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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夕生死人间事

    走在城门洞子里,君琢已经冷静了很多,才想起老雄来。

    虽说他跟万俟宏动手是怕君琢出手伤了自己的儿子,可到底是因为他才丢了脸面还受了伤。

    此时也不知怎样了,多少有些歉意,便觉得需要去老雄家看看。

    便才走出城门洞,又转身回来。

    突然莫名想句话:过得相思门,就在相思门外。只要过得,这边是门外,那边也是门外。

    一进老雄家的门,却听见哭声一片!三两步奔到屋里,见他已经面如金纸。

    大夫说脾脏破了。

    老雄见了君琢就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着即将临产的妻子,只是张大嘴用力点头,早已说不出话来。

    君琢从没想过要做什么大侠,跟老雄也谈不到有多深的交情。

    可是今天的一切似乎都跟他有说不清的关系,此情此景又如何能说出推辞的话?

    况且他也不觉得这天底下,有老子护着儿子,反被儿子打死的道理!

    见老雄瞳仁都开始散了,君琢握着他的手靠近说:“老雄大哥放心!嫂夫人和孩子的身家性命,都在我身上了。”

    老雄松开手咽了气,夫人晕倒见了红。

    刚刚还哭得天昏地暗的家仆奴婢,都赶紧叫嚷着烧热水请产婆。

    这个时候反倒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君琢找到一坛子酒,跳到屋顶上。

    满院子人一边张罗着安排灵堂,一边又要照看着夫人产子。

    这一家人,同一天晚上,生生死死入洞房。

    他抬头看看,天上乌云蔽月,居然觉得说不出哪里,有些好笑。

    脸上一凉,又下雪了。

    也不能算是雪,已经是冬末,那种小冰碴打在人脸上很疼,掉在地上就会化成水。

    时间稍微久些,便会满地泥泞,他最不喜欢这种天气,可是柳城台喜欢。

    上次这种天气时他刚好又喝醉了,他说宁肯风中销傲骨,不为世间掩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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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宏搂着苏合去了雅间,在门口见里面布置成洞房的样子,就兴奋要抱着苏合冲进去。

    老鸨跟上来扯住他:“宏少爷莫急!求其元拔得头筹的客人,算作小登科!咱们越秀阁还有特殊的招待!

    先让几位最红的姑娘帮您沐浴,松松筋骨。把宏少爷伺候得龙精虎猛了,再行周公之礼~”

    万俟宏一听,还有这等好事!乐得眉开眼笑,在苏合嘴上吧唧了一口,让她好好在洞房等着,就跟着老鸨去了浴室。

    苏合进房间看看,居然是个没有窗的屋子!

    她不死心的在屋里找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却见两个壮汉进来,二话不说就擒住她带到了邹文彩的房间。

    “你干什么?是主人让你带我出去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抱着希望。

    邹文彩卷着自己的袖子:“也没什么,只是方才想了想姑娘的话,我也怕有个万一,不好收拾。”

    “什么万一?”

    “万一初夜不见落红,宏少爷若闹将起来,这赔钱事小,咱们虽属下九流也是生意,信用坏了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你什么意思?!”苏合终于害怕起来。

    邹文彩从桌子下提出一只捆着的大公鸡说道:“听你这么问,我就更确定了,你家主人到底不是这里面的行家。”

    苏合惊恐的看着他用刀割下鸡冠子朝自己走过来。

    才转身想跑,就被两个壮汉按在桌上,三两下就扒掉了裤子。

    叫喊声被壮汉的手封在嘴里。

    邹文彩再三用手指确认好,又用一条湿布给她把下面擦净了,仔细检查后笑道:

    “恭喜苏合姑娘,又成了黄花闺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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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琢在房顶躺了一夜,听见孩子呱呱坠地的哭声。

    可惜了,是个女孩。老雄想让幼子继承家业的念想也断了。

    万俟宏春风得意的回到家,一见仆役管事都在抹眼泪就喝骂道:“哭什么哭!都死了爹了?”

    “是你死了爹了。”君琢冷冷地说。

    “小王八蛋!昨天跟我抢女人的帐还没找你算呢!你在我家做甚?”说着就撸胳膊挽袖子,要上来抓君琢的衣领。

    管事赶紧过来拦:“少爷,老爷昨晚走了!你快进屋去看看吧!”

    万俟宏膀子一甩,一点儿难过的意思都没有:“死了就死了,家里不是还是有我呢吗?”

    又一个丫鬟说:“夫人生了一位,千金。”

    “呸!一个赔钱货不算,又生个赔钱货出来!”

    见君琢在一旁面色不善,居然嘲讽道:“看什么看?你喜欢,大小打包一起带走!少在我面前碍眼!”

    只一拳,万俟宏就趴在了地上,挣扎半天没起来,吐出两颗牙,满嘴是血的冲家里的仆役喊:

    “你们都是死人啊!看着少爷被这个狗贼打了还不动弹!都给我上!给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家里人都知道他平日里什么德行,昨天又亲眼看着老爷把家事和夫人托付给了君琢,此时都低着头不动。

    “好好!你们都反了!胳膊肘往外拐!”

    君琢提着他就扔到街上,堵着门说:“我不想老雄大哥断了香火,以后再敢登门,我就把你满嘴牙一颗一颗敲下来。滚!”

    有名的大商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很快就成了洛阳城最大的谈资。

    万俟宏又来吵闹过两次,管事都给了他一些钱,又见君琢总是抱着刀戳在院里,也没敢太过分,拿了钱就走了。

    转眼已经是三月末,草长莺飞。往年这个时候,万俟家的商队该是去往辽东走货了。

    最近一直没什么事,君琢这几个月来心中郁闷一直无处排解,便决跟着商队一起去,派一些兄弟来家里守着。

    “蹦跶!”拍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君琢嘱咐道:“平日里看好兄弟们,这是在洛阳城里,在家喝酒吃肉干什么都行,千万别惹事。我有个半年就回来了。要是有人来闹事,打出去就好,别弄出人命。”

    “放心吧,当家的!”蹦跶拍拍胸口。

    想了想他又说:“你腿脚最快,如果有什么万一,带着她母女俩去玉泉寺找普寂大师,受了什么委屈,都等我回来说。”

    出发那日,城里百姓乱纷纷的都往城外跑。

    “出什么事了?”君琢几个月没出过万俟家的大门,不知道外面的新闻。

    蹦跶给他解释:“幽州节度使张守珪张大人,去年大破契丹,还将两位契丹首领屈剌、可突干的首级送了来。如今正悬挂在天津桥,城里人好凑热闹,大概都是去看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