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金宫复命
四月中旬。
某个下午。
李暮雨等人抵达天火峰。
为保护人员及物品的安全，杨擎峰选了一批精锐，甚至将爱徒派了出来，亲自护送失踪者回程。为了这次长途行军，军方事先做足了准备，只是一路上无惊无险，几千公里的路途几天便至，各种应急预案倒是完全没派上用场。待李暮雨等人回到金宫，则见大殿里多了不少身影，原本清冷的气氛消失无踪。
天歌市一别之后，鲍庸便开始四处奔走，逐个寻找遁入俗世的道友。至于叶天问和裘镇岳，则如约回归天火峰复命，并将各自的亲信一并带来，太昊金宫的修行者至此基本集结完毕。与此同时，先前分兵的失踪者精锐，也有相当一部分回到了金宫总部。
按照鲍庸的说法，秦曦这些天昼夜不眠，专注研究镇压魔种的手段，眼下正在大殿深处独自实验，预计当天晚些时候才能出关。李暮雨本想立刻复命，闻言便也没去打扰师父，就只随便找了些干粮果腹，而后则与场间诸人闲聊起来，并很快掌握了近日来的各方情况。
天歌市方面，水粼连日来四处奔走，与官方组织密切合作，以云堑市作为试点区域，持续推进既定的“破圈”计划。与此同时，她还得到巨神星的支持，依托星盟这一有力抓手，努力让异能者圈子团结起来。
星盟历史悠久，囊括了六成以上的异能者，是国内异能界第一大组织，具有举足轻重的社会地位。大凡星盟内部出现波动，往往会辐射到整个圈子，而云堑市那桩恶性案件，则无异于是圈内的一场大地震。
这些日子以来，星盟成员们惴惴不安，其余圈内人士同样惶惶，抱团抵御危险的愿望日趋强烈。值此关键时刻，水粼没被刺杀事件吓倒，在圈内的活跃度始终不减，也就顺理成章化作一面旗帜，引得圈内人士纷纷聚拢而来。
至于“透镜”那边，孔翼和时海一路北上，目前在西海省一带活动。通过不断完善的情报，他们锁定了某些疑似潜伏者，准备联合相关部门择机收网，各项工作的进展情况还算顺利。
唯一的问题是，项良跑没影了。
“好好的咋就没影儿了？”李暮雨闻言瞠目结舌。
“就留了个字条，说他有事要做。”丁忆看着同样很无奈。
“一个个，全都不让人省心......”李暮雨听得吹胡子瞪眼。
两人说话的功夫，大殿深处传来异响，继而有一道身影腾云驾雾，冯虚御风地落到大家面前，赫然便是刚刚出关的秦曦。金宫成员们正自闲谈，见状齐齐向掌门行礼，连叶天问都像模像样地抱拳，应是近来与秦曦相处得还算不错。
李暮雨敏锐地发现，自家师父双眼泛红，透着与修为不符的疲态，甚至隐隐能够看出愁容，料是这些日子没少操心劳神。至于秦曦那边，也根本顾不上好好休息，当即听取了李暮雨的报告，随后接过杨擎峰赠送的瓶子。
“这是......”秦曦摩挲着瓶身，眼中透出审慎之情。
“元帅说您一看便知。”李暮雨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跟我来。”秦曦大袖一挥，带李暮雨走向大殿深处。
沿着蜿蜒曲折的阶梯，秦曦和李暮雨一路上行，最终抵达某处空旷的天台。李暮雨放眼望去，见不远处有一座天池，周围有淡雾缭绕升腾，池子中央则矗立着一方石台。
秦曦抓住李暮雨的胳膊，一个纵跃轻身跨过水面，稳稳地落在石台中心。老者左手画了个圈，将整座天池用阵法隔绝，随后则破掉瓶口的封印，小心翼翼地去掀那瓶盖。
“呼~~~~~”
秦曦堪堪掀开一道缝，瓶中便喷出一股气流，宛如吸饱了鲜血的淡雾，瞬间充斥了石台周围的空间。李暮雨站在不远处，正乖乖地观看秦曦开瓶，也被猝不及防地喷了一脸。
“喔！”
滚滚红雾涌入鼻腔，粗暴地唤醒了感官，宛如源自洪荒的吐息，将磅礴到难以言喻的狂暴能量灌进体内。李暮雨登时热血冲顶，只觉周身沸腾了起来，灵能于经络中无序澎湃，失控的野性眨眼间便要将理智吞噬。
“没事儿，能量过剩。”
秦曦面色不变，信手捏了一道符印，轻轻弹向自家弟子的前额。李暮雨只觉眉心一阵凉冽，灵台于转瞬之间恢复清明，旋即宁心静气地固守心神，很快便驯服了撒野的热血与灵能。
“师父，这是......”
“这东西......”
秦曦面色不定，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又给李暮雨套了层保护，随后用极慢的速度缓缓掀开瓶盖。伴随着老者的动作，周围的红雾愈发浓重，镜面般的池水也开始冒泡，竟是无端出现了沸腾的征兆。
待瓶盖被彻底取下，秦曦凭空变出一只方尊，旋即将那瓶子略微倾斜，一滴粘稠的液体便落入尊底。李暮雨凑近细瞧，只见尊底呈现炫目猩红，明明只有小小的一滩液体，却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威能。
那威能足以毁灭万物，却散发着奇异的气息，诱得原初的欲求蠢蠢蠕动，让人难以控制地渴望丛生。李暮雨咽了口吐沫，神情出现了轻微恍惚，若非有秦曦的符咒护体，恐怕就要端起方尊开怀痛饮了。
“喝了你就爆炸。”秦曦拧紧瓶盖，用手虚掩住方尊。
“这到底是什么？”李暮雨恢复清醒，满心好奇地追问。
“这恐怕是祖龙精血。”秦曦一字一句开口，瞳仁深处异芒闪烁。
“祖龙精血？”李暮雨不识此物，却也露出不明觉厉的表情。
“上古有龙，龙之鼻祖，是谓祖龙。”秦曦垂下脑袋，眼睛盯着尊底，活似在使用显微镜。“祖龙之强，有灭世之威，亦有创世之能。其后代为真龙，在世间开枝散叶，一度是万物之首。”
“真龙与百兽交媾，后代种类繁多，被统称为亚龙。”李暮雨对龙的传说有所耳闻，便顺着话头往下说。“亚龙之下有龙兽，体内血脉更加稀薄，随着物种的不断繁衍，逐渐失去了作为神兽的力量。”
“当今世道，莫说亚龙，就算龙兽的血液都很稀罕。”秦曦作为太昊金宫掌门，地位与阅历几乎无人能及，此时竟也透出惊喜的表情。“我金宫倒也存着些真龙之血，算是比较贵重的宝贝了，可跟这祖龙精血比起来......”
按照秦曦的说法，自打李暮雨离开金宫，他便一直在潜心研究，力图找到压制魔种的有效手段。然魔种作为远古天外邪兽幼体，据说在成功孵化之初，便拥有扶摇上境之力，此时虽尚在蛰伏状态，亦非寻常手段能制衡。
秦曦绝望地发现，在修行界凋敝的当下，仅凭他扶摇一重天的实力，很难用固有手段压制魔种，这些天也一直在寻找破局之法。所幸杨擎峰雪中送炭，慷慨地献出祖龙精血，让他瞬间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作为原初的龙之血脉，祖龙精血蕴含着神威，兼具毁灭之力与创生之能，其价值不逊于太昊金宫镇宫之宝。有了这瓶神血，秦曦便如虎添翼，甚至在镇压魔种的同时，还能考虑修复泠雨大阵。
“怪不得......”李暮雨闻言震撼不已，这才明白杨擎峰送出瓶子的时候，皇甫赤河的表情为何那般不情不愿，而全新的疑惑也难以避免地涌上心头。“可元帅他一位军人，又没有修行背景，咋会有这种至宝？”
“大概是祖上留下来的，不知道传了多少辈了。”秦曦轻捋胡须，先前的愁容一扫而空，眼中却也涌起复杂的神色。“小雨啊，咱手里这一瓶，大概是世上仅存的祖龙精血了。”
“......元帅高义。”李暮雨闻言怔了一下，表情也变得更加肃然。
“咱一定得好好使用。”秦曦缓缓转身，携弟子向北方遥遥行礼。
……
入夜。
金宫正殿。
李暮雨和丁忆并肩而立，仰望透明穹顶上的星辰。
“你们居然碰见米罡了。”
“我也没想到她跟老家呢。”
“我还以为她见了你，得二话不说先捶一顿。”
“怎么可能不捶，埋怨我妇人之仁，当时没宰了曹鹫。”
“我早说了，狗改不了吃屎，你不想明着来，也可以找别的理由嘛......”
“嗯，手软了，我的锅，下次不会了。”
对于曹鹫的处置问题，李暮雨近来没少反思，此时听丁忆埋怨几句，便也态度端正地承认错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半晌，丁忆难忍来袭的困意，于是先行返回居住区。
李暮雨闲来无事，便在正殿里面瞎逛，扭头望见角落里有两道人影，赫然是正在幽会的言鹳和怀络梅。自打离开天歌市以后，这对情侣便没再见过面，此刻抱在一起卿卿我我，颇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李暮雨不想当灯泡，便小心避开了两人，悄默声走到大殿另一侧，见邢本雄靠在一张长椅上，正捧着一个小物件怔怔发呆。待他凑过去细瞧，发现那是一枚护身符，曾是青藤成员陈忱的随身之物。
“上个月的时候，秦掌门让我跑外勤，我顺道去了趟骊晥市。”邢本雄瞥见李暮雨，便稍微挪了挪屁股，腾出一人宽的地方来。“去小陈家看了一眼，他爸妈也在奶奶也在，我寻思半天没敢进门儿。”
遥想那个仲春午后，陈忱嘶吼着喊出遗言，随后决然地奔赴黄泉，主动撞向周允媚的刀尖，以自己年轻的生命为代价，惊醒了犹豫不决的同伴们，为邢本雄和韩晴等人争取了逃命的机会。
如今时过境迁，邢本雄作为失踪者代表，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共和国，而陈忱却留在了青藤基地外面的墓区。念及早逝的同伴，颓废的中年人难能自已，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呼吸的声音泛起浓重的浊意。
“我听小晴说，小陈特地嘱咐过，不要让他奶奶知道。”李暮雨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邢本雄旁边。“你这么干没毛病，等咱把事情了了，得空再去骊晥市的时候，再找机会单独跟他爸妈说。”
“嗯......”邢本雄重重点头，强行收敛了情绪。
“你家也不远，没回去一趟？”李暮雨岔开话题。
“现在回去更闹心，还不如干脆不回。”邢本雄瓮声瓮气地开口，听不出有多少真情实意，又有多少言不由衷。“就像你说的，等把问题都解决了，我再踏踏实实回家，到时候就跟家窝着了，谁特么也别想让老子出门！”
“你在大伙儿眼里，已经是真正的大哥了。”李暮雨思绪流转，忽然想起那年盛夏，言鹳训斥邢本雄的情景，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我相信在你闺女眼里，你也是货真价实的英雄。”
“你......”邢本雄闻言心里一紧，略显忐忑地望向李暮雨。
“言鹳没说漏，我那天不小心听到的。”李暮雨咧嘴一笑。
“......”邢本雄的老脸涨得通红，扭过头不与李暮雨对视。
“呵......”李暮雨没再多言，朝邢本雄摆摆手，起身走向大殿深处。
某个下午。
李暮雨等人抵达天火峰。
为保护人员及物品的安全，杨擎峰选了一批精锐，甚至将爱徒派了出来，亲自护送失踪者回程。为了这次长途行军，军方事先做足了准备，只是一路上无惊无险，几千公里的路途几天便至，各种应急预案倒是完全没派上用场。待李暮雨等人回到金宫，则见大殿里多了不少身影，原本清冷的气氛消失无踪。
天歌市一别之后，鲍庸便开始四处奔走，逐个寻找遁入俗世的道友。至于叶天问和裘镇岳，则如约回归天火峰复命，并将各自的亲信一并带来，太昊金宫的修行者至此基本集结完毕。与此同时，先前分兵的失踪者精锐，也有相当一部分回到了金宫总部。
按照鲍庸的说法，秦曦这些天昼夜不眠，专注研究镇压魔种的手段，眼下正在大殿深处独自实验，预计当天晚些时候才能出关。李暮雨本想立刻复命，闻言便也没去打扰师父，就只随便找了些干粮果腹，而后则与场间诸人闲聊起来，并很快掌握了近日来的各方情况。
天歌市方面，水粼连日来四处奔走，与官方组织密切合作，以云堑市作为试点区域，持续推进既定的“破圈”计划。与此同时，她还得到巨神星的支持，依托星盟这一有力抓手，努力让异能者圈子团结起来。
星盟历史悠久，囊括了六成以上的异能者，是国内异能界第一大组织，具有举足轻重的社会地位。大凡星盟内部出现波动，往往会辐射到整个圈子，而云堑市那桩恶性案件，则无异于是圈内的一场大地震。
这些日子以来，星盟成员们惴惴不安，其余圈内人士同样惶惶，抱团抵御危险的愿望日趋强烈。值此关键时刻，水粼没被刺杀事件吓倒，在圈内的活跃度始终不减，也就顺理成章化作一面旗帜，引得圈内人士纷纷聚拢而来。
至于“透镜”那边，孔翼和时海一路北上，目前在西海省一带活动。通过不断完善的情报，他们锁定了某些疑似潜伏者，准备联合相关部门择机收网，各项工作的进展情况还算顺利。
唯一的问题是，项良跑没影了。
“好好的咋就没影儿了？”李暮雨闻言瞠目结舌。
“就留了个字条，说他有事要做。”丁忆看着同样很无奈。
“一个个，全都不让人省心......”李暮雨听得吹胡子瞪眼。
两人说话的功夫，大殿深处传来异响，继而有一道身影腾云驾雾，冯虚御风地落到大家面前，赫然便是刚刚出关的秦曦。金宫成员们正自闲谈，见状齐齐向掌门行礼，连叶天问都像模像样地抱拳，应是近来与秦曦相处得还算不错。
李暮雨敏锐地发现，自家师父双眼泛红，透着与修为不符的疲态，甚至隐隐能够看出愁容，料是这些日子没少操心劳神。至于秦曦那边，也根本顾不上好好休息，当即听取了李暮雨的报告，随后接过杨擎峰赠送的瓶子。
“这是......”秦曦摩挲着瓶身，眼中透出审慎之情。
“元帅说您一看便知。”李暮雨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跟我来。”秦曦大袖一挥，带李暮雨走向大殿深处。
沿着蜿蜒曲折的阶梯，秦曦和李暮雨一路上行，最终抵达某处空旷的天台。李暮雨放眼望去，见不远处有一座天池，周围有淡雾缭绕升腾，池子中央则矗立着一方石台。
秦曦抓住李暮雨的胳膊，一个纵跃轻身跨过水面，稳稳地落在石台中心。老者左手画了个圈，将整座天池用阵法隔绝，随后则破掉瓶口的封印，小心翼翼地去掀那瓶盖。
“呼~~~~~”
秦曦堪堪掀开一道缝，瓶中便喷出一股气流，宛如吸饱了鲜血的淡雾，瞬间充斥了石台周围的空间。李暮雨站在不远处，正乖乖地观看秦曦开瓶，也被猝不及防地喷了一脸。
“喔！”
滚滚红雾涌入鼻腔，粗暴地唤醒了感官，宛如源自洪荒的吐息，将磅礴到难以言喻的狂暴能量灌进体内。李暮雨登时热血冲顶，只觉周身沸腾了起来，灵能于经络中无序澎湃，失控的野性眨眼间便要将理智吞噬。
“没事儿，能量过剩。”
秦曦面色不变，信手捏了一道符印，轻轻弹向自家弟子的前额。李暮雨只觉眉心一阵凉冽，灵台于转瞬之间恢复清明，旋即宁心静气地固守心神，很快便驯服了撒野的热血与灵能。
“师父，这是......”
“这东西......”
秦曦面色不定，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又给李暮雨套了层保护，随后用极慢的速度缓缓掀开瓶盖。伴随着老者的动作，周围的红雾愈发浓重，镜面般的池水也开始冒泡，竟是无端出现了沸腾的征兆。
待瓶盖被彻底取下，秦曦凭空变出一只方尊，旋即将那瓶子略微倾斜，一滴粘稠的液体便落入尊底。李暮雨凑近细瞧，只见尊底呈现炫目猩红，明明只有小小的一滩液体，却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威能。
那威能足以毁灭万物，却散发着奇异的气息，诱得原初的欲求蠢蠢蠕动，让人难以控制地渴望丛生。李暮雨咽了口吐沫，神情出现了轻微恍惚，若非有秦曦的符咒护体，恐怕就要端起方尊开怀痛饮了。
“喝了你就爆炸。”秦曦拧紧瓶盖，用手虚掩住方尊。
“这到底是什么？”李暮雨恢复清醒，满心好奇地追问。
“这恐怕是祖龙精血。”秦曦一字一句开口，瞳仁深处异芒闪烁。
“祖龙精血？”李暮雨不识此物，却也露出不明觉厉的表情。
“上古有龙，龙之鼻祖，是谓祖龙。”秦曦垂下脑袋，眼睛盯着尊底，活似在使用显微镜。“祖龙之强，有灭世之威，亦有创世之能。其后代为真龙，在世间开枝散叶，一度是万物之首。”
“真龙与百兽交媾，后代种类繁多，被统称为亚龙。”李暮雨对龙的传说有所耳闻，便顺着话头往下说。“亚龙之下有龙兽，体内血脉更加稀薄，随着物种的不断繁衍，逐渐失去了作为神兽的力量。”
“当今世道，莫说亚龙，就算龙兽的血液都很稀罕。”秦曦作为太昊金宫掌门，地位与阅历几乎无人能及，此时竟也透出惊喜的表情。“我金宫倒也存着些真龙之血，算是比较贵重的宝贝了，可跟这祖龙精血比起来......”
按照秦曦的说法，自打李暮雨离开金宫，他便一直在潜心研究，力图找到压制魔种的有效手段。然魔种作为远古天外邪兽幼体，据说在成功孵化之初，便拥有扶摇上境之力，此时虽尚在蛰伏状态，亦非寻常手段能制衡。
秦曦绝望地发现，在修行界凋敝的当下，仅凭他扶摇一重天的实力，很难用固有手段压制魔种，这些天也一直在寻找破局之法。所幸杨擎峰雪中送炭，慷慨地献出祖龙精血，让他瞬间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作为原初的龙之血脉，祖龙精血蕴含着神威，兼具毁灭之力与创生之能，其价值不逊于太昊金宫镇宫之宝。有了这瓶神血，秦曦便如虎添翼，甚至在镇压魔种的同时，还能考虑修复泠雨大阵。
“怪不得......”李暮雨闻言震撼不已，这才明白杨擎峰送出瓶子的时候，皇甫赤河的表情为何那般不情不愿，而全新的疑惑也难以避免地涌上心头。“可元帅他一位军人，又没有修行背景，咋会有这种至宝？”
“大概是祖上留下来的，不知道传了多少辈了。”秦曦轻捋胡须，先前的愁容一扫而空，眼中却也涌起复杂的神色。“小雨啊，咱手里这一瓶，大概是世上仅存的祖龙精血了。”
“......元帅高义。”李暮雨闻言怔了一下，表情也变得更加肃然。
“咱一定得好好使用。”秦曦缓缓转身，携弟子向北方遥遥行礼。
……
入夜。
金宫正殿。
李暮雨和丁忆并肩而立，仰望透明穹顶上的星辰。
“你们居然碰见米罡了。”
“我也没想到她跟老家呢。”
“我还以为她见了你，得二话不说先捶一顿。”
“怎么可能不捶，埋怨我妇人之仁，当时没宰了曹鹫。”
“我早说了，狗改不了吃屎，你不想明着来，也可以找别的理由嘛......”
“嗯，手软了，我的锅，下次不会了。”
对于曹鹫的处置问题，李暮雨近来没少反思，此时听丁忆埋怨几句，便也态度端正地承认错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半晌，丁忆难忍来袭的困意，于是先行返回居住区。
李暮雨闲来无事，便在正殿里面瞎逛，扭头望见角落里有两道人影，赫然是正在幽会的言鹳和怀络梅。自打离开天歌市以后，这对情侣便没再见过面，此刻抱在一起卿卿我我，颇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李暮雨不想当灯泡，便小心避开了两人，悄默声走到大殿另一侧，见邢本雄靠在一张长椅上，正捧着一个小物件怔怔发呆。待他凑过去细瞧，发现那是一枚护身符，曾是青藤成员陈忱的随身之物。
“上个月的时候，秦掌门让我跑外勤，我顺道去了趟骊晥市。”邢本雄瞥见李暮雨，便稍微挪了挪屁股，腾出一人宽的地方来。“去小陈家看了一眼，他爸妈也在奶奶也在，我寻思半天没敢进门儿。”
遥想那个仲春午后，陈忱嘶吼着喊出遗言，随后决然地奔赴黄泉，主动撞向周允媚的刀尖，以自己年轻的生命为代价，惊醒了犹豫不决的同伴们，为邢本雄和韩晴等人争取了逃命的机会。
如今时过境迁，邢本雄作为失踪者代表，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共和国，而陈忱却留在了青藤基地外面的墓区。念及早逝的同伴，颓废的中年人难能自已，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呼吸的声音泛起浓重的浊意。
“我听小晴说，小陈特地嘱咐过，不要让他奶奶知道。”李暮雨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邢本雄旁边。“你这么干没毛病，等咱把事情了了，得空再去骊晥市的时候，再找机会单独跟他爸妈说。”
“嗯......”邢本雄重重点头，强行收敛了情绪。
“你家也不远，没回去一趟？”李暮雨岔开话题。
“现在回去更闹心，还不如干脆不回。”邢本雄瓮声瓮气地开口，听不出有多少真情实意，又有多少言不由衷。“就像你说的，等把问题都解决了，我再踏踏实实回家，到时候就跟家窝着了，谁特么也别想让老子出门！”
“你在大伙儿眼里，已经是真正的大哥了。”李暮雨思绪流转，忽然想起那年盛夏，言鹳训斥邢本雄的情景，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我相信在你闺女眼里，你也是货真价实的英雄。”
“你......”邢本雄闻言心里一紧，略显忐忑地望向李暮雨。
“言鹳没说漏，我那天不小心听到的。”李暮雨咧嘴一笑。
“......”邢本雄的老脸涨得通红，扭过头不与李暮雨对视。
“呵......”李暮雨没再多言，朝邢本雄摆摆手，起身走向大殿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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