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伥与虎（2）来者不善
（二）来者不善
当初捞走了齐县令的军队，就是南靖王部将寅驰麾下的军队。而这寅驰的军队里，人妖鬼魔混杂，但为了活下去，底层的兵士们，也并不在意彼此是人是鬼是妖怪。而当时的齐县令，也是半人入魔之状。
茵陈年幼夭折之后，魂魄便一直滞留在齐府。一开始世道还好的时候，她自然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后来刀兵四起，灾祸连年，饿殍满地，白骨喧天，她不知道怎的就显形了，就一直跟在父亲身后，直到他吃下一颗神秘丸药，然后被那支军队救走。
“当时我也意识到了那个军队里妖氛弥漫，甚至一打眼看，死人和活人坐在一起吃饭，妖怪和凡人称兄道弟，人类意识到有妖怪怕被吃，又或者法力低下的小妖精担心人类欺辱……在那军队里，比比皆是。而且，我似乎记得，那个军队里，其实最多的就是……某种非人非妖的东西，很像鬼，但又不是一般的鬼。但是因为那里非人的东西太多了，我也不好再跟着去，就一个人四处流浪，直到遇到雨儿。”
茵陈回忆起过去，到底还是有些感伤，说到此处，眼眶已经红了。秦艽墨隐见状，也不好再多烦她，安慰了几句，便告辞了；茵陈也不送，只凄然道：“雨儿帮我送送秦兄弟和墨隐姑娘，我此刻身上不大舒服。”
石宵雨便送秦艽墨隐出齐府。到了门口，秦艽和墨隐皆有忧虑之色，秦艽不由得有些自责地对石宵雨道：“这可糟了，都怪我，来问事情把齐姑娘伤心事勾出来了。”
石宵雨叹道：“秦哥哥不知道，其实这许多年来，她也是经常伤心的，别看她在外人跟前敢对着齐知县大呼小叫，在府里赫赫扬扬的，其实每每回到房里蒙头痛哭的日子不少。我也时常留意安慰的。”
秦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那辛苦石姑娘了。”
石宵雨无奈笑道：“是这样，但日后有事也一定不能瞒着，需告诉的当告诉，若有顾虑，先来说与我知道，我们有个商议，说不定也能瞒着她解决了。”
秦艽点头答应，便与石宵雨道别，带着墨隐依旧去余下的亲友家送帖子。
诸葛兄妹拿到请帖和喜糖，不免也取笑了一番，又恭贺他俩；而胡绥绥在诸葛家干活，也早已被诸葛晴收成了贴身女使，诸葛兄妹拿到请帖，她自然也同时拿到，亦是又惊有喜，与诸葛兄妹连声道贺；李大爷和李阿牛不在家，秦艽和墨隐便将请帖和喜糖放在了李家门口，吩咐了李家父子隔壁的苏寡妇几句，又去陶春家找波臣与陶春。
波臣寄住在陶春家，对陶大娘子只说是又闹匪患，家里被抢夺一空，家人也早逝了，回不去了。陶大娘子素来心软，又见波臣也是勤谨能干的人，又和陶春彼此互相照拂，便也拿他当自己儿子那般看待起来。
秦艽与墨隐到时，却只见陶春一个人在院子里忙活，似乎在种树。秦艽隔着篱笆喊了他一声，他这才抬起头来，连忙道：“秦相公，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坐。”说着，急忙三下两下填好了土，要去打开院门。秦艽急忙道：“不必不必，我是来送帖子和喜糖的，你洗了手，拿了就成。”
陶春不免有些惊奇，应了一声，就着旁边水桶里的水洗了手，又在袖子上擦了水，才接过了请帖和喜糖，笑道：“秦相公和墨隐姑娘要成亲了？”
“订婚宴罢了。”秦艽笑道，“波臣呢？”
陶春摇摇头道：“不知道他去哪了，一大早就没见到他，好像说是往河滩去了。”
秦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可别出什么事啊。今天可不兴去河滩那边啊。”
“啊？会出什么事？”陶春愣住了。
秦艽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了河滩的方向，沉默了好一会，道：“墨隐，我们还得回一趟诸葛家。”
“唉？回去干嘛。”
“找胡姑娘。”
墨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得继续跟在他身后。然而就在他们匆匆忙忙走到县城门的时候，就碰到了老熟人——那只钓鱼的黑熊精。
“唉，熊大哥，怎么突然进城了？”秦艽不由得问，她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已经时近黄昏，街上人还算不少，这黑熊精素来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如何现在进城？
“找胡绥绥。”黑熊精阴沉着一张满脸横肉的脸，声音也沉得让人害怕，“我一大早就看到了她表弟。但是……她不能回去。”
“什么意思？”
黑熊精看了看墨隐和秦艽，突然道：“正好，你俩也一起去告诉胡绥绥，今晚先不要回家，有一个伥……有什么不好的妖怪进了她家门，现在那个波什么，那个老鱼子在她家里看着，等会你两个也跟我回她家去先解决掉那个妖怪，明天一早再接她回家……对了，不要提她表弟。”
“……”
只能说，黑熊精说话倒是蛮利索的，基本发生了什么都说明白了，至于没说明白的地方，似乎……不能现在说？
胡绥绥这个时候还正在诸葛晴房里，两人一起打点针线，也在商量着要准备点什么贺礼。忽然就有女使急匆匆地带着秦艽三人来了。见此情景，主仆俩都诧异地站了起来。听秦艽大略说了之后，胡绥绥更是脸色惨白，差一点就瘫坐在地上，幸而诸葛晴急忙拉住了她，将她按在了椅子上，笑着安慰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住在山野里，必然是比较容易被些山精野怪盯上的。你且放心，波臣先生都镇得住的，秦艽相公自然会解决得妥当的。你今晚便在厢房里睡着，明日回去什么都好了。”
胡绥绥的神色稍稍缓和，但又急促不安起来，她狐疑地看看这三个人，却到底没有说什么，许久，才道：“既然如此，这一切托付给秦相公了。”
当初捞走了齐县令的军队，就是南靖王部将寅驰麾下的军队。而这寅驰的军队里，人妖鬼魔混杂，但为了活下去，底层的兵士们，也并不在意彼此是人是鬼是妖怪。而当时的齐县令，也是半人入魔之状。
茵陈年幼夭折之后，魂魄便一直滞留在齐府。一开始世道还好的时候，她自然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后来刀兵四起，灾祸连年，饿殍满地，白骨喧天，她不知道怎的就显形了，就一直跟在父亲身后，直到他吃下一颗神秘丸药，然后被那支军队救走。
“当时我也意识到了那个军队里妖氛弥漫，甚至一打眼看，死人和活人坐在一起吃饭，妖怪和凡人称兄道弟，人类意识到有妖怪怕被吃，又或者法力低下的小妖精担心人类欺辱……在那军队里，比比皆是。而且，我似乎记得，那个军队里，其实最多的就是……某种非人非妖的东西，很像鬼，但又不是一般的鬼。但是因为那里非人的东西太多了，我也不好再跟着去，就一个人四处流浪，直到遇到雨儿。”
茵陈回忆起过去，到底还是有些感伤，说到此处，眼眶已经红了。秦艽墨隐见状，也不好再多烦她，安慰了几句，便告辞了；茵陈也不送，只凄然道：“雨儿帮我送送秦兄弟和墨隐姑娘，我此刻身上不大舒服。”
石宵雨便送秦艽墨隐出齐府。到了门口，秦艽和墨隐皆有忧虑之色，秦艽不由得有些自责地对石宵雨道：“这可糟了，都怪我，来问事情把齐姑娘伤心事勾出来了。”
石宵雨叹道：“秦哥哥不知道，其实这许多年来，她也是经常伤心的，别看她在外人跟前敢对着齐知县大呼小叫，在府里赫赫扬扬的，其实每每回到房里蒙头痛哭的日子不少。我也时常留意安慰的。”
秦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那辛苦石姑娘了。”
石宵雨无奈笑道：“是这样，但日后有事也一定不能瞒着，需告诉的当告诉，若有顾虑，先来说与我知道，我们有个商议，说不定也能瞒着她解决了。”
秦艽点头答应，便与石宵雨道别，带着墨隐依旧去余下的亲友家送帖子。
诸葛兄妹拿到请帖和喜糖，不免也取笑了一番，又恭贺他俩；而胡绥绥在诸葛家干活，也早已被诸葛晴收成了贴身女使，诸葛兄妹拿到请帖，她自然也同时拿到，亦是又惊有喜，与诸葛兄妹连声道贺；李大爷和李阿牛不在家，秦艽和墨隐便将请帖和喜糖放在了李家门口，吩咐了李家父子隔壁的苏寡妇几句，又去陶春家找波臣与陶春。
波臣寄住在陶春家，对陶大娘子只说是又闹匪患，家里被抢夺一空，家人也早逝了，回不去了。陶大娘子素来心软，又见波臣也是勤谨能干的人，又和陶春彼此互相照拂，便也拿他当自己儿子那般看待起来。
秦艽与墨隐到时，却只见陶春一个人在院子里忙活，似乎在种树。秦艽隔着篱笆喊了他一声，他这才抬起头来，连忙道：“秦相公，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坐。”说着，急忙三下两下填好了土，要去打开院门。秦艽急忙道：“不必不必，我是来送帖子和喜糖的，你洗了手，拿了就成。”
陶春不免有些惊奇，应了一声，就着旁边水桶里的水洗了手，又在袖子上擦了水，才接过了请帖和喜糖，笑道：“秦相公和墨隐姑娘要成亲了？”
“订婚宴罢了。”秦艽笑道，“波臣呢？”
陶春摇摇头道：“不知道他去哪了，一大早就没见到他，好像说是往河滩去了。”
秦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可别出什么事啊。今天可不兴去河滩那边啊。”
“啊？会出什么事？”陶春愣住了。
秦艽没有回答，只是望向了河滩的方向，沉默了好一会，道：“墨隐，我们还得回一趟诸葛家。”
“唉？回去干嘛。”
“找胡姑娘。”
墨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得继续跟在他身后。然而就在他们匆匆忙忙走到县城门的时候，就碰到了老熟人——那只钓鱼的黑熊精。
“唉，熊大哥，怎么突然进城了？”秦艽不由得问，她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已经时近黄昏，街上人还算不少，这黑熊精素来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如何现在进城？
“找胡绥绥。”黑熊精阴沉着一张满脸横肉的脸，声音也沉得让人害怕，“我一大早就看到了她表弟。但是……她不能回去。”
“什么意思？”
黑熊精看了看墨隐和秦艽，突然道：“正好，你俩也一起去告诉胡绥绥，今晚先不要回家，有一个伥……有什么不好的妖怪进了她家门，现在那个波什么，那个老鱼子在她家里看着，等会你两个也跟我回她家去先解决掉那个妖怪，明天一早再接她回家……对了，不要提她表弟。”
“……”
只能说，黑熊精说话倒是蛮利索的，基本发生了什么都说明白了，至于没说明白的地方，似乎……不能现在说？
胡绥绥这个时候还正在诸葛晴房里，两人一起打点针线，也在商量着要准备点什么贺礼。忽然就有女使急匆匆地带着秦艽三人来了。见此情景，主仆俩都诧异地站了起来。听秦艽大略说了之后，胡绥绥更是脸色惨白，差一点就瘫坐在地上，幸而诸葛晴急忙拉住了她，将她按在了椅子上，笑着安慰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住在山野里，必然是比较容易被些山精野怪盯上的。你且放心，波臣先生都镇得住的，秦艽相公自然会解决得妥当的。你今晚便在厢房里睡着，明日回去什么都好了。”
胡绥绥的神色稍稍缓和，但又急促不安起来，她狐疑地看看这三个人，却到底没有说什么，许久，才道：“既然如此，这一切托付给秦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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