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放下
夜色如墨，云竹轻轻擦拭着云子谦生前之佩剑，透过锃亮的剑身，她仿佛能看到昔日大哥尚在人世之场景，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
蓦地，她嘴角笑意瞬间消失不见，神色变得警觉凝重。只见她将身子一转，剑尖不偏不倚指着叶昭咽喉。
好在叶昭及时止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说来也怪，云竹将剑指向叶昭之时，叶昭竟毫无半点恐惧之感，脑海中反倒多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一女子将剑横架于脖颈之上，对着一男子道：“你若不走，我便即刻死于你眼前！”
男子道：“不，不要！”
女子：“走啊！”
……
画面模糊不清，看不清女子与男子的脸，但叶昭清楚地记得昔日她与苏谨枫在万虫林遇猛虎之时，脑中曾出现过这个画面，她更清楚地知道这些模糊的记忆根本不属于她！
未来得及细想，便听云竹道了一句：“是你。”
叶昭调侃地笑道：“怎么，这是想杀了我？”
云竹没有回答，放下了剑，并将其收回鞘中，小心地摆放至原处。随后她默不作声地行至桌旁，叶昭见状便跟了过去。
叶昭与云竹坐下后，云竹斟了两杯茶，一杯自饮，一杯放至叶昭身前。
叶昭见云竹神情坦然，便道：“方才茗湘姑娘与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茶杯刚碰到云竹的嘴，听得此语，云竹拿着茶杯的手明显顿了顿。她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怔意，却没有过多的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叶昭此次前来找她的目的。
叶昭屏息凝神地注意着云竹的一举一动，只见云竹将茶水一饮而尽，面容却是毫无波澜。随后云竹将茶杯置于桌上，从容地斟满后，浅斟慢酌。
见云竹不语，叶昭继续道：“其实你并不恨菱羲公主。”
叶昭见云竹怔了怔，便知道她说对了，继续道：“你只是放不下五年前的那件事。你明知菱羲公主没有错，可你却始终不肯放下对她的嫌隙。倘若菱羲公主前去祭拜过大公子，你也许便会少怨她几分。可五年来，除了今日，她一次都未曾前去祭拜过，因此你便更是放不下五年前的事。”
“若我所料不错，菱羲公主此次前来定是想消除你二人之间嫌隙的，否则也不会亲自前来，自寻烦恼。这至少说明五年前的事，她亦未曾放下。”
“你谓她薄情，怨她寡意。可她若当真薄情，便不会特意来这云府。她若是寡意，今日便不会为你挡下那一剑。一个敢为你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定是在乎你的。”
听罢，云竹抬眸看了看叶昭，叶昭对她轻轻一笑，随后向门外看了眼，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罢，便起身离去。
云竹未起身相送，心不在焉地喝着茶，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行至门前，叶昭忽停下脚步，微微侧转身子，轻轻道了一句：“昨日已去逝流水，烟消悲喜往事嗟。何必执着于过去不放。”
语罢，叶昭便离去了。
云竹缓缓放下茶杯，将目光投向叶昭离去的背影，口中轻声念道：“昨日已去逝流水，烟消悲喜往事嗟……”
顿时间，泪水便湿了她的眼。
许多人，许多事，不是放不下，只是不敢轻易放下，亦不愿放下。
若不是为救菱羲，大哥便不会死，所以她多希望菱羲永远不要醒过来。可若不是菱羲，今日躺在榻上的便是她。
白菱羲，昔日大哥为救你而亡时，你亦是这般自责吗？
……
叶昭行至长廊转折处，竟撞入了酆青云怀中。
她抬眼，与酆青云四目相对，脑海中竟蓦然多了个陌生男子模糊的身影。
她看着他的眼，好熟悉，像是很久以前便已认识了。
叶昭忙退后一步，刚低下头，还未来得及开口致歉，便听酆青云道：“你无碍吧？”
叶昭道：“无碍。”
“夜已深了，你怎还在这里，快些回去歇息吧。”
叶昭微笑颔首，方离开几步，蓦然回首叫住了酆青云，“慕遥。”
酆青云转过身，只听叶昭道：“在我至云府之前，你我二人可曾见过？”
酆青云道：“你也这般觉得！可我们以前不曾见过。”
叶昭有些失落地垂下双眸，随后抬眸笑道：“我知道了，你亦早些回去吧。”
说罢，叶昭便回了自己房间。
叶昭一人坐在桌旁，回想着今日与昔日误闯万虫林时，涌入脑中的画面。
她细数着出现在脑海中的人：南风，允国太子；南笙歌，允国公主；江顾尘，符离江氏第一任宗主；江翛然，江顾尘之弟。
允国早在百余年前便已亡了，战乱中，允国太子南风消失无踪，允国公主誓死不做亡国奴，跳崖而亡。
百年前，江翛然闯入蛮乌谷，未能逃出，后江顾尘将宗主之位传于其大弟子江清远，便杳无音信，如今是否还尚在人世，无人知晓。
“这些人或早已亡故，或绝迹江湖，且与我皆无甚干系，为何会出现在我记忆中？”
叶昭百思不得其解。
素月的清辉洒在门前，她抬眼看着高悬的圆月，乡愁别绪油然而生。
何时才回得去……
晨光熹微，菱羲缓缓睁开双眼，刚侧转过头，便见白奕怀正坐在桌旁，用手托着头睡觉。
她吃力地坐起身，白奕怀蓦地醒了，见菱羲坐起，喜道：“你终于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相扶。
就在白奕怀的手刚触及菱羲肩膀之时，菱羲却是一个激灵，将肩微微向后动了动。
白奕怀为之一怔，手颤了颤，脸上的笑意消失全无，所有的欣喜瞬间化作乌有。
他收回手，努力地挤出一点笑容，“醒来便好。”
声音很轻，像是安慰自己的话语。
菱羲看着他憔悴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心疼，可她终究还是以一副冷若冰霜的脸打破了白奕怀所有的希望。
“睡了整整四天了，应该饿了吧？”说罢，白奕怀向屋外唤了一声，“茗湘。”
不多时茗湘便开门进来了，见菱羲已醒，泪水瞬间湿了眼眶，惊喜道：“公主，你醒了！”
“去为公主备些吃的。”
“是。”语罢，茗湘即刻去准备。
菱羲醒了，茗湘高兴坏了。在去居灶君的路上，她逢人便上前高声叫道：“公主醒了！公主醒了！”恨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菱羲公主已醒的消息。
除了云瑾瑜和云竹，几乎所以人一听说菱羲公主已醒的消息便立即赶到菱羲公主屋中。
酆青云将虞逸轩压至白奕怀跟前，在这之前虞逸轩偶然瞥见慕容千雪，不禁一愣，只觉她像极了一个人。
酆青云道：“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白奕怀看着菱羲，道：“你以为如何？”
菱羲看了看虞逸轩，心中自有打算。
……
云竹正在院中练剑，君梅忽唤了她一声。她从容地收起剑，淡淡问了句，“如何？”
君梅道：“公主已无大碍，想请小姐过去一趟。”
云竹听罢，不想理会，便向屋中行去，道：“没空。”
君梅忙道：“是关于虞逸轩的。”
云竹双眸一亮，即刻停下了脚步。
……
云竹与君梅行至菱羲屋中，白奕怀看着她，三分欣喜七分愁。
不期多年未见，再见时竟是这般场景。
他日日将她放在心上，可她也许早忘了曾经还有个奕怀哥哥。如今她与他近在咫尺，可她却终究未曾看他一眼。
我们此生当真注定只能陌路了吗？
云竹不语，她看着虞逸轩，握剑的手紧了几分。
菱羲道：“他是冲你而来的，此事当由你解决。”
蓦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莫敢言语。
谁都知道云竹最终的决策意味着什么，五年的恩怨能否化解，就看她最后如何抉择。
她有多爱云子谦，便有多恨虞逸轩。倘若她选择放过虞逸轩，那么便说明她放下了五年的恩怨；倘若她选择杀了虞逸轩，那么菱羲公主便只能永远在自责中度过了。
往事一幕幕涌上云竹心头。
“傻丫头，哭什么？你若还想要，下次再给你买一个便是了。”
“大哥说话可要算数！”
“那是自然，大哥何曾骗过你。”
……
“好了，我答应你便是了！”
“嘿嘿，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
“菱羲姐，你看！怎么样？”
“丑死了。”
“哼，不理你了！……奕怀哥哥，你看我这个风筝好看吗？”
“好看。”
“嘿嘿，我就说嘛，大哥给我做的风筝是最好看的！”
……
“别担心，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
“小姐，大公子……大公子……”
“大哥怎么了？”
“大公子没了。”
……
“山寨在哪儿？”
“我们赶到时，寨中已是人迹全无，恐怕……”
“山寨在哪儿！”
“城外向西十里便是。”
……
云竹的手越握越紧，恨不能要将手中的剑捏的粉碎。她双眼猩红，紧握的双手在颤抖，耳边却忽响起一句话语，“昨日已去逝流水，烟消悲喜往事嗟。”
她闭上双眼，极力压制住心中涌动的复仇热潮。
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手也慢慢放松开来。
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待，菱羲亦然。
只见云竹缓缓睁开双眼，道了一句，“你走吧。”
众人又惊又喜。
白奕怀先是为之一怔，随后却是嘴角上扬。
菱羲虽是不改颜色，可她的心终究是悬着的。如今听得云竹此语，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
她终于放下了！
云竹道：“五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虞逸轩不曾想此次竟还能活着走出这云府，他像是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随后向屋外走去。
蓦然，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菱羲，道：“我几次置你于险境，你却对我未有半点怨恨。可我寻了她半生，她却恨了我一辈子。”
语罢，他转身继续向屋外行去，还未行出屋门却听菱羲道：“我可否问一问你口中的‘她’是谁？”
虞逸轩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楚落月。”
楚落月！
慕容千雪心头一震，昔日父亲被害之时，楚天阔所说之话蓦然在耳边响起。
“慕容臻，我要让你为落月陪葬！今日倘若我杀不了你，我楚天阔誓不为人！”
……
蓦地，她嘴角笑意瞬间消失不见，神色变得警觉凝重。只见她将身子一转，剑尖不偏不倚指着叶昭咽喉。
好在叶昭及时止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说来也怪，云竹将剑指向叶昭之时，叶昭竟毫无半点恐惧之感，脑海中反倒多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一女子将剑横架于脖颈之上，对着一男子道：“你若不走，我便即刻死于你眼前！”
男子道：“不，不要！”
女子：“走啊！”
……
画面模糊不清，看不清女子与男子的脸，但叶昭清楚地记得昔日她与苏谨枫在万虫林遇猛虎之时，脑中曾出现过这个画面，她更清楚地知道这些模糊的记忆根本不属于她！
未来得及细想，便听云竹道了一句：“是你。”
叶昭调侃地笑道：“怎么，这是想杀了我？”
云竹没有回答，放下了剑，并将其收回鞘中，小心地摆放至原处。随后她默不作声地行至桌旁，叶昭见状便跟了过去。
叶昭与云竹坐下后，云竹斟了两杯茶，一杯自饮，一杯放至叶昭身前。
叶昭见云竹神情坦然，便道：“方才茗湘姑娘与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茶杯刚碰到云竹的嘴，听得此语，云竹拿着茶杯的手明显顿了顿。她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怔意，却没有过多的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叶昭此次前来找她的目的。
叶昭屏息凝神地注意着云竹的一举一动，只见云竹将茶水一饮而尽，面容却是毫无波澜。随后云竹将茶杯置于桌上，从容地斟满后，浅斟慢酌。
见云竹不语，叶昭继续道：“其实你并不恨菱羲公主。”
叶昭见云竹怔了怔，便知道她说对了，继续道：“你只是放不下五年前的那件事。你明知菱羲公主没有错，可你却始终不肯放下对她的嫌隙。倘若菱羲公主前去祭拜过大公子，你也许便会少怨她几分。可五年来，除了今日，她一次都未曾前去祭拜过，因此你便更是放不下五年前的事。”
“若我所料不错，菱羲公主此次前来定是想消除你二人之间嫌隙的，否则也不会亲自前来，自寻烦恼。这至少说明五年前的事，她亦未曾放下。”
“你谓她薄情，怨她寡意。可她若当真薄情，便不会特意来这云府。她若是寡意，今日便不会为你挡下那一剑。一个敢为你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定是在乎你的。”
听罢，云竹抬眸看了看叶昭，叶昭对她轻轻一笑，随后向门外看了眼，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罢，便起身离去。
云竹未起身相送，心不在焉地喝着茶，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行至门前，叶昭忽停下脚步，微微侧转身子，轻轻道了一句：“昨日已去逝流水，烟消悲喜往事嗟。何必执着于过去不放。”
语罢，叶昭便离去了。
云竹缓缓放下茶杯，将目光投向叶昭离去的背影，口中轻声念道：“昨日已去逝流水，烟消悲喜往事嗟……”
顿时间，泪水便湿了她的眼。
许多人，许多事，不是放不下，只是不敢轻易放下，亦不愿放下。
若不是为救菱羲，大哥便不会死，所以她多希望菱羲永远不要醒过来。可若不是菱羲，今日躺在榻上的便是她。
白菱羲，昔日大哥为救你而亡时，你亦是这般自责吗？
……
叶昭行至长廊转折处，竟撞入了酆青云怀中。
她抬眼，与酆青云四目相对，脑海中竟蓦然多了个陌生男子模糊的身影。
她看着他的眼，好熟悉，像是很久以前便已认识了。
叶昭忙退后一步，刚低下头，还未来得及开口致歉，便听酆青云道：“你无碍吧？”
叶昭道：“无碍。”
“夜已深了，你怎还在这里，快些回去歇息吧。”
叶昭微笑颔首，方离开几步，蓦然回首叫住了酆青云，“慕遥。”
酆青云转过身，只听叶昭道：“在我至云府之前，你我二人可曾见过？”
酆青云道：“你也这般觉得！可我们以前不曾见过。”
叶昭有些失落地垂下双眸，随后抬眸笑道：“我知道了，你亦早些回去吧。”
说罢，叶昭便回了自己房间。
叶昭一人坐在桌旁，回想着今日与昔日误闯万虫林时，涌入脑中的画面。
她细数着出现在脑海中的人：南风，允国太子；南笙歌，允国公主；江顾尘，符离江氏第一任宗主；江翛然，江顾尘之弟。
允国早在百余年前便已亡了，战乱中，允国太子南风消失无踪，允国公主誓死不做亡国奴，跳崖而亡。
百年前，江翛然闯入蛮乌谷，未能逃出，后江顾尘将宗主之位传于其大弟子江清远，便杳无音信，如今是否还尚在人世，无人知晓。
“这些人或早已亡故，或绝迹江湖，且与我皆无甚干系，为何会出现在我记忆中？”
叶昭百思不得其解。
素月的清辉洒在门前，她抬眼看着高悬的圆月，乡愁别绪油然而生。
何时才回得去……
晨光熹微，菱羲缓缓睁开双眼，刚侧转过头，便见白奕怀正坐在桌旁，用手托着头睡觉。
她吃力地坐起身，白奕怀蓦地醒了，见菱羲坐起，喜道：“你终于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相扶。
就在白奕怀的手刚触及菱羲肩膀之时，菱羲却是一个激灵，将肩微微向后动了动。
白奕怀为之一怔，手颤了颤，脸上的笑意消失全无，所有的欣喜瞬间化作乌有。
他收回手，努力地挤出一点笑容，“醒来便好。”
声音很轻，像是安慰自己的话语。
菱羲看着他憔悴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心疼，可她终究还是以一副冷若冰霜的脸打破了白奕怀所有的希望。
“睡了整整四天了，应该饿了吧？”说罢，白奕怀向屋外唤了一声，“茗湘。”
不多时茗湘便开门进来了，见菱羲已醒，泪水瞬间湿了眼眶，惊喜道：“公主，你醒了！”
“去为公主备些吃的。”
“是。”语罢，茗湘即刻去准备。
菱羲醒了，茗湘高兴坏了。在去居灶君的路上，她逢人便上前高声叫道：“公主醒了！公主醒了！”恨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菱羲公主已醒的消息。
除了云瑾瑜和云竹，几乎所以人一听说菱羲公主已醒的消息便立即赶到菱羲公主屋中。
酆青云将虞逸轩压至白奕怀跟前，在这之前虞逸轩偶然瞥见慕容千雪，不禁一愣，只觉她像极了一个人。
酆青云道：“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白奕怀看着菱羲，道：“你以为如何？”
菱羲看了看虞逸轩，心中自有打算。
……
云竹正在院中练剑，君梅忽唤了她一声。她从容地收起剑，淡淡问了句，“如何？”
君梅道：“公主已无大碍，想请小姐过去一趟。”
云竹听罢，不想理会，便向屋中行去，道：“没空。”
君梅忙道：“是关于虞逸轩的。”
云竹双眸一亮，即刻停下了脚步。
……
云竹与君梅行至菱羲屋中，白奕怀看着她，三分欣喜七分愁。
不期多年未见，再见时竟是这般场景。
他日日将她放在心上，可她也许早忘了曾经还有个奕怀哥哥。如今她与他近在咫尺，可她却终究未曾看他一眼。
我们此生当真注定只能陌路了吗？
云竹不语，她看着虞逸轩，握剑的手紧了几分。
菱羲道：“他是冲你而来的，此事当由你解决。”
蓦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莫敢言语。
谁都知道云竹最终的决策意味着什么，五年的恩怨能否化解，就看她最后如何抉择。
她有多爱云子谦，便有多恨虞逸轩。倘若她选择放过虞逸轩，那么便说明她放下了五年的恩怨；倘若她选择杀了虞逸轩，那么菱羲公主便只能永远在自责中度过了。
往事一幕幕涌上云竹心头。
“傻丫头，哭什么？你若还想要，下次再给你买一个便是了。”
“大哥说话可要算数！”
“那是自然，大哥何曾骗过你。”
……
“好了，我答应你便是了！”
“嘿嘿，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
“菱羲姐，你看！怎么样？”
“丑死了。”
“哼，不理你了！……奕怀哥哥，你看我这个风筝好看吗？”
“好看。”
“嘿嘿，我就说嘛，大哥给我做的风筝是最好看的！”
……
“别担心，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
“小姐，大公子……大公子……”
“大哥怎么了？”
“大公子没了。”
……
“山寨在哪儿？”
“我们赶到时，寨中已是人迹全无，恐怕……”
“山寨在哪儿！”
“城外向西十里便是。”
……
云竹的手越握越紧，恨不能要将手中的剑捏的粉碎。她双眼猩红，紧握的双手在颤抖，耳边却忽响起一句话语，“昨日已去逝流水，烟消悲喜往事嗟。”
她闭上双眼，极力压制住心中涌动的复仇热潮。
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手也慢慢放松开来。
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待，菱羲亦然。
只见云竹缓缓睁开双眼，道了一句，“你走吧。”
众人又惊又喜。
白奕怀先是为之一怔，随后却是嘴角上扬。
菱羲虽是不改颜色，可她的心终究是悬着的。如今听得云竹此语，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
她终于放下了！
云竹道：“五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虞逸轩不曾想此次竟还能活着走出这云府，他像是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随后向屋外走去。
蓦然，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菱羲，道：“我几次置你于险境，你却对我未有半点怨恨。可我寻了她半生，她却恨了我一辈子。”
语罢，他转身继续向屋外行去，还未行出屋门却听菱羲道：“我可否问一问你口中的‘她’是谁？”
虞逸轩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楚落月。”
楚落月！
慕容千雪心头一震，昔日父亲被害之时，楚天阔所说之话蓦然在耳边响起。
“慕容臻，我要让你为落月陪葬！今日倘若我杀不了你，我楚天阔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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