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赵二
“豁！早知道有这家伙，谁还喝江水啊！”
罗成震惊地看着脚下的巨舰，这船是真的不能用船来形容了，虽是全木制的结构，但光是船身就有五六丈高，三十多人合力运桨才勉强将其发动，原本看不到顶的江浪在这巨舰的面前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小水花，潮来潮往竟让人感不到一丝颠簸。
“有这好家伙，去蜀中还不是面儿十足？”罗成不住赞叹，赵定远在甲板上也备好了酒菜一个人有一盅没一盅的喝着，罗成站在船头望着大江东去，夕阳斜照大江之上，一股豪迈之感油然而生：
“啊！——江水滚滚东下吴，我和赵哥喝一壶。
他为师姐我为浪，都有美人怀中颤！”
“好好好！好一个都有美人怀中颤！方兄真乃大才！”赵定远拍案叫绝，“老哥真乃定远知音也！”
“老弟，如此美景，你我共赋一诗？”
“我？不行不行，说来惭愧，诗书老弟是不通的，比不得哥哥才华横溢，那个……那个……李太白在世！来来来，比李白我这诗做的不如他，但论喝酒，李白在桌上，也得趴下去！哥哥，我敬你一杯！”
罗成和赵定远把酒临风，颇有惺惺相惜之意，相逢恨晚之感，直到下人来催，二人才发觉船早已靠岸。
此时天色已晚，村子里都是往家里走的村民。见了赵定远来了，纷纷加快了脚步，躲不及的恭恭敬敬地喊了句二公子好，略有些距离的都绕着走。
王平江、周平澜二人也正打算回庄，正迎面赶上，王平江对赵定远行礼道：“二公子。”
“正要寻你俩！”赵定远拍了拍罗成的肩膀，“这是我哥哥，他要找个人，你俩不是给往来的巴人登记造册吗？正好查验一番！”
“不知方少侠要寻何人呢？”
“有劳小哥带我过去辨认。”
“不可，李先生吩咐，这些巴民任何人不得近身。少侠若是寻人，我有名册可查，若是查着了正在此处，平江带与少侠便是，若是亲往，恐坏了规矩。”
还不等罗成说话，赵定远被拂了面子已是恼了，照着王平江就是一脚，“竟还搬出李伯来压我，我兄弟今天要去提人，谁敢拦着？王平江，尔等是我大哥的人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若是今天我大哥来要人，尔等还拿李伯说事儿吗？”
王平江没有防备，被赵定远一脚踢翻在地，王平江单膝跪在地上没有回话，赵定远更甚，竟从周平澜腰间拔出剑来。
罗成见还动起了刀子，赶紧劝道：“莫动怒，莫动怒，这位小哥也是忠于职守，我本是不急的，小哥你查到了知会我一声便是，赵老弟，咱刚刚那酒没喝完，不如还是喝酒去罢！”
赵定远哼了一声，将剑掷于地下，拉着罗成便走。
“兄弟，你怎这么大的火气？”
“唉，老哥有所不知。”赵定远回到船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做赵定千。他长我几岁，文采武功都胜于我，人前人外也一向以少掌门自居，我从未想过与他争什么。”
“可他却处处给我使绊子，我爹也偏心与他，早早地把剑首宫给了我。”
“这……有什么不好吗？”
“我沧江剑派的掌门向来居住江心洲剑心宫，我做了剑首宫之主也就宣示着我已无缘掌门之位。”赵定远一杯又是一杯，“以至于如今……如今王平江这等人也敢如此放肆！一句话的事儿偏要与我为难，我真该刚刚一剑了结了他！”
罗成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兄弟，你好歹还有这么大的家业，我家家业，四十七口性命，一夜都没了。小的时候我爹嫌恶我，我娘疼爱我，四周都是虎豹，睁眼都是豺狼，好不容易长大了，我爹接纳了我，却厌弃我娘，终是骨肉分离，这些年下人惧怕我，兄弟背叛我，这下好了，家没了，我爹我娘生死不明，我最亲的兄弟死了，我最讨厌的养母却与我和解了……”
这番话给赵定远听傻了，罗成明显是喝高了，说起话逻辑混乱听不明白，但赵定远总结的很到位：“没想到咱哥俩还都是苦命人。”
就这样，一个有庄园有游艇的贵公子承认了和罗成是一类人，放在过去罗成绝对得吹上几天，但如今却还有些共情起来。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带来的两个酒坛子可算见了底了，王平江却还没来，赵定远已经忘了这事儿只喊着取酒，罗成却还记挂着。
看着靠赵定远今晚想找到小兰是不顶用了，罗成自己下了船，如今已经说动了赵定远前去蜀中，只要带上小兰这一劫就算脱困了，罗成在心里盘算着，爹啊爹啊，不是儿子不带你，着实是带不上。正想着，突然听见身后有异响，急忙低头躲避，却还是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妈的，谁啊！”罗成只感觉后脑勺被人轻拍了一下，没有想像中的刺痛感，罗成循迹看去，原来击中自己的是一个小小的纸团。
这纸团并没有包裹重物，按理说能扔出去几米远就得耗费不小的力气。此时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了，村里家家户户生火做饭，灯火通明的可见度并不低，罗成目光所及之处至少得是门外数十米的范围，在这范围之外能将这纸团不偏不倚的扔将过来可见此人暗器手法可真是了得。
罗成的第一反应是沈齐，奇怪了，沈大哥找我至于吗？还是这沧江剑派有古怪不方便见面？罗成捡起来纸团一看，上头写着一行小字：村东第三家，扣门三声——沈齐。
还真是沈哥，这赵定远虽然没啥心眼，但这沧江剑派处处透露着诡异。罗成边走边想，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村东，罗成轻扣三声，那门便自己开了，罗成一露头，沈齐果然在屋里坐着。
“沈哥，你也觉得这个村子怪？”
“村子是好村子，人却不是好人。”
罗成脸色大变，因为沈齐此时发出的竟是女声，罗成这才发现沈齐的穿着与上午不一样了，心里暗道不好，一转身，屋子门已经关上，一个少年正站在门口。
“我的姑奶奶，你还没忘了我呢？”罗成千般不愿还是坐了下来，“公主殿下，不是小人不尽心，李越宗我是真打不过啊！”
“方公子，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哦？所以杀了我全家满门？”
司蔻摇摇头，“无论你信与不信，你家的事儿不是我做的。”
“信信信，刀在殿下手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方公子，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做此事有何益处。想必这沧江剑派的事儿你也明了，兵是李越宗带的兵，巴民是李越宗要的人，沧江剑派是唯李越宗之命是从的势力，怎么屠城的事儿反是我司蔻做的了。我手里才多少人马？攻的下小关城？”
听了这话，罗成一想还真是这理，见罗成不说话，司蔻笑道：“方公子，你帮我一回，此间的真相我便告诉你如何？”
“那你先说说吧，要我做什么？”
“李越宗势大，这边关我是呆不住了，如今所有退路都已经被阻绝，唯有一法能助我脱困。”
“别卖关子了，要我帮忙总不至于这脱困之法还瞒着我吧？有话就说。”
“据我所知，两日后的申时方家的商船要从巴地回来，我求公子在三里亭截住此船，不入三江渡口即刻返航，待我回到巴国，此处详情，定当相告！”
“原来是要用我爹的船。”罗成想了想，确实自家有一支商队是往返巴国做买卖的，但具体航程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司蔻居然能精确到了时辰，还真是手眼通天。
“我明白了，只不过这个筹码少了点吧？”罗成一笑，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索性和司蔻多唠几句拖延时间。
“不知道方公子想要什么？”
“是非曲折我现在也搞不明白，但是我不想当别人手中抢，要我帮忙得看得着实惠，而不是画饼。”罗成掰起了手指头，“第一，我爹我娘下落不明，你帮我找；第二，我如今身受剧毒，你帮我除；第三，我家业尽毁，你还我个家业。做到了这三点，两日后我随你去，如何？”
“如今兵荒马乱，方大山和陈兰是否还在人世我也拿不准，但活见人，死见尸，两日内我定帮你找着，你身上的毒，沈齐解不开，我即使有人能治也得回巴国才能寻得，至于你的家业倒是好办。”
司蔻一拍手，一直站在门口的少年走上前来，递上了一张银票，罗成一看，足足千两。
“这是一半，到了巴国还有厚赠。”
罗成点点头，收了银票，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不急，我还有一份礼物。”司蔻笑笑，“既然这第二件事仓促间办不成，自然要给公子一些补偿，聊表寸心。”
“什么礼物？”
一个少女从里屋走了出来，罗成定睛一瞧——翠儿。
罗成震惊地看着脚下的巨舰，这船是真的不能用船来形容了，虽是全木制的结构，但光是船身就有五六丈高，三十多人合力运桨才勉强将其发动，原本看不到顶的江浪在这巨舰的面前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小水花，潮来潮往竟让人感不到一丝颠簸。
“有这好家伙，去蜀中还不是面儿十足？”罗成不住赞叹，赵定远在甲板上也备好了酒菜一个人有一盅没一盅的喝着，罗成站在船头望着大江东去，夕阳斜照大江之上，一股豪迈之感油然而生：
“啊！——江水滚滚东下吴，我和赵哥喝一壶。
他为师姐我为浪，都有美人怀中颤！”
“好好好！好一个都有美人怀中颤！方兄真乃大才！”赵定远拍案叫绝，“老哥真乃定远知音也！”
“老弟，如此美景，你我共赋一诗？”
“我？不行不行，说来惭愧，诗书老弟是不通的，比不得哥哥才华横溢，那个……那个……李太白在世！来来来，比李白我这诗做的不如他，但论喝酒，李白在桌上，也得趴下去！哥哥，我敬你一杯！”
罗成和赵定远把酒临风，颇有惺惺相惜之意，相逢恨晚之感，直到下人来催，二人才发觉船早已靠岸。
此时天色已晚，村子里都是往家里走的村民。见了赵定远来了，纷纷加快了脚步，躲不及的恭恭敬敬地喊了句二公子好，略有些距离的都绕着走。
王平江、周平澜二人也正打算回庄，正迎面赶上，王平江对赵定远行礼道：“二公子。”
“正要寻你俩！”赵定远拍了拍罗成的肩膀，“这是我哥哥，他要找个人，你俩不是给往来的巴人登记造册吗？正好查验一番！”
“不知方少侠要寻何人呢？”
“有劳小哥带我过去辨认。”
“不可，李先生吩咐，这些巴民任何人不得近身。少侠若是寻人，我有名册可查，若是查着了正在此处，平江带与少侠便是，若是亲往，恐坏了规矩。”
还不等罗成说话，赵定远被拂了面子已是恼了，照着王平江就是一脚，“竟还搬出李伯来压我，我兄弟今天要去提人，谁敢拦着？王平江，尔等是我大哥的人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若是今天我大哥来要人，尔等还拿李伯说事儿吗？”
王平江没有防备，被赵定远一脚踢翻在地，王平江单膝跪在地上没有回话，赵定远更甚，竟从周平澜腰间拔出剑来。
罗成见还动起了刀子，赶紧劝道：“莫动怒，莫动怒，这位小哥也是忠于职守，我本是不急的，小哥你查到了知会我一声便是，赵老弟，咱刚刚那酒没喝完，不如还是喝酒去罢！”
赵定远哼了一声，将剑掷于地下，拉着罗成便走。
“兄弟，你怎这么大的火气？”
“唉，老哥有所不知。”赵定远回到船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叫做赵定千。他长我几岁，文采武功都胜于我，人前人外也一向以少掌门自居，我从未想过与他争什么。”
“可他却处处给我使绊子，我爹也偏心与他，早早地把剑首宫给了我。”
“这……有什么不好吗？”
“我沧江剑派的掌门向来居住江心洲剑心宫，我做了剑首宫之主也就宣示着我已无缘掌门之位。”赵定远一杯又是一杯，“以至于如今……如今王平江这等人也敢如此放肆！一句话的事儿偏要与我为难，我真该刚刚一剑了结了他！”
罗成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兄弟，你好歹还有这么大的家业，我家家业，四十七口性命，一夜都没了。小的时候我爹嫌恶我，我娘疼爱我，四周都是虎豹，睁眼都是豺狼，好不容易长大了，我爹接纳了我，却厌弃我娘，终是骨肉分离，这些年下人惧怕我，兄弟背叛我，这下好了，家没了，我爹我娘生死不明，我最亲的兄弟死了，我最讨厌的养母却与我和解了……”
这番话给赵定远听傻了，罗成明显是喝高了，说起话逻辑混乱听不明白，但赵定远总结的很到位：“没想到咱哥俩还都是苦命人。”
就这样，一个有庄园有游艇的贵公子承认了和罗成是一类人，放在过去罗成绝对得吹上几天，但如今却还有些共情起来。
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带来的两个酒坛子可算见了底了，王平江却还没来，赵定远已经忘了这事儿只喊着取酒，罗成却还记挂着。
看着靠赵定远今晚想找到小兰是不顶用了，罗成自己下了船，如今已经说动了赵定远前去蜀中，只要带上小兰这一劫就算脱困了，罗成在心里盘算着，爹啊爹啊，不是儿子不带你，着实是带不上。正想着，突然听见身后有异响，急忙低头躲避，却还是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妈的，谁啊！”罗成只感觉后脑勺被人轻拍了一下，没有想像中的刺痛感，罗成循迹看去，原来击中自己的是一个小小的纸团。
这纸团并没有包裹重物，按理说能扔出去几米远就得耗费不小的力气。此时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了，村里家家户户生火做饭，灯火通明的可见度并不低，罗成目光所及之处至少得是门外数十米的范围，在这范围之外能将这纸团不偏不倚的扔将过来可见此人暗器手法可真是了得。
罗成的第一反应是沈齐，奇怪了，沈大哥找我至于吗？还是这沧江剑派有古怪不方便见面？罗成捡起来纸团一看，上头写着一行小字：村东第三家，扣门三声——沈齐。
还真是沈哥，这赵定远虽然没啥心眼，但这沧江剑派处处透露着诡异。罗成边走边想，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村东，罗成轻扣三声，那门便自己开了，罗成一露头，沈齐果然在屋里坐着。
“沈哥，你也觉得这个村子怪？”
“村子是好村子，人却不是好人。”
罗成脸色大变，因为沈齐此时发出的竟是女声，罗成这才发现沈齐的穿着与上午不一样了，心里暗道不好，一转身，屋子门已经关上，一个少年正站在门口。
“我的姑奶奶，你还没忘了我呢？”罗成千般不愿还是坐了下来，“公主殿下，不是小人不尽心，李越宗我是真打不过啊！”
“方公子，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哦？所以杀了我全家满门？”
司蔻摇摇头，“无论你信与不信，你家的事儿不是我做的。”
“信信信，刀在殿下手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方公子，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做此事有何益处。想必这沧江剑派的事儿你也明了，兵是李越宗带的兵，巴民是李越宗要的人，沧江剑派是唯李越宗之命是从的势力，怎么屠城的事儿反是我司蔻做的了。我手里才多少人马？攻的下小关城？”
听了这话，罗成一想还真是这理，见罗成不说话，司蔻笑道：“方公子，你帮我一回，此间的真相我便告诉你如何？”
“那你先说说吧，要我做什么？”
“李越宗势大，这边关我是呆不住了，如今所有退路都已经被阻绝，唯有一法能助我脱困。”
“别卖关子了，要我帮忙总不至于这脱困之法还瞒着我吧？有话就说。”
“据我所知，两日后的申时方家的商船要从巴地回来，我求公子在三里亭截住此船，不入三江渡口即刻返航，待我回到巴国，此处详情，定当相告！”
“原来是要用我爹的船。”罗成想了想，确实自家有一支商队是往返巴国做买卖的，但具体航程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司蔻居然能精确到了时辰，还真是手眼通天。
“我明白了，只不过这个筹码少了点吧？”罗成一笑，他知道自己拒绝不了，索性和司蔻多唠几句拖延时间。
“不知道方公子想要什么？”
“是非曲折我现在也搞不明白，但是我不想当别人手中抢，要我帮忙得看得着实惠，而不是画饼。”罗成掰起了手指头，“第一，我爹我娘下落不明，你帮我找；第二，我如今身受剧毒，你帮我除；第三，我家业尽毁，你还我个家业。做到了这三点，两日后我随你去，如何？”
“如今兵荒马乱，方大山和陈兰是否还在人世我也拿不准，但活见人，死见尸，两日内我定帮你找着，你身上的毒，沈齐解不开，我即使有人能治也得回巴国才能寻得，至于你的家业倒是好办。”
司蔻一拍手，一直站在门口的少年走上前来，递上了一张银票，罗成一看，足足千两。
“这是一半，到了巴国还有厚赠。”
罗成点点头，收了银票，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不急，我还有一份礼物。”司蔻笑笑，“既然这第二件事仓促间办不成，自然要给公子一些补偿，聊表寸心。”
“什么礼物？”
一个少女从里屋走了出来，罗成定睛一瞧——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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