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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罐中之物

    凯瑟琳,文森特跟在馆长身后走进了油画区。

    就像是所有的霍伦斯类型建筑一样,这里是一片雪白的墙壁,上面挂着各种类型的油画,在装饰上也用了浮雕和雕塑嵌在其中。

    在蛇发女妖雕塑的注视下,文森特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油画一边向里走去。这里大部分都是人像油画,很少有文森特见过的,有一张怀抱着山羊羊羔的母亲,让他多看了几眼。

    就因为多看这几眼,脚步没有停下,他就直挺挺得这么和凯瑟琳撞在了一起。

    “哦......对不起。”文森特退后两步,对凯瑟琳说。凯瑟琳还是那一副淡然的样子,点了点头,跟在了院长后面。

    文森特暗自舒了一口气,他不是那种胆子很大的人,对于他来说,第七特别调查小组都是神秘而且危险的人群。他听说过一个同事因为一些小事没有合他们的意思就被辞退了。

    但是他尊敬兰斯先生,兰斯先生是他见过的最敬业的,最伟大的警察。有一次,走投无路的移民在高台上,浑身绑着煤矿矿场用的炸药包。他死意已决,只想拉着更多的霍伦斯人一起下地狱,而兰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装备脱了个精光,把手枪从高处抛下,走向了那个移民。

    最后化解了这一次的危机。

    那个时候,文森特在下面看着,夕阳的光辉从平台上方迸发出来,只能看到两个黑色的剪影。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那件风衣翻腾的影子是多么帅气,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成为一名警察。

    但是第七特别调查组是不一样的东西,他们甚至很难说是不是警察。没有警察里会有移民,但是那个凯瑟琳小姐确实有着金色的秀发。而他们的头子,是一个风评很差的疤脸变态,剩下的几名成员或多或少都有点奇怪的传言。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受到教会的重视和偏爱,导致其他警察对这些人有苦说不出。

    兰斯警官更甚,他近乎是厌恶着他们,考虑到他女儿的事情,这并不奇怪。

    事实上也真是因为大家爱戴的兰斯警官的女儿遭遇了那种事情,第七特别调查组在警察的人缘才坏得彻底了。文森特忘不了在她的葬礼上,兰斯沉默不语,眼眶发红,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棺材。

    下午,他没有请假,而且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请过假。文森特也再也没有见到过兰斯上晚班的时候,下巴上粘着蛋糕上的奶油的情况了。

    而第七特别调查组连一个交代都没有办法给出来,更不允许身为父亲的兰斯参与调查。

    那时候来警告兰斯的就是这位凯瑟琳女士,她高傲得扬起头颅,金色的秀发在她的耳后自然垂下。

    “我们非常理解您的感受,也希望您不要给我们带来麻烦,兰斯警官。”

    她的眼中,没有映出兰斯压抑着怒火的脸庞,没有映出沉默不语的文森特。

    只有一片蓝色,纯粹的蓝色,明明不是霍伦斯人却有着像是在模仿一样的蓝色。三角形的瞳孔有一种异常的可怖。

    文森特的目光移向身侧,一张巨幅油画印入眼帘,深色的色调,混沌的色彩交织成一幅海上暴雨中船行颠簸的画像。

    文森特一时间几乎忘记了呼吸,视野中的图画进一步放大,再放大,画上的色彩仿佛开始流动,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船在波涛中起伏,上面灯火摇曳,一时间,文森特几乎可以听到上面人员叫嚷的声音和巨浪翻滚的声音。

    “文森特先生。”

    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把文森特拉回到了现实,他如梦初醒得看向那副并没有异常的画作,耳边不是海浪的呼啸而是自己的耳鸣。

    转过头去,自己刚刚撞到的那位金发女士笔直地站在原地,正正好好站在走廊的中心,这显得尤其诡异。不过,从另一个方面看,关于第七特别调查组的一切都相当诡异。

    “你怎么了么。”她说,语气里没有丝毫关切的含义,文森特想到刚才撞到她时肩膀的触感,呆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没有。”

    “馆长在等我们。”

    她这么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得向前走,文森特只能把怪异的感觉甩在脑后,跟上去。

    “哦,这里,是我们第一幅作品失窃的地方,名字叫做血月,很不错的油画,但是也不是那么不错。有点普通,有点平常。”馆长用手帕一刻不停得擦着手,碎碎念道,像是一个没有人陪他说话的老头子突然有了机会让他向别人倾诉过去。

    一般来说,文森特遇到这样的老人都会找个借口溜之大吉,但是现在,多听一点或许就是破案的关键,文森特竖起耳朵,在心里祈祷自己不会楼听任何一句话。

    “我们要比他们更快破案。”兰斯阴沉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那时候,就是那时候第一次人们知道复眼的名声,他留下一个三角形的装饰,挂在原来挂画的钉子上。”馆长说道,“我还记得那时候警察来了,判断他可能有个人美术品味,而不是那种偷藏画去卖的普通的小偷。”

    “因为很简单,如果是那种重视画作金钱价值的人,肯定会去偷更加高档的画作,例如说旁边这一张,铁面具的人。”

    画上是一个带着铁面具的美丽女子,光彩照人,却从洁白的皮肤里流露出一丝诡异。

    “说来真是可笑,在被他偷窃后,这些被偷过的作品都名声大噪,甚至有人公开在报纸上对复眼高价收购,价格甚至翻到了这张的十倍。”

    文森特看向凯瑟琳,期待她可能会发表的看法,但是她没有说话,没有看法,就像是木偶一样。文森特又一次想到她正正得站在走廊中间的样子,背后升起几丝寒意。

    又看了几面过去藏品所在的墙壁,馆长带他们来到了一个深邃的走廊里,两边古老的壁灯和深红色的墙纸给这里带来了冰冷的气息。

    “这里面是我们最后,也是最珍贵的一件藏品被盗的地方。”馆长向前走着,在一扇黑色的皮革门前停下,红褐色的皮革门在不是很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可怖,像是通往地狱的门扉。

    他用手帕擦着脖子,另一只手在钥匙串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对应的那一把。在悉悉索索金属的碰撞声中,大门被咔嚓一下打开。

    “这里面……会有点暗。”

    沉重的大门很难推开,文森特看着馆长艰难的样子忍不住搭了一把手。

    “谢谢。”

    “馆长……”文森特还没有回应院长的道谢,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就从他的身后传来。

    “我很好奇,这也是你们馆的收藏品么。”

    随着一道噼啪的声音响起,一道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房间内。

    “智慧在上!”

    馆长已经躺在了地上,汗岑岑得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着两只蓝色的眼球。

    ……

    克里斯汀木质板板上写了一些字:

    “杀人案,三角形标记……红与黑为假……追杀者……第七特别调查组……劳斯……枪击案”

    “那么,找到真的红与黑到底从哪里查起,这么看,”她抱着手臂在井井有条的板子前沉默了一会,“还真是毫无头绪”

    “那么,我们就从一开始开始理。”复眼瘫倒在一个老沙发上,打了一个响指,“毫无疑问,那个谋杀案的人有问题,我们应该从他查起。”

    “要说机会,作者罗伯特先生,巡逻的保镖甚至来往的教会人员都有机会买通一些人走私掉这张画,不过那个用我的标志的杀人犯问题最大。那个尸体的惨烈程度还真不是一般的谋杀犯能干出来的。”

    “……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怎么追查这个杀人犯,我们没有搜查犯案现场的机会,更没有机会接触……”克里斯汀想到什么似的勾起嘴角,“要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嗯哼?”

    “我向兰斯警官谎报了一封匿名信,用的是向东区调查的情报,虽然都是假的不过他一定会去……”克里斯汀说,“第七调查组现在接手了这个案件,如果我们在东区等待,一定可以等到兰斯警官,然后,就可以说服他合作,谁都知道他痛恨第七特别调查组。”

    “不错的想法,也有可能等到从兰斯那里推理出提示罗的伯特或者凯瑟琳,然后就被送到一个可以免费吃住的地方,我建议你去。”复眼轻轻鼓掌道,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讥讽。

    “……如果还有另一个调查来源,就是劳斯先生。”克里斯汀拿出一张名片说,“他是一位首席记者,如果我们可以提供猛料,他不介意为我们提供帮助。”

    “也有可能因为料过于猛扭头把我们卖了。”复眼正了正自己的蝴蝶结,用像是钢琴上偏左边的几个键弹跳着的声音说。

    “……也有可能复眼先生今天晚上就会把我交给警察局,谎称我是复眼,然后领取一大笔奖金。”克里斯汀有点咬牙切齿地说。

    “难以置信的天才想法,我会考虑的。”复眼笑眯眯地说。

    “事情总是会有风险,先生,你就不能给点除了批判以外的建议么。”

    “我只是提出来这件事情可能产生的问题。”复眼无辜得说。

    “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这个,要你说,我是评论家,只负责批判,不负责做实事。”

    旧时代网络喷子是吧,懂了。克里斯汀暗搓搓得想到。

    另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东西的追杀者还在暗处盯着她,这也要小心,

    不联系他人的帮助,凭借现在的资源勘破这个案子是不可能的,起码克里斯汀是这么想的,自己手上一没有调查报告,二没有任何其他线索,如果说有什么优势,就是他们是除了凶手之外的第一目击人。

    看到了毫无保留的现场。

    等等,毫无保留的现场?

    “我们要去东区。”

    “这么快就想好了,这么说你发现什么了,克里斯汀小姐。”

    “……我想,我们第一次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那具尸体的眼珠还保留在她的眼眶上。”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一定是想嫁祸给东区的移民,如果他真的仇恨霍伦斯人,又为什么要最后挖掉她的眼睛。”

    “另一方面,我们回不去霍伦斯,第七特别调查组肯定在追查我的踪影,还有那个不清不楚的追杀者,我毫不怀疑ta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所以我们的线索就是东区,也只能去东区。”

    复眼一脸玩味,似乎并不赞同这个决定,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从破旧的仓库视野向上拉伸,东区,一片灰黑色的由老木板和板材组成的山坡,像是一堆未点燃的篝火,在浓雾下沉默。

    雾气被风吹动,露出黑褐色交织的丑恶原貌,在洁白的霍伦斯,这里就是被有毒的利刃划开的伤口,而结成的痂口永远不会完全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