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叫舟妍妍（1）
萧知年走在舟妍妍身旁，二人一路无话，直至出了宫门上车后，她整个身子忽的软下来。身边的侍女霜糯赶忙言道，“请殿下帮忙扶着我家小姐，药效过了，奴婢要给小姐施针。”
她边提醒边拿针，回头却见萧知年已稳稳地将舟妍妍抱在怀中，感受着她柔软的身子一直颤抖，眼神也愈发冷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霜糯轻叹，将舟妍妍右边绒衣的袖子挽起，说道，“咱们小姐确实是中了毒，并不是什么体质问题。只是舟相觉得此事蹊跷，这毒也并非不能解，只是耗点时间。便让奴婢先给点药压制住，待回来再行解毒。只是没想到这药性如此强烈，好在陛下也没有多问，又有宁王殿下在场，不然怕是不好过了。”
这下萧知年是真的怒了，但面对帮了自己的他还是收敛了，只说，“我堂堂七尺男儿，何需一个女子保护。”更何况她才只有七岁。
彼时舟妍妍也在霜糯的施针下悠悠醒转，轻笑着张开略虚弱的嗓子，“我如今保护殿下，自然是希望来日殿下也能保护我啊。”眼见萧知年受触动愣了，她再说道，“眼下殿下住进我家，理当有所回报。”
萧知年无奈，“你先养好身子吧。”她好像不太在意中毒这件事。
见自家小姐好了些，霜糯便朝外头的车夫喊启程，舟妍妍面色则很快回复了平静，“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碍事。”
她的神情根本不像一个孩子能有的，萧知年暗自留了心，跳过这个话题，“我还得回宫中收拾东西呢，你这车马不会直接出宫了吧。”
舟妍妍笑了，“在我进殿之前，已经跟你们殿中的婢女说过了，那个媚儿很聪明，似乎也很熟悉你。她们收拾了不少东西放在这车马上，待到回府殿下若是觉得不够，我再派人入宫取。”
看来舟相府中的人入宫如入无人之境啊。萧知年暗中记着，问道，“媚儿从不信外来人，你倒是能调得动她。”那小丫头的脾性，算是跟着他的人中最不好管的，所以他才把人带回来，想着皇宫这地方也只有这种人能把控住。
舟妍妍听出他的话中语，却不这么觉得，“殿下，我认为，媚儿这样的人并不适合皇宫。”
萧知年见她眼神略郑重，狐狸眼媚如斯，有些狡黠有些凌厉，便多看了两眼问道，“这如何说？”
“殿下在舟府这些日子，就跟着我吧。出府我就跟着你，多看看多见识互相了解，我今日说的话，来日你就明白了。”
皇亲国戚都如她一般，不似七岁的孩童吗。萧知年心有疑问却没问出口，马车里也安静下来。舟府离皇宫有些远，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便是车马一路不停也要一个时辰。
霜糯瞧着躺在萧知年怀里安然睡着，俩人都一副寻常表情的样子，也并未劝。
待车马停在舟府门前时，已有小厮在外头侯着，萧知年扶着舟妍妍下来，一眼瞧见那小厮穿着鹅毛绒的蓝皮大衣，不算逾制但也不算合适，按下不提。
那头，舟府人身着黑银狐裘大衣出来，身后带着两个面容清秀的女子，他一眼望去，左边那女子葡萄眼，脸有些圆，头上带着的是双莲花簪；右边那女子与她生得像，但眼中带着冷，嘴略厚些，头上带着的是蝶翼双飞簪。
萧知年回忆了下四方阁收上来的文书记录，爱戴莲花簪的是舟相的大女儿，名舟妍陌，嫁了户部侍郎的二儿子；爱戴蝶翼双飞簪的是舟相的二女儿，名舟妍琴，听说是定了西北侯的二公子，下个月成婚。
而舟相的夫人，说是出自有过四部尚书儿子的清贵世家文家。
往日里做任务，京城他都很少待，这次直接见上了京城世家里头号有名的人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舟夫人上前握住舟妍妍的手，笑着说道，“妍妍回来了。听宫里传来的消息说，你在宫宴上犯了老毛病，为娘都担心得很。”
舟妍陌上前接话，“妹妹下回要是没预备齐全，还是不要去宫宴，不然出了事，家中人总是大惊小怪得乱成一团。”这是嫌她是个麻烦事儿多呢。
舟妍妍早已习惯了，“大姐提醒得是。只是虽然我身子弱，却是父亲和陛下让我入宫的，若是不遵旨，只怕麻烦更大。”挑一顶大帽子反戴上去总是没错的。
舟妍琴添上一把火，“大姐不过是羡慕我和三妹都进过宫，自己没进过，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舟夫人打断，“好了，你妹妹刚回来，有什么体己话都等进屋再说，这站在门外像什么样子。”话音落，她才发觉扶着舟妍妍下车的那位男子衣着气度不凡，便问道，“这位是？”
萧知年略略见礼，“晚辈萧知年，见过舟夫人和两位小姐。”
姓萧？！眼见二位姐姐和母亲投来疑问的目光，舟妍妍笑着介绍道，“这位就是雍王殿下。”
哎呀，这下三人是有些被惊着了，赶忙行礼，“臣妇/臣女，见过殿下，殿下金安。”
在外头拼杀的萧知年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温和地将舟夫人扶起，言道，“父皇许我入住舟府一段时日，眼下只怕是要叨扰夫人了。既要住在一处，这段日子见着都不必行此大礼，略略见礼即可。”
舟夫人大喜应下，迎着萧知年入府。
大雪已停，但夜晚的凉风吹过落在地下的细雪，仍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萧知年身着银狐裘大衣漫步在这舟府园林中，观察着栩栩如生的一草一木，堪地形捋步数，不禁暗自感叹。
凉亭山水吹落有序，雪花飘落入水之中即可毫无踪影，还略略冒着水汽，想来是外头引入的山泉水。草木排列仿佛是引用了道家阴阳之术，人走着走着会回到原地，若无引路，想来如有闯入者则会迷失。
听说这府邸是昔年先帝所赐，原就是一座烂府邸，没成想会改成这副模样，舟相历经两朝，果然是不一般。
他正瞧得入迷，耳中却入了些脚步声，听动静应该是舟妍妍，便没回头，任她停在自己身旁言道，“殿下已在府中逛了一个半时辰，觉得如何？！”
萧知年晓她在问什么，便说，“你的烟雨阁，是整座府中景致最雅也最清净的地方。”
刚入府后在主殿，舟夫人跟女眷们讨论他应该住在哪儿，纵然讨论的是他，但萧知年觉得客随主便就没有在场。谁知舟妍妍不肯放过他，暗中让霜糯给他拉到屏风后。
他听了一耳朵子闲话，只知道舟妍陌觉着她的屋子是府中最清贵的，应当是皇子落脚的最合适之处。舟妍妍则说，人是她带来的，自然应当她安排。舟妍琴则说，皇子是男子，府中女眷不易相处过近，不若安排在客屋，选处最好的地方便可。
不过大梁以武为尊，文为次，既重礼也没像北唐那般对男女之间有过多约束，所以舟妍陌觉得客屋不可为皇子居住之地，她们身为相府嫡女，也不必与皇子隔离，也算有道理。
舟妍琴说了那一句后便不再说话了，舟妍妍也极少开口，只剩舟妍陌一直求着舟夫人，他在后头听着也跟着蹙眉。舟夫人从始至终都帮着舟妍陌，自然是很挺她。
就在舟夫人即将定下让他住在舟妍陌的屋中时，他让霜糯传话，‘早就听闻舟府府景乃长安一绝，本王先自行瞧一眼，若是看中哪处，再来回禀舟夫人。’这就是要自己定了。
他一说话，屋中的讨论全被压下来了。
舟妍妍瞧他那番略带不耐的神色，知他许不是冲着自己，便笑道，“殿下若是最终选择住在我这儿，只怕大姐真的是要被气死了。”不过她是故意的，就是瞧不过大姐那番恃宠而骄，谁都看不惯的样子，如今她有了靠山，自然要显摆显摆。
“你们都是嫡女，舟夫人为何会如此偏袒她？！”其实听了殿中的话，萧知年便知她想做什么，不过她在宫中帮了自己，他帮着说句话做些事儿也没什么。
“殿下在四方阁拼杀，收到这么多消息，难道不知道臣女的身世吗？！”
她这一提醒，萧知年这才想起来。舟相一共有过两个夫人，第一位夫人就是如今的舟夫人，是那年罹难时结的亲，后来他做了丞相，舟夫人却在乡野失踪。后来先帝想着人都失踪了，能否找回来还是未知之数，便下旨给舟相寻摸了京城轩辕家的嫡小姐结亲。
舟相与轩辕家的嫡小姐也算般配，日子过得不错，哪知她一直未有子嗣。那些年因为这事儿，有许多的大臣乃至先帝都想着给舟相牵线搭桥再娶，只是舟相不愿意。
前些年，轩辕家的嫡小姐终于怀孕，只是因年老，生下舟妍妍便病逝了。而就在这时，舟相的原配忽然有了声音，说是先前水患躲灾换了个身份，生下两个女儿后便躲于京城中。
原想相认，但听闻舟相有了新夫人，便一直未曾站出来。舟相与那两位女子滴血认亲，确认是自己的孩子，便暗中操作，令文家将其认作儿女，假造文册将其纳入府中。
先帝也知道这件事但未阻拦，而是帮了一手做得更完美些。所以眼下除了京中贵族，其余人都只说，舟相当年就是纳了两位夫人，是平妻。
“论身份，你比她们更金贵些。”萧知年沉下脸，“轩辕家可是自前大秦就为官做宰的，有过两位侯爵夫人，三位国公，一位皇后。这种出身，也容得她们作践？！”
舟妍妍轻叹，“殿下的出身也比成王好，眼下成王不是也骑在你头上吗？！”
萧知年明白了，“如此说来，你我倒是同病相怜了。”
“殿下必定还对宴上迷花香如何被人下毒，又能避过悠悠众口一事耿耿于怀，毕竟这礼是您精心为陛下准备的。”
她一番话倒让他有些惊讶，“你们怎知，这礼物是本王精心为父皇准备的？！”除了他的几个好兄弟，没人知道他在买的东西中选中了什么，而他们未得他允许，是不会私自向外透露的。可听她语气却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轻笑一声，“找人打探打探就是了。原先，父亲得到消息后也拿不准，但臣女思来想去便觉得迷花香最适宜。纵然这是女子爱用之物，但京中贵族都知，自忠王殿下去世后，陛下总是难以安眠，哪怕入了后宫歇息也没有好转。若说尊贵华丽，迷花香自然排不上名号；但若说用心，这迷花香自然是最合适的。”
倒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萧知年言道，“这些问题，你能解答？！”
舟妍妍摇头，“皇室迷案我一个外在的臣子女怎能解答，不过有些细节，或许殿下在舟府住久了，就会有答案。”她瞥眼瞧见萧知年眼中的不解，巧笑，“宅院中的事，绝不像殿下想得那般无用。”
她边提醒边拿针，回头却见萧知年已稳稳地将舟妍妍抱在怀中，感受着她柔软的身子一直颤抖，眼神也愈发冷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霜糯轻叹，将舟妍妍右边绒衣的袖子挽起，说道，“咱们小姐确实是中了毒，并不是什么体质问题。只是舟相觉得此事蹊跷，这毒也并非不能解，只是耗点时间。便让奴婢先给点药压制住，待回来再行解毒。只是没想到这药性如此强烈，好在陛下也没有多问，又有宁王殿下在场，不然怕是不好过了。”
这下萧知年是真的怒了，但面对帮了自己的他还是收敛了，只说，“我堂堂七尺男儿，何需一个女子保护。”更何况她才只有七岁。
彼时舟妍妍也在霜糯的施针下悠悠醒转，轻笑着张开略虚弱的嗓子，“我如今保护殿下，自然是希望来日殿下也能保护我啊。”眼见萧知年受触动愣了，她再说道，“眼下殿下住进我家，理当有所回报。”
萧知年无奈，“你先养好身子吧。”她好像不太在意中毒这件事。
见自家小姐好了些，霜糯便朝外头的车夫喊启程，舟妍妍面色则很快回复了平静，“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不碍事。”
她的神情根本不像一个孩子能有的，萧知年暗自留了心，跳过这个话题，“我还得回宫中收拾东西呢，你这车马不会直接出宫了吧。”
舟妍妍笑了，“在我进殿之前，已经跟你们殿中的婢女说过了，那个媚儿很聪明，似乎也很熟悉你。她们收拾了不少东西放在这车马上，待到回府殿下若是觉得不够，我再派人入宫取。”
看来舟相府中的人入宫如入无人之境啊。萧知年暗中记着，问道，“媚儿从不信外来人，你倒是能调得动她。”那小丫头的脾性，算是跟着他的人中最不好管的，所以他才把人带回来，想着皇宫这地方也只有这种人能把控住。
舟妍妍听出他的话中语，却不这么觉得，“殿下，我认为，媚儿这样的人并不适合皇宫。”
萧知年见她眼神略郑重，狐狸眼媚如斯，有些狡黠有些凌厉，便多看了两眼问道，“这如何说？”
“殿下在舟府这些日子，就跟着我吧。出府我就跟着你，多看看多见识互相了解，我今日说的话，来日你就明白了。”
皇亲国戚都如她一般，不似七岁的孩童吗。萧知年心有疑问却没问出口，马车里也安静下来。舟府离皇宫有些远，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便是车马一路不停也要一个时辰。
霜糯瞧着躺在萧知年怀里安然睡着，俩人都一副寻常表情的样子，也并未劝。
待车马停在舟府门前时，已有小厮在外头侯着，萧知年扶着舟妍妍下来，一眼瞧见那小厮穿着鹅毛绒的蓝皮大衣，不算逾制但也不算合适，按下不提。
那头，舟府人身着黑银狐裘大衣出来，身后带着两个面容清秀的女子，他一眼望去，左边那女子葡萄眼，脸有些圆，头上带着的是双莲花簪；右边那女子与她生得像，但眼中带着冷，嘴略厚些，头上带着的是蝶翼双飞簪。
萧知年回忆了下四方阁收上来的文书记录，爱戴莲花簪的是舟相的大女儿，名舟妍陌，嫁了户部侍郎的二儿子；爱戴蝶翼双飞簪的是舟相的二女儿，名舟妍琴，听说是定了西北侯的二公子，下个月成婚。
而舟相的夫人，说是出自有过四部尚书儿子的清贵世家文家。
往日里做任务，京城他都很少待，这次直接见上了京城世家里头号有名的人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舟夫人上前握住舟妍妍的手，笑着说道，“妍妍回来了。听宫里传来的消息说，你在宫宴上犯了老毛病，为娘都担心得很。”
舟妍陌上前接话，“妹妹下回要是没预备齐全，还是不要去宫宴，不然出了事，家中人总是大惊小怪得乱成一团。”这是嫌她是个麻烦事儿多呢。
舟妍妍早已习惯了，“大姐提醒得是。只是虽然我身子弱，却是父亲和陛下让我入宫的，若是不遵旨，只怕麻烦更大。”挑一顶大帽子反戴上去总是没错的。
舟妍琴添上一把火，“大姐不过是羡慕我和三妹都进过宫，自己没进过，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舟夫人打断，“好了，你妹妹刚回来，有什么体己话都等进屋再说，这站在门外像什么样子。”话音落，她才发觉扶着舟妍妍下车的那位男子衣着气度不凡，便问道，“这位是？”
萧知年略略见礼，“晚辈萧知年，见过舟夫人和两位小姐。”
姓萧？！眼见二位姐姐和母亲投来疑问的目光，舟妍妍笑着介绍道，“这位就是雍王殿下。”
哎呀，这下三人是有些被惊着了，赶忙行礼，“臣妇/臣女，见过殿下，殿下金安。”
在外头拼杀的萧知年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温和地将舟夫人扶起，言道，“父皇许我入住舟府一段时日，眼下只怕是要叨扰夫人了。既要住在一处，这段日子见着都不必行此大礼，略略见礼即可。”
舟夫人大喜应下，迎着萧知年入府。
大雪已停，但夜晚的凉风吹过落在地下的细雪，仍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萧知年身着银狐裘大衣漫步在这舟府园林中，观察着栩栩如生的一草一木，堪地形捋步数，不禁暗自感叹。
凉亭山水吹落有序，雪花飘落入水之中即可毫无踪影，还略略冒着水汽，想来是外头引入的山泉水。草木排列仿佛是引用了道家阴阳之术，人走着走着会回到原地，若无引路，想来如有闯入者则会迷失。
听说这府邸是昔年先帝所赐，原就是一座烂府邸，没成想会改成这副模样，舟相历经两朝，果然是不一般。
他正瞧得入迷，耳中却入了些脚步声，听动静应该是舟妍妍，便没回头，任她停在自己身旁言道，“殿下已在府中逛了一个半时辰，觉得如何？！”
萧知年晓她在问什么，便说，“你的烟雨阁，是整座府中景致最雅也最清净的地方。”
刚入府后在主殿，舟夫人跟女眷们讨论他应该住在哪儿，纵然讨论的是他，但萧知年觉得客随主便就没有在场。谁知舟妍妍不肯放过他，暗中让霜糯给他拉到屏风后。
他听了一耳朵子闲话，只知道舟妍陌觉着她的屋子是府中最清贵的，应当是皇子落脚的最合适之处。舟妍妍则说，人是她带来的，自然应当她安排。舟妍琴则说，皇子是男子，府中女眷不易相处过近，不若安排在客屋，选处最好的地方便可。
不过大梁以武为尊，文为次，既重礼也没像北唐那般对男女之间有过多约束，所以舟妍陌觉得客屋不可为皇子居住之地，她们身为相府嫡女，也不必与皇子隔离，也算有道理。
舟妍琴说了那一句后便不再说话了，舟妍妍也极少开口，只剩舟妍陌一直求着舟夫人，他在后头听着也跟着蹙眉。舟夫人从始至终都帮着舟妍陌，自然是很挺她。
就在舟夫人即将定下让他住在舟妍陌的屋中时，他让霜糯传话，‘早就听闻舟府府景乃长安一绝，本王先自行瞧一眼，若是看中哪处，再来回禀舟夫人。’这就是要自己定了。
他一说话，屋中的讨论全被压下来了。
舟妍妍瞧他那番略带不耐的神色，知他许不是冲着自己，便笑道，“殿下若是最终选择住在我这儿，只怕大姐真的是要被气死了。”不过她是故意的，就是瞧不过大姐那番恃宠而骄，谁都看不惯的样子，如今她有了靠山，自然要显摆显摆。
“你们都是嫡女，舟夫人为何会如此偏袒她？！”其实听了殿中的话，萧知年便知她想做什么，不过她在宫中帮了自己，他帮着说句话做些事儿也没什么。
“殿下在四方阁拼杀，收到这么多消息，难道不知道臣女的身世吗？！”
她这一提醒，萧知年这才想起来。舟相一共有过两个夫人，第一位夫人就是如今的舟夫人，是那年罹难时结的亲，后来他做了丞相，舟夫人却在乡野失踪。后来先帝想着人都失踪了，能否找回来还是未知之数，便下旨给舟相寻摸了京城轩辕家的嫡小姐结亲。
舟相与轩辕家的嫡小姐也算般配，日子过得不错，哪知她一直未有子嗣。那些年因为这事儿，有许多的大臣乃至先帝都想着给舟相牵线搭桥再娶，只是舟相不愿意。
前些年，轩辕家的嫡小姐终于怀孕，只是因年老，生下舟妍妍便病逝了。而就在这时，舟相的原配忽然有了声音，说是先前水患躲灾换了个身份，生下两个女儿后便躲于京城中。
原想相认，但听闻舟相有了新夫人，便一直未曾站出来。舟相与那两位女子滴血认亲，确认是自己的孩子，便暗中操作，令文家将其认作儿女，假造文册将其纳入府中。
先帝也知道这件事但未阻拦，而是帮了一手做得更完美些。所以眼下除了京中贵族，其余人都只说，舟相当年就是纳了两位夫人，是平妻。
“论身份，你比她们更金贵些。”萧知年沉下脸，“轩辕家可是自前大秦就为官做宰的，有过两位侯爵夫人，三位国公，一位皇后。这种出身，也容得她们作践？！”
舟妍妍轻叹，“殿下的出身也比成王好，眼下成王不是也骑在你头上吗？！”
萧知年明白了，“如此说来，你我倒是同病相怜了。”
“殿下必定还对宴上迷花香如何被人下毒，又能避过悠悠众口一事耿耿于怀，毕竟这礼是您精心为陛下准备的。”
她一番话倒让他有些惊讶，“你们怎知，这礼物是本王精心为父皇准备的？！”除了他的几个好兄弟，没人知道他在买的东西中选中了什么，而他们未得他允许，是不会私自向外透露的。可听她语气却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轻笑一声，“找人打探打探就是了。原先，父亲得到消息后也拿不准，但臣女思来想去便觉得迷花香最适宜。纵然这是女子爱用之物，但京中贵族都知，自忠王殿下去世后，陛下总是难以安眠，哪怕入了后宫歇息也没有好转。若说尊贵华丽，迷花香自然排不上名号；但若说用心，这迷花香自然是最合适的。”
倒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萧知年言道，“这些问题，你能解答？！”
舟妍妍摇头，“皇室迷案我一个外在的臣子女怎能解答，不过有些细节，或许殿下在舟府住久了，就会有答案。”她瞥眼瞧见萧知年眼中的不解，巧笑，“宅院中的事，绝不像殿下想得那般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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