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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六

    耿如春和虎臣两人原计划星期一一大早,也就是后天去一趟县城。根据虎臣多年的经验,县上各单位领导一般都在单位,主持星期一的单位例会。虎臣说:“为了保险起见,咱俩提前一天去县城,先去打探一下,最好一次去把几个局长都找见,把我们的诉求和想法给各位领导反映一下。”其实虎臣还想去县城找个别领导,拉拢拉拢感情。

    早上两人一见面,虎臣问:“东西带了吗?”

    耿如春把装有一万块钱的信封递给虎臣,他发现虎臣额头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淤青,手上还有几道划痕,问:“你这是咋了?”

    虎臣把信封装进包里,说:“喝了一点酒摔了。”

    耿如春没有在意,给虎臣说办厂的事。

    虎臣没有接话茬,却说:“耿厂长,这工厂是你的,挣的钱是你的。你说我这沟子(屁股)痒的,跟着你胡骚情啥?”

    耿如春这才明白,虎臣不想白干。但他不知道虎臣是要钱还是要啥?要钱,到底要多少?他说:“你把这事办成,是一件大功德事,我会记你一辈子,寡妇洼及周边的父老乡亲会记你一辈子。”

    虎臣直白地说:“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还是喜欢实惠。”

    耿如春说:“到县城我请你吃大餐。”

    虎臣说:“那是必须的。”

    耿如春听出了言外之意,饭得吃,实惠也得要。他这时才明白虎臣为啥在村部骂他不懂规矩。

    耿如春和虎臣是踩着午饭点进城,他带着虎臣到一个老字号面馆里准备吃碗面。到了面馆跟前,虎臣抬头一看,扭头就走。对耿如春说:“耿厂长,这人嘛,有味口才能干成事,味囗大的就干大事。要不人们常说,跟着狼吃肉,跟着狗吃屎。”

    耿如春忙说:“走,我们走镇西北酒楼。”

    “这还差不多,这才对得起我这书记的身份。”

    他没有想到虎臣这样摆谱,气得牙都打颤,想到还要靠虎臣办事,强压住心头之火,向酒楼走去。进了酒楼,在大厅找了个桌子坐下。

    虎臣也不客气,叫服务员点完菜又说:“大红袍两杯,再来一瓶好酒。”

    服务员说:“好酒有茅台、五粮液、汾酒……,你们喝哪个酒?”

    “来瓶茅台。再拿两个啤酒杯。凉菜先上,热菜后上。”虎臣嘱咐道。

    不多时,服务员端着一个长方形盘子,盘子里放着一瓶茅台、两个啤酒杯,接着凉菜热菜先后上来了。

    耿如春说:“虎书记,请。”

    虎臣说:“今天咱喝这酒就像上战场的壮行酒,预示着旗开得胜。这菜先凉后热表示你和张支书这篇已翻过去,新的篇章将火热开始。六个菜表示六六大顺。”

    耿如春心想:真可笑,虎臣竟然为他的吃喝冠以堂皇的理由,他微笑着说:“借书记吉言,希望我们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说着倒了两杯八分满的酒。

    虎臣又说:“酒满心诚。”说着把酒杯添得满满的,然后端起酒杯“哐”地和耿如春碰了一下,仰头一口气喝干向耿如春亮了一下底。

    耿如春笑着说:“唉,我可没有你的海量。”说着只泯了一小口。

    虎臣用嬉笑地口吻说:“酒是个好东西,是人在社会生活中的润滑剂。没有酒,在这个社会中啥事都办不成,也别想结交人了。耿厂长你初入社会还得好好锻炼。”

    两人边吃边聊,吃完饭,虎臣拉着他转街。虎臣不走商场不走步行街,专走偏僻的小巷子、人少的街道,东巷进西巷出,啥东西也没有买。耿如春揣摩不透虎臣到底要干啥?问虎臣,虎臣也不说。

    走了一个多小时,路过交通局。虎臣径直往里走,见了门卫视若无物。门卫拦住他俩说:“今天周末,办事明天再来。”虎臣胸脯挺得老高,老气横秋,蛮狠霸道地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我,找,马,少,君。”

    门卫也不示弱:“看你个球样子!马少君是你叫的。”

    虎臣面不改色,淡定地说:“我是他碎舅,刚去他家了,人不在。”

    门卫马上热情地说:“哦,马局长刚出去,我也不知他走了哪里?要不我给马局长打个电话。”

    虎臣一本正经地说:“你给打!”

    门卫正在拨电话,虎臣又说:“算了算了,可能回家了。我到他家去。”

    说着,转身往出走,低声对耿如春说:“这个在呢。”

    耿如春才明白虎臣在试探交通局马局长在不在。他问:“你真是马局长他碎舅?”

    “我要是他舅。我会活成这个球样子?”

    虎臣又在路边的电话亭打了几个电话后,说:“如春,你这人命粗的像大梁。明天三个马局长都在呢。我们这次来顺带着把土地局马局长也找一下,下次办土地证就不用专门找了。”说完两人回宾馆了。

    耿如春知道虎臣高兴了叫他如春,也叫狗日的,不高兴了就一本正经地叫耿厂长。

    吃完晚饭,天色渐渐变暗,夜拉开大幕时,虎臣说:“如春,走,转走。”

    “虎书记,我有些累,你一个人去行吗?”

    “耿厂长,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做不懂。大戏刚拉开大幕,你咋能不出场?”说着,拉着他走出招待所。

    虎臣出门拦了一辆三轮摩迪,上车后虎臣说:“XX歌厅。”

    耿如春到地方一看,下午他和虎臣从这家KTV门上路过,才明白下午虎臣是专门踩点的。进入歌厅,虎臣早定好了包厢,是个大包间。他问道:“虎书记,谁呀?几个人定这么大的包间?”

    “一会儿,要唱歌跳舞,宽敞些好。”

    “没看出,虎书记还会唱歌跳舞。”

    “你以为,这书记就这么容易做?现在当官的要是没有个爱好,比如唱歌、跳舞、吃喝玩乐,就不能做好工作,甚至不能工作!就拿陪上级领导来说,如果你不会讲小段子,不会来点黑色幽默,就不能陪好领导,更不会让领导开心。”

    他不解地问:“啊,当书记还得会这些?这不有点像妓女吗?”

    “如果你对待工作如果真能像妓女对待嫖客一样,你一定是优秀工作者。”

    “你这样说过火了!过火了!我还不明白,你为啥这么说?”

    虎臣头摆得像波浪鼓一样,说:“一点都不过火。妓女工作既舒服了自己,又服务了别人,还有优厚的收入。这叫娱乐自己,快乐别人,创收娱乐两不误。你能做到吗?我想大多工作者是做不到这一点的。”随即大笑。

    耿如春说:“虎书记,过火了。”

    “这只能说你还太嫩!我相信再过两年你就不会这样说。”接着点了些水果拼盘和干果,又指着酒水单要了一瓶红酒,三瓶啤酒。耿如春知道虎臣酒量大,提醒虎臣道:“酒水是不是要少了?”

    “傻子,我们不是来喝酒的,在这里酒只是兴奋剂催化剂,这个包间就是预热场,催生场。”

    这把耿如春搞糊涂了,进了KTV,虎臣不敞开喝酒,还想干啥?酒咋就成了兴奋剂催化剂?包间咋就成了预热场,催生场?他正要问时,一个五短三粗,腆着大肚子,光头比灯泡亮的人走进了包间。

    虎臣介绍道:“如春,这是县政府办姚秘书——你姚哥。”然后姚秘书介绍了他。接着扯着嗓子喊:“服务员,请小姐。”

    随即,一个穿着超短裙露脐装的浓妆重彩的美艳女人(后来耿如春知道她是领班),后边跟着一队身材高挑、模样俊秀的女子鱼贯而入,在包厢里排成整齐的一排。

    美艳女子柔声道:“请帅哥们挑选。”

    这一番操作,让耿如春一头雾水,更不知道咋选,他懵懂地看着虎臣和姚秘书。只见姚秘书从左边打量到右边,又从右边打量到左边;每个人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仔细地盯着看,那份专业劲,那份认真劲,就像对比金子的成色,又像看古董的陈旧,然后高喊,立正向后转。那一队女子便顺从地转过去。他又从左到右从上到下逐一打量一番,最后眼光在一个拥有硕大乳房身材凸凹有致的女子和一个身材高挑腰细臀圆穿着无袖旗袍的女子身上游荡。犹豫再三说:“就那个大奶子。”

    大奶子穿着开叉很高的粉色旗袍,身材丰腴而颀长,胸部圆润而丰满,就像扣着两只大碗。大奶子故意用手扶了扶胸部,扭着肥硕的屁股做作地走过去,直接坐在姚秘书的腿上。姚秘书并不避让,抱着大奶子就亲了一口。

    虎臣见姚秘书选完,径直走到一个瘦高个面前。瘦高个有一双大而圆的丹凤眼,鼻梁笔挺,樱桃小口,面容姣好,肤色白皙出众。虎臣伸手揽住瘦高个的小蛮腰,好像情侣一样走向了座位。

    耿如春傻傻地看着这一切,心想不是滋味?

    领班热情地问耿如春:“帅哥,你喜欢哪位美女?”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不需要。”

    虎臣不容置疑地说:“耿大厂长,你咋能不要呢!我给你选。”指着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说:“长发妹你过来,坐到帅哥跟前。”

    长发妹娉娉袅袅弱风摆柳地走过来,向耿如春妩媚一笑,然后离他很近坐下。他感觉一股温热向他扑面来,不由自主地往开挪了一点。长发妹立刻靠近了一点。他又挪了一点。长发妹这次直接依偎在他身上,他立刻推开长发妹。

    长发妹抬头微微一笑:“帅哥,第一次来的吧。”

    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浑身燥热,如坐针毡。他借给姚秘书敬酒的机会离开长发妹,如释重负,长出了口气。敬完酒,他坐到沙发的另一头。

    长发妹像水蛇一样游了过来,又缠着他,发嗲说:“帅哥,难道怕我吃了你。”

    他推开长发妹,坐到沙发的另一头。长发妹又向他靠了靠,但是这一次,两人之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虎臣和姚秘书两人摇骰子喝酒,两个美女紧紧地依偎在他两个身上。虎臣一只手摇骰子,一只手搂着瘦高个的小蛮腰,不时扭头亲一下,瘦高个并不避让。姚秘书一只手不安分的在那硕大的奶子间游走。这时,《夫妻双双把家还》音乐响起,姚秘书随即放下骰子,和大奶子随着音乐扭动着腰肢,唱起了歌,两人像新婚夫妻一样亲热。唱完后,姚秘书给虎臣和瘦高个点了一曲《纤夫的爱》,虎臣和瘦高个就像结婚多年的夫妻,动作熟练,配合默契。他们唱完之后,吆喝着要耿如春唱,他不唱。他们哪能放过他?再三催促,万般无奈,他点了一首《唱支山歌给党听》。

    姚秘书笑着说:“你搂着小姐,心里还想着党。佩服佩服。”

    耿如春的脸窘得就像茄子一样,说不出一句话。小姐们和虎臣、姚秘书开怀大笑。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唱歌,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大奶子和瘦高个不停地催促要换小包间。虎臣和姚秘书就不唱了,带着小姐出去了。临出去时,虎臣又回头对长发妹说:“你一定要照顾好这位帅哥,否则你明白。”

    长发妹听了虎臣的话,也起身拉着耿如春走出包间,走过长长的黑暗通道,兜兜转转上了两层楼,他俩进了一间很小的包间,摆着一个三人沙发,一个柜子,有个小卫生间。虎臣和姚秘书不在这里,他不明白要干啥。长发妹啥都没说,熟练的把三人沙发推倒用力一按,沙发变成了一张床,接着从壁橱里拿出被子和枕头放在床上。这让他更纳闷了,他不解地看着长发熟练有序地做着一切。长发妹说:“帅哥,我先去洗,洗完你再洗。”

    他不明白地问:“你说洗啥?”

    长发妹没有回答,在他面前脱起了衣服。

    他立即制止:“你要干啥?”

    长发妹说:“你真是第一次来。不脱咋干?你们定了全套服务。包括陪你们喝酒、唱歌、跳舞,最重要的就是陪你睡觉。”

    说着又开始脱,他急忙阻止:“你不用脱。”

    长发妹着急地说:“你不干,我就挣不到钱。”

    他说:“只要你穿上,我给你钱。”

    长发妹又说:“那你得付全款。”

    他点头同意,问道:“你啥学历,为啥不找正经工作?”

    长发妹笑着说:“帅哥,难道,学历不一样,那东西还不一样?”说完大笑不止。他愈加显得窘了。场面显得非常尴尬。长发妹见他局促不安,穿上了衣服,坐在床沿上也不说话。坐了一会儿,长发妹说:“走!时间差不多了。”

    出来时,虎臣和姚秘书坐在大包间里闲聊呢。两人笑着:“还是年轻人厉害!”

    他的脸更红了,像是真干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