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遇故人
“等我缓一下。”今风费力的将刚刚脑子里回放的记忆整理了一下，却发现排列的思路在接近十里城的时候再次断开。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连催忆散都没有用？
她的反常引起温三娘注意“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今风茫然的看了温三娘一眼。“我想起了回来路上的经历，但快到十里城之后的就没了，也没有乱石岗的记忆。”
听闻此言，温三娘掩饰不住的惊讶，急急道：“怎么会这样，你师父不是说催忆散从不失手吗？”
今风摇摇头，她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先讲讲路上的事情吧，看看有没有可用的线索。”
“我在启程回十里城之后，便找了一个镇子。准备去买一些吃食饮水，但我到了镇子上，却没看到一个人。”
“当时是正午，街上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的。我起初以为是有匪徒来过，人们都躲起来了，可市集上很整齐，没有一丝被劫掠过的痕迹。”
“我一家家推开门，里面都没有人。后来我走到一个像是宗庙祠堂的地方，正要推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讲到这，今风停下来到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平复了一下因为回忆这段经历而加速的心跳，而后才在温三娘催促下接着讲述。
“一群人从里面冲出来，他们的眼睛都像浸了血一样，泛着红光。意识到不对劲，我飞身就往镇外跑。但更奇怪的来了，我催动疾行一般人不可能跟得上，这群人却一直不近不远缀在我身后。”
“我一直跑了很久，才慢慢甩掉那些人。这时候已经天色暮晓，我找了一处破屋子准备安顿一晚。就在半夜我听到脚步声惊醒，睁眼便透过门板缝隙看到外头有几双血红的眼睛，跟白天追我的人一样。”
“我本想从墙洞钻出去继续跑，但屋子外头围满了这些人，我杀了三个人，冲散了他们才跑出来。”
“后来这一路，我整整走了一年，因为我经过的地方，只要有人看到我就会双眼发红，形容癫狂，我只好避开城镇村子，东躲西藏，夜里才出来赶路。”
“等我渐渐习惯夜里行动，奇怪的事情却又接踵而至。先是我每到一处，必定许多蛇虫鼠蚁，走兽飞禽都冲着我来。再是在一个地方待的稍微久些，便频繁发生地动山洪。”
“我能回忆的起来的就到这里了，后头的事情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讲完一路的经历，今风长叹一口气，除了确定这些奇怪的事是冲着自己来的以外，那些人为什么这样，频繁的天地异状又是因何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温三娘听完，沉思片刻，带着几分犹疑轻轻说道：“这些事绝不是人力可为之。你之前说你师父给你讲过，你们天风门几十年前遭遇大劫，是掌门玉乘风将天雷引走才得以保全下根基。”
今风望向她，微微皱眉。
“你是说天雷和我遇到的事情一样？”
温三娘沉默着点头。
“掌门想做的是推翻天道，荡尽浑浊。虽然每一任弟子都秉持这道宗旨作为毕生信念。可是，掌门做了很多，我并未做什么。”今风不解这其中有何关键。
“也许，天道就是看不惯你们这样的人呢。”
温三娘这话说的有意思，今风想了想，笑着说：“若真是这样，那我便效仿掌门，来个一力破天！”
对面温三娘听闻此言眼波流转，悠悠的笑绽开，一时间微风都为其停驻。今风欣赏了一会如此美景，忽然开口：
“三娘，你可愿助我？”
隔了一会，今风听到温三娘轻柔坚定的回复。
“好。”
酒馆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今风回来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今风时时留意身边是否有异样，但什么都没发生。于是她思忖一番，和温三娘打了个招呼，便出门来到人市。
街上的人还如以前一样，对不相干的人和事漠不关心，走在路上都是一脸木然行色匆忙。到这会，今风总算放下一颗心，看来天道似乎忘了她。
拐进一条暗巷口，再往前走一段便是十里城的人市所在了。也不知道自己几年不在，这里有没有变化。
从狭窄的巷道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三四家店铺，每个店铺门口都摆着大大的草席，上面永远跪坐着一群面如死灰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边上还有小二谄媚的迎来送往。每一块区域前都立着一块牌子，明码标价的售卖自己的同族。
今风不喜欢这里，但她必须要来。
沉着脸一个个摊位看过去，小二带着笑迎过来，还未开口，今风便冷冷开口：“滚！”小二带着笑退回原地，不一会又继续笑着到另一个客人跟前。
看着这一切，今风心里莫名的怒火中烧，难道这样的人间，就是天道要的吗？
她继续往前走，连着看了两个摊子，别说合适的孩子，连十四五岁的都没有。
孩童在这个世界最易夭折。
她加快速度看完后面几个摊子，都没有想要的，看来今天也要空手而归了。调转头准备原路返回，忽然余光注意到其中一个摊子上有一个男子躺倒在地。
这样的店铺，那些掌柜为了多卖一些，都会逼迫奴隶跪直身子方便挑选。今风走过去，指着那人对店小二说：“把他带出来我看看。”
等小二将人拖出来，今风突然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只是他脑袋垂着，头发散乱遮住了大半脸，她不太能确定。
“他怎么了？”今风看着面前被小二架着才能勉强直立的人，问道。
“客人不用担心，这人不听话，我们掌柜的给用了点软骨散。您要是买他，会附赠解药，一剂药下去就活蹦乱跳了。”小二讪笑着答话。
今风再次打量几眼这人，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
“多少银子？”今风心中起伏不定，面上却不显，冷漠的问价。
“一两银。”
爽快的付了银子，今风接过掌柜递过来的契书和一个小竹瓶，抓起人快速离开人市。待出了巷子口，今风将人靠在墙边，打开那个小竹瓶的盖子，放到鼻子底下轻轻嗅了嗅，确定药剂没有问题。今风将竹瓶喂到男子嘴边，一手捏住他下巴使之张开嘴。药剂喂下去后，今风站在一旁等了一会。
男子慢慢清醒过来，茫然的看了一圈，不知自己为何到了这里。
“你醒了。”一旁传过来似山川流水般清澈的声音。男子转头，见那人一身玄色衣袍，长发扎成一束用同色发带束紧。长身玉立，利落飒爽倚在墙上，远山一样的眉此刻微微上挑，正眼神幽深的看着自己。男子突然紧张的吞咽了一下，随即面上浮起惊喜之色。
“是你！”男子开口，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少年人的声线干净爽朗。
“嗯，是我，走吧。”今风笑着开口，心中也觉喜悦。“原来你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我就是来找你的！”男子见今风记得自己，瞬时整个人明朗起来。拨开的头发底下是一张白净的脸，眼神清澈，潋滟着笑意。叫人看了移不开眼。
“来找我？”今风听闻男子是为自己而来，一边带着他往前走一边歪头询问。
“之前我们在云城分开时，你说过你要回十里城。我已经报仇了，接下来也不知道干什么，索性就来找你了。”
“跟着我，可能不太轻松。”今风停下来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认真道。
“那又如何？反正我从来也没轻松过。”少年张开嘴漏出一口白牙。自顾自向前走去，隔一会见今风还在原地，回首催促：“快点啦~”
少年充满生机无限，在昏暗街道，照亮了前方的路。今风唇边绽开笑容，抬步跟上。二人的身影被斜阳拉的长长的。
她的反常引起温三娘注意“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今风茫然的看了温三娘一眼。“我想起了回来路上的经历，但快到十里城之后的就没了，也没有乱石岗的记忆。”
听闻此言，温三娘掩饰不住的惊讶，急急道：“怎么会这样，你师父不是说催忆散从不失手吗？”
今风摇摇头，她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先讲讲路上的事情吧，看看有没有可用的线索。”
“我在启程回十里城之后，便找了一个镇子。准备去买一些吃食饮水，但我到了镇子上，却没看到一个人。”
“当时是正午，街上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的。我起初以为是有匪徒来过，人们都躲起来了，可市集上很整齐，没有一丝被劫掠过的痕迹。”
“我一家家推开门，里面都没有人。后来我走到一个像是宗庙祠堂的地方，正要推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讲到这，今风停下来到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平复了一下因为回忆这段经历而加速的心跳，而后才在温三娘催促下接着讲述。
“一群人从里面冲出来，他们的眼睛都像浸了血一样，泛着红光。意识到不对劲，我飞身就往镇外跑。但更奇怪的来了，我催动疾行一般人不可能跟得上，这群人却一直不近不远缀在我身后。”
“我一直跑了很久，才慢慢甩掉那些人。这时候已经天色暮晓，我找了一处破屋子准备安顿一晚。就在半夜我听到脚步声惊醒，睁眼便透过门板缝隙看到外头有几双血红的眼睛，跟白天追我的人一样。”
“我本想从墙洞钻出去继续跑，但屋子外头围满了这些人，我杀了三个人，冲散了他们才跑出来。”
“后来这一路，我整整走了一年，因为我经过的地方，只要有人看到我就会双眼发红，形容癫狂，我只好避开城镇村子，东躲西藏，夜里才出来赶路。”
“等我渐渐习惯夜里行动，奇怪的事情却又接踵而至。先是我每到一处，必定许多蛇虫鼠蚁，走兽飞禽都冲着我来。再是在一个地方待的稍微久些，便频繁发生地动山洪。”
“我能回忆的起来的就到这里了，后头的事情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讲完一路的经历，今风长叹一口气，除了确定这些奇怪的事是冲着自己来的以外，那些人为什么这样，频繁的天地异状又是因何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温三娘听完，沉思片刻，带着几分犹疑轻轻说道：“这些事绝不是人力可为之。你之前说你师父给你讲过，你们天风门几十年前遭遇大劫，是掌门玉乘风将天雷引走才得以保全下根基。”
今风望向她，微微皱眉。
“你是说天雷和我遇到的事情一样？”
温三娘沉默着点头。
“掌门想做的是推翻天道，荡尽浑浊。虽然每一任弟子都秉持这道宗旨作为毕生信念。可是，掌门做了很多，我并未做什么。”今风不解这其中有何关键。
“也许，天道就是看不惯你们这样的人呢。”
温三娘这话说的有意思，今风想了想，笑着说：“若真是这样，那我便效仿掌门，来个一力破天！”
对面温三娘听闻此言眼波流转，悠悠的笑绽开，一时间微风都为其停驻。今风欣赏了一会如此美景，忽然开口：
“三娘，你可愿助我？”
隔了一会，今风听到温三娘轻柔坚定的回复。
“好。”
酒馆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今风回来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今风时时留意身边是否有异样，但什么都没发生。于是她思忖一番，和温三娘打了个招呼，便出门来到人市。
街上的人还如以前一样，对不相干的人和事漠不关心，走在路上都是一脸木然行色匆忙。到这会，今风总算放下一颗心，看来天道似乎忘了她。
拐进一条暗巷口，再往前走一段便是十里城的人市所在了。也不知道自己几年不在，这里有没有变化。
从狭窄的巷道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三四家店铺，每个店铺门口都摆着大大的草席，上面永远跪坐着一群面如死灰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边上还有小二谄媚的迎来送往。每一块区域前都立着一块牌子，明码标价的售卖自己的同族。
今风不喜欢这里，但她必须要来。
沉着脸一个个摊位看过去，小二带着笑迎过来，还未开口，今风便冷冷开口：“滚！”小二带着笑退回原地，不一会又继续笑着到另一个客人跟前。
看着这一切，今风心里莫名的怒火中烧，难道这样的人间，就是天道要的吗？
她继续往前走，连着看了两个摊子，别说合适的孩子，连十四五岁的都没有。
孩童在这个世界最易夭折。
她加快速度看完后面几个摊子，都没有想要的，看来今天也要空手而归了。调转头准备原路返回，忽然余光注意到其中一个摊子上有一个男子躺倒在地。
这样的店铺，那些掌柜为了多卖一些，都会逼迫奴隶跪直身子方便挑选。今风走过去，指着那人对店小二说：“把他带出来我看看。”
等小二将人拖出来，今风突然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只是他脑袋垂着，头发散乱遮住了大半脸，她不太能确定。
“他怎么了？”今风看着面前被小二架着才能勉强直立的人，问道。
“客人不用担心，这人不听话，我们掌柜的给用了点软骨散。您要是买他，会附赠解药，一剂药下去就活蹦乱跳了。”小二讪笑着答话。
今风再次打量几眼这人，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起来了！
“多少银子？”今风心中起伏不定，面上却不显，冷漠的问价。
“一两银。”
爽快的付了银子，今风接过掌柜递过来的契书和一个小竹瓶，抓起人快速离开人市。待出了巷子口，今风将人靠在墙边，打开那个小竹瓶的盖子，放到鼻子底下轻轻嗅了嗅，确定药剂没有问题。今风将竹瓶喂到男子嘴边，一手捏住他下巴使之张开嘴。药剂喂下去后，今风站在一旁等了一会。
男子慢慢清醒过来，茫然的看了一圈，不知自己为何到了这里。
“你醒了。”一旁传过来似山川流水般清澈的声音。男子转头，见那人一身玄色衣袍，长发扎成一束用同色发带束紧。长身玉立，利落飒爽倚在墙上，远山一样的眉此刻微微上挑，正眼神幽深的看着自己。男子突然紧张的吞咽了一下，随即面上浮起惊喜之色。
“是你！”男子开口，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少年人的声线干净爽朗。
“嗯，是我，走吧。”今风笑着开口，心中也觉喜悦。“原来你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我就是来找你的！”男子见今风记得自己，瞬时整个人明朗起来。拨开的头发底下是一张白净的脸，眼神清澈，潋滟着笑意。叫人看了移不开眼。
“来找我？”今风听闻男子是为自己而来，一边带着他往前走一边歪头询问。
“之前我们在云城分开时，你说过你要回十里城。我已经报仇了，接下来也不知道干什么，索性就来找你了。”
“跟着我，可能不太轻松。”今风停下来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认真道。
“那又如何？反正我从来也没轻松过。”少年张开嘴漏出一口白牙。自顾自向前走去，隔一会见今风还在原地，回首催促：“快点啦~”
少年充满生机无限，在昏暗街道，照亮了前方的路。今风唇边绽开笑容，抬步跟上。二人的身影被斜阳拉的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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