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触及隐匿的脚步
雨还没有停，大半夜的，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这里？
厨房很大，完全够藏的。
一名提着小烛灯、外衣护着防止熄灭的人进来。荆晨躲在炉边，看清那是位女子，在刚才偷食的那锅前停下。
拿碗，打开锅盖，这是在盛食物，
她的身姿和动作都很轻盈，
不过她发出了惊疑声，荆晨清楚听到了，顿时心中一沉。
明显她注意到食物少了些。
然后，她继续盛，并都放进木桶盒内，就拎出了厨房，一切都很平常。
荆晨心中忐忑，这应该不会成为有外人在船上的怀疑。
他悄然到厨房门口探出目光，那名女子从楼梯上了第八层，看来是给主室徐福送饭。
送饭？
对啊，这种时候仍然要值班的，需要进食，也就是说饭菜半个时辰前做好的……
荆晨这才注意到，饭菜余温这一点。因为熬药，把许多窗户打开，肯定使饭菜加快变凉了，他用手抓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该注意的，
虽然还有温度，不影响下肚，但自己完全没有感觉到危机！
在这船上，是危险的！
要是那名女子早一点来，那可就糟了！
而现在……
似乎那名女子就是早饭后到粮库的那位。
荆晨想赶紧回粮库。
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有什么发展。但粮库里肯定还是安全的。
在回粮库前，他有意迟疑了下。
观察茹云从主室出来后，往住区去了。并没有发生什么，船还是依旧在雨夜风浪中前行。
这让他心松不少。
沉吟少许后，打算现在就去现身威胁徐福，调转船的航向。
出于不放心，又等了一会儿，
结果还是一样，并没有什么发生。
不过还未到第八层，抬头可见主室是漆黑的，并没有烛光。徐福应该不在里面了。
蜡烛既然灭了，应该睡觉去了，荆晨清楚记得，昨夜潜伏到主室外偷见过，主室内没有床这样睡觉的地方，可能人现在也不在里面了。
荆晨回厨房，给徐福进入睡眠的时间，生生等了一个时辰，只能自己估计。然后再到第八层，从主室的窗户，潜伏到了主室内，
然而徐福果真不在这。
这可难办了！
根本不知道这位皇上的大红人，会在哪里睡眠。
在主室内等了很久，只有风浪雨声，和失望，只好怏怏回粮库内。
要流出的鼻涕吸回好几次。
像徐福这样的人，会有几名侍从时刻在身边，好吩咐办事、传达命令，如果藏在主室某个位置待到天亮等其出现，也不可能占到便宜的。
昨夜偷瞄主室不见侍从，肯定领命去了。何况天亮就无所遁形了。
不过在离开前，荆晨确认外面无人，便点着蜡烛于桌底察看了竹简，有海船航线。再将模样原样复还。
回粮库内直到天亮时，荆晨几乎都是蹲立不安、彻夜难眠的。他实在不想在这船待下去了，就像老鼠一样，滋味真不好受，
时刻担心自己的生命，
吃喝睡都不好，还要考虑排泄的问题。
现在到了清晨，
身体的状况未见好转。
他把昨夜偷来的饭吃掉，过了些时间，喝了一顿熬的药。
摸了摸后背的伤，蒙恬这一剑，到现在摸起来还是湿润的。
又擦了几次鼻涕，差点打出喷嚏声。
他要离开船，要回去，杀死秦王之志还没有实现，国仇家恨、父亲之死，都还没有得报。
天空阴云稀疏，早晨很亮堂，雨也停了，看样子不会继续下了。
想到用小船，将要在海上行驶许多天，荆晨就觉得无比冒风险。
一时之间，陷入想法上的挣扎。
当时他无法将主室内的航海竹简全都过目，得到航线是自己的目的，
船从琅琊村镇出发，在无边无际的海上行驶，航线的趋势是东南，并没有延伸多长，尽头是空白的，并没有发现目的地是哪里。
桌上的航海详情里，总是有长生的字样，徐福确实是奉暴秦之命寻长生不老，这真是胡扯，
那当诛的暴秦，竟想不死，千秋万世的统治！简直做梦！
想不到，六国竟会被相信胡扯的人统治！
乃至这船上，三千童男童女，都是人命，竟然要献给仙，也就是献给荒诞无稽，真是愚蠢！
不但这件事，可看出暴秦为一己私欲，痴人妄想，劳民伤财。莫道胡扯的长生，他将回去，想办法杀死嬴政的。不禁摸了摸匕首。
粮库入口传来动静。
做饭搬食物是大人做的活，不过这一次几个小孩参与。
荆晨听见其中有昨夜碰到的那名小男孩，在大人说笑声中，极力试图说明：“我真是遇到海鬼了，还说要吃了我，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是啊，海鬼专门在夜里守着偷食的老鼠，只吃调皮捣蛋的那只哦，呵呵呵……”
“我说的都是真的。”小男孩本就委屈巴巴，而且都要被吓哭了。
荆晨是没想到，昨夜脱困的举动给小男孩带来这么大的阴影与处境。
叫做茹云的女子，将小男孩拉到粮库深处，她蹲下来，满含关切的语气对他说：“知道为什么让你来搬吃的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副被冤枉、不被理解的样子。
“因为你不听话，去厨房偷吃的，还编谎话。”
“我没有！”小男孩声音很大，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清澈的眼里都快没光了。
茹云也是没想到，他忽然这么犟，于是说：“要是让徐大人知道了，你会被责罚惩治的，另外，仙人可不喜欢不听话，知道吗？”
“李妈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说谎，我没出现幻觉，我是正常的。”小孩子可受不了莫须有的罪名，被否定又被莫名诬赖一样的感受。
荆晨讶然，没想到事情这样发展。偷吃还真的就被注意到了，这可真心细啊，好在都被孩童抗下了。
“唉，真不懂你这调皮的孩子。”李茹云感到很无奈，叮嘱道：“总之在我面前，你可以这么说，不许在别人面前继续这么说了，更不要让徐大人见到，他很严厉的，记住了吗？不然，甚至我也会被连累的。”
“我…知道了……”为了李妈妈，小男孩不得不妥协。
“嗯，乖。”
李茹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她起身转身，目光瞥过最深处，心觉异样，又将目光落了过去，
然后俯身问小男孩：“你们又在这儿玩捉迷藏了吗？”
“没有啊。”
“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呢。”满脸无辜天真样的小男孩简直委屈到了极点，眼里都没光了，低下头道：“也许是其他孩子吧，我们船上有几千人呢。”
“好吧。我们去忙吧。”
很快，粮库又安静下来。
荆晨也大为放心，眼下只不过就苦了那名男孩了。一天！只要到今夜，那就能走掉了！这整船三千童男童女，听说是献给仙人，徐福必然要保证他们都得听话，不知闻此事会怎么想，
但到今天夜里，假如，只能是假如，假如有人发现船上有诡异的蛛丝马迹，也只能归咎于海鬼或孩童了，不会落到自己这差点杀死嬴政的刺客头上。
直到船上早饭过后，一直思考今夜行动的细节。不知不觉，粮库里又有了脚步声。
荆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在接近。
能听出，是一个人，
而且感觉上，是叫做李茹云的那名女子。
她不应该来这里的，
昨天带孩子们来做事，应该不会再来最深处了才对！荆晨费解，将匕首攥紧了。
不对！这是一个人来的，根本没有发现船存在可疑的人，不然不可能独自一人来了。
但是……越发接近的脚步声，人就要到了……她停了下来。
荆晨仿佛能感觉到李茹云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这堆耐储存的食物，还有些蹙眉，
明明堆好了，却又有动过的痕迹，并不像是非人为的，她应该觉得那些孩童不省心。
荆晨希望她就这么离开，或者直接把他再埋起来。虽然没有交流互动，但能肯定，这是位无比心细的女子。
她将认定为变动过的食物一一搬了开来，也许是因为那些孩童们又在捉迷藏，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坐在里面满面愕然地看着她。
李茹云拔腿就跑，半步又软倒在地。
荆晨长相虽然没问题，但现在一看就是个重量级的逃犯，还握着匕首，他熟练利落的起身，不想身体状况的糟糕，令他刹那软倒。
不过他抓住了李茹云的脚脖子。
她被惊吓得一时爬不起身，刚要叫出声来，即使荆晨状态极差，身为差点杀死秦王嬴政的人，骨子里到浑身坚毅着，一个半起身前趴，面对面，将匕首抵在她喉咙前。
荆晨摇了摇头，警告她不要声张。
他的面色其实是苍白的，嘴唇淡青。
李茹云不敢反抗，用央求的眼神，希望他不要杀害自己的命。
荆晨起身，很是踉跄，将她拉进藏身空间避开过道的视野，说：“你放心，我不会杀害你，只要你别叫，听到了吗？”
他可不是那种会杀无辜者的人，但是，此刻是为吓吓她，必须处理眼下她这个麻烦。
厨房很大，完全够藏的。
一名提着小烛灯、外衣护着防止熄灭的人进来。荆晨躲在炉边，看清那是位女子，在刚才偷食的那锅前停下。
拿碗，打开锅盖，这是在盛食物，
她的身姿和动作都很轻盈，
不过她发出了惊疑声，荆晨清楚听到了，顿时心中一沉。
明显她注意到食物少了些。
然后，她继续盛，并都放进木桶盒内，就拎出了厨房，一切都很平常。
荆晨心中忐忑，这应该不会成为有外人在船上的怀疑。
他悄然到厨房门口探出目光，那名女子从楼梯上了第八层，看来是给主室徐福送饭。
送饭？
对啊，这种时候仍然要值班的，需要进食，也就是说饭菜半个时辰前做好的……
荆晨这才注意到，饭菜余温这一点。因为熬药，把许多窗户打开，肯定使饭菜加快变凉了，他用手抓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该注意的，
虽然还有温度，不影响下肚，但自己完全没有感觉到危机！
在这船上，是危险的！
要是那名女子早一点来，那可就糟了！
而现在……
似乎那名女子就是早饭后到粮库的那位。
荆晨想赶紧回粮库。
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有什么发展。但粮库里肯定还是安全的。
在回粮库前，他有意迟疑了下。
观察茹云从主室出来后，往住区去了。并没有发生什么，船还是依旧在雨夜风浪中前行。
这让他心松不少。
沉吟少许后，打算现在就去现身威胁徐福，调转船的航向。
出于不放心，又等了一会儿，
结果还是一样，并没有什么发生。
不过还未到第八层，抬头可见主室是漆黑的，并没有烛光。徐福应该不在里面了。
蜡烛既然灭了，应该睡觉去了，荆晨清楚记得，昨夜潜伏到主室外偷见过，主室内没有床这样睡觉的地方，可能人现在也不在里面了。
荆晨回厨房，给徐福进入睡眠的时间，生生等了一个时辰，只能自己估计。然后再到第八层，从主室的窗户，潜伏到了主室内，
然而徐福果真不在这。
这可难办了！
根本不知道这位皇上的大红人，会在哪里睡眠。
在主室内等了很久，只有风浪雨声，和失望，只好怏怏回粮库内。
要流出的鼻涕吸回好几次。
像徐福这样的人，会有几名侍从时刻在身边，好吩咐办事、传达命令，如果藏在主室某个位置待到天亮等其出现，也不可能占到便宜的。
昨夜偷瞄主室不见侍从，肯定领命去了。何况天亮就无所遁形了。
不过在离开前，荆晨确认外面无人，便点着蜡烛于桌底察看了竹简，有海船航线。再将模样原样复还。
回粮库内直到天亮时，荆晨几乎都是蹲立不安、彻夜难眠的。他实在不想在这船待下去了，就像老鼠一样，滋味真不好受，
时刻担心自己的生命，
吃喝睡都不好，还要考虑排泄的问题。
现在到了清晨，
身体的状况未见好转。
他把昨夜偷来的饭吃掉，过了些时间，喝了一顿熬的药。
摸了摸后背的伤，蒙恬这一剑，到现在摸起来还是湿润的。
又擦了几次鼻涕，差点打出喷嚏声。
他要离开船，要回去，杀死秦王之志还没有实现，国仇家恨、父亲之死，都还没有得报。
天空阴云稀疏，早晨很亮堂，雨也停了，看样子不会继续下了。
想到用小船，将要在海上行驶许多天，荆晨就觉得无比冒风险。
一时之间，陷入想法上的挣扎。
当时他无法将主室内的航海竹简全都过目，得到航线是自己的目的，
船从琅琊村镇出发，在无边无际的海上行驶，航线的趋势是东南，并没有延伸多长，尽头是空白的，并没有发现目的地是哪里。
桌上的航海详情里，总是有长生的字样，徐福确实是奉暴秦之命寻长生不老，这真是胡扯，
那当诛的暴秦，竟想不死，千秋万世的统治！简直做梦！
想不到，六国竟会被相信胡扯的人统治！
乃至这船上，三千童男童女，都是人命，竟然要献给仙，也就是献给荒诞无稽，真是愚蠢！
不但这件事，可看出暴秦为一己私欲，痴人妄想，劳民伤财。莫道胡扯的长生，他将回去，想办法杀死嬴政的。不禁摸了摸匕首。
粮库入口传来动静。
做饭搬食物是大人做的活，不过这一次几个小孩参与。
荆晨听见其中有昨夜碰到的那名小男孩，在大人说笑声中，极力试图说明：“我真是遇到海鬼了，还说要吃了我，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是啊，海鬼专门在夜里守着偷食的老鼠，只吃调皮捣蛋的那只哦，呵呵呵……”
“我说的都是真的。”小男孩本就委屈巴巴，而且都要被吓哭了。
荆晨是没想到，昨夜脱困的举动给小男孩带来这么大的阴影与处境。
叫做茹云的女子，将小男孩拉到粮库深处，她蹲下来，满含关切的语气对他说：“知道为什么让你来搬吃的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副被冤枉、不被理解的样子。
“因为你不听话，去厨房偷吃的，还编谎话。”
“我没有！”小男孩声音很大，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清澈的眼里都快没光了。
茹云也是没想到，他忽然这么犟，于是说：“要是让徐大人知道了，你会被责罚惩治的，另外，仙人可不喜欢不听话，知道吗？”
“李妈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说谎，我没出现幻觉，我是正常的。”小孩子可受不了莫须有的罪名，被否定又被莫名诬赖一样的感受。
荆晨讶然，没想到事情这样发展。偷吃还真的就被注意到了，这可真心细啊，好在都被孩童抗下了。
“唉，真不懂你这调皮的孩子。”李茹云感到很无奈，叮嘱道：“总之在我面前，你可以这么说，不许在别人面前继续这么说了，更不要让徐大人见到，他很严厉的，记住了吗？不然，甚至我也会被连累的。”
“我…知道了……”为了李妈妈，小男孩不得不妥协。
“嗯，乖。”
李茹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她起身转身，目光瞥过最深处，心觉异样，又将目光落了过去，
然后俯身问小男孩：“你们又在这儿玩捉迷藏了吗？”
“没有啊。”
“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呢。”满脸无辜天真样的小男孩简直委屈到了极点，眼里都没光了，低下头道：“也许是其他孩子吧，我们船上有几千人呢。”
“好吧。我们去忙吧。”
很快，粮库又安静下来。
荆晨也大为放心，眼下只不过就苦了那名男孩了。一天！只要到今夜，那就能走掉了！这整船三千童男童女，听说是献给仙人，徐福必然要保证他们都得听话，不知闻此事会怎么想，
但到今天夜里，假如，只能是假如，假如有人发现船上有诡异的蛛丝马迹，也只能归咎于海鬼或孩童了，不会落到自己这差点杀死嬴政的刺客头上。
直到船上早饭过后，一直思考今夜行动的细节。不知不觉，粮库里又有了脚步声。
荆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在接近。
能听出，是一个人，
而且感觉上，是叫做李茹云的那名女子。
她不应该来这里的，
昨天带孩子们来做事，应该不会再来最深处了才对！荆晨费解，将匕首攥紧了。
不对！这是一个人来的，根本没有发现船存在可疑的人，不然不可能独自一人来了。
但是……越发接近的脚步声，人就要到了……她停了下来。
荆晨仿佛能感觉到李茹云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这堆耐储存的食物，还有些蹙眉，
明明堆好了，却又有动过的痕迹，并不像是非人为的，她应该觉得那些孩童不省心。
荆晨希望她就这么离开，或者直接把他再埋起来。虽然没有交流互动，但能肯定，这是位无比心细的女子。
她将认定为变动过的食物一一搬了开来，也许是因为那些孩童们又在捉迷藏，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坐在里面满面愕然地看着她。
李茹云拔腿就跑，半步又软倒在地。
荆晨长相虽然没问题，但现在一看就是个重量级的逃犯，还握着匕首，他熟练利落的起身，不想身体状况的糟糕，令他刹那软倒。
不过他抓住了李茹云的脚脖子。
她被惊吓得一时爬不起身，刚要叫出声来，即使荆晨状态极差，身为差点杀死秦王嬴政的人，骨子里到浑身坚毅着，一个半起身前趴，面对面，将匕首抵在她喉咙前。
荆晨摇了摇头，警告她不要声张。
他的面色其实是苍白的，嘴唇淡青。
李茹云不敢反抗，用央求的眼神，希望他不要杀害自己的命。
荆晨起身，很是踉跄，将她拉进藏身空间避开过道的视野，说：“你放心，我不会杀害你，只要你别叫，听到了吗？”
他可不是那种会杀无辜者的人，但是，此刻是为吓吓她，必须处理眼下她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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