年也会回沪市了，等我们回去了，请您吃饭啊！”
周大伯一听，这个可以啊，于是，马上接过本子，在上面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嘴上也没停着，
“哪能让你们俩个女娃娃请我吃饭呢。
到时候啊，你们来家里玩，我让你们阿姨跟嫂子给你们做一顿正宗的本帮菜！
喏，这就是我们家的地址，这是我们弄堂口的公用电话号码，到时你们要打的话，报一下我们家的门牌号和我的名字就行。”
“好嘞，好嘞！”
陈思乐接过笔跟本子，小心翼翼地装好。
……
中午不必说，饯别宴，自然又是丰盛的。
不过这回宋双泉没有给两人倒酒，出门在外，人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
饭后，当周大伯看到三家给他们准备的土特产时，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宋家准备的是：
两只一直在咕咕叫着的老母鸡，精神头足得很，那身形，一看就是很能下蛋的那种。
用报纸包着的两条咸鱼，个头不小，晒干了每条也有一斤往外。
一袋子花生，一袋子瓜子，都是今年新收的，一打开袋子，一股新清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另外，还有两瓶米酒，据宋双泉介绍，就是本镇酒厂的出品，纯大米酿造，喝起来一点都不伤人。
当然，还少不了初二那天新做的炒米果子。
不过这东西酥脆得很，碰撞挤压都会容易碎掉。
于是，秀云娘找了只纸盒子，把炒米果子用油纸包好，然后再轻轻地放在纸盒子当中。
这样，至少不会容易受到挤压。
队长家准备的是：
香甜可口的柿子饼，用报纸包着的，满满两大包，足足有四五斤。
还有一共八合年糕，同样，也是用报纸包着的。一合年糕就是两只，等从蒸笼上拿下来后，趁热时两只底部相接，合在一起，称之为一合。八合其实就是十六只年糕。
这年糕跟外面卖的那种长条形的年糕可不同，过年时自家蒸的，长方体形状，用料实在得很，一合足足有二两重。
而丁广生家准备的又不太一样：
他家准备了一条肉，不过不是新肉，而是年前就腌好的咸肉。
可别小看这一小条，腌之前，至少得有三四斤呢。
然后，还有拿布袋装着的一小堆冬笋，刚刚才挖出来的，个头都不小，数数能有十来只。
“这、这也太多了！”
父子俩的反应，跟当时周林跟秀云看到他们带来礼物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秀云爹大手一挥，
“这些都是我们农家的土特产，基本都是自家种的或是养的，跟你们带来的礼物可没得比。
你们也不要嫌弃，收了我们的一番心意吧！”
周大伯父子俩，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除了两只鸡以外的所有东西都塞进了旅行袋。
两人心里都有点热轰轰的。
他们好像有点体会到，真心换真心是什么感觉了。
“大伯，包里还有地儿没有？
我跟秀云准备的东西还没装呢！”
听到周林的声音，周大伯眼都有点发直，
“你小子凑什么热闹？
你那点家底儿我还能不清楚！
没地方了，不装了。”
说罢，他板起了脸，指挥着周雷赶紧把拉链拉上。
周林赶忙拦住，
“别着急啊，我准备的东西不怎么占地方的。”
说着，一手一只布口袋放到了父子俩的面前。
他还蹲下来展示给两人看，
“这个袋子里是5斤大米，那个袋子里是5斤白面，都是年前刚碾好磨好的。”
周林这也是没办法了，大伯他们给他们送了这许多东西，他们总不能真的一点回礼都不准备吧。
可自己这家徒四壁的，也就只有这大米跟白面拿得出手了。
好在自己的工分足够多，口粮定量也高，所以，匀出个十斤八斤的，那是一点问题都没。
周雷有些目瞪口呆，
“一共有十斤呢，你这叫不占地方？
包里肯定是塞不下了！”
“那哥你就受点累，直接把这两个袋子背回去算了。
你看，这是秀云自己缝的布口袋，针角细得很，背出去一点都不丢人！”
周雷：“……”
他是彻彻底底的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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