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采石者的麻烦
北海省，庞丘市。
上官凝漪身穿一袭黑衣，拎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
浅灰美眸顾盼之际，见有人朝自己挥手，便小跑着迎上前去。
“三叔，骆哥，好久不见。”上官凝漪朝骆景明见礼，先将手中提箱递给对方，随后朝上官肃露出甜甜的笑容。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上官肃也不多做寒暄，带着上官凝漪坐上轿车，一路朝庞丘市东部驶去。
已是纪元792年，上官凝漪即将毕业，正在享受人生中最后一个寒假，并开始为毕业之后的事情做打算。自海岛归来后，她虽然没被禁足，身边却多了大量安保人员，此次外出也是半年来头一回离开首都。
庞丘市地处北海省东北部，离海岸线仅有一小时车程。
西临共和国北部大港磐湾市，东侧边界与途太平市郊接壤。
上官肃等人的目的地，便是那附近的海遥县。
海遥县面积不大，常住人口也不算多，却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上官家族名下的一处产业便坐落于此。这是一家石业公司，经营着种类繁多的石材，而其中最为核心的产品，是一种名为“灵雾石”的石料。
灵雾石质地坚硬，纹理优良且美观，其中含有极淡的灵能气息，是广受消费者欢迎的名贵石材。大凡富商巨贾们，往往爱用灵雾石彰显身份，至于身负修为的异能者们，则更是将之视为极佳的“养生建材”。
在当今的市场上，灵雾石的价格居高不下，其一是因为出产量有限，其二则是因为开采难度大，经常需要工人们手工作业。所以对于这家公司来说，人力成本是最大的支出项目，而利润来源也全系于业务熟练的工人。
上官家的公司招了不少好手，一直以来经营状况都算不错。
只是近一段时间却遇上麻烦，全因工人们的健康出了问题。
遥想去年秋天，公司发现了新矿区，便紧锣密鼓地启动了开采工作。可到了冬天以后，部分工人却出现了奇怪病症，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剧。发现紧急情况后，公司连忙中断了开采作业，及时给发病的工人做了体检。可尽管能够缓解症状，县医院却查不出具体病因，也无法完全根除工人们的隐疾。
受到突发情况的影响，公司的灵雾石业务几近停滞。
上官肃等人此行前来，正是为了协助解决这个麻烦。
……
日上三竿之时。
一行人抵达石业公司，见有人站在门口等候，正是公司老总上官明。
上官明成年之前，曾与上官凝漪见过面，按辈分算是少女的叔叔，可实际却也没比对方大几岁。瞧见年轻的远房族叔，上官凝漪当即微笑见礼，而上官肃则直奔主题，让远房兄弟领着自己前往那片问题矿区。
到达开采区域后，上官肃一顿忙里忙外，从车中搬出好些零部件，与同行的矿业专家卖力组装起来。三叔调试设备的当口，上官凝漪则在附近闲逛，不时合眼感受周围的环境。
在《枯荣心经》的加持之下，上官凝漪的感知很敏锐。
寻常人无法察觉到的细节，在她的感官里却异常清晰。
若用眼睛来看，这片矿区平平无奇，与寻常沿海石脉地带无异。可当展开灵能视界后，上官凝漪却捕捉到某些细节，即这里受灵雾石开采的影响，灵气浓度固然比寻常地区要高，但那股灵气的“味道”却有些不对劲。
“怎么这么浑浊......”
上官凝漪美目轻合，将灵能感知向外延展，认真体察着环境的异常。上官明路过身边，只道对方醉心于海景，便默不作声地转身要走。恰逢少女张开双眼，便拉住族叔的衣袖，随口问起相关情况。
“明叔，工人们现在病情怎么样了？”
“现在把工作停了，大家伙儿就还好。”
“他们有什么表现，您跟我细说说呗？”
“每个人都不一样，几句话说不清楚。”
对于工人们的状况，县里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上官明只盼族兄能摆平，对随行的后辈却没抱什么希望。年轻的老总心不在焉，面对少女提出的疑问，就只随口敷衍了一句。
“咱不谈个例，就说普遍情况，有没有精神亢奋？”上官凝漪追问一句。
“......有，普遍都会精神亢奋。”上官明闻言停住脚步，重新扭过头来。
“情绪变差，容易跟人急眼，这种情况多不多？”少女继续发问。
“......或多或少，有人不明显，有人比较邪乎。”上官明思忖片刻后回答。
“停工以后，有没有人还喜欢往这边儿跑？”上官凝漪抛出一个猜测。
“......有，还不止一个。”上官明点了点头，表情终于认真起来。
作为远房旁支，上官明清楚宗家的本事，更不敢轻视家主的女儿。只不过在他看来，上官凝漪如今尚未毕业，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此番跟来主要为了长见识，并不是真能帮上什么大忙。
先前电话求助时，上官明没说太具体，只想等救兵到场再细聊。可他却没有想到，这小侄女仅仅闲逛片刻，便似瞧出了某些关键问题，惊讶之余也迅速端正态度，将前因后果说与上官凝漪听。
按上官明的说法，问题起初并不明显，无非是有人莫名亢奋，大半夜不睡觉在厂里跑圈唱歌。要么就如上官凝漪所说，白天早早便跑到矿区干活，到太阳落山都不乐意回宿舍。
去年冬天的时候，情况愈发凸显出来，有些人开始体热盗汗，食量在短时间内暴增，而脾气也随之水涨船高，工人之间拌嘴互殴的情况屡见不鲜。等到了新年假期之前，领头的工长突发惊厥，开采工作也因此彻底停滞。
“他原先身体咋样？有没有既往病史？”上官凝漪好奇地问道。
“小卢原先身体贼好，别看长得挺瘦溜的，其实浑身都是劲儿。”上官明轻轻摇头，指了指脚边的一块大石头。“就这么大的石头，得俩仨人才能抬，他一个人就搞定，大气儿都不带喘。”
“按您这么形容，怕是有修为吧。”上官凝漪抿嘴浅笑。
“嗯，异能者。”上官明点点头，对上官凝漪实话实说。
对上官家族来说，异能者绝非什么秘密，而作为这位工长的老板，上官明面对外人时口风甚严，却没必要对自家侄女有所隐瞒。眼见少女有所猜测，年轻的老总也直言不讳，表示这位工长确是身负修为。
“体格最好的症状最重，这就让我心里打鼓了。”
“怕是灵霾吸入过量，出现中毒的症状了。”
“啊？怎么可能......”
“明子！搞定了！”
上官明还没纳过闷来，便见上官肃扛着仪器，带着矿业专家赶了过来。按照专家的说法，这片矿区的情况基本正常，唯独灵霾的浓度稍微有些标，所以那些工人八成是灵霾吸入过量了。
“肃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上官明使劲挠着脑袋，对刚才的解释感到困惑。“灵雾石的灵能含量少得可怜，基本就不会释放灵霾。况且就算灵霾超标，那些普通人怎么也会有症状？”
“普通人吸入灵霾，同样会引发健康问题，没有异能者那么明显而已。”那位矿业专家摊开手，递上两小块灵雾石，一块偏灰一块偏褐。“还有你这儿的灵雾石，主要是石龄的问题。”
按矿业专家的说法，灵雾石是转化后的产物，其前身则被称为灵霭石。灵霭石呈周期性释放能量，在这个过程中由褐转灰，同时挥发出有害的灵素。当石龄达到五十万年，灵霭石便会化作灵雾石，然能量释放却不会停止，直至石龄达到五百万年才会趋于稳定。
“也就是说，我这儿的灵雾石太‘年轻’了？”上官明若有所思。
“没错，还在释放灵霾，全让工人吸了。”矿业专家予以肯定。
“刚才问过明叔了，确实是灵霾中毒的症状。”上官凝漪于旁佐证。
“那就成了，赶紧开整！”上官肃急不可耐，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
既已确定问题，几人便返回公司，找了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将出现过奇怪症状的工人集中起来。为了保密起见，除了那个带修为的工长外，其余工人全都按照上官明的要求蒙了眼睛。
“交给我吧。”
上官凝漪双手合十，缓缓运转周身灵能，体表霎时间鲜红涌动，无形的枯荣之息便从指尖溢出。在上官明惊愕的目光中，少女走到一名工人背后，将枯荣之息灌入对方体内，过得片刻便走向下一名工人。
“明叔，搞定了。”上官凝漪动作麻利，不出半小时便完成检查，旋即朝上官明举手示意。“总体来说问题不大，可以请各位回去休息了，就是这位卢大哥还得辛苦多留一会儿。”
按上官凝漪的要求，上官明遣散了人群，并将厚重的屋门反锁。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上官家叔侄三人，以及那名年轻的工长。
上官凝漪身穿一袭黑衣，拎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
浅灰美眸顾盼之际，见有人朝自己挥手，便小跑着迎上前去。
“三叔，骆哥，好久不见。”上官凝漪朝骆景明见礼，先将手中提箱递给对方，随后朝上官肃露出甜甜的笑容。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上官肃也不多做寒暄，带着上官凝漪坐上轿车，一路朝庞丘市东部驶去。
已是纪元792年，上官凝漪即将毕业，正在享受人生中最后一个寒假，并开始为毕业之后的事情做打算。自海岛归来后，她虽然没被禁足，身边却多了大量安保人员，此次外出也是半年来头一回离开首都。
庞丘市地处北海省东北部，离海岸线仅有一小时车程。
西临共和国北部大港磐湾市，东侧边界与途太平市郊接壤。
上官肃等人的目的地，便是那附近的海遥县。
海遥县面积不大，常住人口也不算多，却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上官家族名下的一处产业便坐落于此。这是一家石业公司，经营着种类繁多的石材，而其中最为核心的产品，是一种名为“灵雾石”的石料。
灵雾石质地坚硬，纹理优良且美观，其中含有极淡的灵能气息，是广受消费者欢迎的名贵石材。大凡富商巨贾们，往往爱用灵雾石彰显身份，至于身负修为的异能者们，则更是将之视为极佳的“养生建材”。
在当今的市场上，灵雾石的价格居高不下，其一是因为出产量有限，其二则是因为开采难度大，经常需要工人们手工作业。所以对于这家公司来说，人力成本是最大的支出项目，而利润来源也全系于业务熟练的工人。
上官家的公司招了不少好手，一直以来经营状况都算不错。
只是近一段时间却遇上麻烦，全因工人们的健康出了问题。
遥想去年秋天，公司发现了新矿区，便紧锣密鼓地启动了开采工作。可到了冬天以后，部分工人却出现了奇怪病症，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剧。发现紧急情况后，公司连忙中断了开采作业，及时给发病的工人做了体检。可尽管能够缓解症状，县医院却查不出具体病因，也无法完全根除工人们的隐疾。
受到突发情况的影响，公司的灵雾石业务几近停滞。
上官肃等人此行前来，正是为了协助解决这个麻烦。
……
日上三竿之时。
一行人抵达石业公司，见有人站在门口等候，正是公司老总上官明。
上官明成年之前，曾与上官凝漪见过面，按辈分算是少女的叔叔，可实际却也没比对方大几岁。瞧见年轻的远房族叔，上官凝漪当即微笑见礼，而上官肃则直奔主题，让远房兄弟领着自己前往那片问题矿区。
到达开采区域后，上官肃一顿忙里忙外，从车中搬出好些零部件，与同行的矿业专家卖力组装起来。三叔调试设备的当口，上官凝漪则在附近闲逛，不时合眼感受周围的环境。
在《枯荣心经》的加持之下，上官凝漪的感知很敏锐。
寻常人无法察觉到的细节，在她的感官里却异常清晰。
若用眼睛来看，这片矿区平平无奇，与寻常沿海石脉地带无异。可当展开灵能视界后，上官凝漪却捕捉到某些细节，即这里受灵雾石开采的影响，灵气浓度固然比寻常地区要高，但那股灵气的“味道”却有些不对劲。
“怎么这么浑浊......”
上官凝漪美目轻合，将灵能感知向外延展，认真体察着环境的异常。上官明路过身边，只道对方醉心于海景，便默不作声地转身要走。恰逢少女张开双眼，便拉住族叔的衣袖，随口问起相关情况。
“明叔，工人们现在病情怎么样了？”
“现在把工作停了，大家伙儿就还好。”
“他们有什么表现，您跟我细说说呗？”
“每个人都不一样，几句话说不清楚。”
对于工人们的状况，县里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上官明只盼族兄能摆平，对随行的后辈却没抱什么希望。年轻的老总心不在焉，面对少女提出的疑问，就只随口敷衍了一句。
“咱不谈个例，就说普遍情况，有没有精神亢奋？”上官凝漪追问一句。
“......有，普遍都会精神亢奋。”上官明闻言停住脚步，重新扭过头来。
“情绪变差，容易跟人急眼，这种情况多不多？”少女继续发问。
“......或多或少，有人不明显，有人比较邪乎。”上官明思忖片刻后回答。
“停工以后，有没有人还喜欢往这边儿跑？”上官凝漪抛出一个猜测。
“......有，还不止一个。”上官明点了点头，表情终于认真起来。
作为远房旁支，上官明清楚宗家的本事，更不敢轻视家主的女儿。只不过在他看来，上官凝漪如今尚未毕业，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此番跟来主要为了长见识，并不是真能帮上什么大忙。
先前电话求助时，上官明没说太具体，只想等救兵到场再细聊。可他却没有想到，这小侄女仅仅闲逛片刻，便似瞧出了某些关键问题，惊讶之余也迅速端正态度，将前因后果说与上官凝漪听。
按上官明的说法，问题起初并不明显，无非是有人莫名亢奋，大半夜不睡觉在厂里跑圈唱歌。要么就如上官凝漪所说，白天早早便跑到矿区干活，到太阳落山都不乐意回宿舍。
去年冬天的时候，情况愈发凸显出来，有些人开始体热盗汗，食量在短时间内暴增，而脾气也随之水涨船高，工人之间拌嘴互殴的情况屡见不鲜。等到了新年假期之前，领头的工长突发惊厥，开采工作也因此彻底停滞。
“他原先身体咋样？有没有既往病史？”上官凝漪好奇地问道。
“小卢原先身体贼好，别看长得挺瘦溜的，其实浑身都是劲儿。”上官明轻轻摇头，指了指脚边的一块大石头。“就这么大的石头，得俩仨人才能抬，他一个人就搞定，大气儿都不带喘。”
“按您这么形容，怕是有修为吧。”上官凝漪抿嘴浅笑。
“嗯，异能者。”上官明点点头，对上官凝漪实话实说。
对上官家族来说，异能者绝非什么秘密，而作为这位工长的老板，上官明面对外人时口风甚严，却没必要对自家侄女有所隐瞒。眼见少女有所猜测，年轻的老总也直言不讳，表示这位工长确是身负修为。
“体格最好的症状最重，这就让我心里打鼓了。”
“怕是灵霾吸入过量，出现中毒的症状了。”
“啊？怎么可能......”
“明子！搞定了！”
上官明还没纳过闷来，便见上官肃扛着仪器，带着矿业专家赶了过来。按照专家的说法，这片矿区的情况基本正常，唯独灵霾的浓度稍微有些标，所以那些工人八成是灵霾吸入过量了。
“肃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上官明使劲挠着脑袋，对刚才的解释感到困惑。“灵雾石的灵能含量少得可怜，基本就不会释放灵霾。况且就算灵霾超标，那些普通人怎么也会有症状？”
“普通人吸入灵霾，同样会引发健康问题，没有异能者那么明显而已。”那位矿业专家摊开手，递上两小块灵雾石，一块偏灰一块偏褐。“还有你这儿的灵雾石，主要是石龄的问题。”
按矿业专家的说法，灵雾石是转化后的产物，其前身则被称为灵霭石。灵霭石呈周期性释放能量，在这个过程中由褐转灰，同时挥发出有害的灵素。当石龄达到五十万年，灵霭石便会化作灵雾石，然能量释放却不会停止，直至石龄达到五百万年才会趋于稳定。
“也就是说，我这儿的灵雾石太‘年轻’了？”上官明若有所思。
“没错，还在释放灵霾，全让工人吸了。”矿业专家予以肯定。
“刚才问过明叔了，确实是灵霾中毒的症状。”上官凝漪于旁佐证。
“那就成了，赶紧开整！”上官肃急不可耐，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
既已确定问题，几人便返回公司，找了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将出现过奇怪症状的工人集中起来。为了保密起见，除了那个带修为的工长外，其余工人全都按照上官明的要求蒙了眼睛。
“交给我吧。”
上官凝漪双手合十，缓缓运转周身灵能，体表霎时间鲜红涌动，无形的枯荣之息便从指尖溢出。在上官明惊愕的目光中，少女走到一名工人背后，将枯荣之息灌入对方体内，过得片刻便走向下一名工人。
“明叔，搞定了。”上官凝漪动作麻利，不出半小时便完成检查，旋即朝上官明举手示意。“总体来说问题不大，可以请各位回去休息了，就是这位卢大哥还得辛苦多留一会儿。”
按上官凝漪的要求，上官明遣散了人群，并将厚重的屋门反锁。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上官家叔侄三人，以及那名年轻的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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