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腰牌
四月份的清晨，寅时一过，天就已经大亮了。
忙乎了一宿的王老四，掸掉眉毛上的露水，扶着身旁的铜座，直起了腰。
铜座有一尺高，面盆大，上面插着铜杆，挂着一副小巧玲珑，作功考究的铜链甲，那尺寸，给三岁孩子穿可能都要小一点。
不过这家伙分量却不轻，昨夜他们四个人轮换着抬，现在半边膀子还酸着呢，这要是他自己一个，估计不出半里地就得撂挑子。
“老四，还没信儿呐？”
王老四听到同伴的问话，撇撇嘴，“有信儿？等着吧，中午能回去就不错。”
“你说咱是敕献府的人，怎么干他们的活？也不知领兵大人怎么想的。”
“唉，他怎么想，感情受累的不是他，你瞅瞅这几天给咱们都祸害成啥样了，天天抬着这个铜披挂满山跑，吃饭都没准点，说不睡觉就不睡了，啥人能禁得住这么折腾啊！”另一个接过话茬抱怨上了。
王老四挺挺脖子，看了看瘫坐在地上三个同伴，“啥人？就是神人也没招，来的是上京的三品府卿，你没看见领兵大人吓得像条小哈巴狗似的。”
听他揶揄上头，其他三人哈哈笑了起来，笑罢后一人感叹道。
“你说也怪，不愧是上京来的人，的确有两把刷子，就靠着这十几个小披挂，就把这几十里的山脉灵眼抓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们这一宿一宿的折腾，这是要干啥啊？”
听到同伴问不该问的话，王老四变了脸色，“喂，干啥不是咱们该问的，你忘了在殿前那个管事大人的训话了？这次事多严？敢瞎打听，脑袋不想要了？”
一提到脑袋，其余人都不做声了，过了半天，才有人问道。
“老四，听说他们昨天又没成，是不是今天晚上还得来一宿啊？”
王老四抬头望了望远处辽阔的大地，目光顺着翠绿的麦田一路回到身后的青郁的山脉，摇了摇头。
“昨天本来一切都顺利，灵脉抓得也很准，等起阵时，他们那几处也是十三甲开，咱们也是十三甲开，一点毛病没有，不知怎么到最后，这好不容易聚齐来的灵气，刚起来两丈多就又塌下去了，你没看昨天跟着那些镇妖抚司的人，脸都绿了。”
“你昨天过去，除了他们训话外，没见着什么奇怪的吗？”
王老四摸摸胡子茬，思索了一番。
“奇怪的没有，不过最后要解散的时候，见一位镇妖抚司的羽师在山下来，跟那管事大人嘀咕了几句什么，那管事大人拉着的脸立时舒展开了。”
“哎，你过去碰头的时候，我咋听到三队那边他们吵吵，他们在上顶阵眼里发现有个活人呢？”
“对，我也听见吆喝了，那时候呼啦啦上去一片镇妖抚司的人，动静可大了！”
王老四听着两位同伴的对话，皱起眉头，“那倒是不清楚，我过去时候，他们也没提这事。”
“你说谁这么大胆子？敢擅闯贡山，还偷偷摸摸潜到法阵里？”
“胆子大算啥，能他娘的在那阵眼里活下来才是最邪乎的，你信不，就那群镇妖抚司的人进去，也没一个能竖着出来。”
王老四听得云里雾里，赶紧制止住两个同伴。
“我估计肯定是三队那边看错了，你们都说了，镇妖抚司的进去都活不着出不来，那还有谁能活着出来？再说在大半夜的谁没事上着深山老林里溜达，那不是吃饱撑的？”
其余三人一听，觉得在理，齐齐点头。
“我看呀，还是盼着今天能早点回去吧，两顿不吃油水，我这肚子空的发慌，这他娘的镇妖抚司，没事跑咱们这起什么阵，聚什么灵，他娘的就是来也不带齐了人来，让咱们给他受累，没银子谁给他玩命啊，领兵大人也是，怎么就瞎了他的狗眼呢！”
“你没有，不代表他没有，没准人家背后早他娘的装满箱子了都，就咱们还在这傻乎乎的满山跑呢！”
听着同伴们的抱怨，王老四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回头看看这个铜铸台，又是一点脾气没有，谁让自己是当小兵的命呢，要是自己是领兵大人，现在不也在敕献府里喝茶乘凉了。
想着想着，王老四望着远方出了神。
恍惚中，自己似乎摇身一变，坐在敕献府府堂上的檀木交椅当中，腰间挂着那块总领铜腰牌，听着手下报告着今年贡山里的收成。
……
“是北贡县尉府里的腰牌吗？”
“是大人，查清楚了，错不了，那块木腰牌就是县尉府里的，而且派去的人也回话了，县衙里确实有李近仙这么一号人物，是给县尉大人跑腿的。”
“其他那些呢？”
“是八头狼妖和一个……”
“一个什么”
“应该是一个人，不过死前，好像用了一种术，找不到完整的尸首了，具体情况小人还是觉得应该跟北贡县衙那通通气，他们管着这面地界，什么牛鬼蛇神在他们那应该都有底儿。”
“不错，不过你觉得这个活的他知道昨晚山上……”
“小人觉得这人应该不清楚，就是看见异象也应该不明白是咋回事。”
“嗯，不管如何，要是漏了风声，不能留下活口！”
“是，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联络北贡县衙。”
“等等，传令下去，让十三他们再去山顶好好去探查一次，看看这次成功是不是跟昨天这些人在里面有关系，要是这个原因，必须办法弄清楚，他们昨天晚上在里面到底干了什么。”
“是。”
……
北贡县尉贺海仁，望着桌上的玉腰牌，一个头两个大，玉腰牌上面是写得是镇妖抚司四个大字，前几天他刚刚见过。
“快去请贵客入西厅。”
“是，老爷”
贺海仁一边快步往外走，脑袋里一边飞速运转着，前几天刚刚送走府卿大人派来的管事，都商定好了日子时辰，以及来时流程，怎今天又有人捧着牌子突然杀个回马枪？这不合乎规矩。
凭借多年处事的经验，贺海仁明白，肯定是哪里出变故了。
可这几日自己这地界上没有出什么乱子啊，手下也没人上报什么事情，一时想不明白的他，心里没有了底。
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贺海仁心里虽然打鼓，脸上仍是一脸如沐春风，这是上京镇妖抚司府卿大人的面子，即便是再大的问题，他也得笑脸迎着。
至于有什么事？该如何去做，那就看府卿大人的意思，到时候自己按令行事就好了。
毕竟在这北贡地界上，自己说风调雨顺，还没人敢兴风作浪。
忙乎了一宿的王老四，掸掉眉毛上的露水，扶着身旁的铜座，直起了腰。
铜座有一尺高，面盆大，上面插着铜杆，挂着一副小巧玲珑，作功考究的铜链甲，那尺寸，给三岁孩子穿可能都要小一点。
不过这家伙分量却不轻，昨夜他们四个人轮换着抬，现在半边膀子还酸着呢，这要是他自己一个，估计不出半里地就得撂挑子。
“老四，还没信儿呐？”
王老四听到同伴的问话，撇撇嘴，“有信儿？等着吧，中午能回去就不错。”
“你说咱是敕献府的人，怎么干他们的活？也不知领兵大人怎么想的。”
“唉，他怎么想，感情受累的不是他，你瞅瞅这几天给咱们都祸害成啥样了，天天抬着这个铜披挂满山跑，吃饭都没准点，说不睡觉就不睡了，啥人能禁得住这么折腾啊！”另一个接过话茬抱怨上了。
王老四挺挺脖子，看了看瘫坐在地上三个同伴，“啥人？就是神人也没招，来的是上京的三品府卿，你没看见领兵大人吓得像条小哈巴狗似的。”
听他揶揄上头，其他三人哈哈笑了起来，笑罢后一人感叹道。
“你说也怪，不愧是上京来的人，的确有两把刷子，就靠着这十几个小披挂，就把这几十里的山脉灵眼抓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们这一宿一宿的折腾，这是要干啥啊？”
听到同伴问不该问的话，王老四变了脸色，“喂，干啥不是咱们该问的，你忘了在殿前那个管事大人的训话了？这次事多严？敢瞎打听，脑袋不想要了？”
一提到脑袋，其余人都不做声了，过了半天，才有人问道。
“老四，听说他们昨天又没成，是不是今天晚上还得来一宿啊？”
王老四抬头望了望远处辽阔的大地，目光顺着翠绿的麦田一路回到身后的青郁的山脉，摇了摇头。
“昨天本来一切都顺利，灵脉抓得也很准，等起阵时，他们那几处也是十三甲开，咱们也是十三甲开，一点毛病没有，不知怎么到最后，这好不容易聚齐来的灵气，刚起来两丈多就又塌下去了，你没看昨天跟着那些镇妖抚司的人，脸都绿了。”
“你昨天过去，除了他们训话外，没见着什么奇怪的吗？”
王老四摸摸胡子茬，思索了一番。
“奇怪的没有，不过最后要解散的时候，见一位镇妖抚司的羽师在山下来，跟那管事大人嘀咕了几句什么，那管事大人拉着的脸立时舒展开了。”
“哎，你过去碰头的时候，我咋听到三队那边他们吵吵，他们在上顶阵眼里发现有个活人呢？”
“对，我也听见吆喝了，那时候呼啦啦上去一片镇妖抚司的人，动静可大了！”
王老四听着两位同伴的对话，皱起眉头，“那倒是不清楚，我过去时候，他们也没提这事。”
“你说谁这么大胆子？敢擅闯贡山，还偷偷摸摸潜到法阵里？”
“胆子大算啥，能他娘的在那阵眼里活下来才是最邪乎的，你信不，就那群镇妖抚司的人进去，也没一个能竖着出来。”
王老四听得云里雾里，赶紧制止住两个同伴。
“我估计肯定是三队那边看错了，你们都说了，镇妖抚司的进去都活不着出不来，那还有谁能活着出来？再说在大半夜的谁没事上着深山老林里溜达，那不是吃饱撑的？”
其余三人一听，觉得在理，齐齐点头。
“我看呀，还是盼着今天能早点回去吧，两顿不吃油水，我这肚子空的发慌，这他娘的镇妖抚司，没事跑咱们这起什么阵，聚什么灵，他娘的就是来也不带齐了人来，让咱们给他受累，没银子谁给他玩命啊，领兵大人也是，怎么就瞎了他的狗眼呢！”
“你没有，不代表他没有，没准人家背后早他娘的装满箱子了都，就咱们还在这傻乎乎的满山跑呢！”
听着同伴们的抱怨，王老四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回头看看这个铜铸台，又是一点脾气没有，谁让自己是当小兵的命呢，要是自己是领兵大人，现在不也在敕献府里喝茶乘凉了。
想着想着，王老四望着远方出了神。
恍惚中，自己似乎摇身一变，坐在敕献府府堂上的檀木交椅当中，腰间挂着那块总领铜腰牌，听着手下报告着今年贡山里的收成。
……
“是北贡县尉府里的腰牌吗？”
“是大人，查清楚了，错不了，那块木腰牌就是县尉府里的，而且派去的人也回话了，县衙里确实有李近仙这么一号人物，是给县尉大人跑腿的。”
“其他那些呢？”
“是八头狼妖和一个……”
“一个什么”
“应该是一个人，不过死前，好像用了一种术，找不到完整的尸首了，具体情况小人还是觉得应该跟北贡县衙那通通气，他们管着这面地界，什么牛鬼蛇神在他们那应该都有底儿。”
“不错，不过你觉得这个活的他知道昨晚山上……”
“小人觉得这人应该不清楚，就是看见异象也应该不明白是咋回事。”
“嗯，不管如何，要是漏了风声，不能留下活口！”
“是，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联络北贡县衙。”
“等等，传令下去，让十三他们再去山顶好好去探查一次，看看这次成功是不是跟昨天这些人在里面有关系，要是这个原因，必须办法弄清楚，他们昨天晚上在里面到底干了什么。”
“是。”
……
北贡县尉贺海仁，望着桌上的玉腰牌，一个头两个大，玉腰牌上面是写得是镇妖抚司四个大字，前几天他刚刚见过。
“快去请贵客入西厅。”
“是，老爷”
贺海仁一边快步往外走，脑袋里一边飞速运转着，前几天刚刚送走府卿大人派来的管事，都商定好了日子时辰，以及来时流程，怎今天又有人捧着牌子突然杀个回马枪？这不合乎规矩。
凭借多年处事的经验，贺海仁明白，肯定是哪里出变故了。
可这几日自己这地界上没有出什么乱子啊，手下也没人上报什么事情，一时想不明白的他，心里没有了底。
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贺海仁心里虽然打鼓，脸上仍是一脸如沐春风，这是上京镇妖抚司府卿大人的面子，即便是再大的问题，他也得笑脸迎着。
至于有什么事？该如何去做，那就看府卿大人的意思，到时候自己按令行事就好了。
毕竟在这北贡地界上，自己说风调雨顺，还没人敢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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