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伥与虎（1）南靖王
（一）南靖王
敬亲友石宵雨、齐茵陈姊妹：
四月春光，转瞬即逝；流水韶年，自当珍惜。伏惟花月良辰，琴瑟在御；红鸾有信，天喜在空。愚人有幸，得淑女为偶；家门不孤，托贤妇执帚。勤耕细织，夫妻扶持；同心同德，白首不违。既定此嘉姻，当宴集为贺；贵亲贤友若不弃而来，当吉日四月廿九，于鸿福楼上雅间，敬备薄酒。
秦艽、墨隐，谨邀。
当石宵雨和齐茵陈打开这张请帖看到这么个内容时，两个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什么什么，婚宴？这到底是？呃，你两个，谁娶谁？”
石宵雨狐疑的目光反复在亲自前来送帖子的墨隐和秦艽两人身上横扫，墨隐一副“你不服来打我”的样子，而秦艽则有些无奈的笑着解释道：“我其实就是想请大伙一起吃个饭聊些事情……”一语未毕，看到墨隐那威胁的眼神，急忙道：“不不不，就是要订婚，就是要订婚罢了，不是结婚，是订婚。”
说着，便将两包喜糖递过去。见此情景，石宵雨和齐茵陈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不由得对视一笑，接过喜糖道了谢。只不过，齐茵陈的笑是纯粹觉得好笑，石宵雨可就笑得有点感叹了：“那秦哥哥，你都请了谁啊。”
“你们两个，波臣，诸葛兄妹。”秦艽沉吟道，“原本想着除了这些人之外的亲友太少了，凑不成一桌，也不大适合，便不想请，但波臣和陶春一处住着，请一个不请一个，未免让陶春不悦，所以还是打算也请陶春、李阿牛、李大爷、胡姑娘他们，这样正好四个凑一桌。”
“啊，人少？”石宵雨听到这话，倒是想到了别处：“哦哦，对了，我正要和秦哥哥商量此事。来来来，你坐下听我说。”
石宵雨倒是直接大大咧咧地拉着秦艽坐下，墨隐撇撇嘴，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着坐了下来。齐茵陈也一头雾水，坐了下来。石宵雨并不看墨隐，只是依旧笑眯眯地拉着秦艽的手，直到侍女上了茶才松手，笑道：“秦哥哥你知不知道，齐县令好像有意要招你和诸葛相公当上门女婿呢。”
“啊？”秦艽刚好喝了一口茶，听到这句话差点呛到，仓皇地放下茶杯不住地咳嗽起来，墨隐慌忙给她拍背顺气，茵陈亦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事情？雨儿是从哪知道的？”
“那天我呆在书房里画画，雷之林就送东西来了，说是齐老爷偶然得了些土特产，来分给茵陈和我。我一看居然是些上好人参，便也高兴，随口招呼他坐下喝茶，我们便攀谈起来。他便躲躲藏藏地问我说，诸葛相公和秦相公是乡里有名的，年纪也相当，不知道意中有没有想寻一门亲事。如果要找呢，我们府里自然是首选。”
“什么，他真这么说！”茵陈这回可真是一蹦三尺高，气得直跳脚，“必是那老不死的想招两个女婿进来笼络住了，再拿捏我和雨儿！”
石宵雨一把拉住她，憋笑道：“他们这样想也奈何不了咱们不是，别气别气。我就随口一提，当个笑话罢了。”
墨隐也老大不高兴，冷笑道：“茵陈你和诸葛倒不可能成，只是石宵雨这心思不好说呀，幸亏我先和她秦哥哥订婚了，不然，她直接就应下来，差人去提亲都有可能吧？”
石宵雨又是丝毫不在意地噗嗤一笑，似乎想说什么，又岔开话题道：“是呢是呢，我就知道不成，所以我直说行不通，我和茵宝又不是好拿捏的。雷之林看着我，不知为何又说，秦相公虽然有功名在身，但大抵是新来这块儿不久，才两三年，根基不稳，所以过得很辛苦，不若开个学馆，教教小孩，也更有体面。我一想，他确实说得对，所以后来我就去找你问问为什么不开个学馆。只是一直忙，到今天正好你来了，咱们商议商议，如何？”
“开馆啊。”
出乎意料地，秦艽并没有多么兴奋，她的反应很平静，淡淡地回答道：“穷乡僻壤，又是荒年乱世的，没几个人家是送得起孩子读书的，能送得起孩子读书的，多半还要让整个宗族里出钱，送去好一点的、相熟的先生那里，不会找我的。”
这几句话让石宵雨怔在了原地，这回轮到她不知所措了。许久，才叹息苦笑道：“如此，我又帮不了秦哥哥的忙了。”
秦艽笑道：“这怎么说的，我本也不打算开馆授徒，有手有脚的，做活糊口，也挺好的不是。”
墨隐闻言，撇撇嘴，冷笑道：“秦艽，你可不是辜负了人石宵雨姑娘的美意了？”
秦艽知道墨隐又在吃醋，但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得装作不知，却也一语双关道：“本就没这打算，我不适合。在家里呆着倒自由些。”
茵陈见三人如此，也多少觉得尴尬，急忙扯开话题道：“啊，对了，你想请我们商议什么事情呢，现先跟我说说，我这里多少都比你们好一些，有烦难事可以试着先想办法解决。”
这一下，秦艽的神色更严肃了，道：“原本也该先跟姑娘商量。”略停了停，才郑重道：“姑娘可听说过……南靖王？”
茵陈似乎万万没想到秦艽会问出这个名字，怔了一会，才道：“如果是当朝宗亲南靖王，我倒是很清楚。他原是当今的侄子，姓龙名望，字有闻，因剿匪有功，被封为南靖王，就连我们县，也在他辖区内……”
“嗯？真有此人？——不对，这是个人类？不是妖？”墨隐愕然道。
“——啊……”茵陈不由得轻笑一声，道：“是人的权贵，为什么就不可以是妖呢？你看我父亲，你说他是人还是妖？这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呢。”又转向秦艽：“这个，秦相公自然也是知道的，将来秦相公若做了官，岂非又可管人，又可管妖魔鬼怪？”
秦艽知道茵陈多少有些试探之意，便认真道：“做官这我也没想过，问起这个事情，还要从陶春的事情说起。”
说着，便将桃花源被妖怪盘剥、胡绥绥未婚夫被抓壮丁的事情全说了一遍。茵陈与石宵雨听毕，却是面面相觑，皆说不出话来。
“有一说一，很离谱。”石宵雨犹豫道，“这是，我们县的地盘，跑到我们县来兴风作浪，还抓人，又不说……”
“秦兄弟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茵陈有些烦躁，“事已至此，我只能说，确实，管着我们的这位南靖王，大有来头，是和我、秦相公一类的……”
敬亲友石宵雨、齐茵陈姊妹：
四月春光，转瞬即逝；流水韶年，自当珍惜。伏惟花月良辰，琴瑟在御；红鸾有信，天喜在空。愚人有幸，得淑女为偶；家门不孤，托贤妇执帚。勤耕细织，夫妻扶持；同心同德，白首不违。既定此嘉姻，当宴集为贺；贵亲贤友若不弃而来，当吉日四月廿九，于鸿福楼上雅间，敬备薄酒。
秦艽、墨隐，谨邀。
当石宵雨和齐茵陈打开这张请帖看到这么个内容时，两个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什么什么，婚宴？这到底是？呃，你两个，谁娶谁？”
石宵雨狐疑的目光反复在亲自前来送帖子的墨隐和秦艽两人身上横扫，墨隐一副“你不服来打我”的样子，而秦艽则有些无奈的笑着解释道：“我其实就是想请大伙一起吃个饭聊些事情……”一语未毕，看到墨隐那威胁的眼神，急忙道：“不不不，就是要订婚，就是要订婚罢了，不是结婚，是订婚。”
说着，便将两包喜糖递过去。见此情景，石宵雨和齐茵陈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不由得对视一笑，接过喜糖道了谢。只不过，齐茵陈的笑是纯粹觉得好笑，石宵雨可就笑得有点感叹了：“那秦哥哥，你都请了谁啊。”
“你们两个，波臣，诸葛兄妹。”秦艽沉吟道，“原本想着除了这些人之外的亲友太少了，凑不成一桌，也不大适合，便不想请，但波臣和陶春一处住着，请一个不请一个，未免让陶春不悦，所以还是打算也请陶春、李阿牛、李大爷、胡姑娘他们，这样正好四个凑一桌。”
“啊，人少？”石宵雨听到这话，倒是想到了别处：“哦哦，对了，我正要和秦哥哥商量此事。来来来，你坐下听我说。”
石宵雨倒是直接大大咧咧地拉着秦艽坐下，墨隐撇撇嘴，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着坐了下来。齐茵陈也一头雾水，坐了下来。石宵雨并不看墨隐，只是依旧笑眯眯地拉着秦艽的手，直到侍女上了茶才松手，笑道：“秦哥哥你知不知道，齐县令好像有意要招你和诸葛相公当上门女婿呢。”
“啊？”秦艽刚好喝了一口茶，听到这句话差点呛到，仓皇地放下茶杯不住地咳嗽起来，墨隐慌忙给她拍背顺气，茵陈亦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事情？雨儿是从哪知道的？”
“那天我呆在书房里画画，雷之林就送东西来了，说是齐老爷偶然得了些土特产，来分给茵陈和我。我一看居然是些上好人参，便也高兴，随口招呼他坐下喝茶，我们便攀谈起来。他便躲躲藏藏地问我说，诸葛相公和秦相公是乡里有名的，年纪也相当，不知道意中有没有想寻一门亲事。如果要找呢，我们府里自然是首选。”
“什么，他真这么说！”茵陈这回可真是一蹦三尺高，气得直跳脚，“必是那老不死的想招两个女婿进来笼络住了，再拿捏我和雨儿！”
石宵雨一把拉住她，憋笑道：“他们这样想也奈何不了咱们不是，别气别气。我就随口一提，当个笑话罢了。”
墨隐也老大不高兴，冷笑道：“茵陈你和诸葛倒不可能成，只是石宵雨这心思不好说呀，幸亏我先和她秦哥哥订婚了，不然，她直接就应下来，差人去提亲都有可能吧？”
石宵雨又是丝毫不在意地噗嗤一笑，似乎想说什么，又岔开话题道：“是呢是呢，我就知道不成，所以我直说行不通，我和茵宝又不是好拿捏的。雷之林看着我，不知为何又说，秦相公虽然有功名在身，但大抵是新来这块儿不久，才两三年，根基不稳，所以过得很辛苦，不若开个学馆，教教小孩，也更有体面。我一想，他确实说得对，所以后来我就去找你问问为什么不开个学馆。只是一直忙，到今天正好你来了，咱们商议商议，如何？”
“开馆啊。”
出乎意料地，秦艽并没有多么兴奋，她的反应很平静，淡淡地回答道：“穷乡僻壤，又是荒年乱世的，没几个人家是送得起孩子读书的，能送得起孩子读书的，多半还要让整个宗族里出钱，送去好一点的、相熟的先生那里，不会找我的。”
这几句话让石宵雨怔在了原地，这回轮到她不知所措了。许久，才叹息苦笑道：“如此，我又帮不了秦哥哥的忙了。”
秦艽笑道：“这怎么说的，我本也不打算开馆授徒，有手有脚的，做活糊口，也挺好的不是。”
墨隐闻言，撇撇嘴，冷笑道：“秦艽，你可不是辜负了人石宵雨姑娘的美意了？”
秦艽知道墨隐又在吃醋，但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得装作不知，却也一语双关道：“本就没这打算，我不适合。在家里呆着倒自由些。”
茵陈见三人如此，也多少觉得尴尬，急忙扯开话题道：“啊，对了，你想请我们商议什么事情呢，现先跟我说说，我这里多少都比你们好一些，有烦难事可以试着先想办法解决。”
这一下，秦艽的神色更严肃了，道：“原本也该先跟姑娘商量。”略停了停，才郑重道：“姑娘可听说过……南靖王？”
茵陈似乎万万没想到秦艽会问出这个名字，怔了一会，才道：“如果是当朝宗亲南靖王，我倒是很清楚。他原是当今的侄子，姓龙名望，字有闻，因剿匪有功，被封为南靖王，就连我们县，也在他辖区内……”
“嗯？真有此人？——不对，这是个人类？不是妖？”墨隐愕然道。
“——啊……”茵陈不由得轻笑一声，道：“是人的权贵，为什么就不可以是妖呢？你看我父亲，你说他是人还是妖？这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呢。”又转向秦艽：“这个，秦相公自然也是知道的，将来秦相公若做了官，岂非又可管人，又可管妖魔鬼怪？”
秦艽知道茵陈多少有些试探之意，便认真道：“做官这我也没想过，问起这个事情，还要从陶春的事情说起。”
说着，便将桃花源被妖怪盘剥、胡绥绥未婚夫被抓壮丁的事情全说了一遍。茵陈与石宵雨听毕，却是面面相觑，皆说不出话来。
“有一说一，很离谱。”石宵雨犹豫道，“这是，我们县的地盘，跑到我们县来兴风作浪，还抓人，又不说……”
“秦兄弟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茵陈有些烦躁，“事已至此，我只能说，确实，管着我们的这位南靖王，大有来头，是和我、秦相公一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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