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旧忆
在温三娘清冷柔和的讲述里，今风终于想起了一些往事。林天走后她独自生活了三年。酒馆的生意时好时坏，不好的时候她就会出门接点活，顺道再去城里的人市寻摸寻摸有没有能收为徒弟的孩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那几年拉到人市贩卖的人不少，但适龄的孩子却没有。
天色深沉，又一次铩羽而归，让今风不免有些烦闷，蔫蔫的往酒馆走。
快到酒馆，她余光瞥见街角似乎有两个人影，这城里的人一到日头落山就闭门不出的，怎么这会除了自己还有人敢在外头晃？离得稍稍近了才看到原来是两个守卫，他们好像围着什么人，形容猥琐，嘴里头还不干不净。
今风心头顿时更觉躁动，这些守卫半点好事不做，成日里欺压百姓。就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人多了，这世道才这么肮脏。
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她决定教训他们一番。悄无声息挪到那两个守卫背后，这时候她看清了中间情况，刹时间叫她目眦欲裂。只见一个守卫正伏在一女子身上上下其手，从今风的角度看不清女子的脸，单看身形应该与她年纪相仿。
受欺辱的女子应该是被破布塞着嘴，只透出一点呜咽。她不住的拳打脚踢奈何力量悬殊，根本伤不了身上的男人。
今风红着眼上前，迅速扭断外围两个守卫的脖子，再轻轻放倒在地。又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飞身近前，将匕首狠绝的插进正在施虐的守卫脖子里。喷涌而出的血溅了一地，今风一脚将气绝的守卫踹开。底下的女子懵然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流，伸手一看，血红一片。
“血。。”女子颤抖的声音显示着此刻她的惊惧。骤然被血淋了一头一脸，这冲击怕是比刚刚还大，今风撕扯下衣摆，递给女子，歉然道
“抱歉，事出紧急，我考虑不周，这个拿着擦擦吧。”
纤长的手捏着布料斜在面前，那束发的女子眼神冷漠，白净的面庞上几点殷红血迹，一身黑色长衫。头顶是惨白的月，此刻的今风在女子眼里像是索命的无常。她实在是不敢接过那块布，也不敢抬头再看今风，可一低头，眼泪便一滴一滴打在地上。
今风见状，也只好将布放在她边上。想了想，又摸出几个铜板放上去，看着女子垂泪不止，她轻叹一口气“我回去拿东西来把他们处理了，你赶紧离开这吧”
随即今风撩起衣摆扎进腰封，使出了疾行千里，待地上的女子泪盈盈的抬起头，就只看到一个飘忽的影子，转过街口没入暗夜里。
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不远处就是三具尸身。想着女子走前那句让自己离开的话，她觉得又无力又可悲：“让我走，往哪走？哪里不都一样？”一个独身女子，还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在这世上走到哪里的结局都一样，不如随爹爹去了罢。
就在她心如死灰，抽出边上守卫的佩刀准备自我了结时，一颗破空而来的石子打偏了刀刃。女子本就虚弱，石子载着深厚内力击中刀身的同时也震得她手腕一麻，长刀瞬间脱手。
女子定睛看向远处，一个一手拖着木板车，一手提着一只巨大的木桶的人，正朝自己这边疾驰而来。正是先前救了自己的无常女侠。
眨眼间，今风已经行至近前，她这会功夫还换了一身利落短打，袖子裤腿都高高卷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半点没有先前那般冰冷狠烈的影子了。
放下木板车和手里的桶，她盯着此刻一脸防备的女子，朗声道“我说，你要是没地去，要不来给我干活儿吧，我正好缺个打杂的”
“什，什么？”女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不太确定的开口“你说要我给你干活，是干什么？”
“就是店小二，我有个酒馆”说话间，今风开始往车上搬尸体，她力大如牛，竟能一手拎起一个，三两下将死人丢上车。又麻利的提过木桶，里面是满满的一桶水，冲刷之前还不忘提醒女子：“你让一让，别溅你一身”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全然不顾一旁的女子已经震惊的无以言表，一张樱桃小嘴张合几次，却没发出声音。
等她收拾完，女子还没回过神。今风伸出爪子在女子眼前晃动几下，见女子眼神慢慢凝聚，她将水桶塞进女子手里，自然的吩咐起来：“不说话当你同意了，把桶拿着，跟我来”
女子看着手里的桶，心里竟不觉得抵触，反倒有一丝莫名的愉悦。也好，恩人身手不凡，跟着她，总好过真的死，也许有一天，能为爹爹雪恨。
想明白后，她冲今风一颔首“恩人救了我，无以为报，愿为恩人当牛做马”今风听得此话，大喇喇的摆手“行啊，回去先给我煮个面，今儿个还没吃哺食呢”
说罢，今风两手拉起板车，嘴里哼着小调，大步流星的朝酒馆走去。女子吃力的提着桶，小跑着跟上。月光此时柔和下来，周遭静悄悄。只有车轮压过碎石路的咕咕声伴着人影远去。
待二人回到酒馆，今风打发了女子去东厨煮面。自己将板车上的尸首卸在院子里，又从水井里打起来三桶水，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的葫芦，揭开瓶塞，将瓶口倒过来，只见其中滴出一滴黑色的东西，在摆好的水桶中各滴了一滴后，今风拿水瓢胡乱的搅动起来。
水桶里的水慢慢变得浑浊，今风估摸着差不多了，拎起一桶就往第一具尸体淋下去。片刻后，尸体竟然开始慢慢消融，等今风浇完三桶水，开始那具尸体摆放的地方竟已经只看得到一个人形的黑色水迹。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等地上清理干净的间隙，今风把玩起那只葫芦，想想它的妙用，不免有些可惜，因为瓶里剩的不多了。这玩意叫消融虫，看着是液体，其实是一种肉眼看不到的虫子，将它滴一滴到水里，就可以快速繁殖，喜食人肉，尤其是死人，可谓毁尸灭迹神物也。
只是每次使用后，这些虫子就会死亡，不能回收利用。自己在地窖里找到这个葫芦的时候，已经只有一半了。今晚这一趟，又少了几滴。
今风一边感慨一边收起葫芦瓶。见地上已经完事，只余三个人形，她便又打来一桶水，用力一泼，黑色人形随之消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了三个败类的一丝痕迹。
做完这一切，今风走进酒馆里，正好带回来的女子端着一碗面出来。
见今风忙完，女子挂起温婉的笑，轻声细语的叫她“恩人，可以吃了。”一时间今风觉得自己的酒馆都变的姹紫嫣红。
将面碗放置到桌上，女子肃立在一旁，已然有了为人牛马的自觉。看她这正经的样子，今风哈哈一笑，大步跨坐到凳子上，然后支使女子再去柜台给自己拿坛子酒。
等女子取回酒，她又让她再去后厨拿副碗筷。女子依言一一拿回。今风憋着笑，将空碗拿过来，从自己这碗里挑出一半，递给女子，并指了指桌子对面，示意女子坐下。
没成想女子竟摇头拒绝了“这是给恩人的，等恩人吃完我再吃。”
“噗～哈哈哈”实在没忍住，今风大笑出声，她觉得这女子实在有趣，明明肚子都叫了，却还要等自己吃完，这样的人真少见。
在女子七分认真三分不解的眼神注视下，今风咽下差点冲出口舌的打趣，悻悻道：“没事，你吃吧，我吃不了这一大碗”
听今风这么说了，女子也没再推脱，便在另一端坐下安静的吃起面来。今风观她吃相，吃得快但并不狼吞虎咽，饿极却不贪食，这女子不像普通人。
两人默默吃完面，女子便主动起身收拾了碗筷。然后坐回今风对面，神情平静的问今风“恩人，我叫温三娘，您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这一番动作，让今风对这个叫温三娘的女子兴趣更甚。她眯着眼，唇边带笑，声音都透出几分兴味，“那说说你的故事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那几年拉到人市贩卖的人不少，但适龄的孩子却没有。
天色深沉，又一次铩羽而归，让今风不免有些烦闷，蔫蔫的往酒馆走。
快到酒馆，她余光瞥见街角似乎有两个人影，这城里的人一到日头落山就闭门不出的，怎么这会除了自己还有人敢在外头晃？离得稍稍近了才看到原来是两个守卫，他们好像围着什么人，形容猥琐，嘴里头还不干不净。
今风心头顿时更觉躁动，这些守卫半点好事不做，成日里欺压百姓。就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人多了，这世道才这么肮脏。
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她决定教训他们一番。悄无声息挪到那两个守卫背后，这时候她看清了中间情况，刹时间叫她目眦欲裂。只见一个守卫正伏在一女子身上上下其手，从今风的角度看不清女子的脸，单看身形应该与她年纪相仿。
受欺辱的女子应该是被破布塞着嘴，只透出一点呜咽。她不住的拳打脚踢奈何力量悬殊，根本伤不了身上的男人。
今风红着眼上前，迅速扭断外围两个守卫的脖子，再轻轻放倒在地。又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飞身近前，将匕首狠绝的插进正在施虐的守卫脖子里。喷涌而出的血溅了一地，今风一脚将气绝的守卫踹开。底下的女子懵然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流，伸手一看，血红一片。
“血。。”女子颤抖的声音显示着此刻她的惊惧。骤然被血淋了一头一脸，这冲击怕是比刚刚还大，今风撕扯下衣摆，递给女子，歉然道
“抱歉，事出紧急，我考虑不周，这个拿着擦擦吧。”
纤长的手捏着布料斜在面前，那束发的女子眼神冷漠，白净的面庞上几点殷红血迹，一身黑色长衫。头顶是惨白的月，此刻的今风在女子眼里像是索命的无常。她实在是不敢接过那块布，也不敢抬头再看今风，可一低头，眼泪便一滴一滴打在地上。
今风见状，也只好将布放在她边上。想了想，又摸出几个铜板放上去，看着女子垂泪不止，她轻叹一口气“我回去拿东西来把他们处理了，你赶紧离开这吧”
随即今风撩起衣摆扎进腰封，使出了疾行千里，待地上的女子泪盈盈的抬起头，就只看到一个飘忽的影子，转过街口没入暗夜里。
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不远处就是三具尸身。想着女子走前那句让自己离开的话，她觉得又无力又可悲：“让我走，往哪走？哪里不都一样？”一个独身女子，还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在这世上走到哪里的结局都一样，不如随爹爹去了罢。
就在她心如死灰，抽出边上守卫的佩刀准备自我了结时，一颗破空而来的石子打偏了刀刃。女子本就虚弱，石子载着深厚内力击中刀身的同时也震得她手腕一麻，长刀瞬间脱手。
女子定睛看向远处，一个一手拖着木板车，一手提着一只巨大的木桶的人，正朝自己这边疾驰而来。正是先前救了自己的无常女侠。
眨眼间，今风已经行至近前，她这会功夫还换了一身利落短打，袖子裤腿都高高卷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半点没有先前那般冰冷狠烈的影子了。
放下木板车和手里的桶，她盯着此刻一脸防备的女子，朗声道“我说，你要是没地去，要不来给我干活儿吧，我正好缺个打杂的”
“什，什么？”女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不太确定的开口“你说要我给你干活，是干什么？”
“就是店小二，我有个酒馆”说话间，今风开始往车上搬尸体，她力大如牛，竟能一手拎起一个，三两下将死人丢上车。又麻利的提过木桶，里面是满满的一桶水，冲刷之前还不忘提醒女子：“你让一让，别溅你一身”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全然不顾一旁的女子已经震惊的无以言表，一张樱桃小嘴张合几次，却没发出声音。
等她收拾完，女子还没回过神。今风伸出爪子在女子眼前晃动几下，见女子眼神慢慢凝聚，她将水桶塞进女子手里，自然的吩咐起来：“不说话当你同意了，把桶拿着，跟我来”
女子看着手里的桶，心里竟不觉得抵触，反倒有一丝莫名的愉悦。也好，恩人身手不凡，跟着她，总好过真的死，也许有一天，能为爹爹雪恨。
想明白后，她冲今风一颔首“恩人救了我，无以为报，愿为恩人当牛做马”今风听得此话，大喇喇的摆手“行啊，回去先给我煮个面，今儿个还没吃哺食呢”
说罢，今风两手拉起板车，嘴里哼着小调，大步流星的朝酒馆走去。女子吃力的提着桶，小跑着跟上。月光此时柔和下来，周遭静悄悄。只有车轮压过碎石路的咕咕声伴着人影远去。
待二人回到酒馆，今风打发了女子去东厨煮面。自己将板车上的尸首卸在院子里，又从水井里打起来三桶水，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的葫芦，揭开瓶塞，将瓶口倒过来，只见其中滴出一滴黑色的东西，在摆好的水桶中各滴了一滴后，今风拿水瓢胡乱的搅动起来。
水桶里的水慢慢变得浑浊，今风估摸着差不多了，拎起一桶就往第一具尸体淋下去。片刻后，尸体竟然开始慢慢消融，等今风浇完三桶水，开始那具尸体摆放的地方竟已经只看得到一个人形的黑色水迹。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等地上清理干净的间隙，今风把玩起那只葫芦，想想它的妙用，不免有些可惜，因为瓶里剩的不多了。这玩意叫消融虫，看着是液体，其实是一种肉眼看不到的虫子，将它滴一滴到水里，就可以快速繁殖，喜食人肉，尤其是死人，可谓毁尸灭迹神物也。
只是每次使用后，这些虫子就会死亡，不能回收利用。自己在地窖里找到这个葫芦的时候，已经只有一半了。今晚这一趟，又少了几滴。
今风一边感慨一边收起葫芦瓶。见地上已经完事，只余三个人形，她便又打来一桶水，用力一泼，黑色人形随之消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了三个败类的一丝痕迹。
做完这一切，今风走进酒馆里，正好带回来的女子端着一碗面出来。
见今风忙完，女子挂起温婉的笑，轻声细语的叫她“恩人，可以吃了。”一时间今风觉得自己的酒馆都变的姹紫嫣红。
将面碗放置到桌上，女子肃立在一旁，已然有了为人牛马的自觉。看她这正经的样子，今风哈哈一笑，大步跨坐到凳子上，然后支使女子再去柜台给自己拿坛子酒。
等女子取回酒，她又让她再去后厨拿副碗筷。女子依言一一拿回。今风憋着笑，将空碗拿过来，从自己这碗里挑出一半，递给女子，并指了指桌子对面，示意女子坐下。
没成想女子竟摇头拒绝了“这是给恩人的，等恩人吃完我再吃。”
“噗～哈哈哈”实在没忍住，今风大笑出声，她觉得这女子实在有趣，明明肚子都叫了，却还要等自己吃完，这样的人真少见。
在女子七分认真三分不解的眼神注视下，今风咽下差点冲出口舌的打趣，悻悻道：“没事，你吃吧，我吃不了这一大碗”
听今风这么说了，女子也没再推脱，便在另一端坐下安静的吃起面来。今风观她吃相，吃得快但并不狼吞虎咽，饿极却不贪食，这女子不像普通人。
两人默默吃完面，女子便主动起身收拾了碗筷。然后坐回今风对面，神情平静的问今风“恩人，我叫温三娘，您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这一番动作，让今风对这个叫温三娘的女子兴趣更甚。她眯着眼，唇边带笑，声音都透出几分兴味，“那说说你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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