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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古艳歌(3)衣不如新

    (3)衣不如新

    于是王县令到底还是将他们五个都带走了,而且也客气得很,没有把他们直接关进大牢,只是带回了他自己的宅邸,甚至在后院设了一桌酒席,请客吃饭。庄沉和苏友友这两个知道内情的人似乎不想说什么,那另外三个人自然就糊里糊涂。

    所以最后是这位王县令说出了他的故事,但也是很俗套的故事,贫苦书生未发迹之时病倒街头,被民间医女救活,然后书生爱上医女,承诺要娶她。医女却推辞说自己身份低微,不配与书生为偶,失踪了。后来书生考上进士做了官回到家乡,发现医女就在附近,便上门求亲,结果医女告知他,她是兔子精,人妖有别,不愿与他在一起。可是他并不介意,一直在找她。

    王县令自是说得深情款款,一副痴情种模样。但是一抬头,却发现那几个客人都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我还当是什么……就是你自以为自己当了官能耐了,硬是要娶她呗。我觉得,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她不喜欢你,是因为她已经是做你奶奶的年纪了。妖怪嘛,你懂的,万一她虽然外貌是少女,但其实是和我一样的八十多岁老太婆怎么办?”

    墨隐自认为说得非常直接而且毒辣,能让这王县令直接打消了继续死缠烂打的念头,就算这王县令就是在乎薛灵儿那张脸,他也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下不来台。然而没想到,王县令根本不为所动,反而郑重道:“薛姑娘待我恩深意重,我不在乎她是什么身份……”

    “好了,王大人,小薛待你恩重不假,意重则未必。”庄沉忍不住了,打断了他的话,“她是个医女,救死扶伤本是分内之事,她又心善,救护之人多了去了,若是每个人都要这样以身相许,她哪里嫁得过来!我知道你是觉得你自己还不错,如今多少是个官,我们看着你也不是坏人。但实不相瞒,小薛已经嫁人了。”

    王县令不由得滞了滞,道:“你骗我,我不信。我查过了,她虽然是兔妖,却也一直在她住的道观中行医,从未跟人提过她嫁人之事。”

    “王大人,您未免太过痴心了。”苏友友也忍不住了,“且不提小薛嫁人的事情,她不愿嫁你,强求又何用哉?今日您这样闹,已经难免有损您的清名了。”

    “为了薛姑娘……”王县令死撑了半句,却到底长叹一声,道:“我只是不服……让我静静。”

    说着,竟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剩下的五个客人,持续面面相觑。许久,墨隐撇了一眼秦艽,道:“现在我们直接跑了的话,合适吗?”

    秦艽笑道:“不太合适。依我看,他很快会想到该如何了事的。”

    “怎么了事?”庄沉问。她似乎很警惕,“小薛多次拒绝了他,甚至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来说明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但这姓王的还是如此执着,甚至不惜扰民,我看此事没那么容易完,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庄沉很明显在问藏在自己怀中的薛灵儿,其他人也都配合地沉默了。最后,庄沉神色凝重的转述了薛灵儿的答案:“我不知道。”

    秦艽叹了口气,道:“倒也不必如此多疑,我想,王大人自会解决,扣着我们,也不是个事。”

    果然,秦艽话音刚落,一个下人便走了进来,陪笑道:“我家老爷说,房间收拾好了,还请几位贵客在府中留住几日,不必匆忙。”

    墨隐冷笑道:“我们虽然是几个草民,却并未触犯王法,你家老爷便是县太爷,也没有强留我们的道理。再说了,你家老爷真的留得住我们?”

    秦艽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道:“墨隐!”但是她顿了顿,到底没像一些男人呵斥自己老婆那样去阻止墨隐,只是拉了她的手走到一边,急忙软了口气哄她道:“乖,别生气,我算过了,最迟明早就能走了。”

    墨隐无语地撇撇嘴,道:“你这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秦艽笑道:“我何曾打过坏主意呢?这次算我对不住你,改天回家……”她忽然迟疑了一下,才犹豫道:“……再给你买鱼吃好么?”

    墨隐这回可是不满了,瞪了她一眼,才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他突然用一种迷茫的目光看着秦艽,秦艽不解地原地站着,他便看了看四周,突然拉起秦艽,对其他人道:“我和我相公去说几句话。”说完,也不管别人如何反应,拉着秦艽便走到了院后门边的角落里。秦艽也并不怎么意外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这姓王的,是不是别有用心?”墨隐问得很直接。

    秦艽看着他,似乎忍不住笑了一下,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墨隐道:“你刚才是不是感觉,现在还用鱼来哄我,是不太行得通的了?”

    秦艽脸上露出了些难堪,犹豫许久,才强笑道:“在我心里姑娘本就该锦衣玉食,只是时运不济生在困苦。以往给姑娘吃鱼吃肉,是尽我所有,所以无愧。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该给姑娘什么才说得上无愧。”

    墨隐直直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许久,才强笑道:“为什么一定要尽你所有才是无愧呢,其实你愧疚的是让我进了这尘世烦恼,但你又不能撂挑子不干活只和我厮守是吗。”

    秦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墨隐看着她,到底还是忍不住道:“算了,不要说我们的事了。那个……”他还在迟疑着怎么说下去的时候,却蓦然发现了不对,怒道:“是谁啊这么鬼鬼祟祟的,听别人壁角?滚出来!”

    当然了,他同时还瞪了一眼秦艽——他都能感知的事情,秦艽必然是知道的,但是她居然没有说出来。

    而从后面的小门里面红耳赤地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县令。

    墨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王县令堂堂一县父母官,走路不堂堂正正走正门,走后门进来听人壁角的?”

    由于方才墨隐喝令对方滚出来的声音也比较大,院里的其他人也都走了过来,此刻墨隐就是故意当着其他人的面在骂王县令了。王县令自然是感觉很挂不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但他保持住了仪态,只是拱拱手,平复了一下气息,道:“我只是在后门外有些事,所以是从后面来的。但听了墨隐姑娘的话,觉得很是——贫贱之交,富贵之后不能以千百倍答之,总是遗恨难尽。如今我也想,跟诸位好好说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