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当机立断

    赵安已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仅私调官兵闹出人命这一条可能就够萧达喝一壶的，甚至有可能会牵连到忠勇侯。于是，向郭勇和几位村民介绍萧达时说，这位是帝都来的大人物，会帮大家出面解决这个问题。村民们听后，纷纷向萧达汇报情况，萧达则告诉大家自己一定会帮忙处理的，让大家不用太担心。秦海在一旁，一边听着这些情况，一边向郭勇打听了下，是否有秦兴夫妇的消息，但郭勇并不认识秦兴，随后两人又深入聊了一些细节问题，好在郭勇想了想，说是昨日刚到小湖村的时候，看到官兵刚抓了一辆马车上的夫妻，很可能就是他们，秦海则连连道谢，郭勇则一直在好奇这少年是谁。

    随后，赵安示意众人先在此或者回去等消息，他则要陪着萧达去找官兵统领，顺带去监察所看看情况。村民们纷纷对萧达和赵安表示感谢，郭勇看萧达和赵安如此上心，便主动陪同几位村民一起在赵府等候消息。于是萧达带着赵安、秦海先去了镇北的临时军营，蔡胜实际已经知道了死人的事情，只是骑虎难下，还没有找好机会和萧达说。如今看萧达带着人来当面过问此事，且明显能感觉到，萧达对这人极为尊重，蔡胜已是一头冷汗。最后萧达告诉他，这是赵老爷子，自己人，来帮忙解决这个意外情况的，蔡胜才猜测到此人很可能就是未来鸿门县令的父亲，于是便慢慢放下心来。

    蔡胜说出了自己的办法，村民们肯定是要放的，但是死人的那两户必须要斩草除根，而且要把这案子做成铁案。其所述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那两户人家便是匪患的一部分，一直在暗中贻害乡里，只是在抓捕匪患的途中，恰好碰到了李家人的报案，而这李家的私产也正巧是那小湖村村民破坏的，所以官兵怕打草惊蛇，便先用李家的案子进村探听虚实，结果那两户匪患似乎还是发觉了异常，便在暗中先捅伤了一名兵士，随后煽动蛊惑村民与官兵进行对抗，造成了误会，此过程中带队偏将极力保持克制，率先正法了三个推动小湖村村民与官兵对抗的匪患，只是这也意外引起与村民误会和冲突的升级，最红怕有匪患漏网之鱼逃脱，只好将全村人全部抓了回来，而在抓捕过程中意外受伤的村民，官兵则会出面对这些人进行一定补偿。

    赵安心里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表面平静如水地问了下蔡胜带兵来此的调令，蔡胜则回答说，自己向府尹说的是带兵来鸿门镇操练，另外听说这一路有匪患，所以若碰到也会顺带扫除一下。蔡胜又补充说，这件事最关键的就是赵刚父子和另一个村民刘三的死，此事也关系到这件事情能否妥善收尾。此外还有今早官兵来报的，小湖村在靠近鸿门湖的一处养鹅场的几排茅草屋和两间土屋昨晚被人给烧了，里面的千余只鹅也都被烧死了！这些事情连在一起，处理起来就复杂多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李家的人太不厚道了，这背后十有八九是他们在推波助澜。秦海则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赵刚家与秦海家关系很好，此时他很想出口驳斥，但碍于身份悬殊又不敢提起。此时，赵安也注意到他，已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因此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秦海只好把情绪隐藏起来，而旁边的萧达和蔡胜实际早就看到了这少年的异常，但碍于赵安的面子，没有多问！

    最后，赵安也头大起来，他心里已经明白这是李德广父子做事过于阴险造成的，此时这擦屁股的事情，自己又不得不做，要不然毁了李记车马行的信誉不说，甚至还会牵连到很多人。尤其是昨日鸿门镇税官钱丰已经写信给了县令，估计此时县里的捕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甚至县令已经会把此事加急汇报给府尹，虽然时间上来看应该还没到府尹手里，但相信这件事到了府尹手里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上次听忠勇侯说的，这苍云府府尹并不是忠勇侯这边的人，万一此事再牵扯到忠勇侯，就连赵家也麻烦了。所以，必须要在府尹收到汇报并派人来此查看前，把这件事彻底解决掉。

    于是，赵安和萧达决定先去会会李德广父子，毕竟事情是因他们而起的。怎料到，赵安、萧达、秦海到李记车马行找到这对父子时，这对父子竟然洋洋得意地向赵安展示除小湖村外，剩下的一万三千亩土地的地契。李德广大笑地说，那些鸿门镇大地主和富商连钱都没收到，就怂的跟孙子一样，乖乖把地契交了出来，并草草签了个买卖协议。这帮人是真怕了，昨天弄死三个村民，他们哪还敢再不识趣，要不然下一个就搞他们！而且以后要把鸿门镇东边和北边挖成运河，也就是西边和鸿门湖、南边和鸿毛江都连起来，把鸿门镇直接变成了鸿门岛，以后不管镇里的人谁要进出，都得乖乖地交银子坐我李家的船，还用愁修建迎仙楼没银子吗？

    赵安听后勃然大怒，对李德广大喊起来，问他是否还记得李家学徒班中的所学，是否还记得李家的经商之道？那就是诚信经营、互利共惠、不求暴利、富好行其德，难道都忘了这些了吗？李德广则反驳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日后就是要把这鸿门镇打造为李家和赵家的私产！旁边的萧达则目瞪口呆，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很难收尾了，而且忠勇侯的家训是忠孝节义、以德服人，哪怕这件事最后传到了侯爷那里，也不可能赞同李德广父子做法的，自己这是上了李德广父子的大当了，因此也不由得脸色恼怒起来！秦海则目瞪口呆，心中已经咒骂李德广的祖宗八代起来。

    之后，赵安当机立断，彻底与李德广撕破脸并摊牌，要求他们父子马上离开鸿门镇，而是狠话说到，这鸿门镇日后是赵鸿文掌权，今后也由不得他们胡来，而且此事会向李德发和李家老太爷汇报，自己则不希望再在鸿门镇内看到他们。李德广则怒骂赵安忘恩负义，也不想想赵鸿文的官位是谁帮忙求来的，现在就想过河拆迁，实在是丧尽天良。赵安则反问他们什么是天良，那三条人命的天良又该找谁来主持？李高升在旁边始终笑呵呵的，看着赵安和萧达，最后拉着李德广离开了房间，离开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秦海。

    赵安也不想再和他们争吵，便直接和萧达、秦海离开了李记车马行，叫上郭勇等人，又派人去喊蔡胜，众人一起去了监察所。

    监察所大院门口，赵安悄悄让蔡胜打开监察所大门，并告诉众村民可以回家了。蔡胜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照着赵安的话做了，很快监察所院子里的大部分村民都走了出来，一些老小则往小湖村赶去，而一些壮年则留在了监察所门口外面。但秦兴两口子和赵刚的家人，以及刘三的家人却没有走。秦海见状急忙跑过去，小声与父母交谈着什么，萧达和蔡胜在旁边看着，猜测赵安一直带着的这个孩子是不是和死去的一家人有亲戚。实际是刚才秦海看到父母不走，只好进去让两人赶紧离开！秦兴两口子却告诉他，秦家与赵刚家关系一直很好，所以要在这个时候陪他们一起讨要说法，秦海则说，说法他会求赵安帮着讨要，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立刻离开，不然可能再也走不了了，甚至还会连累到哥哥，所以秦兴两口子想了想后，只好匆匆和赵刚媳妇告别后离开院子！

    秦兴两口子走到监察所大院门口后，又向赵安打了个招呼，便去取了自己的马车在门口等待起来！秦海则又来到了赵安身边，赵安看了看，点了点头，知道秦海经历今天的事情后，懂事了不少！随后，赵安带着萧达和蔡胜以及下令抓人的偏将等人进了院子，大声对赵刚和刘三家人介绍蔡胜说道，“这位蔡将军是奉命从府城来讨伐土匪的，你们应该也有听说，前段时间顾家的马帮被劫之事，匪患不除，乡里不宁。”

    赵安说完后，院子外众人，以及赵刚和刘三的家人都开始议论起来，知道众人正在确认此事，赵安又接着说道，“只是没想到的是，蔡将军追捕土匪到了鸿门镇附近时，竟然追丢了踪迹，因此便在镇上驻扎了下来。随后便开始四处打听，才知最近李记车马行正在鸿门镇外围雇佣了大量力工挖河渠，而这些力工又大都是些生面孔，都是最近从镇外招募来的，所以那伙土匪十有八九便藏在这些力工当中。因此，蔡将军派遣兵士去四处查看和打听有没有异常力工的活动信息，也就听说了小湖村四周也有人挖渠的事情，而且这人数恰好和那伙土匪人数非常接近。所以，蔡将军便派兵去小湖村查看情况，声称周边土地都是李家私产，这确实是真事，而且此事在鸿门镇知道的人并不多，而土匪更是很难知晓这些机密之事，十有八九便会在询问此事时露出马脚。没想到竟然真有土匪藏在村民中对官兵突然出手来制造混乱，偏将大人也不认识村民，更不知具体情况，只好派人将所有村民强行扣押回来，才在冲突中误杀了三条性命，伤了很多人。”

    小湖村的人听到此处已经基本信了赵安的话，因为当时确实有人先捅伤了士兵，随后这人便藏进众人，昨日村民们一晚上都在讨论这人是谁，但却没人看到过真面目。不知道何时，钱丰已经来了，此时正和郭勇等人站在监察所院外观看着。

    赵安则深叹了一口气，抱歉地说道，“此事，这两日已查探清楚，那些在小湖村挖渠之人，是李记车马行招募来的正常力工，不是土匪，最初李记车马行只是想挖开道路，修建一个便桥，这样既不影响渠道，又不影响村民出行。没成想，力工队伍间配合不紧密，此事竟成了官兵和小湖村村民的误会根源，所以李记车马行在此深表歉意，决定对三位不幸逝世之人每人赔偿一千两银子，同时，所有在此事中受伤的村民和士兵，医药费用也全部由李记车马行来出，并对小湖村村民，每家补偿十两银子，作为昨晚待在此处的赔礼。最后我代表李记车马行对你们两家的不幸深表歉意，实在是对不起，希望节哀顺变，非常抱歉！”赵安说完后，便对着赵刚和刘三的家人深鞠了三躬，蔡胜也带着偏将跟着鞠躬，钱丰则在远处眯了眯眼。

    赵安又看了看难过的两家人，最后补充说道，“你们两家人如果想找一份差事的，我们李记车马行可以马上安排，而且日后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随时来找李记车马行找我，都是乡里乡亲的，却害你们变成这样，我实在是惭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