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渐情深
两人住在一处湖泊边上，湖中高矮错落着七座岩峰，排列得仿若北斗，湖光山色竹林掩映，各种异草奇花遍生。
柳城台本是心血来潮，只想着把这个孩子养在身边作伴，小黑却日日缠着他要学武功。他是个懒散惯了的，便只教他需打好基础，每日让他扎马站桩压腿练气，还把家务活都推给他，自己乐得躲懒偷闲。
小黑却极认真，起早贪黑的练功，手脚也勤快，一晃两年就过去，九岁的孩子已经看得出明显的肌肉线条。
这天柳城台酒醒已经是午后，听见外面嘿呦嘿呦的声音。出门来就见小黑扛着一头比他自己身体还大的野猪回来，无奈的握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在小黑兴奋的催促下，他只好将野猪洗剥了，亲手炖了一锅香喷喷的猪后腿肉，其他的腌起来一部分，还有一些切成条，晾在屋檐底下，又在桌上放了两坛子酒。
小黑从湖里洗了澡回来，见有酒，欢喜的抱起来就喝。
柳城台给他夹了一大块猪肉，嘴上却在责怪：“你这个馋嘴的，家中明明还有不少吃的，谁叫你去打猎？这么大一头野猪发起疯来。若伤了你的性命我找谁赔去！”
“不是！”小黑嘴里塞着肉，嘟嘟囔囔的说：“我前几日在林子边上练功，见到一只老大的鹰从天下冲下，抓了地上的一只小猴子就要飞走的时候，一只大猴从树上扑下来，可能是小猴的母亲，对那只鹰连撕带咬的。树上还有不少猴子，都在嗷嗷大叫，却不敢下来帮忙。
打了好一会儿，大猴子的肚子被鹰爪划破死了，肠子都流出来。那只鹰的翅膀也像是折了，耷拉着在地上扑腾。树上的猴子这时却都下来，冲到还在挣扎的鹰那里，竟然七手八脚的将那只鹰撕碎，塞进嘴里就吃起来！我才知道猴子原来也吃肉的！”
“然后呢？”
“然后，我见那小猴在地上叫的凄惨，就过去查看。发现它的胳膊脱臼了，身上也被抓出几个大口子还流着血，有些不忍就给他接好胳膊，还敷了些伤药包扎了。原想将小猴带回来养，可又有几只有些瘦弱些的，不知道是不是它的亲戚，远远的在那边转悠，有些着急似的看着小猴，见我在又不敢靠近。我见那小猴也冲它们叫唤，就放了它在原地走远了些。那些大猴子果然过去把小猴带走了。”
柳城台又给小黑夹了些肉，继续问道：“这与你今日打野猪何干？”
小黑先给他把酒倒满，柳城台在家中时，是不会对着坛子喝酒的。
又接着说：“昨晚不知道怎的，又想起这事，就想去看看那只小猴伤好了没有，没想到它还记得我！”
小黑很开心的笑起来：“见我去了，居然从树上爬下来，我摸它也没跑，我就给它喂了些饼子和肉干，它吃饱了也没有走，就在我身上爬上爬下，好玩极了！”
“谁承想，”小黑突然一皱眉，用筷子指了指碗里的肉：
“正玩得高兴，这只大野猪吭哧吭哧的从林子里冲出来，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就在树上开始蹭痒痒。那棵树被他蹭得摇摇晃晃，树上的几只猴子就开始大声叫唤，还摘了果子砸它。野猪被砸到了眼睛，发起性来，疯了似的接连撞倒了两棵树，不少猴子摔下来，我身上的小猴也受了惊吓窜进林子去了。”
柳城台把小黑扯到身边，把他的身子转了个圈，检查一下没有大问题。
小黑任由他摆弄继续说：“这本也没什么，可是那家伙突然看见了我，居然不知好歹的朝我冲过来！我能怕它？”
他有些愤怒，继而又变得有些得意，手脚开始比比划划：
“我往边上一滚，那夯货就从我身边冲过去，我顺手抓住它背上的毛，翻身就骑了上去！这家伙咣当咣当的乱跳，被我用刀在后脖子上砍了好几下，血也没出多少，力气还是大得很。我又揪着它的背毛趴下身子，在脖子底下猛戳了几个窟窿才见血喷出来，不想它折腾的更加厉害。我也不敢放手，只能骑着野猪死死用腿夹住它的肚子，这家伙到处乱跑乱撞，最后没力气了，一头撞在树上才倒下！”
说完便嘻嘻笑着坐回桌前，等着柳城台夸他。柳城台却问：“这么说你今日原没想要打猎？”
小黑一愣，摇摇头：“弟子只是想去看看小猴就回来的，若想打猎就带着弓箭了。也不会找野猪来打，这家伙皮厚实，一箭射不死的话会很麻烦，您教过的......”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怕他责怪。
柳城台喝着酒，难得的有些认真：“你看，老鹰想要抓小猴当食物是天性，小猴子的母亲以命护崽也是天性。弱肉强食是世间铁律，但在情感力量的影响下，原本的强弱却有可能在一瞬间发生转变。最终那只鹰倒被猴群打了牙祭。”
见小黑点头，柳城台又接着说：
“那小猴伤的不轻，若没有你的救助，未必能活得下来。这原只是你一念善举，可却让你从此对它有了牵挂。
若不是你又去与小猴玩耍，那猴群在树上看见野猪早跑了，又怎会和野猪起冲突？
那野猪滚泥坑蹭树也不过是受本能驱使，却因为被猴子用果子砸到，发了性子。
你原本未曾想过狩猎野猪，这会儿它却成了咱们师徒的盘中美餐。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皆有前因，却未知后果。”
柳城台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小黑听得云山雾罩，似懂非懂，眨了眨乌黑的大眼。
见他一脸茫然却认真在想的小模样，柳城台忽然笑起来：“野猪肉好吃么？”
小黑也笑了：“嗯！您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吃完饭，小黑收拾了碗筷在院里洗刷，柳城台在屋里吸溜着茶水，看着那孩子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歉疚。
“小黑，你想学什么武功啊？”
听柳城台问这句，小黑赶紧跑进来，抱着他的胳膊：“我想学您那个手指头不碰到，树干就能裂开的功夫！”
柳城台摇摇头：“那个功夫入门很容易，只是需要巧力，想练到上乘却难，也未必合你的性子。当然，你若是喜欢，我也会教你。只是依我看，大开大合彪悍强力的兵刃更适合你，你今日杀那头野猪用的是刀，明日起便开始练习基础刀法吧。
找出一本刀谱拿给他：“这两年你基础打的很扎实，这本刀谱你且拿去练。”
小黑翻了翻刀谱，摸着后脑勺说：“我也不识字啊。”
“完了！”柳城台心里一沉，果然那小子扑到他背上，搂着脖子左右探头不停地说：“您要教我认字了吗？认了字我就能自己学，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小子说出口的要求就会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下可好，教武功比划几下还算不上辛苦，可是教一个皮猴子读书识字，哪是一般麻烦的事情。柳城台心里后悔死了。
如今感情渐深，一种被束缚住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是自在逍遥惯了的，有些畏惧这种有什么人或事让他挂心的感觉。
有两次他甚至收拾了行囊，想着趁还没到离不开的地步，干脆一走了之算了。这样的决心却都在小黑伸着胳膊，朝他扑过来时瞬间瓦解。
罢了，且过活着看吧，柳城台背着小黑想。将来，总有想留都留不住的时候呢。
柳城台本是心血来潮，只想着把这个孩子养在身边作伴，小黑却日日缠着他要学武功。他是个懒散惯了的，便只教他需打好基础，每日让他扎马站桩压腿练气，还把家务活都推给他，自己乐得躲懒偷闲。
小黑却极认真，起早贪黑的练功，手脚也勤快，一晃两年就过去，九岁的孩子已经看得出明显的肌肉线条。
这天柳城台酒醒已经是午后，听见外面嘿呦嘿呦的声音。出门来就见小黑扛着一头比他自己身体还大的野猪回来，无奈的握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在小黑兴奋的催促下，他只好将野猪洗剥了，亲手炖了一锅香喷喷的猪后腿肉，其他的腌起来一部分，还有一些切成条，晾在屋檐底下，又在桌上放了两坛子酒。
小黑从湖里洗了澡回来，见有酒，欢喜的抱起来就喝。
柳城台给他夹了一大块猪肉，嘴上却在责怪：“你这个馋嘴的，家中明明还有不少吃的，谁叫你去打猎？这么大一头野猪发起疯来。若伤了你的性命我找谁赔去！”
“不是！”小黑嘴里塞着肉，嘟嘟囔囔的说：“我前几日在林子边上练功，见到一只老大的鹰从天下冲下，抓了地上的一只小猴子就要飞走的时候，一只大猴从树上扑下来，可能是小猴的母亲，对那只鹰连撕带咬的。树上还有不少猴子，都在嗷嗷大叫，却不敢下来帮忙。
打了好一会儿，大猴子的肚子被鹰爪划破死了，肠子都流出来。那只鹰的翅膀也像是折了，耷拉着在地上扑腾。树上的猴子这时却都下来，冲到还在挣扎的鹰那里，竟然七手八脚的将那只鹰撕碎，塞进嘴里就吃起来！我才知道猴子原来也吃肉的！”
“然后呢？”
“然后，我见那小猴在地上叫的凄惨，就过去查看。发现它的胳膊脱臼了，身上也被抓出几个大口子还流着血，有些不忍就给他接好胳膊，还敷了些伤药包扎了。原想将小猴带回来养，可又有几只有些瘦弱些的，不知道是不是它的亲戚，远远的在那边转悠，有些着急似的看着小猴，见我在又不敢靠近。我见那小猴也冲它们叫唤，就放了它在原地走远了些。那些大猴子果然过去把小猴带走了。”
柳城台又给小黑夹了些肉，继续问道：“这与你今日打野猪何干？”
小黑先给他把酒倒满，柳城台在家中时，是不会对着坛子喝酒的。
又接着说：“昨晚不知道怎的，又想起这事，就想去看看那只小猴伤好了没有，没想到它还记得我！”
小黑很开心的笑起来：“见我去了，居然从树上爬下来，我摸它也没跑，我就给它喂了些饼子和肉干，它吃饱了也没有走，就在我身上爬上爬下，好玩极了！”
“谁承想，”小黑突然一皱眉，用筷子指了指碗里的肉：
“正玩得高兴，这只大野猪吭哧吭哧的从林子里冲出来，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就在树上开始蹭痒痒。那棵树被他蹭得摇摇晃晃，树上的几只猴子就开始大声叫唤，还摘了果子砸它。野猪被砸到了眼睛，发起性来，疯了似的接连撞倒了两棵树，不少猴子摔下来，我身上的小猴也受了惊吓窜进林子去了。”
柳城台把小黑扯到身边，把他的身子转了个圈，检查一下没有大问题。
小黑任由他摆弄继续说：“这本也没什么，可是那家伙突然看见了我，居然不知好歹的朝我冲过来！我能怕它？”
他有些愤怒，继而又变得有些得意，手脚开始比比划划：
“我往边上一滚，那夯货就从我身边冲过去，我顺手抓住它背上的毛，翻身就骑了上去！这家伙咣当咣当的乱跳，被我用刀在后脖子上砍了好几下，血也没出多少，力气还是大得很。我又揪着它的背毛趴下身子，在脖子底下猛戳了几个窟窿才见血喷出来，不想它折腾的更加厉害。我也不敢放手，只能骑着野猪死死用腿夹住它的肚子，这家伙到处乱跑乱撞，最后没力气了，一头撞在树上才倒下！”
说完便嘻嘻笑着坐回桌前，等着柳城台夸他。柳城台却问：“这么说你今日原没想要打猎？”
小黑一愣，摇摇头：“弟子只是想去看看小猴就回来的，若想打猎就带着弓箭了。也不会找野猪来打，这家伙皮厚实，一箭射不死的话会很麻烦，您教过的......”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怕他责怪。
柳城台喝着酒，难得的有些认真：“你看，老鹰想要抓小猴当食物是天性，小猴子的母亲以命护崽也是天性。弱肉强食是世间铁律，但在情感力量的影响下，原本的强弱却有可能在一瞬间发生转变。最终那只鹰倒被猴群打了牙祭。”
见小黑点头，柳城台又接着说：
“那小猴伤的不轻，若没有你的救助，未必能活得下来。这原只是你一念善举，可却让你从此对它有了牵挂。
若不是你又去与小猴玩耍，那猴群在树上看见野猪早跑了，又怎会和野猪起冲突？
那野猪滚泥坑蹭树也不过是受本能驱使，却因为被猴子用果子砸到，发了性子。
你原本未曾想过狩猎野猪，这会儿它却成了咱们师徒的盘中美餐。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皆有前因，却未知后果。”
柳城台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小黑听得云山雾罩，似懂非懂，眨了眨乌黑的大眼。
见他一脸茫然却认真在想的小模样，柳城台忽然笑起来：“野猪肉好吃么？”
小黑也笑了：“嗯！您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吃完饭，小黑收拾了碗筷在院里洗刷，柳城台在屋里吸溜着茶水，看着那孩子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歉疚。
“小黑，你想学什么武功啊？”
听柳城台问这句，小黑赶紧跑进来，抱着他的胳膊：“我想学您那个手指头不碰到，树干就能裂开的功夫！”
柳城台摇摇头：“那个功夫入门很容易，只是需要巧力，想练到上乘却难，也未必合你的性子。当然，你若是喜欢，我也会教你。只是依我看，大开大合彪悍强力的兵刃更适合你，你今日杀那头野猪用的是刀，明日起便开始练习基础刀法吧。
找出一本刀谱拿给他：“这两年你基础打的很扎实，这本刀谱你且拿去练。”
小黑翻了翻刀谱，摸着后脑勺说：“我也不识字啊。”
“完了！”柳城台心里一沉，果然那小子扑到他背上，搂着脖子左右探头不停地说：“您要教我认字了吗？认了字我就能自己学，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小子说出口的要求就会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下可好，教武功比划几下还算不上辛苦，可是教一个皮猴子读书识字，哪是一般麻烦的事情。柳城台心里后悔死了。
如今感情渐深，一种被束缚住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是自在逍遥惯了的，有些畏惧这种有什么人或事让他挂心的感觉。
有两次他甚至收拾了行囊，想着趁还没到离不开的地步，干脆一走了之算了。这样的决心却都在小黑伸着胳膊，朝他扑过来时瞬间瓦解。
罢了，且过活着看吧，柳城台背着小黑想。将来，总有想留都留不住的时候呢。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