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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黑耀

    自清气由芍药峰扩散开后,这四野的气息仿佛都变得更加的干净了。

    自姜九言跑入林中寻找白瑾儿后,白音落与牧鱼二人便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林子,待在林中找了半天也不见白瑾儿的踪迹的姜九言独自走出来后,牧鱼马上得意地笑了笑道:“看来我就要多个孙儿了。”

    突然感觉牧鱼的幸灾乐祸很是讨厌的白音落,嫌弃地瞥了其一眼后冷声反驳,“现在就下定论会不会太早了?毕竟这谁是谁的爷爷还不一定呢!”

    牧鱼侧目看了一眼白音落那嘴硬的模样,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我牧鱼就算看得不全对,但也能到八九不离十的坎儿上,说不定啊……那小杏妖已经逃之夭夭了。”

    看不惯牧鱼这得意样的白音落冷哼了一声,又看向从林子里走出来被自己和牧鱼用来打赌的姜九言,突然觉得其失落的样子莫名有几分可怜。

    从那夜后,便让秋绒盯着白瑾儿的越猴朗月站在屋外望着其从空中滑翔下来,待其在自己面前幻化成一个小童子后问:“他此刻在何处?”

    秋绒有些不安地望着脸色比安排自己去盯着白瑾儿时,变得更加苍白些了的越猴朗月恭敬地回答:“我跟着他到了月白坡的松林,突然被人困在屏障中,待我冲破出去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听到秋绒的答复后越猴朗月想了一下,又望着其叮嘱道,“我让你盯着他这件事,不可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秋绒颔首行礼恭敬回复:“是,大人。”

    看着秋绒幻形飞走后,越猴朗月突然感到身上一阵刺痛,他忙环顾了一番四周后疾步往自己的屋内走了去。等进到屋内将门关上后他痛得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那额头上便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那夜闯入时轮里的人果然是他,看来我真是大意了。”

    夜风在树冠间呼啸而过,将凉意从窗户灌入屋内。

    “月儿,你休息了吗?”

    正当跪在地上的越猴朗月捂住胸口低声自言时,屋外传来越猴予目的声音,于是他忍住身上的剧痛缓缓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和头发后,将门打开望着站在门外的五位兄长露出自己那习惯的轻笑问:“兄长们全都来了,这是有什么事吗?”

    屋外的五人注视着满脸笑容的越猴朗月,越猴予目开口道,“老三说你今日脸色不太好,所以我们便一块过来看看你,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啊?”

    越猴朗月看了看欺负越猴日冕不爱说话,便什么都推到其头上去的四位兄长,又望着其笑了笑问:“三哥看我的样子像不舒服的吗?”

    越猴日冕看了看盯着自己的越猴朗月,又冷冷地瞥了瞥身旁的四人,一旁的越猴珈不慌不忙地补充了一句:“三哥虽不爱说话,但这观察力可是我们兄弟几个里最好的。”

    越猴日冕冷冷地看了一眼越猴珈便径直进了屋,见其进屋后另外四个也赶忙走了进去,偷偷握紧手的越猴朗月缓缓转身看着几人轻轻地笑了笑。

    到长茶桌旁坐下后,越猴明坛望着越猴朗月面无表情的问:“你知晓那位白公子去了哪里吗?”

    那一股股注入自己金轮里的瘴毒在神识间不断流窜,使得身体越猴朗月的身体里仿佛有无数把尖锥在刨抓,他忍住那叫自己想要大叫的疼痛轻轻笑了笑回应,“羽仆们的消息不都是报告给四哥听的吗?我又怎会知晓。”

    坐在越猴明坛身旁的越猴珈不慌不忙地翻开榻桌上的杯盏,又看了看走到窗户边板着脸的越猴日冕,接着给自己和坐在榻桌边的几人一人倒了一杯水才慢吞吞地道:“方才刺水那边传来消息,说他带着一个女子乘人族的商船离开了大王峰。”

    “可有说那女子是何人啊?”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痛得发颤的越猴朗月问着,缓缓走到越猴归椛身旁的位置上坐下,靠在椅背上在脸上摆出一副放松的模样。

    “丑陋的女子。”并未看出越猴朗月有何不妥的越猴归椛说着,侧目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来的越猴朗月。

    越猴归椛话音落下,一旁将水壶放回茶桌上的越猴珈补充道:“你五哥的意思是那女子模样丑陋,应该是破术了的墨石清羽。”

    越猴朗月将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成了拳,一脸平静地问:“如此说来他们是回九尺寒潭了吗?”

    觉得越猴朗月之前帮着赶走墨石清羽是不明智之举的越猴予目,一副庆幸的模样道,“这是个好机会,月儿你该开心才是,不是吗?”

    只想快些将这些他们都还是孤家寡人,可却一天到晚忙着操心自己的事的兄长们打发走的越猴朗月,望着在越猴予目说完后便将目光全部投向自己的几人笑了笑回复:“二哥说得对,我亦是如此想的。”

    “你就打算一直守在这里,等他回来吗?”白音落来到自四处寻找无果回来后,便坐在白瑾儿所住屋外的台阶上等着的姜九言问。

    一脸疲惫地挠着手臂上被蚊虫叮出的包的姜九言缓缓抬首,她先看了看白音落后将目光挪开问:“你也是想像牧鱼那样,来与我说他本就是一个薄情寡意之人,现在已经厌烦我了,所以便悄悄离开了吗?”

    “你这只臭乌鸦,还真是够口无遮拦的。”站在护栏边望着大树上那些黑压压的影子的白音落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才俯视着姜九言说,“我虽与他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他不是牧鱼说的那种人。”

    见白音落的想法与牧鱼的不一样,姜九言又将目光投到其身上有些激动地问:“你真的是如此想的吗?”

    “我可不想输给牧鱼,你这小杏妖最好别叫我失望。”白音落望着姜九言在心底暗声后又道,“对,我想他说不定待会儿就回来了。”

    得白音落给一颗定心丸吃了的姜九言握紧了搭载膝盖上的手,仰望着夜空带着祈祷的口吻说,“对,你说得没错,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白音落望着姜九言那满心期盼的模样心想:希望如你所愿吧!

    夜风将天际的浮云推去遮挡住那轮冷白的圆月,这艘足足有三四座阁楼那么高大的船到了这宽阔的河流上,就像是蚂蚁进了象肚似的小得叫人觉得可怜。

    “夫君愿意与我回九尺寒潭,我真的好生欢喜。”完全适应了身上的那套皮囊了的墨石清羽走到窗户边,与盯着水上明月的白瑾儿含笑言。

    白瑾儿缓缓侧目望着走到自己身旁的墨石清羽,他先低眉看了看其挽着自己手臂的手,又抬手捏着其的下巴转动着其的脸满眼冷漠嫌弃地道,“我不喜欢这张脸,看来我该将姜九言的皮囊拿来给你用上才是。”

    望着说这话时眼里没有一点波澜和感情的白瑾儿,突然感到有一丝后脊发凉的墨石清羽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问:“夫君是在与我开玩笑吗?”

    见墨石清羽脸上露出了一丝胆怯,白瑾儿不屑地将其甩开后道:“我可不是你的夫君,哪兴趣与你开什么玩笑。”

    墨石清羽打量着白瑾儿笑了笑问:“你不是我的夫君,那你是谁呢?”

    白瑾儿甩了甩方才捏过墨石清羽下颚的手,冷哼一声慢慢将头仰起一脸冷傲地看着其缓缓道:“我是谁……过去我是那毫无用处的小杏妖白瑾儿,但自此刻起我是你和整个依仗我而生的墨石氏,以及整个依仗我而存在的九尺寒潭的主人无月尊上。”

    墨石清羽望着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白瑾儿,觉得其野心勃勃的模样有几分可笑的她,略微带着些不屑地笑了笑说:“无月尊上……你想做我们墨石氏和九尺寒潭的主人,那你得问我阿爹他同意不同意啊!”

    “问他吗?好啊!”白瑾儿望着盯着自己的墨石清羽,脸上泛笑可眼神异常阴冷的说罢。只见他慢慢地覆手,几股黑色瘴气便慢慢幻化出墨石乾坤的轮廓,那与墨石乾坤一模一样的轮廓被其死死扼住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问:“这是哪里?你对我做什么了?”

    白瑾儿看了看一旁一脸震惊的墨石清羽,又望着被自己扼住喉咙的墨石乾坤冷冷地问:“自此刻起,我便是九尺寒潭和你们墨石氏的主人,这个提议你可同意啊?”

    墨石乾坤看了看一旁愣住的墨石清羽,又瞪着白瑾儿怒斥道:“你这不自量力的小杏妖,是在痴人说梦吗?”

    “听不进好话,你这耳朵留着有何用?”觉得自己被墨石乾坤冒犯到了的白瑾儿说罢,勾起泛在其轮廓四周的瘴气,一下便割掉了其的两只耳朵。

    只听墨石乾坤尖叫了一声,一下抬起手捂在自己被削平了的两只耳朵上。

    见白瑾儿准备削掉墨石乾坤的头颅,一旁的墨石清羽被其身上那股阴冷强大的力量吓得脚一哆嗦,一下跪到在地上请求道:“请放了我阿爹,九尺寒潭奉您为尊,墨石氏听您差遣。”

    见墨石清羽哀求自己了,白瑾儿才慢慢松开抓着的墨石乾坤的轮廓。只见那轮廓伴随着那股瘴气消失后,他缓缓蹲到墨石清羽面前笑了笑说:“早些这般听话不就好了吗?用心替我办事,等整个苍莫都臣服在我脚下时,我是不会亏待出过力的人的。”

    “白瑾儿,你终于知道是谁了吗?”墨石清羽望着白瑾儿害怕地想着,脸上满是恐惧的点了点头。

    “别等了,那小杏妖已经离开大王峰了。”从大树对面飞回来的牧鱼,一下落到白音落身旁将手环抱在胸前说。

    还在祈盼着的姜九言一脸茫然地仰望着牧鱼,一旁的白音落忙问:“谁与你说的?”

    牧鱼看了看姜九言,又望着盯着自己的白音落回应:“没谁与我说,我是到越猴朗月屋外听到他与他的那五位兄长谈话,他们说小杏妖到刺水搭人族的商船离开了。”

    听牧鱼说完,姜九言猛地站起身来就往前面的木道跑了去,牧鱼看了看追上去的白音落,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下幻鸟飞到前面落下拦住问:“你要去哪里?”

    长长的木道上,姜九言眼神有些飘忽地看了看一下落下来拦住自己的牧鱼,她声音好似压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一样低哑地道:“我要去找他。”

    牧鱼看了看从后面堵上来的白音落,又看着姜九言温声道:“他已经离开了许久,而且刺水四通八达你又不知道他去的是哪一方,你要如何去找?”

    姜九言看了看牧鱼盯着自己的眼神,满脸羞怯地低下头问:“他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厌弃我,所以才逃走的吗?”

    牧鱼看了看一旁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不要口无遮拦的白音落,又看着将头压得很低,好像害怕别人看见她脸似的姜九言道,“不是,那是他双目瞎了。”

    白音落望着一脸愤怒的牧鱼,在心中怀疑起来:牧鱼这话何意?

    “他昨日与我说,若我这副皮囊里装一个更强,对他更有用的人就好了。当时我只觉得有些奇怪,并未去深究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都怨我没有细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了。”低垂着头的姜九言没能看到牧鱼说这话时的愤怒,想到昨日白瑾儿与自己说的话,盯着地上一脸自责地说。

    “他如此嫌弃你,你还在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这山神的脑子里装的究竟什么东西啊?”白音落望着这可怜又叫人觉得生气的姜九言,愤慨地想了想。

    “这小杏妖说话怎么突然如此过分了,不过好在你这丫头未听懂其中的意思,否则你也不会如此了。”一旁的牧鱼望着好似没有听懂白瑾儿话中含义的姜九言想着,内心竟有些庆幸。

    “姑姑想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的话,那等找到他后我替您问问如何?”发现牧鱼在屋外偷听,便在打发走自己的几位兄长后,忍着痛过来的越猴朗月从一旁的木道上走过来说道。

    听到越猴朗月的声音后,姜九言急忙地将头抬起来望着其激动地问:“大人的意思是你知道瑾儿他去哪里了吗?”

    越猴朗月看了看盯着自己的牧鱼和白音落,他慢慢从木阶上走下注视着姜九言笑了笑道,“我现在虽不知白公子离开大王峰去了何处,但姑姑忘了我越猴家的羽仆是整个苍莫消息最为灵通的吗?”

    见姜九言听了越猴朗月的话后好似还是有些犹豫,一旁的牧鱼忙接话道:“就是,现在有天上飞的越猴家羽仆帮着找,姑姑你还怕找不到他吗?”

    姜九言看了看越猴朗月和牧鱼,见二人都一脸自信的模样,又觉得二人说得有道理,于是才慢慢打消了到刺水的念头。

    等被说服的姜九言回屋去了之后,牧鱼又使唤白音落带玉婵子回了屋。

    望自己屋走去的越猴朗月,面无表情的对跟在自己身后的牧鱼问:“他们都回去了,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我感觉你应该有话要与我说,难道不是吗?”

    牧鱼跟在越猴朗月身后说着,他身上那件羽衣随着步子而轻轻飘动,好似下一秒就能将他带回天上去。

    忍着剧痛走在前面的越猴朗月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他此刻只想要牧鱼别再跟着自己,于是语气更加冷酷的问:“你是想听我夸你做得不错吗?”

    牧鱼听出越猴朗月语气中的冷淡和不耐烦,可还是厚着脸皮道:“你若夸我,那我听着便是,可我更想听的是你为何也要隐瞒小杏妖是与墨石清羽离开的事。”

    越猴朗月用手扶着胸口喘了口气道:“我就是不想姑姑胡思乱想罢了,好在你没有蠢到全部告诉她。”

    “幸好我因为不想提那丑妇的名字才未说,否则不是要被你骂蠢了吗?”就在牧鱼暗自庆幸时,只见越猴朗月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看到越猴朗月如此,牧鱼先是一脸震惊,随后急忙上前搀扶住其问:“你这是怎么了?”

    一手抓着护栏额头上缀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的越猴朗月,缓缓侧目看向身旁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的牧鱼虚弱地道:“我说我就要被你烦死了,你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