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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详谈

    萧铭喊她们过来是别有用心的。

    玩归玩,闹归闹,心腹不能少。

    在令丘山待了半年,他最深切的感受是,忠诚度相当高,甚至夸张到萧一是令丘山所有生灵心中的神。

    这一点,有好有坏。

    回来路上,萧一骄傲满满地说他看人向来很准,从未错过,即使看错,也是别人忘恩负义,甘做白眼狼。

    萧铭当然顺着他的心情说好听的话,把他哄得开开心心。

    心里却持有不同的看法,姑且不谈萧一的顶尖战力,单单他的名声,足以让人趋之若鹜。

    可萧铭有自己的担忧。

    中国封建时代那些千古流传的大人物,无一不是顶尖人精,在玩弄权谋和拉拢人心的这块,堪称顶尖学府私人订制的教科书。

    获取麾下的忠诚于他们而言,好似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但忠诚往往只针对一个人。

    依附令丘山的大小势力宗派接近上百个,人数何其多,关系何其错综复杂,其中的水深可想而知。

    萧铭认为想要活下去,活得好,活得长,不仅需要萧一长生不死,更得靠他个人的实力。

    强大的实力才是真正的话语权。

    现在的尊重只是一时的,哪天发生意外,兴许所拥有的尊贵瞬间化为水月镜花,乃至被痛打落水狗。

    类似的下场,无论古代、近代还是现代,比比皆是,犹如夜空的繁星,数不胜数,有些肉眼可见,藏在黑暗里,看不见摸不着的,比肉眼可见的更多。

    古人有一句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萧铭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

    见识到令丘山的庞大实力和富贵奢靡会,前世深埋在心底的那颗叫不甘的种子逐渐萌芽,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超级狡猾之徒,纵使历经顶尖势力间的几轮洗牌,仍有与大势力顶嘴议价的本钱。

    即便将来没有靠山,那就做自己最硬的靠山!

    要知道,六千年前令丘山的主人并不是萧一,太息河也是从别人手中硬抢过来的。

    萧铭不奢望也不敢想将来会成为萧一老祖宗那样的人,可既然穿越了,身边可利用的优秀资源简直不要太多,为什么不好好利用,逼自己一把呢?

    令丘十二钗是他心血来潮的一时之想,起初想着好玩,偌大的院子,没有人气,显得太压抑,萧一老祖宗不露面,他不相信令丘山的大人物不会在他身边插眼线。

    既然如此,何不自己选呢?

    萧铭恳求凤老祖帮她镇场,顺便把把关,提提意见。

    凤老祖是萧一老祖宗的真传大弟子,跟随时间最长,算得上左臂右膀,由她老人家出面,原本可以一网打尽,将山上超品天赋的少女统统收入囊中。

    萧铭的身份摆在那里,并无不可。

    但他没有蠢到这种地步,只挑选了四个背景干净的侍女,放话出去,剩下的八个从各家各脉中挑选。

    有人欢天喜地,有人愁眉苦脸。

    萧铭早有预料,他不强迫,也并非来者不拒,在众目睽睽之下,挑出八人做他的侍女。

    这样一来,双方都满意。

    凤老祖只当他是孩子心性,瞎胡闹,根本不会想到一个半大小子竟会考虑那么多。

    萧铭有着自己的考虑,他才不想初来乍到,就傻乎乎地成为那只传说中的蝴蝶。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步子大了会扯到蛋。

    ......

    背景干净的侍女分别是冬青、苏叶、茯苓和白芷。

    从某方面来说,她们更容易被掌控,野心也更大,对实力的渴望也更加强烈。

    他与冬青和苏叶的关系,有目共睹,其余十个侍女看在眼里。接下来关系处理轮到白芷和茯苓了。

    萧铭见她们双颊升起红晕,不用猜也知道肯定被误会了,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终生留在身边保护我,不是那个意思,脑瓜子里想得什么呢?”

    “少爷,您允许我们修炼?”白芷缓过神,小眼神中闪烁期待的光芒。

    茯苓有些难以置信,心里想着:“我肯定抄功法累得睡着了,还在做梦,高高在上的少爷怎么可能修炼,我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侍女呀!”

    萧铭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玩味笑道:“少爷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过,这种事不能勉强,看你们的态度。”

    “白芷愿意终生侍候少爷,若有违背,永坠天荒深渊。”白芷当即跪地表,宣誓效忠。

    “茯苓愿意终生保护少爷,若有违背,永坠天荒深渊。”茯苓跟着跪地感激涕零,小肩膀因抽泣而耸动。

    “丑话说在前头,第一,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说,一旦被发现,你们比我更知道下场如何;第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在别人面前露馅,包括其他姐妹在内,假如哪一天被不走眼的人欺负了,只准口头反抗,不准武力反击,除非到了生死关头,明白吗?”

    “白芷明白。”

    “茯苓明白。”

    萧铭仰头望天,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扶手,换了一种缓和的语气说道:“你们回房后,她们问起,该怎么回答,需要我教吗?”

    茯苓终于抢到机会,仰头梨花带雨的漂亮脸蛋,“茯苓会说默写的功法出现错漏,被少爷训了一顿。”

    “起来说话,以后别在我面前下跪。”

    萧铭干笑几声,对茯苓翻白眼,坐起身子,分别敲了一下她们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刚才的饭白吃了,应该说少爷感谢你们默写功法,特意邀请你们进餐,然后感动的哭了。”

    茯苓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表示懂了,她觉得少爷和管事说的那一种少爷完全不同。

    “白芷,你有意见?”

    白芷闻言一震,摇晃小脑瓜,“没有,白芷不敢。”

    “既然同意少爷的话,为什么不点头?”

    “我点了呀?”白芷说着,又点了两下。

    萧铭憋不住笑出声,从衣袖里取出两份同样的口诀,递给她们,“去东厅里背诵,等会我检查,背不出来,今天不准回房睡觉。”

    口诀不如现代歌曲那般朗朗上口,读起来极为拗口,并且背下来是一码事,理解又是另一码事,对于初学者而言,格外晦涩难懂,就像学生接触文言文一样,没有老师领着解读,学起来相当吃力。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开开心心的,一个人赏月没一点情趣,完全体会不到诗仙诗圣他们的那种心境。

    “冬青,冬青。”

    令丘十二衩的大姐大——冬青在“懂事”少女们的取笑声中红着脸走出房间,只有苏叶非要跟着一起出去,少爷半夜肚子饿了,肯定又会背着她吃好吃的东西。

    她被佩兰和南星拦住,鼓起嘴,光着脚,坐在床上生闷气。

    一头紫发的紫芙拿出没吃完的灵果递给她:“小苏叶,待会少爷喊你吃东西的时候带上我,好不好?”

    苏叶犹豫了一下,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奈何拒绝不掉灵果的诱惑,张嘴啃了起来,“紫芙姐姐,你没吃饱吗?”

    “我喜欢吃的肉都被你吃完了。”

    苏叶小脸一红,“哦”了一下,继续啃食。

    冬青有些轻微的手足无措,双手不自主地玩弄衣角。

    “再玩衣服,我把它们剪了,看你玩什么。”

    冬青被吓到,立即把双手背到背后,手指艰难地玩衣摆,“少爷,您找我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

    “可以,可以,什么事呢?”

    “没什么,不想说了。端把椅子出来,陪我看月亮。”

    冬青哦一声,乖乖搬出椅子,看上去有点吃力。

    “坐那么远干嘛,我吃人啊?”

    “少爷,您不要凶我嘛。”冬青昂然不惧。

    “你有点飘了。”

    “啊?”

    “带你飞的意思。”

    萧铭尽量把语气放缓和:“好,不凶你,冬青是大姐大,我给冬青面子。”

    “冬青只是觉得少爷凶人不好,传出去会造成误会,让别人以为少爷是脾气不好的人。”

    萧铭突然心里也是一阵暖洋洋,本来想说句“冬青真好”,可是转念觉得没必要,伸手想摸她的头发又缩了回来,冬青也下意识地躲避。

    “少爷,您才十五岁,不能想那些事。”

    “摸头发就是那些事?冬青,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派人杀了他,什么家庭,竟然敢抢我家冬青。”

    冬青撅起嘴:“没有呀,少爷您又来了。对了,少爷,我听三师父说,过了二十岁再想修炼,就很难很难了。”

    “我又不需要你帮我打架。”

    萧铭假装不懂,话锋一转:“冬青,以后做我媳妇,好不...你又跑了,过来坐到我腿上陪我说话,傍晚换歌时怎么说的,解释解释等我说完再跑开。”

    冬青不依:“对呀,您说完了。”

    “气死我了,今晚暖床。”

    冬青像个家养的土狗似的,在外打架被打败,跑过来泪眼汪汪:“少爷。”

    “别喊我少爷,今晚必须暖床。”

    冬青一脸委屈,不吭声。

    “吩咐厨房弄些下酒菜,再弄两壶...一壶酒来,喝酒有干劲。”

    冬青的背影跑出院子后,萧铭大声召唤。

    “小苏叶,肚子饿不饿呀?”

    “不饿。”苏叶想也不想,连忙穿鞋。

    “哦,那我一个人吃了。”

    苏叶推开门,像撒欢的宠物狗一样小跑,跑到一半,没有闻到香味,脸色垮下来,以为少爷捉弄她。

    “过来,冬青姐姐去厨房拿了。”

    苏叶变脸比翻书还快,步履轻盈地跑动,一蹦一跳。

    “每次想吃东西,就按头皮,少爷头皮和你有仇啊,换个捶背揉肩”

    苏叶嘻嘻一笑,依然按头皮,“少爷,紫芙姐姐晚上没吃饱。”

    “那些鱼肉全进你的肚子,谁能吃饱,唉哟,你谋杀少爷啊。”

    当夜,厨房临时加班,冬青回来后,苏叶又兴奋地跑了一趟。

    ......

    令丘山的某座宫殿,气氛紧张。

    八个苍颜白发的耄耋老人围着一张长桌,居中的位置空着。

    萧铭晚上才见过的凤老祖凛冽如冷风的目光扫视一圈,不怒自威。

    良久,她意味深长地说道:“突然把大家喊来,是因为我听说有人管不住手脚,暗里接触长留山的人,在此奉劝一句,做人得讲良心,别吃完奶就骂娘,莫忘记了师父老人家对咱们的恩德。我觉得有必要再说一次,免得你们忘了,只要我在令丘山一天,你们或者家里的晚辈后生最好老实守本分,趁早打消心里的小九九,否则到时候别说师姐我不念同门之情。”

    话音落地,话头被接住。

    “大姐,既然那个人背着师父和我们做了如此腌臜之事,你直接告诉我是谁,老子非剁他喂宠兽不可,像这样的狼心狗肺之徒,留在令丘山早晚是祸害,还糟蹋资源。在师父冲击九星魔尊的关键时刻,公然挑衅师父的原则,这种人,罪该万死,死不足惜。”

    凤老祖的二师弟,萧一的二徒弟,萧铭口中的钱老祖拍案而起,疾声厉色,大有一言不合就分生死的趋势。

    剩余六人无辜的眼神对视,你看我,我看你,皆是一脸茫然,若非大师姐提起,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脾气向来最好的三长老知道该出场了,他看上去像佛教神话中的布袋和尚,对人总是一副笑脸,“大姐,二哥,可能是一些不听话的小辈轻信人言,上当受骗,明天我们大伙吩咐下去,重申一下师父老人家的底线,师父没出关,暂时和气为好。”

    凤老祖朝二师弟钱老祖点头,目光变得柔和,眨眼间言笑晏晏,说:“三弟说得不无道理,七弟和八弟,你们家的孩子离山脚比较近,提醒他们最近多些心眼,切莫让长留山的人混进来,免得到时候真出事情,大家伤了和气。”

    坐在最后的两个老人点头说好。

    “四妹,你什么时候闭关冲击七星妖皇?”

    在众多师兄弟中排行老四,场上惟二女性之一的孙老祖苦笑摇头,她也想碰碰运气,冲冲七星,奈何实力不济,用尽各种办法,愣是摸不到六星魔王的瓶颈,更别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七星魔皇的门槛了。

    “大姐,我打算过几天出去一趟,师父提过有时候生死搏杀才能逼自己一把,我想这些年的确过得太安逸了,所以…”

    凤老祖知道老姐妹的想法,出声笑道:“你多虑了,不过搏杀归搏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次不行,那就两次,多试几次,肯定会成功的。”她停顿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打算去哪里?”

    “斗天裂谷,正好家里的年轻小娃娃们要去附近历练,我寻思暗中可以保护。”

    说话时,孙老祖的眼底闪过一抹欣慰,他的后辈中出现一个绝世天才,年纪不到百岁,就突破到了二星妖玄,照这个速度,千年修炼到四星魔将不是问题。

    她宝贝得很。

    在场的其他人都有耳闻,老八打趣道:“四姐,等你回来,咱们两家联姻啊,我有个宝贝孙女,一直喜欢你家的那个天才,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哈哈哈,郎才女貌,不失为一段佳话。”

    钱老祖皱眉,他的消息渠道说斗天裂谷有妖频繁出没,张了张嘴,想给四妹提个醒,可是转念又觉得多此一举。

    以四妹的实力,应付那些四星五星的小妖,几乎没有难度。

    那个地方对于需要见血的小娃娃们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大姐,萧铭来了半年,需要让他长长见识吗?我可是听说,他每天带着那帮侍女们吃喝玩乐,荒废修炼,我家那个小四整天向我吐苦水,说他让侍女代替上课,任凭他这样,师父到时出关,会不会怪罪我们?”

    老七公孙老祖一副打小报告的模样,他不止一次明里暗里问起萧铭的真实身份,唯一知情的大姐绝口不提。

    年轻人爱玩爱闹很正常,可他担心自家的后辈被带坏。

    逃课还不接受惩罚,冠冕堂皇地说谁去上课就罚谁,课堂上见不到人,怎么罚?

    又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天下的道理歪理都被萧铭一个人说完了。

    “大姐,我支持七弟的说法,让萧铭跟着出去见血,明白外面的残酷,兴许回来之后,他幡然悔悟,收敛爱玩的性子,专心于修炼中。”

    老六胡老祖扭头看了一圈,继续说:“今天晚上萧铭领着他的侍女们吵到深更半夜,那些侍女没大没小,不加以劝阻,反而跟着疯疯癫癫,隔壁邻居苦不堪言,长此以往,事情传出去,我担心执法堂慢慢失去公信力。”

    他在试探萧铭的重要性。

    钱老祖暗骂一句,没脑子,分不清骂得是谁。

    三长老柳老祖眼观鼻,鼻观心。

    凤老祖闻言大怒,一掌拍碎面前的玉杯,灵液顺着光滑的桌面流动,“今天晚上我才亲自过去教训了他一顿,没想到他阳奉阴违,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还得寸进尺,明天我再去一趟。”

    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怒意。

    柳老祖想插嘴问一句:“大姐,好汉歌好听吗?我记得当时你只说萧铭的字丑,没说其他的重话啊。”

    见无人有异议,凤老祖宣布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