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磐湾市的夜色
“我来晚了。”莫凤娇露齿一笑。
“刚刚好。”刘建光咧开嘴角。
莫凤娇一袭墨绿长裙，青丝如绸缎般披在肩头，胸前依旧挂着那枚凤眼石。待看到包房里的青年，她脸上顿时幻化出笑靥，旋即踮着碎步走到桌边，优雅地坐到刘建光的对面。
“没耽误你旅游吧。”刘建光没把行程告诉太多人，可得知莫凤娇刚好来此旅游，便顺道约了对方共进晚餐。
“半自由行，节奏挺松散的，什么都不耽误。”莫凤娇舒眉展颜，随手为自己和刘建光斟上酒。
有菜肴被陆续端来，尽是些美味珍馐。
包房内安静舒适，壁灯泛着柔和的黄光。
青年男女每每碰杯小酌，低声说着温存的闲话。
“这回出海要多久，不会几个月回不来吧。”见刘建光杯中见底，莫凤娇便重新斟上红酒。
“应该没那么久，往多了说二十来天吧。”刘建光将酒杯贴近左眼，隔着荡漾的殷红欣赏少女的容颜。
“这才几天不见，感觉不一样了，变成熟了。”莫凤娇美眸忽闪忽闪。
“事业渐入佳境的男人，总会散发出成熟的魅力。”刘建光毫不吝惜自夸。
“海上风大，注意保暖，把晕船药带上，饮食方面千万注意。”莫凤娇殷殷叮咛，生怕刘建光照顾不好自己。
“今天之前还挺期待出海的，结果现在突然有点儿不想走了。”刘建光放下酒杯，弯曲着双肘撑住身子。
“嗯？为什么？”莫凤娇不解地偏了偏头。
“因为你在这儿啊。”刘建光顺势握住莫凤娇的手。
“讨厌！没个正形......”莫凤娇佯作嗔恼，一张小嘴撅得老高，却终任由刘建光握着自己。“就不能成熟点儿，改改这油嘴滑舌......”
“刚才还说我成熟了，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摩挲着佳人的手掌，刘建光的躯干微微前倾。“而且啊，男人成熟的标志，可不光在于这张嘴......”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两人的话慢慢多起来，虽然依旧是些闲言碎语，却充斥着浓郁的暧昧与温馨。刘建光常与异性同饮，习惯于醉意中保持一份清醒，可在莫凤娇面前却无需伪装，而这种松弛感也令他十分舒心。
有美酒与有佳人，便是完美之夜。
明天纵有千般忙碌，那也留到明天再说。
刘建光这样想着，便与莫凤娇共饮不止。
同一时刻的磐湾市郊，另有男女并肩走进餐厅。
却非情意绵绵的爱侣，而是上官家的兄妹。
作为祖国的重要港口，磐湾市始终有不少驻军，上官苍穹的单位便在其列。得知上官凝漪途经此地，他便邀请妹妹共进晚餐，于是在驻地旁就近寻了餐厅。望着进门的俊男靓女，服务员堆笑着递上菜单，并热情推荐了一款情侣套餐。
“谢谢，我们不需要......”上官苍穹开口拒绝，准备换个正常菜单。
“等等，点了这个可以换到包间？”上官凝漪打断了哥哥的话头。
“是的小姐，包间的环境非常好。”服务员笑着回答。
“那就它吧！”上官凝漪打了个响指，干脆利落地拍了板。
于是乎，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兄妹俩被领到餐厅深处的包间。
包间装修精良，虽然面积不算大，环境却相当不错。
旖旎的灯光，舒缓的轻音乐，无不彰显着暧昧的气氛。
“干嘛选这么个地方......”上官苍穹站在包间门口，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多好啊，安静又隔音。”上官凝漪径自坐下，开心地吃起了附赠甜品。
“这次出海得一个月吧。”望着神态自若的妹妹，上官苍穹也放松下来，继而问起出海的事情。
“嗯，估计十几二十天的。”将酥软的饼干吞进肚里，上官凝漪探出小巧的舌尖，将唇边的渣子舔个干净。
“到了地方以后，海军不上岸的，你得注意安全。”上官苍穹对行动细节所有了解，便借着机会叮嘱一番。
“科研保卫队也跟着呐，而且我也不是吃素的。”上官凝漪俏皮一笑，煞有介事地鼓了鼓二头肌。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选了这么一条路。”对于妹妹的择业意向，上官苍穹亦有耳闻，见状不禁感慨一句。
“毕竟只有我才能继承，总不能跟这一代断了。”上官凝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转而问起兄长工作上的事情。
上官凝漪了解到，上官苍穹先前换单位，目前调至北海省军区，在名将皇甫赤河麾下任职。按照自家兄长的说法，这位将军委实是位奇才，和平时期能够安守国门，若遇战事便可扫荡天下。
“赤河中将是杨元帅的得意门生吧？”上官凝漪有所耳闻。
“元帅最出色的弟子，同辈之中无人能敌。”上官苍穹点了点头。
“江山代有人才出，下一代指着你了。”
“你就埋汰我吧，就我这块儿料......”
这对兄妹感情要好，彼此有聊不完的话题，所以在谈完工作以后，便又说起了生活上的种种。鉴于时海不知去向，上官凝漪便向兄长打听情况，随后发现上官苍穹也同样一无所知。
“那家伙重色轻友，他连你都没告诉，怎么可能跟我说......”提起自己的好友，上官苍穹频频吐槽，罕见地失去了成熟稳重的模样。“不过说起这个，你俩就没点儿进展？”
“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啦。”上官凝漪轻轻摇头。
“大男子主义，又爱钻牛角尖，从小就那臭毛病。”上官苍穹一个劲数落时海，却也不忘于旁循循善诱。“要不你主动点儿，直接给他收了完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儿......”
“这么着急把我送人啊......”上官凝漪鼓起腮帮子，变成了漂亮的气鼓鱼。
“那倒不是，我就觉得吧，你俩青梅竹马，两家人知根知底。”上官苍穹急忙赔笑，随后逐渐变得正经起来。“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相伴着一起长大，我想不出谁比他更适合你。”
“嗯，你说得对。”上官凝漪点了点头，可表情却没有那般在意。
“凝漪，有些东西按说我不该提，不过......”上官苍穹欲言又止，话在嘴边停了半天，最终却还是开了口。“咱能做的努力也都做了，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吧？”
注视着妹妹的眼睛，上官苍穹认真说道。
撮合好友与家妹这事，上官苍穹曾干过无数次，奈何每每总以失败告终。等到上了大学以后，上官凝漪认识了李暮雨，他便更加不好再出言相劝。遥想今年年初，李暮雨不幸成了失踪者，上官苍穹也曾尽心寻找，只为让妹妹不再整天牵肠挂肚。如今眼见寻人无望，上官苍穹的态度再次转变，只因其中一个选项已经不复存在。
无论作为凝漪的兄长，还是作为时海的好友，这都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哥，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上官凝漪淡雅一笑，秋水般的瞳眸闪烁着明媚的光芒。“前段时间让你费心了，也一直没机会好好跟你道谢。你总是无条件地宠我支持我，能当你妹妹真的很幸运。”
上官凝漪娓娓述说，言语之间极尽温柔。
只因她了解兄长的所作所为，知道对方背地里为她付出了多少。
很多人都有种误区，即亲情本就血浓于水，所以无需刻意经营维护，与亲人相处时常常肆意而为，殊不知这会伤到自己最该关爱的人。少女没有这种误区，深知亲人间当有分寸，付出与回馈也当对等，若不对等至少也不该吝于表达。
基于这样的想法，上官凝漪温言以对，毫不扭捏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同时基于多年的默契，她也含蓄地藏了些话，相信凭兄长对自己的了解，定能轻松听懂那些言外之意。
“哥哥的心意我明白，不过还请让我自己来决定。”
“嗨，谁让我是你哥呢。”果不其然，上官苍穹听懂了话外音，当即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浅灰瞳眸里满是宠溺的神情。“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废话了，反正你心里肯定有数。”
天色渐暗，桌上菜肴被吃个精光，兄妹俩便起身离开餐厅，迎着经年不息的北大洋疾风，投身于磐湾市的无边夜幕之中。这里的夜晚灯火通明，霓虹的炫彩笼罩着峡湾，海风于千街万巷间欢呼竞逐，空气中充斥着宜人的咸爽湿潮，临海的沙滩上更是挤满了踏浪的游客。
两鬓斑白的老者平卧在躺椅上，吹着海风优哉游哉地乘凉小憩。
手握铁铲的孩子们嬉闹着刨土挖沙，于岸边堆出七扭八歪的沙雕。
年轻情侣挽手走在齐踝深的海水中，低声说着你侬我侬的情话。
街灯旁的简易推车上，悬挂着琳琅满目的玩具和纪念品。
五颜六色的风车正自哗啦作响，好似一个个多彩的螺旋桨。
身处热闹的都市中，白日里的人们不得清闲。
此时都默契地放下包袱，尽享这份难得的轻松。
磐湾市的夜色，很美。
“刚刚好。”刘建光咧开嘴角。
莫凤娇一袭墨绿长裙，青丝如绸缎般披在肩头，胸前依旧挂着那枚凤眼石。待看到包房里的青年，她脸上顿时幻化出笑靥，旋即踮着碎步走到桌边，优雅地坐到刘建光的对面。
“没耽误你旅游吧。”刘建光没把行程告诉太多人，可得知莫凤娇刚好来此旅游，便顺道约了对方共进晚餐。
“半自由行，节奏挺松散的，什么都不耽误。”莫凤娇舒眉展颜，随手为自己和刘建光斟上酒。
有菜肴被陆续端来，尽是些美味珍馐。
包房内安静舒适，壁灯泛着柔和的黄光。
青年男女每每碰杯小酌，低声说着温存的闲话。
“这回出海要多久，不会几个月回不来吧。”见刘建光杯中见底，莫凤娇便重新斟上红酒。
“应该没那么久，往多了说二十来天吧。”刘建光将酒杯贴近左眼，隔着荡漾的殷红欣赏少女的容颜。
“这才几天不见，感觉不一样了，变成熟了。”莫凤娇美眸忽闪忽闪。
“事业渐入佳境的男人，总会散发出成熟的魅力。”刘建光毫不吝惜自夸。
“海上风大，注意保暖，把晕船药带上，饮食方面千万注意。”莫凤娇殷殷叮咛，生怕刘建光照顾不好自己。
“今天之前还挺期待出海的，结果现在突然有点儿不想走了。”刘建光放下酒杯，弯曲着双肘撑住身子。
“嗯？为什么？”莫凤娇不解地偏了偏头。
“因为你在这儿啊。”刘建光顺势握住莫凤娇的手。
“讨厌！没个正形......”莫凤娇佯作嗔恼，一张小嘴撅得老高，却终任由刘建光握着自己。“就不能成熟点儿，改改这油嘴滑舌......”
“刚才还说我成熟了，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摩挲着佳人的手掌，刘建光的躯干微微前倾。“而且啊，男人成熟的标志，可不光在于这张嘴......”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两人的话慢慢多起来，虽然依旧是些闲言碎语，却充斥着浓郁的暧昧与温馨。刘建光常与异性同饮，习惯于醉意中保持一份清醒，可在莫凤娇面前却无需伪装，而这种松弛感也令他十分舒心。
有美酒与有佳人，便是完美之夜。
明天纵有千般忙碌，那也留到明天再说。
刘建光这样想着，便与莫凤娇共饮不止。
同一时刻的磐湾市郊，另有男女并肩走进餐厅。
却非情意绵绵的爱侣，而是上官家的兄妹。
作为祖国的重要港口，磐湾市始终有不少驻军，上官苍穹的单位便在其列。得知上官凝漪途经此地，他便邀请妹妹共进晚餐，于是在驻地旁就近寻了餐厅。望着进门的俊男靓女，服务员堆笑着递上菜单，并热情推荐了一款情侣套餐。
“谢谢，我们不需要......”上官苍穹开口拒绝，准备换个正常菜单。
“等等，点了这个可以换到包间？”上官凝漪打断了哥哥的话头。
“是的小姐，包间的环境非常好。”服务员笑着回答。
“那就它吧！”上官凝漪打了个响指，干脆利落地拍了板。
于是乎，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兄妹俩被领到餐厅深处的包间。
包间装修精良，虽然面积不算大，环境却相当不错。
旖旎的灯光，舒缓的轻音乐，无不彰显着暧昧的气氛。
“干嘛选这么个地方......”上官苍穹站在包间门口，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多好啊，安静又隔音。”上官凝漪径自坐下，开心地吃起了附赠甜品。
“这次出海得一个月吧。”望着神态自若的妹妹，上官苍穹也放松下来，继而问起出海的事情。
“嗯，估计十几二十天的。”将酥软的饼干吞进肚里，上官凝漪探出小巧的舌尖，将唇边的渣子舔个干净。
“到了地方以后，海军不上岸的，你得注意安全。”上官苍穹对行动细节所有了解，便借着机会叮嘱一番。
“科研保卫队也跟着呐，而且我也不是吃素的。”上官凝漪俏皮一笑，煞有介事地鼓了鼓二头肌。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选了这么一条路。”对于妹妹的择业意向，上官苍穹亦有耳闻，见状不禁感慨一句。
“毕竟只有我才能继承，总不能跟这一代断了。”上官凝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转而问起兄长工作上的事情。
上官凝漪了解到，上官苍穹先前换单位，目前调至北海省军区，在名将皇甫赤河麾下任职。按照自家兄长的说法，这位将军委实是位奇才，和平时期能够安守国门，若遇战事便可扫荡天下。
“赤河中将是杨元帅的得意门生吧？”上官凝漪有所耳闻。
“元帅最出色的弟子，同辈之中无人能敌。”上官苍穹点了点头。
“江山代有人才出，下一代指着你了。”
“你就埋汰我吧，就我这块儿料......”
这对兄妹感情要好，彼此有聊不完的话题，所以在谈完工作以后，便又说起了生活上的种种。鉴于时海不知去向，上官凝漪便向兄长打听情况，随后发现上官苍穹也同样一无所知。
“那家伙重色轻友，他连你都没告诉，怎么可能跟我说......”提起自己的好友，上官苍穹频频吐槽，罕见地失去了成熟稳重的模样。“不过说起这个，你俩就没点儿进展？”
“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啦。”上官凝漪轻轻摇头。
“大男子主义，又爱钻牛角尖，从小就那臭毛病。”上官苍穹一个劲数落时海，却也不忘于旁循循善诱。“要不你主动点儿，直接给他收了完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儿......”
“这么着急把我送人啊......”上官凝漪鼓起腮帮子，变成了漂亮的气鼓鱼。
“那倒不是，我就觉得吧，你俩青梅竹马，两家人知根知底。”上官苍穹急忙赔笑，随后逐渐变得正经起来。“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相伴着一起长大，我想不出谁比他更适合你。”
“嗯，你说得对。”上官凝漪点了点头，可表情却没有那般在意。
“凝漪，有些东西按说我不该提，不过......”上官苍穹欲言又止，话在嘴边停了半天，最终却还是开了口。“咱能做的努力也都做了，所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吧？”
注视着妹妹的眼睛，上官苍穹认真说道。
撮合好友与家妹这事，上官苍穹曾干过无数次，奈何每每总以失败告终。等到上了大学以后，上官凝漪认识了李暮雨，他便更加不好再出言相劝。遥想今年年初，李暮雨不幸成了失踪者，上官苍穹也曾尽心寻找，只为让妹妹不再整天牵肠挂肚。如今眼见寻人无望，上官苍穹的态度再次转变，只因其中一个选项已经不复存在。
无论作为凝漪的兄长，还是作为时海的好友，这都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哥，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上官凝漪淡雅一笑，秋水般的瞳眸闪烁着明媚的光芒。“前段时间让你费心了，也一直没机会好好跟你道谢。你总是无条件地宠我支持我，能当你妹妹真的很幸运。”
上官凝漪娓娓述说，言语之间极尽温柔。
只因她了解兄长的所作所为，知道对方背地里为她付出了多少。
很多人都有种误区，即亲情本就血浓于水，所以无需刻意经营维护，与亲人相处时常常肆意而为，殊不知这会伤到自己最该关爱的人。少女没有这种误区，深知亲人间当有分寸，付出与回馈也当对等，若不对等至少也不该吝于表达。
基于这样的想法，上官凝漪温言以对，毫不扭捏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同时基于多年的默契，她也含蓄地藏了些话，相信凭兄长对自己的了解，定能轻松听懂那些言外之意。
“哥哥的心意我明白，不过还请让我自己来决定。”
“嗨，谁让我是你哥呢。”果不其然，上官苍穹听懂了话外音，当即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浅灰瞳眸里满是宠溺的神情。“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废话了，反正你心里肯定有数。”
天色渐暗，桌上菜肴被吃个精光，兄妹俩便起身离开餐厅，迎着经年不息的北大洋疾风，投身于磐湾市的无边夜幕之中。这里的夜晚灯火通明，霓虹的炫彩笼罩着峡湾，海风于千街万巷间欢呼竞逐，空气中充斥着宜人的咸爽湿潮，临海的沙滩上更是挤满了踏浪的游客。
两鬓斑白的老者平卧在躺椅上，吹着海风优哉游哉地乘凉小憩。
手握铁铲的孩子们嬉闹着刨土挖沙，于岸边堆出七扭八歪的沙雕。
年轻情侣挽手走在齐踝深的海水中，低声说着你侬我侬的情话。
街灯旁的简易推车上，悬挂着琳琅满目的玩具和纪念品。
五颜六色的风车正自哗啦作响，好似一个个多彩的螺旋桨。
身处热闹的都市中，白日里的人们不得清闲。
此时都默契地放下包袱，尽享这份难得的轻松。
磐湾市的夜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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