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回 凄迷儿女态
那落拓剑客对此无动于衷，小孩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爬起身躲在他背后，拽住其衣角，操着一口川音，大声喊道：“大锅救命，这些人拐卖孩童。”
“识相的闪开，这红尘渡口是雄哥地盘，不要搞事。”人群里，领头的一名胖子怒声威胁道。
“雄哥？不认识。”剑客目光呆滞，淡淡地回了一句。
谁知那小孩眼睛贼溜溜地转着，发现这怪人堵了路，且有点愣愣的，说不定此人和这些泼皮打起来，他便有机会逃脱了。
如此良机，小孩自是不会错过，乘这仗剑怪人与打手们对峙之际，他悄悄放开手，撒腿就跑。
谁知他刚跨出一步，后领突然被人抓住，只觉有千斤力一般，竟是不能移动分毫。
“龟……”他忍不住想爆粗，但随即忍住，果见那怪人一手后伸，恰好揪住了他，且此人眼睛始终看着前方，与一众泼皮对峙着，虽有些呆，但莫名有种高手气场。
“给我打。”胖头目一声令下，众人围了上来。怪人始终站在原地，寸步未动。他一手揪着小孩，另一手拎着藏在鞘中未拔的剑，当短棍一般抡了起来。
虽出手没什么章法，但架不住手快力沉，不消几个回合，接连有人被他以剑鞘抽中，被击中者只感觉骨髓都要被击穿，难以承受第二下。数息功夫，眼前这些人或抱头，或倒地，惨叫声连连。
“大侠！”那小孩眼睛发亮，也不打算跑了，他一脸崇拜地看着这名落拓剑客，惊喜地喊道：“太厉害，太棒了。以后您就是我大哥，大哥让水豆往东，水豆绝不往西。”
落拓剑客这才回过头，看向水豆，本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听他肚子“咕咕”发出声响，竟是饿了。
“大哥，跟我来。我有吃的。”水豆自然是看出来了，拉着那落拓剑客就走，剑客愣了下，还是跟上水豆，只是双眼依旧无神，如同傀儡一般。
离开江岸，攀上彭水县的山城，两人走小路绕了好几个弯，来到了一座坡顶的水神庙前，那庙年久失修，残败不堪，早已没有了香火。
“嘘嘘嘘”水豆捏起下唇，连吹数声口哨，这时一堵断壁后面，走出一名怯生生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比水豆还要小。
“哥哥。”小女孩兴冲冲地小跑了过来，牵着水豆裤管，娇声喊道：“哥哥我饿。”
水豆摸了摸女孩脑袋，并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用自己衣服擦了擦身前的一块圆石，伸手朝那剑客做了个请的动作：“大侠您先请。”
落拓剑客也没有推辞，直接坐在了石头上。水豆从怀里摸出了两个窝窝头，尚有余温，只是藏在怀里许久，不仅压扁了，且黑乎乎的。
“大侠，小弟只有这些，不要嫌弃。”
“阿雀，慢点吃，别噎着啊。”
水豆将两块窝窝头分别给了剑客和他妹妹阿雀，呵护着妹妹的同时，他对那剑客态度则十分恭敬。
眼前人虽然看起来落魄，但本事不俗，他常年混迹市井，哪见过这等异人，因此殷勤侍奉，指望这怪人能发善心，教他个一招半式。
剑客凝视着手里的窝窝头，咽了咽口水，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是真的饿。
他又看了看水豆，道：“我吃，你没得吃？”他似乎有什么心结，不大愿意说话，每每开口，力求以最少的字数表达心中所想。
“大侠，我吃过了。”水豆强忍饥饿，咧嘴笑着扯谎道。
要是能抱上大腿，学得武功，以后说不定可以取代雄哥，在这红尘渡口作威作福。“一顿饿算的了什么，又不是没捱过。”水豆陷入遐想，心中乐了，嘴上不禁挂起了贱贱的微笑。
阿雀显然是饿极了，两三口便将窝窝头全塞进嘴里咽下，她舔了舔手掌，有些意犹未尽地看向那剑客。剑客虽也饿，但吃的不快，手上还剩有半块，看的阿雀直流哈喇子。
“阿雀乖，想吃哥哥再去偷……拿一些。”他频频冲阿雀使眼色，怕她的举动惹怒这位怪人。
剑客突然抬头，他六感敏锐，远胜常人，岂会看不出这些小动作。将手里半块窝头递给了阿雀，剑客说道：“我饱了，你吃。”
“谢谢叔叔！”阿雀喜笑颜开，一把接过，水豆阻拦不及，只得一脸歉意地陪着笑：“大侠，我妹妹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很好，你也很好。”剑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显然没有责怪的意思。
“大侠，我叫水豆，这是我妹妹阿雀，不知您……。”水豆见这位剑客很好说话，便大着胆子扯起了家常，企图拉进点关系。
“李松……”剑客生生止住了快到嘴边的话，他想起自己还被官府通缉着，遂改口道：“陌云。”随口编出这么个名字，他心中波澜起伏，想不到那个人对他的影响如此之深，以至于扯谎时想到的第一个字还是“陌”。
这落拓剑客，自然是黯然离开花满天的李松云，他多日漂泊，衣衫不整，脸上也有了胡茬，因此阿雀才会喊他叔叔。
另外他曾得罪陈兴国与蜀王这两大名流，在川蜀，李松云已然成为六扇门的一级通缉犯，意识到这点后，李松云干脆保持着这副落魄模样，以免被人认出。
“陌大侠，您从哪里来，准备到哪去？会在这里停留些时日么？”水豆搓着手掌，笑嘻嘻地问道。
“不知道。”李松云摇了摇头，他也是一脸茫然。看了看这对兄妹栖身的破庙，他突然说道：“我能住这里么？”
“您是我大哥，大哥怎样都行。”水豆岂会不同意，连忙为他引路，李松云谢了声，踏步入内，在庙里找了个蒲团，直接盘坐其上，微闭双目，打起了坐。
他多日来不饮不食，不眠不休，只是无目的的乱走。虽有道法修为，能够辟谷，但毕竟不是真仙，还是有极限的。如今坐下时，方觉身心俱疲，心中的那些苦闷只得暂时抛诸脑后。
“果然是个高手。”水豆看着李松云端坐肃穆的样子，心中啧啧感叹，琢磨着如何拜师学艺。
忽听庙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水豆慌忙站起，一把拉住阿雀道：“你快躲起来，这里哥来应付。”
“哥哥，我害怕。”他们兄妹不是第一次这样被找上门来欺负，想起之前的事，阿雀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恐。
“一个都别想走。”水豆还来不及将妹妹藏起来，一群人已经拥了进来。为首一名小胡子中年人，做掌柜打扮，身后一帮伙计将庙门的去路完全堵住。
“可以啊贼小子，又躲到这里来了，你属老鼠的么，哪有洞往哪钻？”那掌柜冷哼一声，嘲讽道。
“你们……你们怎么找的这么快。”水豆很是不甘心，他昨晚被人揪着毒打，连夜带着妹妹转移到山城破庙里，立刻又被找到，感觉自己就像无时无刻被人窥探着一样。
“少废话，还钱！”那小胡子掌柜怒声喊道：“有胆学人家出千，就得付出代价。”
“大爷，我真的没钱。您再宽限宽限，小的去渡口拉纤，赚够了保准还。”水豆跪下哀求，一脸的为难。
“赚你个鸟，当你老子是个哈儿？”掌柜破口大骂了起来：“你知道你个混球欠了多少不？二百两，做纤夫还钱？下辈子你都还不起。”
“老板，我给您做长工，您看赌坊里有什么活，我都可以的。”水豆再次恳求道。
“你贼手贼脚的，哪个敢要。”掌柜突然看向阿雀，语气变缓：“倒是这女娃，比你值钱。”
“要不得。”水豆猛地站起身，挡在阿雀身前：“她还小，笨手笨脚的，什么也不会的。”
“滚！”那赌坊掌柜一脚将水豆踹开，端详着阿雀，露出一丝诡笑。
水豆常年混迹街头，如何不明白掌柜的想法，开赌坊的往往和妓院来往密切，阿雀虽年纪小，更不算漂亮，但模样也周正，那掌柜说阿雀值钱，其目的不言而喻。
“大爷，真的不行啊。”水豆扑上前，死死抱住那掌柜的大腿，恳求道：“小的放牛做马都行，但别动我妹妹。”
“去死。”掌柜的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伙计上前，将水豆拉开。他冷眼在破庙内打量了一圈，嘲讽道：“倒是挺会躲，可惜有丐帮的弟兄们帮忙，你就是躲到下水沟也没用。”
“又是丐帮！”闭目静坐的李松云突然惊醒，他看向赌坊掌柜，目射寒光，掌柜的心中一凛，不禁打了个哆嗦。
“识相的闪开，这红尘渡口是雄哥地盘，不要搞事。”人群里，领头的一名胖子怒声威胁道。
“雄哥？不认识。”剑客目光呆滞，淡淡地回了一句。
谁知那小孩眼睛贼溜溜地转着，发现这怪人堵了路，且有点愣愣的，说不定此人和这些泼皮打起来，他便有机会逃脱了。
如此良机，小孩自是不会错过，乘这仗剑怪人与打手们对峙之际，他悄悄放开手，撒腿就跑。
谁知他刚跨出一步，后领突然被人抓住，只觉有千斤力一般，竟是不能移动分毫。
“龟……”他忍不住想爆粗，但随即忍住，果见那怪人一手后伸，恰好揪住了他，且此人眼睛始终看着前方，与一众泼皮对峙着，虽有些呆，但莫名有种高手气场。
“给我打。”胖头目一声令下，众人围了上来。怪人始终站在原地，寸步未动。他一手揪着小孩，另一手拎着藏在鞘中未拔的剑，当短棍一般抡了起来。
虽出手没什么章法，但架不住手快力沉，不消几个回合，接连有人被他以剑鞘抽中，被击中者只感觉骨髓都要被击穿，难以承受第二下。数息功夫，眼前这些人或抱头，或倒地，惨叫声连连。
“大侠！”那小孩眼睛发亮，也不打算跑了，他一脸崇拜地看着这名落拓剑客，惊喜地喊道：“太厉害，太棒了。以后您就是我大哥，大哥让水豆往东，水豆绝不往西。”
落拓剑客这才回过头，看向水豆，本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听他肚子“咕咕”发出声响，竟是饿了。
“大哥，跟我来。我有吃的。”水豆自然是看出来了，拉着那落拓剑客就走，剑客愣了下，还是跟上水豆，只是双眼依旧无神，如同傀儡一般。
离开江岸，攀上彭水县的山城，两人走小路绕了好几个弯，来到了一座坡顶的水神庙前，那庙年久失修，残败不堪，早已没有了香火。
“嘘嘘嘘”水豆捏起下唇，连吹数声口哨，这时一堵断壁后面，走出一名怯生生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比水豆还要小。
“哥哥。”小女孩兴冲冲地小跑了过来，牵着水豆裤管，娇声喊道：“哥哥我饿。”
水豆摸了摸女孩脑袋，并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用自己衣服擦了擦身前的一块圆石，伸手朝那剑客做了个请的动作：“大侠您先请。”
落拓剑客也没有推辞，直接坐在了石头上。水豆从怀里摸出了两个窝窝头，尚有余温，只是藏在怀里许久，不仅压扁了，且黑乎乎的。
“大侠，小弟只有这些，不要嫌弃。”
“阿雀，慢点吃，别噎着啊。”
水豆将两块窝窝头分别给了剑客和他妹妹阿雀，呵护着妹妹的同时，他对那剑客态度则十分恭敬。
眼前人虽然看起来落魄，但本事不俗，他常年混迹市井，哪见过这等异人，因此殷勤侍奉，指望这怪人能发善心，教他个一招半式。
剑客凝视着手里的窝窝头，咽了咽口水，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是真的饿。
他又看了看水豆，道：“我吃，你没得吃？”他似乎有什么心结，不大愿意说话，每每开口，力求以最少的字数表达心中所想。
“大侠，我吃过了。”水豆强忍饥饿，咧嘴笑着扯谎道。
要是能抱上大腿，学得武功，以后说不定可以取代雄哥，在这红尘渡口作威作福。“一顿饿算的了什么，又不是没捱过。”水豆陷入遐想，心中乐了，嘴上不禁挂起了贱贱的微笑。
阿雀显然是饿极了，两三口便将窝窝头全塞进嘴里咽下，她舔了舔手掌，有些意犹未尽地看向那剑客。剑客虽也饿，但吃的不快，手上还剩有半块，看的阿雀直流哈喇子。
“阿雀乖，想吃哥哥再去偷……拿一些。”他频频冲阿雀使眼色，怕她的举动惹怒这位怪人。
剑客突然抬头，他六感敏锐，远胜常人，岂会看不出这些小动作。将手里半块窝头递给了阿雀，剑客说道：“我饱了，你吃。”
“谢谢叔叔！”阿雀喜笑颜开，一把接过，水豆阻拦不及，只得一脸歉意地陪着笑：“大侠，我妹妹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很好，你也很好。”剑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显然没有责怪的意思。
“大侠，我叫水豆，这是我妹妹阿雀，不知您……。”水豆见这位剑客很好说话，便大着胆子扯起了家常，企图拉进点关系。
“李松……”剑客生生止住了快到嘴边的话，他想起自己还被官府通缉着，遂改口道：“陌云。”随口编出这么个名字，他心中波澜起伏，想不到那个人对他的影响如此之深，以至于扯谎时想到的第一个字还是“陌”。
这落拓剑客，自然是黯然离开花满天的李松云，他多日漂泊，衣衫不整，脸上也有了胡茬，因此阿雀才会喊他叔叔。
另外他曾得罪陈兴国与蜀王这两大名流，在川蜀，李松云已然成为六扇门的一级通缉犯，意识到这点后，李松云干脆保持着这副落魄模样，以免被人认出。
“陌大侠，您从哪里来，准备到哪去？会在这里停留些时日么？”水豆搓着手掌，笑嘻嘻地问道。
“不知道。”李松云摇了摇头，他也是一脸茫然。看了看这对兄妹栖身的破庙，他突然说道：“我能住这里么？”
“您是我大哥，大哥怎样都行。”水豆岂会不同意，连忙为他引路，李松云谢了声，踏步入内，在庙里找了个蒲团，直接盘坐其上，微闭双目，打起了坐。
他多日来不饮不食，不眠不休，只是无目的的乱走。虽有道法修为，能够辟谷，但毕竟不是真仙，还是有极限的。如今坐下时，方觉身心俱疲，心中的那些苦闷只得暂时抛诸脑后。
“果然是个高手。”水豆看着李松云端坐肃穆的样子，心中啧啧感叹，琢磨着如何拜师学艺。
忽听庙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水豆慌忙站起，一把拉住阿雀道：“你快躲起来，这里哥来应付。”
“哥哥，我害怕。”他们兄妹不是第一次这样被找上门来欺负，想起之前的事，阿雀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恐。
“一个都别想走。”水豆还来不及将妹妹藏起来，一群人已经拥了进来。为首一名小胡子中年人，做掌柜打扮，身后一帮伙计将庙门的去路完全堵住。
“可以啊贼小子，又躲到这里来了，你属老鼠的么，哪有洞往哪钻？”那掌柜冷哼一声，嘲讽道。
“你们……你们怎么找的这么快。”水豆很是不甘心，他昨晚被人揪着毒打，连夜带着妹妹转移到山城破庙里，立刻又被找到，感觉自己就像无时无刻被人窥探着一样。
“少废话，还钱！”那小胡子掌柜怒声喊道：“有胆学人家出千，就得付出代价。”
“大爷，我真的没钱。您再宽限宽限，小的去渡口拉纤，赚够了保准还。”水豆跪下哀求，一脸的为难。
“赚你个鸟，当你老子是个哈儿？”掌柜破口大骂了起来：“你知道你个混球欠了多少不？二百两，做纤夫还钱？下辈子你都还不起。”
“老板，我给您做长工，您看赌坊里有什么活，我都可以的。”水豆再次恳求道。
“你贼手贼脚的，哪个敢要。”掌柜突然看向阿雀，语气变缓：“倒是这女娃，比你值钱。”
“要不得。”水豆猛地站起身，挡在阿雀身前：“她还小，笨手笨脚的，什么也不会的。”
“滚！”那赌坊掌柜一脚将水豆踹开，端详着阿雀，露出一丝诡笑。
水豆常年混迹街头，如何不明白掌柜的想法，开赌坊的往往和妓院来往密切，阿雀虽年纪小，更不算漂亮，但模样也周正，那掌柜说阿雀值钱，其目的不言而喻。
“大爷，真的不行啊。”水豆扑上前，死死抱住那掌柜的大腿，恳求道：“小的放牛做马都行，但别动我妹妹。”
“去死。”掌柜的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伙计上前，将水豆拉开。他冷眼在破庙内打量了一圈，嘲讽道：“倒是挺会躲，可惜有丐帮的弟兄们帮忙，你就是躲到下水沟也没用。”
“又是丐帮！”闭目静坐的李松云突然惊醒，他看向赌坊掌柜，目射寒光，掌柜的心中一凛，不禁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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