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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女善良李茹云

    李茹云长相很美,荆晨认为,能比得上自己的母亲了。

    他的父亲荆轲,强而有名的剑客,鼎鼎有名的大英雄,刺杀秦王的男人,有个美丽的妻子,眼前李茹云的样貌不低于她。

    荆晨并不会对女子的美动心,因为他是心存大业之人,满腔抱负,浑身热血,除了母亲外,甚至整个童年到今,都没有主动接触过女子,

    此刻他的目光一瞬不息,

    他只是单纯地因她貌美的震撼,而想到了死在秦兵下的母亲。

    被一个青年男子如此盯着看,身为姑娘家,甚至还未出嫁,在这样的时候,哪会有一丝害羞,

    她惊恐万状。

    李茹云惊慌失措的表情,让荆晨脑海最深处在秦兵一个个锐利的长矛下的母亲那副凄惨场景浮现出来。

    很有韧劲的手将他推开,李茹云往过道入口跑。

    这一推,让荆晨后背严重撞在食堆上,伤口疼痛难忍,好在他反应迅速,抓住了她的长发,右臂从腋下穿过,掐到了她脖子,

    不过,因为他揪住头发回抓的缘故,李茹云仰倒,整个身体的重量再次将他后背饱经折磨的伤口又给加压了一下,

    这样的疼痛,即便是荆晨也吃不消了,先前站起来瞬间就软倒了,此刻几乎随着李茹云一块倒地,

    倒地的瞬间,伤口又被折磨到了,

    并且,李茹云是倒在他身上,整个人压着他。

    荆晨整个人的疼痛犹如瞬间大力扭紧的绳子,扭紧到极致,对后背的伤口都没有感觉了。

    不过他顽强的意志,并没有因这样的疼痛折磨而涣散,意识依然清醒着。

    几个食物忽然滚落下来,差点砸在荆晨头旁边,虽然他是刺客,可也惊得够呛。

    李茹云并不知道他有伤势在身,此刻她不敢动弹,荆晨右手还掐着他的脖子,左手里的匕首近在眼睛旁。

    就这么几秒,她的眼睛湿润了。从匕面就能清楚看见。她被吓哭了。

    温热的泪,流到荆晨宽阔的肩和结实的胳膊,他能感觉到她的瘫软,她甚至尿失禁了。

    “不要跑,否则我一样杀你!”这不正好,荆晨依然有意威吓,冷冷地说。他只是想今夜能逃离海船,没必要照顾这位素不相识的女子的情绪。

    更不懂别的刺客说的什么怜香惜玉,他认为那只会让自己的行动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求求你放了我吧……”李茹云恳求,身躯在发抖。

    “不要再说话,听到没有?”荆晨用森冷的语气说。

    他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毫无情感,这让李茹云恐惧到对他的警告无闻:“我只是船上负责照顾生活,我和你无仇无怨,求求你不要杀我……”

    荆晨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他会仔细问她,能够让自己用小船逃离的细节。

    但李茹云说道:“我也是齐国人。”

    荆晨讶然:“你说什么?”

    李茹云哭诉起来:“秦王派徐大人寻找仙人,所献的三千孩童都不是秦国人,我…他们搭建琅琊台到琅琊镇时,看到我在海边,就把我选中了……”

    荆晨心中对秦王的恨顿时翻涌起来,像大海的浪涛。刚要放下警惕,猛然警觉,将匕首离得她眼睛更近。“原来你知道我是谁?”

    李茹云颤了一下。“我们看见过你,你在琅琊台上行刺秦王。”

    荆晨又释然。“你先不要压着我,往旁边一点,让我起来。”

    李茹云照话挪动身体,空间狭小,荆晨刚起身,触碰到了身旁食物堆,刚才本来就有几个滚落,此刻不少食物顷刻间纷纷掉落,砸中他头,

    好在他的危机反应向来是快的,躲了出来,几近趴倒,两腿软跪,差点被埋了,但是李茹云却得到机会跑开去,口里呼救。

    他迅速前追,仅抓到一缕衣角,人就倒下了,头晕眼花,腿脚棉软,感冒乏力,身体状况之糟糕,实在不行,昏了过去。

    李茹云怕匕首掷向自己,并没有直跑向入口,后面明显人没有追来,没了动静,回头,停步,那刺客后背上长长的伤口十分醒目,烂到正冒着血水。

    粮库距离这最近的入口外,有声音传来:“茹云!是你在吗?刚才是你在喊什么吗?”

    “是我!没什么事…粮库太暗了,我看错了,我以为是有海蛇呢。”

    “好吧。待会儿记得过来帮忙整理衣服,天气变凉了。”

    “好的。”

    当荆晨喘着粗气醒来,他身体正趴着,在粮库食堆挪出来的空间里,后背伤口不时传来沾洗的疼痛。

    这让他很疑惑。

    现在他感到很虚弱,定晴看清楚,是李茹云,正在清洗他的伤口。

    她明显是怯懦的,在见他醒来,清澈墨黑的瞳孔甚至缩小到了不能再缩小,但白净圆润的手,并没有停止给伤口上药粉。

    她是双膝跪姿,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像是下人的伺候那样认真的做事,盆里都是血污混合的脏水,还有紧张滴落的汗。

    荆晨这才注意地看她。

    她穿着蓝白色的襦裙,腰束是朱红色的,戴着绿翡翠质地的发钗,缀着串晶晶闪亮的透明宝石,显然不是普通下人。

    虽然她是下人的仪态,可是从举止的认真,处处透露着端庄优雅。

    无论在上药还是在清洗伤口,都是小心翼翼,仿佛怕弄疼了他,

    她比想象中还要细心。

    她额头左边的刘海垂落到洁白如玉的锁骨,右边的刘海垂落到耳根。

    那双明亮的眼睛,如同昂贵的宝石,足以让人惭愧的认为,使瞳孔缩小,是不该的。

    精致的脸蛋,宛如精心雕刻出来的。

    她用手背轻擦额头的汗,这本就是足以令人着迷的姑娘家的动作。她像含苞待放的花儿。

    很快把药都上好了。她才发现荆晨一直在看着自己。

    现在,她脸色红润着。

    荆晨看着她,只是充满了好奇,她为什么不跑离粮库,却救自己呢,这安静的粮库,看来甚至都没有将他透露出去。

    “谢谢你。”荆晨打心底感激。

    虽然他如此感谢之言,完全没有了先前那些故作如真的冰冷威吓,李茹云还是不太敢抬头看向他。

    荆晨道了声歉,并解释说:“我本来是想绑住你,因为我想安然离开这船,所以不得不做出稳妥的恐吓之策。

    我绝不会对无冤无仇的人下手。本来我会留言,好让船上的人再找到你。

    现在你救了我,

    你放心,我更不会恩将仇报。”

    如此,李茹云似乎才放下心结,抬头看了他一眼,但她眉头蹙着,是复杂的神情。

    荆晨是位青年,能读懂别人情绪变化,但在他眼中,李茹云蹙眉的情绪反应,令他费解。

    不过他可以确定,眼前的李茹云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他是知恩图报的,赶紧说:“我今夜就要用小船离开,我可以带上你,帮你回故土。”这不先前听她说在海边被暴秦选中。

    李茹云瞳孔颤动了下,这样的关切,似乎对她的反应很大,她终于开口,但她说:“公子,你伤没好,千万不要走动。”

    荆晨叹了口气,一时到忘了这茬,而且还发热感冒着,并不见好转。

    李茹云已经在这里看到了盛药水的器皿,关切说:“公子,这药熬得不够火候,没有效果。”

    荆晨心里一亮,怪不得呢。

    她将盆挪开一点,握着药布和白布,扭捏地低头,躲藏着脸上的羞红,提醒道:“公子…你…你应该把布…裹缠上。”

    荆晨理所当然点了点头,接过布,要将上衣脱下。

    “等一下。”李茹云羞得目光不予直视,将盆端起,说:“这样会让发热加重的,公子稍等片刻,我拿别的衣服过来。”

    “等等!”荆晨焦急,他需要思索一番。这样少一件衣服,不会被发现吗?想想,倒也没问题,船上的风,向来大,那么多号人,忽然少一件两件,也是很正常的。

    她离开后,荆晨心下有些紧张。

    猛然想起父亲的匕首,下意识摸了摸衣袖,目光附近搜寻,没有看到,应该被李茹云拿去了。

    现在稍微动弹,伤口都很疼。

    可匕首是自己的至物,绝不离身的。

    良久,荆晨咬牙挪动,好使自己看到很多的视角,以寻找拿到匕首。

    李茹云拿着船上男人们穿的一件衣服过来,看到他在动弹,立刻放下衣服,扶住他。“荆公子,你不要这么动弹,会又不利于伤口愈合的。”

    荆晨喘着气,虚弱无力,脸上都是汗。“你怎么知道我姓荆?”

    李茹云回答:“你的匕首上有这个字。”

    荆晨紧绷起来的神经顿松,说:“看来你真是齐国人,认得齐国的文字。”

    李茹云扶他慢慢坐起来。

    荆晨便将上衣解开。

    她移开目光,将放在一旁的衣服递了过去。

    脱下上衣,荆晨满满结实的上身露出来。

    他给伤口缠裹布的时候,真的很难,因疼痛发出隐忍微小的疼痛声,保持直视别处目光的李茹云是听到了。

    她说:“荆公子,实在不行,让我来吧。”

    一个人实在不好缠裹后背伤口,而且很慢,可能会加重发热的病情。

    荆晨惊道:“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