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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同类相搏

    青年左手竖掌,右手紧握长矛。

    体表彤芒闪烁,暗红灵纹乍现。

    经手背与掌心汇于指尖,竟是两条完整灵纹回路!

    “大哥加油!”矮胖子见战斗将起,忙不迭撤到数丈之外。

    “你俩躲开。”马南归抓起打猎用的木矛,护着两个女孩远远后退。

    “比咱俩觉醒程度高。”唐威进入临战状态,右手紧紧攥住钢管。

    “没事儿,强点儿有限。”李暮雨浅浅吸气,精神变得愈发专注。

    这些日子以来,李暮雨和唐威频繁战斗,可若不算殴打矮胖子那次,这还是他们第一回参与同类相搏。兄弟俩是良好公民,从小到大很少打架,看上去难免有些生涩僵硬,反观对面的青年跃跃欲试,看起来非常期待这种搏命械斗。

    一时之间,空气有些凝滞。

    下个瞬间,冲突骤然爆发!

    “呀!”

    如利箭般窜出,青年瞬间靠近对手,同时笔直刺出长矛。

    唐威条件反射,奋力抡出一记横扫,将那锐利矛尖荡飞。

    “哈!”

    见青年重心偏斜,李暮雨随之发难,奋力砸向对方右腰。

    青年招式未老,见状则以矛点地,抬脚踢向来袭的钢管。

    “砰!”

    钢管与脚底相撞,李暮雨险些摔倒,青年也趁机抽身。

    唐威腾出手来,侧身护住李暮雨,却也不敢擅自追击。

    隔着数丈距离,双方静默对峙,一时间谁都没有妄动。

    李暮雨刚刚全没留手,瞄准了空当挥出重击,一心想让对方受伤倒地。孰料那青年反应奇快,竟是在攻击唐威之余,单脚化解了自己的攻势,甚至险些令他钢管脱手摔倒在地。

    唐威常年锻炼身体,运动细胞远比常人发达,身体也比那青年更加壮实。可对方突然出手时,他却有些反应不及,至于下意识的那记横扫,也仅仅让矛尖偏离了预定位置。

    在力量与速度方面,对手的表现超出预期,兄弟俩各自有些凝重。

    至于那个青年,则莫名地偏了偏头,似是对刚才的交手感到意外。

    青年在动手之前,并没把对手放在眼里,先前那一矛虽没有收力,可突刺的角度却相当随意。他本想先取了壮汉性命,再回头碾压旁边的瘦子,没成想那两人配合默契,竟还利用空当打了个反击。

    其时正值仲春,兄弟俩觉醒程度不够,此时又穿着长袖冬衣,那青年自然也看不到灵纹。可他见李暮雨明明身材单薄,挨了一脚非但没有摔倒,反而震得自己足底发麻,便知对方同样身负修为。

    “怪不得敢磕茬儿,倒是小看你们了。”

    青年重新握好长矛,神情显得泰然自若。

    反观李暮雨和唐威,表情却要严肃许多。

    身陷泠雨以来,李暮雨和唐威宰狗无数,早已磨练出血腥与杀气。然兄弟俩的思维模式,仍旧是典型的普通现代人,对同类相残之事极为抵触,可眼前的青年却与他们完全不同。

    青年不仅觉醒程度高,动起手来也相当狠辣,明摆着是要取人性命。

    这是个会武术的流氓,根本不惮于伤害同类,是个相当危险的对手。

    兄弟俩清醒地意识到,他们这回遇上硬茬了。

    “再来!”

    青年重新发起进攻,也没再莽撞地瞎打,而是用长矛不断虚刺,同时扎稳脚跟缓步推进。他看上去并不强壮,出招时却虎虎生风,而兄弟俩手持半臂长的钢管,面对长柄锐矛则明显处于下风。

    穿兽皮的青年步步为营,攻击的动作滴水不漏,而兄弟俩则疲于招架,几乎就要被逼到墙角。马南归先前护着两女,眼看兄弟俩情况危急,直接拎着狩猎木矛加入战场。

    马南归腿下功夫了得,却还没掌握硬化之法,不敢拿木矛与对手硬拼,只能于侧后方来回虚晃。可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由于他突然插入战局,那青年也不再敢步步紧逼。

    以三敌一,形势逆转。

    有了马南归的掩护,兄弟俩开始由守转攻,穿兽皮的青年连连退步。

    四个小伙子各持兵刃,于厂房院内激烈打斗,金鸣与怒吼之声齐飞。

    至于旁观三个人,则看得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出。

    唐威正面迎敌,体力与灵能迅速流失,虎口甚至出现撕裂的迹象,而李暮雨和马南归则稍显轻松。反观那青年修为虽高,可架不住对手轮番消耗,于是逐渐开始显露疲态。

    此消彼长之下,青年只得且战且退,根本无暇注意别处。

    赶巧不巧的是,在他身后不远处,刚好有两只装水的铁桶。

    “大哥!小心!”

    矮胖子全程观战,见状急忙大喊起来,却根本没说到关键。

    青年稍一分心,后脚跟撞上铁桶,不由得打了个趔趄。

    李暮雨抓住机会,用意念猛挤灵核,灵能全开地抡出一击。

    钢管瞬间得到强化,被过载的肌肉急速牵引,狠狠砸向青年的右腕!

    “呃啊!”

    青年虽然修为稍高,却绝不是铜皮铁骨,此时被灌注了大量灵能、足以敲死霍兹犬的钢管击中,便在惨叫声中丢掉了铁尖长矛。唐威灵能的已然枯竭,见状却哪肯放过机会,卯足力气砸向对手右肩!

    “砰!”

    唐威身强体壮,虽然没有动用灵能,劲道却丝毫不比李暮雨差。青年先是断了右腕,又被蛮力十足的一击命中,于是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躺在地上捂着肩膀呻吟起来。

    金鸣之声骤停,喧嚣戛然而止。

    负伤的青年趴在地上,被一柄木矛抵着喉咙。

    矮胖子缩在角落里,脸色比馊馒头还黄。

    至于旁观的两个姑娘,见状也齐齐吐出浊气。

    虽是以三对一,可终归打赢了。

    “接着牛逼啊!接着得瑟啊!”唐威虎目圆睁,一脚踢在青年身上。

    “哎呦!别打了!我认栽!”青年哀求不止,嚣张的气焰消失无踪。

    “你就这么想弄死我们?”李暮雨蹲下身子,一字一句地问道。

    方才的交战之中,青年的招式十分狠辣,但凡哪一矛戳到准处,说不得就会取人性命。面对这股昭然恶意,李暮雨既觉害怕又感愤怒,言辞间也多了一抹摄人的凛意。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小的瞎了眼了!猪油蒙了心了!”

    “小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几位英雄!”

    “求求你们饶我一命!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没有以少敌多的怨言,没有任杀任剐的壮语。

    青年的狠劲荡然无存,毫无节操地连连告饶。

    “谁说要杀你了?”马南归无语地撤掉木矛。

    “没打算杀我?”青年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

    “你要想死我们也没意见。”李暮雨撇了撇嘴。

    “别介!别介!我不想死!”青年左顾右盼,见对方几人虽然不忿,可的确没有明显的杀意,于是急忙换了副讨好的表情。“我瞧着三位兄弟,长得都挺慈眉善目的,不会跟我这浑人一般见识......”

    “我们不爱惹事儿,也不想让人欺负。”李暮雨截断对方的话头,伸手指向旁边的矮胖子。“虽然感觉没什么必要,但我还是解释一下吧。他让我们揍了一顿,是因为抢我们吃的。纯属他咎由自取,我们之前没骗你。”

    “我信!我信!”青年点头如捣蒜。

    “行了,就这样吧。”李暮雨如是说。

    身陷泠雨一月有余,五人虽然磨练出野性,骨子里却仍旧安分守己,即便没有法律规则的约束,也难以做出残害同类的举动。即便这青年不曾求饶,他们也没想取其性命,只求为这场冲突画下句点。

    “好自为之。”唐威收拾好行囊,示意同伴们启程开拔。

    “等等!能不能给口水喝?”青年躺在地上央求道。

    “好。”望着倒地的铁桶,李暮雨递出水壶。

    穿兽皮的青年龇牙咧嘴,费尽浑身力气坐起身来,看上去似乎伤得不轻。他的右腕无法活动,便用颤抖的左手水壶,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清水,过得半晌才露出舒缓的表情。

    “真让我碰上以德报怨的主儿了。”青年先前迫于压力,被迫向五人服软认怂,此刻的道歉则更加真诚,脸上浮现出羞愧的表情。“刚才是我犯浑,实在是对不住!”

    “都过去了,翻篇儿吧。”马南归面色稍缓,只觉这人还算有救。

    “还请让我补偿各位。”青年低眉顺目,将手伸向自己的背包。

    “心领了,不必了。”李暮雨也没想打劫,听罢婉言推辞道。

    “不是啥贵重东西,你们几个拿着吧,要不我过意不去。”

    青年露出真挚的微笑,左手在包里来回翻找,掏出一些黄色须状物。

    “这是水龙葵的根须?”林彤欢熟悉草木,见状不觉眼睛一亮。

    “嗯,放背包底下可以除湿防虫。”青年露出讨好般的笑容。

    “那就多谢了。”感觉对方似无恶意,李暮雨最终点了点头。

    见李暮雨接受赠礼,青年的笑容愈发浓烈,便又摸出不少水龙葵根。

    其余四人各自致谢,随后则依对方所言,低头把根须往自己包里塞。

    青年笑容不减,注视着面前的三男两女。

    可在某个瞬间,讨好的笑意却骤然狰狞。

    在那没受伤的左手里,也不知何时多了把刀。

    “死!”

    青年的重心霍然前倾。

    手中的小刀也猛然刺出。

    直奔对他威胁最大的唐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