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诱惑

    三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瓦伦王子消化着男爵分享的信息。虽然措辞沉重，有点过于自我宽恕，但动机却是赤裸裸的。陈奕盯着铁窗后面的男人，想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随意地透露自己的参与情况。也许，他没有看到其他出路，并认为这是试图为自己的命运讨价还价的手段——可能会转嫁一些责任并分享一些信息以获得一些好处。

    尽管陈奕并不真正了解瓦伦王子，尤其是作为王子，但他怀疑这个小男孩并不热衷于原谅那些几乎杀死了数百人的人，从长远来看可能会杀死更多人。但是，考虑到瓦伦自己与女王的关系，他应该会停下来。

    “我同意，男爵，”瓦伦打破沉默说道。“你被虐待了。但我也是如此，其他数百人也是如此。然而，我们中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万物的食尸鬼。”

    “我并不是在请求殿下的宽恕。”男爵很快说道。“我明白我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我-”

    “谁接近你了？”陈奕突然打断了男爵的话，问了他自从得知男爵的情况以来一直在思考的问题。男爵不太可能找到自己的方式与食尸鬼“结盟”；可能有人，而且是一个非常了解他处境的人，伸出了援手。

    “……”

    “回答问题！”瓦伦看到喋喋不休的男爵低着头，下了命令。

    “我不能，殿下。”赛尔斯咬牙切齿地回答。“所有的交流要么通过乌鸦，要么通过护身符。”

    “一个名字？”瓦伦试探道。

    “他们只称自己是‘帮手’。”

    “他们第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我和家人在城堡安顿下来两天后。”

    “如何？”

    “我在床上发现了一个护身符，”男爵说道。“铭文告诉我，这是一个沟通的护身符——如你所知，它们的价值超越了价值。我……我很好奇。”

    “他们答应你什么了？”陈奕再次问道。与瓦伦不同的是，他没有感情色彩；总而言之，他不仅对这个王国，而且对这个世界本身都没有什么依恋。他最好奇的是这个故事，以及这一切背后的谜团。

    “金子，”男爵回答道。“每季度八十磅。完成后额外十桶。这也是离开王国前往我选择的目的地的安全通道。”

    “……”陈奕完全不知道这些黄金代表什么，而瓦伦却知道——正因为如此，他的脸色才变得无比惊恐。每个季度八十磅黄金……这几乎是瓦伦一生所积累的财富的十倍，花掉并囤积起来。事实上，瓦伦怀疑，即使是整个王国的财政部也无法长期坚持这笔交易。

    “尽管受到虐待，”男爵自我厌恶地咯咯笑道。“殿下，您可以看到，我不纯洁的心是如何被夺走的。”

    “那是很多钱吗？”当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陈奕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幸运的是，他拥有先知的外衣，这使他能够提出有关“凡人事务”的愚蠢问题。

    “是的。”瓦伦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恢复了一些。“数额巨大，确实如此。说实话，即使是我也会受到诱惑，而且我不能说我认识的人——尽管你很伟大——自然不会受到诱惑。仅仅一年，这些黄金就足以购买伯爵的庄园、仆人等等。”

    “正是如此，”男爵说。“我知道我应该拒绝……但我的恐惧、我的痛苦、我的贪婪……它们吞噬了我。”

    “你拿到燃烧符了吗？”瓦伦问道，回到了当前的话题。

    “不，”赛尔斯苦笑道。“当然不是，殿下。具有如此价值的护身符是如此罕见，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神话。就像最初的交流护身符一样，它与支持护身符和激活护身符一起直接送到我的房间，并直接指示要做什么。我自己按照指示和蓝图，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嵌入了所有的护身符。最终，我收到了入侵的确切日期，这恰好与我每年绕县旅行的时间一致。因此，我聘请了一名警卫队长，并告诉他在出发前该做什么。”

    “……”这家伙的出人意料的坦率，陈奕在那一刻意识到了一件事——男爵死了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他不可能说服瓦伦在这次逃跑中放过他，所以，他根本不打算费心。不过，有了新的信息，他就可以再次越过瓦伦的头顶，直接攻击男爵，尝试同时扮演这两个人。

    陈奕希望男爵活着的主要原因很简单：这个人很聪明。事实上，他比太子还要聪明、精明得多。而且，在让这个小男孩登上王位的路上，陈奕需要很多像赛尔斯男爵这样的男人和女人。此外，如果他们现在把他锁起来——并特别表现出宽恕的形式——像他这样的人就会紧紧地抓住他。

    尽管他举止坚忍，陈奕还是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眼中的遗憾。他在被拒绝和燃烧的同时，在内心火热的时候做出了决定。提出报价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在这个人最虚弱的时候抓住了他。然而，一旦与魔鬼盘根错节，大多数人就发现无法离开。

    “总而言之，”陈奕大声说道，想要进一步证实他的一些怀疑。“谁‘雇佣’了你，也就是说，他是一个财大气粗、阴险狡诈的人，想要将这个王国化为灰烬？”

    “是的。”瓦伦点点头，表示肯定。“更不用说……他们很可能被邪恶的魔法包裹着。毕竟，他们有控制食尸鬼的手段——无论这种控制多么短暂和基本，我们都看到了它的能力。我什至无法想象如何做到这一点。”

    “殿下，我救下了一张通讯符。”赛尔斯男爵突然说道。“如果你在指示其用途的总体轮廓之外检查它，你会看到我个人以前从未见过的复杂性。我试着看了一下铭文的数量，但几百个之后……似乎毫无意义了。”

    “几百……？”瓦伦震惊地低声说道。“那……只有……只有四环法师才能刻写上百行！这怎么可能？！”

    “……”他本人看上去比瓦伦还要震惊，而陈奕则依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然而，他对此事的完全无知，却让他在男孩和男爵眼中的地位进一步提升——显然，四环法师对于大先知来说毫无意义！嗯，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确实没有。

    “我知道他们对你来说似乎没什么印象，”瓦伦转向陈奕说道。“但是，对我们来说……它……它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毕竟苏圣玛丽王国只有一个四环法师——我的父亲，国王本人。”哈？陈奕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是国王呢？与瓦伦和男爵以及可能大多数（如果不是全部）其他人不同，陈奕对这个王国遥远的国王既不爱也不恨。因此，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内在的过滤器阻止他指责王国中最有权势的人背叛了同一个王国并与“魔鬼”结盟。不过，他自然不会说出口。

    “如果是一个能与国王匹敌的人……”男爵惊恐地咕哝着，意识到自己背叛了一个他不应该背叛的人，哪怕是为了王子。

    “很可能是另外两名四环法师之一。”瓦伦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我不认为它是伟大的维耶拉，所以剩下……”

    “贝尔滕。”巴隆把这句话说完。被难以置信的沉重气氛所窒息，陈奕决定打破它——这两个人正在螺旋式上升，尽管他很喜欢观察成熟的成年人失去他们的粪便，但他还有一些工作要做。

    “我问你，符咒的有效期是多久？”虽然表面上他试图起到教育作用，扮演一种“老人指导你”的角色，但实际上，陈奕是真心实意地问，因为他毫无头绪。

    “它们……能持续多久？”瓦伦茫然地重复道。“呃……几个世纪？很长吗？如果它们被保存下来的话……啊！”瓦伦突然明白了陈奕的意思，对先知的尊敬再次增加。“你是说……也许有人只是挖出了一批护身符？”

    “虽然我不与凡人事务打交道，”“凡人事务”成了陈奕最喜欢的名言之一，他拼命地想把它变成一句流行语。“我想四环法师没有时间也没有意愿去尝试摧毁一座没人真正关心的城堡。对我来说，这一切似乎更像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人的工作，他们掌握了一些强大的工具……并且他们正在测试它们。”陈奕到底相信了他刚才说的话多少？确切地说，什么也没有。事实上，他坚信这是三位法师之一，但他们不太可能单独行动。

    事实上，没有人会偶然发现古代储藏的超级稀有而强大的工具，并认为“我应该使用食尸鬼来入侵城堡”。此外，还有黄金的问题——他们是否同时在那个储藏室旁边发现了一个真正的金矿？不，当然不。然而，目前这些都不重要。时间将重新开始，王子和男爵将永远忘记他们的这一点小互动。

    事实上，如果一切按照陈奕模糊形成的总体计划进行，两人实际上永远不会讨论入侵，而只是浅薄的“哦，顺便说一句，有一次入侵”。虽然协调人并不是他的专长，但他现在是一名先知——如果地球上的许多书籍可信的话，《先知》显然擅长这一点。妈的，我不能让它进入我的脑海……我可能会成为那些邪教头目之一……

    “虽然这仍然令人担忧，但已经可以忍受多了，”瓦伦说道，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嗯，”陈奕点点头。“嗯，我需要去……呃，对了，我需要去祈祷、交流等等。”

    “祝你好运！”当陈奕爬出地牢回到城堡时，瓦伦恭敬地向陈奕远去的身影鞠了一躬。当然，他不会‘祈祷’或‘交流’。他打算尝试直接与上帝见面，但在这个过程中却遭到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