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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弱水三千

    姜九言一脸惊讶地道:“可我曾经听先生说过,榕山的凤鸟一族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被灭绝了,为何现在还会有人族围剿他们?”

    就在姜九言将话问出口后,听到二人谈话的白音落也走了出来,自幼便很是好奇凤鸟究竟长什么模样的他忙问:“越猴大人,那凤鸟被你救下了吗?”

    越猴朗月笑着回过头看向岸边,姜九言与白音落也急忙往其目光所投之处看去。

    只见几米开外的树林后方,脸上满是伤痕的牧鱼正一脸不开心地理着自己身上的羽衣。而在他身旁走着的,则是抱着青凤累得满头大汗的岁寒。

    姜九言看了看一脸浅笑的越猴朗月,便和白音落一起疾步向河岸边走了去。

    白音落奔到岁寒身边,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浑身是血的青凤道:“我帮你。”

    抱着青凤走了许久,还得一路忍受着牧鱼那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眼神的岁寒,双手发抖地望着白音落一脸感激地道:“多谢公子。”

    姜九言看了看将青凤从岁寒怀里接过去后,抱着其往船上走去的白音落又走到牧鱼身旁问:“那些围剿凤鸟的人族很凶吗?竟将你的脸弄成这样。”

    牧鱼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又看着跟在白音落身后的岁寒冷声道:“不是很凶,是很笨。”

    姜九言看了看岁寒,又疑惑地望着满脸忿的牧鱼继续问:“什么意思?”

    牧鱼看着盯着自己的姜九言,一副极度不耐烦的模样冷声回复:“什么意思,我一不是你们的家奴,二又不是你们的坐骑,去问你的越猴朗月去。”

    姜九言看着与自己没好气的说罢,便往船上走去的牧鱼低声埋怨道:“你这牧鱼真是的又凶又爱胡说八道,什么叫我的越猴朗月?”

    越猴朗月望着走到自己面前来的岁寒,将手里的匕首递还给他笑了笑问:“你竟想救走凤鸟,难道你与那些人不是一伙的吗?”

    岁寒接过越猴朗月递还给自己的匕首,看了其一眼后轻声回复道:“之前是,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越猴朗月脸上挂着那浅浅的,又挺好看的的笑容注视着岁寒想了想道:“我想也是,你方才既然那样做了,估计也是回不了他们那边去了的。”

    从见到越猴朗月的第一眼起,就被其俊朗的模样不凡的气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场所吸引的岁寒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有些崇拜的问:“请问你是水灵院的清水君吗?”

    确实与清水君有些神似的越猴朗月,望着岁寒笑了笑问:“你为何会觉得我是清水君?”

    岁寒望着越猴朗月想了想回复,“我听见过清水君的人形容他的模样,就与公子的差不多……”其说着又看了看越猴朗月的唇下,表情变得有些不太确定地继续道,“不过,听说他唇下还有一朵小小的红梅,可公子却没有。”

    “当然没有,因为我本就不是那位清水君。”越猴朗月望着岁寒笑声道心里想着:毕竟我与我那位处处风流的小舅舅,还是有些差距的。”

    牧鱼走上船见越猴朗月与岁寒说得正欢,脸绷得就像织布机上被死死扯着的剑麻丝一样。

    知道牧鱼还在气恼的岁寒回首看向其,一脸愧疚地低下头道:“我第一次被带飞到天上去,一时害怕才会勒住您的脖子害你掉下来被树枝划伤,实在是很对不起。”

    越猴朗月见板着脸的牧鱼看了看自己,又瞪着岁寒不说话,于是笑着阴阳怪气地说:“这位可是我们寒鸦山最宽宏大量的牧鱼,方才的事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他自然是不会生你的气的。”

    牧鱼狠狠地瞪了一眼阴阳怪气自己的越猴朗月,又冲盯着自己的岁寒冷哼一声后拂袖往船舱里走了去。

    夜风从宽阔的河道上拂过,不经意间撞到了桅杆上的船帆,以及挂在船舱出檐上的灯笼,让它们摇晃起来好似与它争吵一般。

    越猴朗月见岁寒盯着牧鱼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又笑着道:“你不用在意他,他睡一觉起来便会没事的。”

    听越猴朗月这般说了,岁寒这才回目望着其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忙道:“我的名字叫岁寒,来自榕山北部的无浪谷。”其说对含笑注视着自己的越猴朗月继续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寒鸦山默言。”越猴朗月望着岁寒笑着回应说。

    岁寒笑了笑又望着走上船来的姜九言问:“这位姑娘一定就是默公子方才说的未过门的妻子吧?”

    姜九言望着岁寒正要回答,越猴朗月却抢在其前面回答道:“是啊,她叫香儿。”

    听到“未过门的妻子”几个字,姜九言一脸疑惑地瞪着越猴朗月,就在其要说话之际,越猴朗月又与在牧鱼背上时听到自己说是与未过门的妻子来榕山吃喜酒的后,一下心事重重勒紧了牧鱼害大家落下来的岁寒笑言:“这船上空置的房间很多,还请岁寒兄弟自己去寻一间住下休息。”

    岁寒看着将嘴里的话憋回去的姜九言颔首行礼后,又望着越猴朗月点了点头后转身往船舱走了去。

    与岁寒点头回礼后的姜九言目送其走入船舱后,慢慢望向盯着自己的越猴朗月低声问:“大人为何要骗他啊?”

    越猴朗月冲姜九言笑了笑道:“我为何要骗他,如果姑姑这么好奇的话大可以猜猜。”

    姜九言望着与自己说罢就转身往船头走去的越猴朗月,她回首看了看船舱入口后又跟了上去嘴里嘀咕道:“又猜,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往船头走去时,猛地一下感到心口有些刺痛的越猴朗月一把抓住船舷,但在看到姜九言向自己走来后,他急忙松开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注视着前方道:“无浪谷的人大多都是灵族与人族偷偷繁衍的后代,他们既有人族的心思又懂两族的规则,所以我们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姜九言刚抱怨完,就听到越猴朗月主动与自己解释,但想到岁寒那副老实善良的模样,她还是质疑道:“但我感觉他不像是会做什么坏事的人,大人应该不用如此提防他的啊。”

    “我之前不也感觉你的白瑾儿不会做什么坏事吗?可现在他不是依旧丢下你,还将瘴毒埋入了我的元神里了。”越猴朗月想着冷笑了一下,侧目望着姜九言问:“姑姑的意思是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看到越猴朗月的表情,姜九言急忙解释:“大人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姜九言,支支吾吾停下来在心里道:“好吧,我与你本就沟通不了,你若要觉得这是我的意思,那这便就是我的意思吧。”

    越猴朗月望着放弃解释的姜九言,他慢慢地又将目光投向前方被月色照亮的河面上,缓了口气轻声问:“姑姑会看人吗?”

    姜九言望着越猴朗月的侧脸,疑惑地反问:“大人这话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问问姑姑,在你看来他们所有的人都是好人的话,那我在你眼里面是一个怎样的人?”握紧搭在船舷上的手的越猴朗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额头上冒出被不断被夜风抹干的汗珠问。

    “你很威武英俊也很厉害……这么说会不会叫他觉得我是在拍他的马屁啊?”姜九言注视着越猴朗月想着,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便有些敷衍的道,“大人也是一位很好的人,我是这么觉得的。”

    听到姜九言对自己的评价,越猴朗月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缓缓侧目望着其道:“谢谢姑姑如此觉得,我先回房去休息了。”

    姜九言望着与自己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船头的越猴朗月:他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说更加虚情假意啊?

    一转身后脸色便煞白得吓人的越猴朗月,慢慢地握紧拳头往船舱里走了去。

    在房间里将青凤安置好的白音落,坐到在榻桌边用药涂抹自己脸的牧鱼身旁,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问:“她身上的伤要怎么办?是不是要去叫越猴公子来给她看看?”

    “没事,凤鸟的自愈力比他的强,要不然他就不会……”牧鱼说着看向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的白音落,欲言又止地挥了挥手道,“我的意思是凤鸟只要没死再重的伤都可自愈,所以才有那么多想要长生不死的人族花重金买他们的命,以至于让他们在几百年前绝迹。”

    “绝迹?那她不是还在吗?”白音落注视着牧鱼问。

    “她这应该是漏网之鱼吧,不过凤鸟只有与凤鸟结合才会有后代,就她一个人的话跟绝迹也没什么区别了。”牧鱼用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说道。

    “你还真是只臭美又嘴碎的乌鸦,“白音默望着牧鱼想着问:“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一个人?”

    “凤鸟寿同享,但凡是成亲了就一定是成双成对的,倘若其中一方死掉另一方也必定活不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容易被灭绝。”牧鱼将目光投到怀疑自己的白音落脸上,一副自己什么都懂,你最好莫要在我面前喋喋不休的傲气模样道。

    就在白音落正准备发表一点自己的话时,牧鱼又自说自话地站起身道:“你就在此看着她,给她递个水什么的。我去看着阿语些可不能叫他跑到林子里去了,要不然遇到那些人他还不得被抓去烤吃了。”

    望着牧鱼说着走出去后,白音落投目望向躺在床榻上的青凤撇了撇嘴自言:“我凑上去帮什么忙啊,还真是会没事找事做。”

    牧鱼从房间里出来后就到处找玉婵子的牧鱼,最后在船舱入口处的旋梯下看到了其。于是急忙跑过去一把将其抱起来,拍了拍其的头“你这小子,谁让你乱跑的。”牧鱼说着抬头见姜九言还一个人站在船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慢慢走过去问:“你还不去休息,站在这里想什么啊?”

    姜九言转身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牧鱼,随后又抬起手摸着其怀里的玉婵子,低垂着头想了想说:“没想什么,我就是感觉自己方才好像惹越猴朗月他不开心了。”

    “你惹他不开心,难道是你在面前又胡说八道了?”牧鱼望着姜九言好奇地问。

    “哪里是胡说八道啊,顶多只算不够走心罢了。”姜九言盯着玉婵子的大眼珠,摸着其身上柔软的毛发说。

    “不走心,有多不走心啊?”牧鱼望着姜九言问。

    姜九言缓缓抬起头看着盯着自己的牧鱼说:“他问我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听越猴朗月竟问这样的问题,一下觉得有些好玩了的牧鱼望着姜九言又问:“哦,那你如何回答的?

    “我就说他是也一个很好的好人,然后他就笑了,但我却感觉他笑的模样比旁人发怒的时候还要吓人,弄得我本想问问他这几日有没有瑾儿的消息的都不敢开口。”姜九言说着缓缓地低下头,将牧鱼怀里的玉婵子接过去抱到自己的怀里。

    猜测越猴朗月又是不舒服了的牧鱼,注视着把玉婵子抱过去的姜九言想了想道:“那还好你未开口问。”

    姜九言抱着玉婵子抬起头望着牧鱼,一脸后怕地道:“我也是如此觉得的,所以瑾儿的消息我还是得自己好生打听,不能全靠他才行。”

    牧鱼注视着看上去很害怕与越猴朗月相处的姜九言,在停顿了片刻后问:“你很怕他吗?”

    姜九言低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玉婵子,想了想回答:“还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并不怕,但却不知道为何现在会如此地怕他。”

    “你对那小……”不想再唤白瑾儿唤得那么亲近了的牧鱼,在话到嘴边后又停顿了一下改口道,“你对那白瑾儿是真的喜欢吗?”

    姜九言缓缓抬起头注视着牧鱼,一脸激动地说:“我当然喜欢瑾儿,我都与他说好了等找到九鱼后便与他成亲。”

    “成亲,与那么个家伙吗?”突然替越猴朗月感到有些不值的牧鱼想着,摇了摇头叹息道:“嘿……你还真是够糊涂的,喜欢着自己不该喜欢的,却怕自己最不该怕的。”

    听牧鱼如此说,心里突然有些紧张的姜九言注视着其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你真听不懂吗?那白……”

    越猴朗月回到房间里才想起自己忘记与姜九言说关于秋绒带来的消息了,于是在自己好受些了便马上走了出来,却见牧鱼正准备与姜九言乱说些什么便冷声问:“夜深了不去休息,你们还在聊什么?”

    牧鱼回身看向从自己后面走来,眼神很是冷厉的越猴朗月,他一脸激动地道:“我忍不了了,我得……”

    “你得什么?”越猴朗月注视着牧鱼,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的皮扒一层下来似的。

    牧鱼看到越猴朗月盯着自己的眼神,心一下虚了的他慢慢将含在嘴里的话往后推着压回了喉咙里。

    见牧鱼闭上嘴消停了,越猴朗月才在脸上露出轻快的笑容道:“我看你是得好生休息一下了才是,你方才不是抱怨说自己摔得很痛吗?可要去我房里,让我帮你看看啊?”

    “你这家伙确实挺叫人不知道该说你什么的,既然你要偷偷做君子,那我就懒得管你了。”牧鱼看着越猴朗月想着,然后转身从姜九言怀里一把将玉婵子抱回来,走到其身旁冷声道:“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吧,我这点小伤还要不了自己的命。”

    越猴朗月回头看了看在自己身旁说罢,就往船舱里走去的牧鱼,又望着好似也被自己方才的表情吓到了的姜九言,他刚要开口姜九言急忙跑过来从他身旁疾步走过道:“我也去休息了。”

    越猴朗月看着一下就跑没影了的姜九言,他只得将自己想说的事压回心里去。然后慢慢走到船头,又继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那在月光下缓缓流动的河水。

    “夫人在想什么?”越猴花零走到站在窗前盯着外面发呆的清氏身旁,满眼温柔地注视着其问。

    清氏缓缓回头,望着来到自己身旁的越猴花零满脸担忧地说:“我很担心月儿。”

    越猴花零望着清氏笑了笑问:“你担心月儿什么?”

    清氏一直手搭在最近总是不安的心上,焦虑地说:“你知道我与月儿母子间的连接是最深的,近来我时常能感觉他身上似乎出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地压制着他。”

    越猴花零轻轻地拉起清氏的手安抚说:“夫人无需担忧,月儿与坛儿他们不是马上便到榕山了吗?到时候我们与他好生聊聊就是。”

    “可月儿这孩子素来就喜欢将事憋在心里自己承担,你认为就算我们问了他会与我们说吗?”觉得越猴花零的话就是在开玩笑的清氏沉着脸说。

    越猴花零看着清氏,依旧面带微笑轻声道:“他不与我们说,但他可与蝶蝶说啊,你忘了他每次来榕山都爱去找人家吗?”

    越猴花零的话说罢,只见清氏担忧的脸上又多了许多不悦的冷声道,“不提这个还好,提了我更难受。蝶蝶虽是我表兄的孩子,但她那性子与她母亲鲛氏一样骄纵跋扈,若非要让月儿娶她,那月儿日后怕是没有什么清静的日子好过了。”

    越猴花零轻轻拍着说得火气都冒起来了的清氏的手背,满脸笑容的耐心安抚说:“好好好……咱们不提这叫夫人你上火的事,说点让夫人你开心的可好。”

    清氏望着什么都惯着自己的越猴花零,慢慢放下自己绷紧的神经笑了笑问:“何事?”

    越猴花零幻出几本画册放到清氏面前笑着说:“这是阿遥在外替坛儿他们留意到的,说是应该能与他们的性子合得来的姑娘。”

    清氏接过越猴花零手里的画册翻着仔细地看着说:“阿遥这小子最不靠谱了,他能留意……”其说着停了下来,脸上慢慢挂起笑容,“我怎么就忘了,水泊湾乌羽氏的这几个孩子个个都是乖巧善良的人,等坛儿他们到了,真可以让他们多走动走动熟络一下。”

    “那夫人现在还觉得阿遥不靠谱吗?”越猴花零望着清氏笑了笑问。

    清氏将手里的画册喜欢地翻着道:“这次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对他看走眼了,可以了吧。”

    “难得听到阿姐你这么说,那我就当是你在夸我了。”藏在帷幔后的清水君走出来,看着清氏笑了笑言。

    “你这小子舍得回来了。”清氏看到清水君脸色一下就变了,只见她将手中的画册合上放到越猴花零的手里,疾步走到其面前揪着其的耳朵一脸愤慨地呵斥道:“老实交代你又跑到何处去乱玩了,我可不想过几日又有哪个被你骗了心的姑娘跑来与我撒气。”

    “阿姐……阿姐,我这次真未去骗谁,你相信我。”清水君用手扶着自己的耳朵,望着清氏道。

    见清水君又撒谎,清氏揪着其的耳朵更加生气地说:“你未去乱玩,那前几日跑来找你的几位姑娘又是怎么回事。这些年父亲与母亲都怕了你的这些莺莺燕燕躲到寒山别苑去了,你还不消停现在又弄来让我替你遭罪。”

    “姐丈救我。”见清氏满脸生气的样子,清水君忙向越猴花零招手道。

    越猴花零看了看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的清氏,慢慢走到一旁的案桌前坐下拿起书看了起来。

    “你明明传信告诉我只要我带着点“见面礼”回来,阿姐就不生气的,你……你这个大骗子。”见越猴花零不搭理自己,清水君望着其一脸上当受骗的委屈模样说。

    “你还敢怪我夫君了,给我到水居跪着好好反省去。”清氏说着揪着清水君的耳朵就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你让我夫人受了你那些姑娘的这么多怨气,她罚一下你不是很应该吗?”越猴花零说着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