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白瑾儿
鸟儿在松林里欢快的唱着歌谣，好似也很钟意这雨后的初晴的模样。点点晶莹的雨珠挂在枝头，它们迎着光芒而闪耀又在闪耀时哒哒地落到铺满地面的松针上，风扬起泥土与腐叶的气息，让一股股凉爽清甜的气息充斥于四周。
“快一百年了，昨日在牧鱼背上时，我终于能感觉到她应该就快要回来了。”
白瑾儿捡起树脚下的一个蘑菇，回首看着跟在自己身旁看上去很欢喜，但说话没头没脑的姜九言，笑着问:“你在说谁啊？”
“九鱼啊！”
白瑾儿想了想又问:“九鱼……她是？”
“她是我妹妹，你可还记得我到九尺寒潭遇到你的时候，其实那个时候我便是去寻她，所以才找到那里去的。”
听到九尺寒潭这个名字，白瑾儿的思绪一下被拉了回去。
九尺寒潭在两座高耸入云的山谷夹缝间，潭底尽是腐臭的沼气和吞噬落脚活物的沼泽地。掌管着那一小片沼泽地的灵族，是居住在石窟里脾气与身体一样恶臭的蛤蟆老头墨石氏，他家中有八位夫人，七个女儿以及十五个儿子。他的夫人们都是被他抢回去的，她们个个生得貌美，可那二十二个孩子却全都随了那臭老头，一个比一个生得稀奇古怪。
“出来……你给我出来。”
小小的杏树生在石壁下的沼泽边上的石头夹缝里，它贴着峭壁，也就只比一旁的杂草高了一个头而已。
树干被踢得摇摇晃晃，蜷缩在破屋角落里的白瑾儿缓缓睁开双眼。他起身走了出来，刚好一脚踩到恶臭的泥潭里。
踢树的女孩模样望着十七八岁，当她看到从树里出来的白瑾儿一脚进泥潭时，便发出了戏谑的笑声。
白瑾儿缓缓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鼻翼和嘴都宽大，可眼睛却又小得叫人怀疑她的鼻孔可是与眼眶长混了的女孩。
“请问姑娘唤我出来有何事？”
女孩注视着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问话的白瑾儿，她那小小的眼里不禁放出了惊喜的光芒。她先咽了咽口水，又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沾到的食物残渣，一脸痴相地问:“你唤什么名字？”
白瑾儿注视着盯着自己的女孩，轻声回应:“白瑾儿。”
女孩点了点头，伸手去一把抓住白瑾儿的手，笑眯眯地道:“今日我阿爹要在我家的石窟里，清点这九尺寒潭的居住者数量，快随我去，不然等他发怒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白瑾儿看着说罢，便拖着自己淌过满是腐败气息，分不清究竟是泥还是排泄物的道路，往她口里的她家石窟走去。
女孩穿着一身青色的丝缎衣衫，虽然脚下的道路又脏又臭，但她的衣衫鞋袜上就跟有一层油膜似的，溅起来的腐败水浆沾上去后，又会慢慢地滚落下来。
一身白衣的白瑾儿看了看女孩的裙摆，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早已是肮脏不堪。
“我唤作墨石清羽，待会到我阿爹跟前后，你就与他说我俩很早便相识了。”女孩紧紧拉着白瑾儿的手，走在前面叮嘱道。
白瑾儿有些不解地问:“为何，我们不是方才见面吗？”
墨石清羽回首看着白瑾儿笑了笑道:“我阿爹贪财且脾气不好，你若不如此说的话，他不仅会要你交出身上最好的物件，也定会在你的脸上烙两个烙印。”
“烙印……什么烙印？”白瑾儿狐疑地问道。
“那个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一只流脓的癞蛤蟆。”
“为何要烙这样的烙印？”
白瑾儿问后，墨石清羽嘿嘿地笑了笑回复:“这个烙印，首先是证明你是他掌管的地域上的居住者，其次还能防止像你这般俊俏的模样，勾引得我那些姨娘们个个春心荡漾。”
听这唤作墨石清羽的女孩说了，白瑾儿更加不解了，他忙道:“可我根本就不认识姑娘你的什么姨娘们啊！况且我亦非是自愿留于此处。”
这九尺寒潭终日都是水雾弥漫，从不见一丝阳光来此大发慈悲，泥道埋在脚下的水雾中。每走一步带起来的都是腐尸、排泄物、沼气以及烂泥的气味。
听到白瑾儿的话，墨石清羽的脸色变得不好起来，她冷声唤走在一旁峭石道里的几人:“你们都给我停下来。”
墨石清羽喊话后，只见峭石道里一排背着竹筐，身穿碎布褂子去山谷上采摘瓜果回来的男子们都停了下来，他们低垂着头向其恭敬地问:“请问大小姐有何吩咐？”
墨石清羽拉着白瑾儿走到那些男子们跟前，一副高傲的模样问:“你们认识我家那些姨娘吗？”
领头的男子回复:“回大小姐的话，我等皆是贱奴，怎敢认识尊贵的夫人们。”
墨石清羽听了男子们的答复，她看了看身旁的白瑾儿，又注视着那些低垂着头的人吩咐道:“抬起头来，让我这位朋友看看你们长什么模样。”
听到墨石清羽的吩咐，男子们便都将头抬了起来，只见他们所有人的两侧脸颊上，都各烙了一只模样丑陋恶心的癞蛤蟆。而且他们还都少了一只眼睛与和一只耳朵，若没有这些叫人望着便感到绝望的画面，他们的模样该是多好看啊！
就在白瑾儿满眼不忍地看着眼前这些被烙上了烙印，以及剜掉了眼耳的脸时，拉着他的墨石清羽却是一脸有趣地道:“看到了吗？他们也不认识我姨娘们啊！可谁叫他们都长了一张比我阿爹好看的脸呢？”
墨石清羽说罢，又侧目看向白瑾儿笑眯眯地问:“你可比他们所有人没变成这样时加起来都还要好看百倍，你猜我阿爹会如何对待你？”
听出墨石清羽是在威胁自己后，白瑾儿一下挣开自己那在其说话间，又被其使劲地握紧了的手，他一脸凛然地对站在峭石道里的男子们言:“这九尺寒潭并非一块有良主的栖身之所，你们可有谁愿意随我一同离开？”
男子们注视着白瑾儿，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似的。
看白瑾儿这什么都不清楚，还敢大放厥词的模样，一旁的墨石清羽笑了起来。随后，她又对男子们挥了挥手道:“你们都走吧，不必理会他这说笑的蠢话。”
见被墨石清羽一说后，便又似淘食归来的蚂蚁般沿着石道排队乖乖离去的男子们，白瑾儿侧目注视着其问:“他们的眼耳，也是被你那阿爹剜掉的吗?”
见白瑾儿一脸愤慨激动，墨石清羽满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当然，我阿爹说了，他们只要有一只耳朵和一只眼睛能听话做事便够了，要那么多做什么?”
看着墨石清羽说话的模样，以及她这冷血的态度，白瑾儿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常年不见阳光，让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羸弱，但他内里的坚毅却是旁人不及的，否则被遗弃于此的他，又怎会于这暗无天日之处发芽幻出人身来。
“生为一方的灵主，不仅不善待自己地域上的灵族，竟还用如此的手段来残虐他们，你阿爹他迟早会遭天谴的。”
“你在诅咒我阿爹吗？”墨石清羽收起脸上的笑容，怒目瞪着白瑾儿问。
“是又如何？”白瑾儿冷声回复。
“好好好……有骨气，我多少年没见过如此有骨气的了。”
白瑾儿的话音落下后，只见前方的石窟里，一个肥头大耳的，模样与墨石清羽差不多的老头拍着手缓缓地走了过来。他身旁簇拥着的一大群人中，有他用丝纱遮住脸颊的八位夫人，有他的一大堆孩子，以及伺候他夫人和孩子们的侍女仆从，他的气派丝毫不输如何一位有阔土辽域的大灵主。
“阿羽啊，你与阿爹说的人，就是你身旁的这小子吗？”
墨石清羽瞥了眼白瑾儿，她低声威胁道:“不想死得太快的话，就管好你自己的嘴。”
“是啊，阿爹，您看看他如何？”墨石清羽说着走到墨石氏身边，又贴在其耳畔低声道:“您觉得他可配做您的女婿？”
白瑾儿看了看贴在墨石氏耳畔低语什么的墨石清羽，又环顾簇拥在两人身旁，塞满了整条散发着恶臭道路的众人。高高的山峰石壁将他们挤压在这一条泥道上，看着就像一群从石窟里涌出来的花花绿绿的蚕虫，他们身上有浓烈的香味，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脚下散发出来的恶臭。
墨石氏慢慢走到白瑾儿跟前，用他那双小小的眼珠子打量着其，冷声问:“就是你得了我闺女的芳心和身子？”
白瑾儿一脸诧异地看了看站在人群里，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墨石清羽。然后又冷毅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穿了一身黑色毛皮大袄子的墨石氏，一脸无惧地道:“我不知她与您说了什么，但您现在问的事，我一样都未做过。”
听白瑾儿如此说话，墨石氏凑到其身旁嗅了嗅，好似这一嗅便嗅出了其的前尘往事一般。只见他一脸讥笑，语带不屑地道:“你不过是一个被剜丢于此的小小杏小妖，竟敢用如此口气与我这在九尺寒潭活了几千载的灵主说话，你当真是不怕吗？”
“若您是想为方才询问之事兴师问罪，那我为何要为自己并未做过的事而感到害怕？”
“年轻人，莫要太不识好歹，我可是最疼这闺女了，所以凡是她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想方设法地给到她……”墨石氏慢慢地靠近白瑾儿，他连呼吸里都夹杂着一股带着血腥的泥土味，他说罢又附在其耳畔低声询问:“方才，你可有看见那些过往拒绝她的人，都是什么样了吧？”
白瑾儿侧目看着与自己说罢后，慢慢笑着露出一口尖利的黑牙的墨石氏。
以为是自己有什么问题的姜九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衣衫后，轻轻拍了拍一直盯着自己发愣半天的白瑾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问:“你在想什么？”
白瑾儿回过神来，他突然一把抓住姜九言拍完自己准备放下的手，眼里有些恐慌地问:“若是哪一天，你知道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你可会厌弃我？”
被白瑾儿突然一抓，心里像是又被什么活物狠狠撞了一下的姜九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一滑掉到地上的蘑菇。又看着自己被白瑾儿抓住的手，脸颊绯红地应了一声“不会”之后，便慌张地抽开手转身往一旁走了去。
白瑾儿注视着往一旁走去的姜九言，他慢慢地握紧了被其挣脱开的手，低声自言:“哪怕是知道我为了能在九尺寒潭活下去，做的所有肮脏事吗？”
满脸通红的姜九言笑着摸了摸自己被白瑾儿抓过的手，只觉心在胸腔里跳得扑通扑通的，就像是想冲破自己的身躯跳出来一般。
“快一百年了，昨日在牧鱼背上时，我终于能感觉到她应该就快要回来了。”
白瑾儿捡起树脚下的一个蘑菇，回首看着跟在自己身旁看上去很欢喜，但说话没头没脑的姜九言，笑着问:“你在说谁啊？”
“九鱼啊！”
白瑾儿想了想又问:“九鱼……她是？”
“她是我妹妹，你可还记得我到九尺寒潭遇到你的时候，其实那个时候我便是去寻她，所以才找到那里去的。”
听到九尺寒潭这个名字，白瑾儿的思绪一下被拉了回去。
九尺寒潭在两座高耸入云的山谷夹缝间，潭底尽是腐臭的沼气和吞噬落脚活物的沼泽地。掌管着那一小片沼泽地的灵族，是居住在石窟里脾气与身体一样恶臭的蛤蟆老头墨石氏，他家中有八位夫人，七个女儿以及十五个儿子。他的夫人们都是被他抢回去的，她们个个生得貌美，可那二十二个孩子却全都随了那臭老头，一个比一个生得稀奇古怪。
“出来……你给我出来。”
小小的杏树生在石壁下的沼泽边上的石头夹缝里，它贴着峭壁，也就只比一旁的杂草高了一个头而已。
树干被踢得摇摇晃晃，蜷缩在破屋角落里的白瑾儿缓缓睁开双眼。他起身走了出来，刚好一脚踩到恶臭的泥潭里。
踢树的女孩模样望着十七八岁，当她看到从树里出来的白瑾儿一脚进泥潭时，便发出了戏谑的笑声。
白瑾儿缓缓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鼻翼和嘴都宽大，可眼睛却又小得叫人怀疑她的鼻孔可是与眼眶长混了的女孩。
“请问姑娘唤我出来有何事？”
女孩注视着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问话的白瑾儿，她那小小的眼里不禁放出了惊喜的光芒。她先咽了咽口水，又抬起手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沾到的食物残渣，一脸痴相地问:“你唤什么名字？”
白瑾儿注视着盯着自己的女孩，轻声回应:“白瑾儿。”
女孩点了点头，伸手去一把抓住白瑾儿的手，笑眯眯地道:“今日我阿爹要在我家的石窟里，清点这九尺寒潭的居住者数量，快随我去，不然等他发怒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白瑾儿看着说罢，便拖着自己淌过满是腐败气息，分不清究竟是泥还是排泄物的道路，往她口里的她家石窟走去。
女孩穿着一身青色的丝缎衣衫，虽然脚下的道路又脏又臭，但她的衣衫鞋袜上就跟有一层油膜似的，溅起来的腐败水浆沾上去后，又会慢慢地滚落下来。
一身白衣的白瑾儿看了看女孩的裙摆，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早已是肮脏不堪。
“我唤作墨石清羽，待会到我阿爹跟前后，你就与他说我俩很早便相识了。”女孩紧紧拉着白瑾儿的手，走在前面叮嘱道。
白瑾儿有些不解地问:“为何，我们不是方才见面吗？”
墨石清羽回首看着白瑾儿笑了笑道:“我阿爹贪财且脾气不好，你若不如此说的话，他不仅会要你交出身上最好的物件，也定会在你的脸上烙两个烙印。”
“烙印……什么烙印？”白瑾儿狐疑地问道。
“那个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一只流脓的癞蛤蟆。”
“为何要烙这样的烙印？”
白瑾儿问后，墨石清羽嘿嘿地笑了笑回复:“这个烙印，首先是证明你是他掌管的地域上的居住者，其次还能防止像你这般俊俏的模样，勾引得我那些姨娘们个个春心荡漾。”
听这唤作墨石清羽的女孩说了，白瑾儿更加不解了，他忙道:“可我根本就不认识姑娘你的什么姨娘们啊！况且我亦非是自愿留于此处。”
这九尺寒潭终日都是水雾弥漫，从不见一丝阳光来此大发慈悲，泥道埋在脚下的水雾中。每走一步带起来的都是腐尸、排泄物、沼气以及烂泥的气味。
听到白瑾儿的话，墨石清羽的脸色变得不好起来，她冷声唤走在一旁峭石道里的几人:“你们都给我停下来。”
墨石清羽喊话后，只见峭石道里一排背着竹筐，身穿碎布褂子去山谷上采摘瓜果回来的男子们都停了下来，他们低垂着头向其恭敬地问:“请问大小姐有何吩咐？”
墨石清羽拉着白瑾儿走到那些男子们跟前，一副高傲的模样问:“你们认识我家那些姨娘吗？”
领头的男子回复:“回大小姐的话，我等皆是贱奴，怎敢认识尊贵的夫人们。”
墨石清羽听了男子们的答复，她看了看身旁的白瑾儿，又注视着那些低垂着头的人吩咐道:“抬起头来，让我这位朋友看看你们长什么模样。”
听到墨石清羽的吩咐，男子们便都将头抬了起来，只见他们所有人的两侧脸颊上，都各烙了一只模样丑陋恶心的癞蛤蟆。而且他们还都少了一只眼睛与和一只耳朵，若没有这些叫人望着便感到绝望的画面，他们的模样该是多好看啊！
就在白瑾儿满眼不忍地看着眼前这些被烙上了烙印，以及剜掉了眼耳的脸时，拉着他的墨石清羽却是一脸有趣地道:“看到了吗？他们也不认识我姨娘们啊！可谁叫他们都长了一张比我阿爹好看的脸呢？”
墨石清羽说罢，又侧目看向白瑾儿笑眯眯地问:“你可比他们所有人没变成这样时加起来都还要好看百倍，你猜我阿爹会如何对待你？”
听出墨石清羽是在威胁自己后，白瑾儿一下挣开自己那在其说话间，又被其使劲地握紧了的手，他一脸凛然地对站在峭石道里的男子们言:“这九尺寒潭并非一块有良主的栖身之所，你们可有谁愿意随我一同离开？”
男子们注视着白瑾儿，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似的。
看白瑾儿这什么都不清楚，还敢大放厥词的模样，一旁的墨石清羽笑了起来。随后，她又对男子们挥了挥手道:“你们都走吧，不必理会他这说笑的蠢话。”
见被墨石清羽一说后，便又似淘食归来的蚂蚁般沿着石道排队乖乖离去的男子们，白瑾儿侧目注视着其问:“他们的眼耳，也是被你那阿爹剜掉的吗?”
见白瑾儿一脸愤慨激动，墨石清羽满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当然，我阿爹说了，他们只要有一只耳朵和一只眼睛能听话做事便够了，要那么多做什么?”
看着墨石清羽说话的模样，以及她这冷血的态度，白瑾儿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常年不见阳光，让他看上去是那么的羸弱，但他内里的坚毅却是旁人不及的，否则被遗弃于此的他，又怎会于这暗无天日之处发芽幻出人身来。
“生为一方的灵主，不仅不善待自己地域上的灵族，竟还用如此的手段来残虐他们，你阿爹他迟早会遭天谴的。”
“你在诅咒我阿爹吗？”墨石清羽收起脸上的笑容，怒目瞪着白瑾儿问。
“是又如何？”白瑾儿冷声回复。
“好好好……有骨气，我多少年没见过如此有骨气的了。”
白瑾儿的话音落下后，只见前方的石窟里，一个肥头大耳的，模样与墨石清羽差不多的老头拍着手缓缓地走了过来。他身旁簇拥着的一大群人中，有他用丝纱遮住脸颊的八位夫人，有他的一大堆孩子，以及伺候他夫人和孩子们的侍女仆从，他的气派丝毫不输如何一位有阔土辽域的大灵主。
“阿羽啊，你与阿爹说的人，就是你身旁的这小子吗？”
墨石清羽瞥了眼白瑾儿，她低声威胁道:“不想死得太快的话，就管好你自己的嘴。”
“是啊，阿爹，您看看他如何？”墨石清羽说着走到墨石氏身边，又贴在其耳畔低声道:“您觉得他可配做您的女婿？”
白瑾儿看了看贴在墨石氏耳畔低语什么的墨石清羽，又环顾簇拥在两人身旁，塞满了整条散发着恶臭道路的众人。高高的山峰石壁将他们挤压在这一条泥道上，看着就像一群从石窟里涌出来的花花绿绿的蚕虫，他们身上有浓烈的香味，可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脚下散发出来的恶臭。
墨石氏慢慢走到白瑾儿跟前，用他那双小小的眼珠子打量着其，冷声问:“就是你得了我闺女的芳心和身子？”
白瑾儿一脸诧异地看了看站在人群里，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墨石清羽。然后又冷毅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穿了一身黑色毛皮大袄子的墨石氏，一脸无惧地道:“我不知她与您说了什么，但您现在问的事，我一样都未做过。”
听白瑾儿如此说话，墨石氏凑到其身旁嗅了嗅，好似这一嗅便嗅出了其的前尘往事一般。只见他一脸讥笑，语带不屑地道:“你不过是一个被剜丢于此的小小杏小妖，竟敢用如此口气与我这在九尺寒潭活了几千载的灵主说话，你当真是不怕吗？”
“若您是想为方才询问之事兴师问罪，那我为何要为自己并未做过的事而感到害怕？”
“年轻人，莫要太不识好歹，我可是最疼这闺女了，所以凡是她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想方设法地给到她……”墨石氏慢慢地靠近白瑾儿，他连呼吸里都夹杂着一股带着血腥的泥土味，他说罢又附在其耳畔低声询问:“方才，你可有看见那些过往拒绝她的人，都是什么样了吧？”
白瑾儿侧目看着与自己说罢后，慢慢笑着露出一口尖利的黑牙的墨石氏。
以为是自己有什么问题的姜九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衣衫后，轻轻拍了拍一直盯着自己发愣半天的白瑾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问:“你在想什么？”
白瑾儿回过神来，他突然一把抓住姜九言拍完自己准备放下的手，眼里有些恐慌地问:“若是哪一天，你知道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你可会厌弃我？”
被白瑾儿突然一抓，心里像是又被什么活物狠狠撞了一下的姜九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一滑掉到地上的蘑菇。又看着自己被白瑾儿抓住的手，脸颊绯红地应了一声“不会”之后，便慌张地抽开手转身往一旁走了去。
白瑾儿注视着往一旁走去的姜九言，他慢慢地握紧了被其挣脱开的手，低声自言:“哪怕是知道我为了能在九尺寒潭活下去，做的所有肮脏事吗？”
满脸通红的姜九言笑着摸了摸自己被白瑾儿抓过的手，只觉心在胸腔里跳得扑通扑通的，就像是想冲破自己的身躯跳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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