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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九贯钱,两条命?

    在皇宫里住了一晚的李恪,是在清晨时分,回到宫外的蜀王府的。...

    吃过一顿丰富的早餐后,还没等李恪泡上一壶热茶,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就又被素有“万人敌”的师父裴行俨,拉去了演武场,疯狂的演绎了一场“望徒成龙”的武功教学。

    等到李恪一瘸一拐的跑回去洗澡的时候,他就暗自下定决心。

    以后除了固定的药浴之外,他一定还要将这副身体的综合素质提高一些。

    所以,他决定,从明天开始,每天清晨起来跑步。

    毕竟在前世的记忆中,晨跑可以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和改善精神状态。

    再加上前世一些科学的锻炼方法,一定会将整体的身体素质,拔高一大截。

    就算,比不了师父裴行俨那样的变态,也一定不要差的太多

    就这样,在每天过着跑步、练武、巡视酒楼,这样休闲又忙碌的日子。

    时间很快就即将来到贞观二年的正月十号。

    而再过上几天,也就是中国传统的节日,元宵节。

    又一天,卯时。

    东方的天空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长安城仿佛飘荡在乳白色的雾气中。

    金碧辉煌的太极宫,半隐半现在迷雾之中,好似一座悬浮在天空中的宫殿。

    无数条船只在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的水面上,缓缓行驶,汇聚到中原的心脏。

    京师长安,雾气未散。

    一道身穿黑色武士服的身影,接连穿过数道坊市,接着穿过东西两市。

    看着西市在自己的眼中快速而过。

    这道身影觉得,比起靠近太极宫,达官贵人聚集无数的东市。

    长安城的西市,无疑要更热闹更繁华的多。

    时间推移,太阳依次升高,原本人影稀少的街道上,不一会的工夫,就挤满了形形色色的路人。

    几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波斯商人,操着一口古怪的长安口音,大声的吆喝着来自波斯的金器和银器。

    而在他们的不远处,一群扎着武士道发型的倭人,正从他们身边走过。

    看到这些,跑步中的李恪,也没有停下,只是偷偷的感慨了一句。

    “果然不愧是万国来朝,就连外国人都不远万里,跑来长安来做生意。”

    可就在他跑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他不由得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在不远处的一处墙角,数名金吾卫,正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将两名衣衫褴褛的身影,狠狠的抽打了一顿。

    看着路边的草席,以及一块不知道用什么颜料书写的木板。

    李恪稍加思索,就料到肯定又是什么卖女葬母之类的人间惨剧。

    只是看这两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加上一口外地口音,却根本不像是本地的乞丐,更像是逃难而来的难民。

    这个发现,让路边看见这一幕的李恪,心中不由的一惊。

    要知道,现在才一月中旬!不会是,史书上记载,发生于贞观二年的大旱,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吧?

    伴随着一阵阵求饶声,女子的哭泣声,金吾卫厉声的斥责。

    带着这样浓重的疑问,李恪转身跑向了这处事发地。

    带头的那名金吾卫,看着那名男子身上恶臭难闻的气味,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继续向这个不知死活的乞丐,继续挥舞鞭子。

    这时,一道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少年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住手!”

    听到这句喊声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就连里面的哭泣哽咽声,也都停下来。

    原本喧哗的吵闹场景顿时一静。

    只不过等到身穿甲胄,腰配唐刀的金吾卫回过身来。

    看到出声之人,是一个身穿武士短打的半大孩子,全都有些不以为意,以为是那喜爱游侠的长安精神少年。

    带头的金吾卫更是显露出几分不耐烦来,他抬起右手,举起一块金吾卫的腰牌,对着少年官方的说道。

    “金吾卫办事,闲杂人等即刻...”

    只是还没等那个金吾卫说完,最后“离开”二个字。

    所有的金吾卫,包括他就“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手持金吾卫腰牌的他,口中更是惶恐道:“金吾卫,樊俣,率领众位兄弟,参见蜀王殿下,有眼不识蜀王殿下,还请恕罪。”

    “起来吧!我一个闲散王爷,不必如此多礼。”

    李恪也没有想到,今天闲来换了一条跑步路线的他,会碰到这种事。

    听到李恪说话的语气,金吾卫“武侯铺”樊俣,内心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暗自感觉倒霉,这一大早上的,本来就遇到了随地占道卖身的一对父女,现在又碰到了一位亲王。

    眼下,瞧这位的姿态,好像还要替这一大家子做主似的。

    要是等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他安个欺压百姓的无妄罪名。

    一想想,他顿时感到头都有些大了。

    好在,樊俣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成真,等到一行人起身之后。

    李恪这才朝着一旁疑是父女的二人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办法,樊俣只能硬着头皮,向李恪解释起来。

    这对父女如何影响市容市貌,跪在主街上,干起了卖身救妻救母的戏码,造成交通堵塞,影响商人正常交易,从而影响赋税...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李恪。

    李恪听完之后,一时无语,他没有想到,这个武侯的口才这么好,不去当个说书人,真是可惜了。

    只是一家之言,不可完信,李恪没有直接表态,只是向樊俣问了一句。

    “樊将军,按照大唐律,刑事责任年龄及矜恤老幼、残疾原则,看他们眼下这种情况,应该也算的上病残,不如由本王出些钱,以铜赎罪如何?”

    樊俣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幸福来的这么快。

    这本就是一件影响市容和交通的小事,没想到蜀王李恪竟然提出以铜赎罪。

    唯恐节外生枝的他,哪里还敢不同意,就差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其实明眼人看李恪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像是带钱在身上的样子。

    毕竟从质量上来讲,开元通宝每文重一钱,每十文重一两,每贯(即一千文)重达六斤四两。

    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没事背着这么重的钱币,满大街的溜达,还没等买到东西,早累死了...

    但是在李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樊俣却一点也不怀疑。

    也许这就是古人讲的气节和信用。

    好在,相对于其他古人,喜好零嘴的李恪,早就有所准备。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囊,打开钱囊后,从里面拿出两片银叶子,递给了樊俣,嘴上笑着说道。

    “这是本王为了携带方便打造的银叶子,一片等价与一贯,一贯用于他们的赎金,剩下的一贯就当是耽误了你们执法,请你们喝个早茶。”

    樊俣见状推辞了一番,但是在李恪的坚持下,还是收下了。

    等到一群金吾卫走后,那两名父女一言不发,朝着李恪就是猛地磕头,不停的说着道谢的话。

    李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人扶了起来。

    看着两人被金吾卫的皮鞭抽得皮开肉绽,便给了两人一片银叶,好生安抚了一番,又询问了一番他们的具体情况,便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按照历史的记载,大旱与灾民集体爆发,差不多是在贞观二年五月份左右。

    六月份的时候,天不遂人愿,紧接着爆发了席卷二十二州的蝗灾。

    李恪一边继续往前跑,一边抬头看着头顶上阴沉的天气。

    默默希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能够下几场大雨,好减轻灾情。

    至于蝗虫,去年冬日的雪下的相对较小,看样子是冻不死那些虫卵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前些日子,自己将前往交趾国购买粮食的事情,告诉给了父亲李世民。

    现在只希望他能够明白他的苦衷,也从交趾,或者其他国家购买了一些粮食,好度过这次危难。

    想到这里,李恪摇了摇头,将这些信息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

    管他呐,他李恪,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子。

    虽然是庶长子,但又不是仙人,总不能靠着感激活下去。

    这是一个封建时代,是李氏天下没错,但不是他李恪的。

    如果自己让天下人都对自己感恩戴德,别说李世民了,就算是李承乾,恐怕也会在心里嘀咕几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就想要取代我吗?”

    到了那时候,也不用想着怎么破解以后的死局了。

    估计他的脑袋现在就会被提前砍下来,当球踢。

    这个关键时候,所有的百姓,只能感激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万王之王,李世民。

    就算是李承乾,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天下所有的百姓感激他。

    更何况还是李恪这个庶子的小脑袋。

    自己被冤死的结还没有彻底解开,就不操那个心了。

    还是将酒楼经营好,积累一些钱财,然后再去之官的封地,做一个土皇帝,这比较现实一些。

    离李世民这一大家子远一点,才能活的长远。

    熟知大唐这一段历史的他知道,李恪也就是现在的自己。

    其实说到底,还是受到了李承乾和李泰的影响。

    在李世民弑兄杀弟,逼迫老父亲李渊退位之后,内心渴望亲情的他,偏爱李泰,特许不之官。

    或许是怕做的太明显,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然后,也顺势将李恪和其他的皇子留在了长安。

    这就导致了在李承乾被废的那一段时间内,李恪也开始觊觎太子之位。

    要明白,封建时代,皇子如果要竞争皇位,就要留在京城,这是个政治风向标,

    以朱标为例,第一个特例就是他作为太子的时候,诸王就全部就藩去了。

    所以李世民不去洛阳,赵光义留在汴梁,梁王刘武死活要赖在长安。

    可老朱早早的把其他儿子都打发了出去,最后就连造势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李恪被牵扯进房遗爱谋反案中,被长孙无忌诬陷致死。

    或许就是在长安的那一段时间里,得罪了不支持他的长孙无忌,遭到了他的嫉恨。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要想活命长,必须远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并且,最近他又发现了一处很好的营生,只是碍于手底下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才,这才将它搁置了。

    现在,酒楼的生意已经慢慢稳定了下来,是时候开展一下其他业务。

    足足跑了半个多时辰,一身淋漓的大汗让李恪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向前挥动了几下拳头,李恪觉的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就算面对三五个同龄人在他面前,他也不惧。

    当他期待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裴行俭那种天下无敌的存在时,拐进另一条小巷的他。

    突然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身后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心有计较的李恪,装着不知的样子,闪身躲在了小巷一处凸起的小院门墙处。

    那人似乎是一个新手,等到不见了李恪的踪迹,慌忙加快了步伐。

    只是刚出现在这条小巷,李恪就猛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左手快速的拽着他后领的衣服,不等看清他的脸,右手就捏着拳头,死劲的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哎呦...”

    不等李恪紧接着揍出第二拳,那人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了地上。

    这人似乎是个文士,头发花白,身形修长,穿着一件大袖儒衫,打了无数的补丁,就如同一个乞丐。

    但是很干净,缝合的很好,似乎很是爱惜。

    只不过,实际上不爱惜也不行,毕竟估计也就这一身的行头。

    他的头发披散开来,看不清他本来的面目,脚上穿着一双靴子,有一只靴子已经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他双手捂着脑袋,因为疼痛的缘故,身体成“弓”形,躺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

    毕竟李恪习武一年有余,虽说年纪还小,但这一拳的分量还是有的。

    “说,你为什么跟着我?想要干什么?老实交代,不然别怪我把你送官之前,狠狠揍你一顿!”

    李恪蹲下身子,伸手抓住他的前领,举起拳头恐吓的说道。

    只是还没等到这个人说话,后面就传来一声糯糯的、且担心的女性呼喊。

    “蜀王殿下,住手!”

    听到身后传来的喊他的声音,李恪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第一时间站起身来。

    他心底多少有些抱怨,抱怨自己的太过放松,万一刚才这个人是匪人,又有接应的同伙,想必现在他就已经被人成功劫道了...

    等到李恪循声望去,看到说话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姑娘,他这才悄然的放下心来。

    出声的小姑娘,穿着粗制滥造的粗麻布裙,脚下的草鞋也被磨破了,根本认不出原来的颜色,肩膀上背着的包袱,明显是用破烂的衣服做的。

    她的目光低垂,面容坚毅,一看曾经就是大门大户家的孩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到这个小姑娘,李恪又望了望脚底下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刚才那对可怜的父女吗?他们俩偷偷的跟着自己干什么?

    李恪嘴唇微动,刚想出口询问一番。

    不料,脚下那个抱着脑壳还在痛苦呻·吟的汉子,在下一刻,就起身跪在了他的面前,声音因为激动显得有些嘶哑,哭诉着说道。

    “蜀王殿下,您再给我九贯钱,吾和吾女儿的性命,就都是您的。”

    汉子嘴里面说出的这句话,将李恪吓了一跳。

    纵使他从《唐律疏议》中得知,在唐朝,人口买卖是合法的。

    但那都是从书中看到,或者听说的,远不及发生在面前那么来的震撼。

    “九贯钱,两条命?”

    这是干啥,我又不是缅北诈骗头目,我要你们的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