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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宫中对话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看过上面的内容,那他一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必定想法设法将他除之而后快。

    但是这上面写的东西太劲爆,又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卫沧只能找那些权高位重,实力雄厚的人,并且对皇帝忠诚度有保证的人。

    蔡公公和荀虞候就很合适。

    这两个人的反应与事情的进展,和卫沧昨天晚上预想的差不多,说明他昨天晚上想出来的计划基本成功一半。

    人事已尽,其余都看天命。

    接下来就看皇帝怎么处理了。

    甚至可以说,成败,在此一举。

    皇宫位于中都城正中心,作为整个帝国的核心,占地面积自然不小。

    但是一般人不知道的是,里面的面积,要远比外面看见的要大。

    一条溪流从林中穿过,载着两人的小船顺着顺流而下,以一种不太正常的速度向前飘去

    蔡公公坐在船上,身后的船夫摇着船桨,顺着溪流很快就行进到一座高山的山脚下。

    还未等小船停稳,蔡公公便一步跳到了岸上,大踏步向前走去。

    “备四个人上山,要快些,咱家有急报给主子。”

    迎过来的人也是个太监,听到这话,立刻转头吩咐下去。

    “找四个脚下利索的来,送蔡大官上去。”

    吩咐完下面的人,那太监又转过一张笑脸对着蔡公公。

    “蔡大官这么急,可是银子的事情有了着落?”

    “是有了着落,银子找回来了,中都府的差役正在清点数目,按照咱家的估计,应该是找回来了绝大部分。”

    蔡公公眉头也是紧锁,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胸口,被卫沧“发现”的那几张带血的供词就放在那里。

    “不过后面还有更大的麻烦,比那二十万两还要麻烦的多。”

    “还有这种事?什么事情能比丢了二十万两还要麻烦?”

    一听蔡公公这话,那太监脸上也露出惊色,刚想追问,却见蔡公公摇了摇头。

    “不能说,只能交给主子定夺。”

    见蔡公公态度颇为坚决,那太监也就不再追问,只是目送着四人抬着个小滑竿,送蔡公公往山上走去。

    这山倒是不算矮,四个人扛着蔡公公,爬了快一个时辰才赶到山上去。

    在山顶的位置,盖着一座精致的道观,门前十几个金甲武士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难怪外面总有皇帝不爱上朝的传言,这光上山下山就得两个时辰,换谁谁也不喜欢天天玩爬坡折返跑。

    打头的武士迎上来,伸手拦下几人去路,待验过蔡公公的身份之后,才单独将蔡公公放了进去,让剩下几个轿夫在外面等着。

    道观里面人不多,基本都是低级的宫女和小太监,这些人在看见蔡公公之后,立刻都低头向蔡公公行礼。

    可是蔡公公没有时间搭理他们,只是快步走到大殿门前,扑通一声跪在外面。

    “启禀主子,奴才蔡满有要事禀报,此事十万火急,奴才不敢耽搁。”

    蔡公公嗓门很大,哪怕隔着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关于那二十万两银子的,银子找回来了。”

    不多时,门后隐约响起一阵脚步声,是好像有人在向门口走来。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只听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一道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后是一个约莫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老太监。

    那老太监睁大有些昏黄的眼睛,仔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蔡公公,这才低声招呼了一句。

    “主子叫你进来回话。”

    “谢主子。”

    门后的太监让开身形,蔡公公赶紧起身走了进去。

    刚进门没有几步,那太监就将殿门关上,蔡公公也顺势丝滑地跪了下去。

    “启禀主子,将作监之前丢失的银子已经找到了,殿前司和中都府的差役正在那里守着。”

    “找回来了多少?”

    说话的是个男人,透过帏帐的影子,能看出他正盘腿坐在大殿中心的八角法床上。

    层层叠叠的帏帐将男人的体貌遮掩的非常严实,根本看不清衣着长相。

    能让蔡公公称呼为主子的男人还有谁?

    自然是大郯帝国的皇帝!

    不过看这位现在的状态,不像是个庞大帝国的皇帝,反而更像是一个修为高深的道长。

    “回主子的话,将作监丢了二十余万两,这次找回的数量也大概是二十万两,不过具体数目外面还在核对。”

    道长嗯了一声,点点头。

    “这件事你办的不错,偷银子的贼找到了吗?”

    “回主子的话,奴才口中的要事正和偷银子的窃贼有关。”

    蔡公公从怀里拿出带着血的几张纸,托举过头顶。

    “具体的事情,都写在这张上,请主子过目。”

    开门的太监站在蔡公公身后,见道长示意,便从蔡公公手里拿起几张纸,穿过重重帏帐,递到了道长手里。

    大殿里面安静下来,能听到的,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道长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明显,大殿里的压迫感也越来越重。

    啪的一声,这几张纸被拍在法床之上,好似大殿里响起一声惊雷。

    巨大的声响将蔡公公惊得打一个哆嗦。

    “这东西是谁写的。”

    道长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沉稳,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这平静的语气下面,燃烧着熊熊的无名孽火。

    “还有,这几张纸上面的东西,除了你,还有谁看过?”

    “回主子的话,昨日晚上,我们依照将作监司钥卫沧的计策,设下埋伏,将银两找回,但逃脱了一个头目。”

    “今日清晨,又是依照卫沧的方法,才找到那个头目,只是找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这东西也是在尸体上找到的。”

    蔡公公低下头去,现在道长火气正上头,他可不敢直面道长,谁知道这人火气上头,会不会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至于谁看过,除了奴才,只有荀漳和卫沧看过这上面的内容,这也是卫沧看过之后,叫奴才和荀虞候单独看过,这才没有将里面的内容走漏出去。”

    “如此说来,看过的人确实不多……不过除了你们,想来至少还有一个人看过,那便是杀了那头目的人。”

    道长又将几张纸拿了起来,递给了旁边的老太监。

    “田芹,你也看看吧,还有蔡满,你们两个替我想想,那个凶手,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留下来?”

    田芹接过几张纸,站在旁边仔细看了起来,大殿中又陷入了沉默。

    似乎是有点受不了这个氛围,蔡公公抬头偷眼看了一眼道长,又偷眼看了一眼正在看那几张纸的田公公,犹豫了一下,这才说出自己的猜测。

    “回主子的话,奴才在想,这东西有没有可能是假的,是那个凶手故意放出来迷惑朝廷的。”

    “假的么?”

    听到蔡公公的想法,道长想了想,但并没有给予肯定,而是看向一旁的田公公。

    “回主子的话,奴才觉得这东西不像是假的,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道长的目光,田公公将手中这几张纸轻轻放下。

    “因为上面写的很多东西,和宫里收到的消息是基本一致的。”

    “我也觉得这上面的东西讲得通,他们这些做儿子的,能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这个当父亲的,心里能没有数吗?”

    道长捏起了手边的拂尘,向着空中挥舞了几下,似乎是要拂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们心里想什么,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是清楚的,当然,三府台的那些人也是清楚的。”

    “只要主子说它是真的,那他就是真的,说它是假的,那它就是假的。”

    蔡公公跪在地上,算是逢迎了一句。

    “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不过这东西也不一定是假的。”

    道长将几张纸拿了起来,借着光仔细看着上面的血迹。

    “那个死人,受伤的地方是在哪里?”

    “回主子的话,应该是脖子,而且出了很多血,衣服都被浸透了。”

    蔡公公想了想,接着补充道。

    “这些都是卫沧说的,按照奴才的观察,他说的没有什么问题。”

    “田芹,你能看出这上面有什么问题吗?”

    “回主子的话,这上面的血迹有两种,一种是洇上去的,还有一种是溅上去的。”

    田公公再次接过几张纸,看了几眼,又将几张纸平举起来。

    “看溅上去的样子,如果真的是脖子受伤,那当时这几张纸应该是在这个高度。”

    “所以呢?蔡满,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趴在地上的蔡公公,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主子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是说自己办事不利?

    不,不对,如果是那样不应该是这样的语气。

    问题还是出在纸上面,那个死人的血溅到了纸上面,这代表什么?

    想到这里,蔡公公忽然想起来卫沧对他说过,这东西不像是假的。

    卫沧凭什么敢于肯定这东西是真的,而且老祖宗和主子都认可了?

    溅到上面的血迹,卫沧说那人长得像在将作监纵火的人,卫沧说这东西不像是假的……

    蔡公公脑子里面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回主子的话,不管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至少那个死人是知道这个东西的,而且这东西也不是凶手疏忽,反而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为的就是让后面追查的人看到。”

    想明白的蔡公公抬起头来,不过没有看道长,而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田公公。

    “如果上面真的是喷溅血迹的话,甚至可以说,那个死人就是在将这东西给凶手的过程中被杀的,死者的血迹溅到了这上面。”

    “能想到这一点,你还算聪明,之前那一句话,虽然是朕知道你是在拍马屁,但是你说对了。”

    道长发出几声冷笑,将几张纸从田公公手里拿了回来。

    “既然那个凶手想让朕看见这东西,那这东西到了朕的手里,那它的真假就由不得他。”

    “朕说这东西是真的,那这东西就是真的,朕说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

    “偏偏那个凶手很聪明,这东西是真的的话,对朕很有利,所以哪怕它是假的,朕也得承认这东西是真的。”

    “更何况这东西不完全是假的,哪怕这凶手有点小心思,朕也得接下来。”

    “陛下圣明,一眼就看出来那藏头露尾的鼠辈心里想了什么。”

    蔡公公趴在地上,根本不敢看坐在床上的道长。

    “好了,起来吧,在这件事情上,能找回银子,你干的还是得力的。”

    道长将这几张纸放在身边,示意蔡公公起来回话。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此次能找回银子,全靠着卫沧的计策,跟我说说,这个卫沧都干了什么。”

    “谢主子,这个卫沧虽然年纪不大,只有十六七岁,但以奴才的眼光来看,他确实是个人才。”

    蔡公公从地上站起身来,但是依旧低着头。

    “这个卫沧的能耐,要从主子第一天给中都府送催命香的时候说起。”

    “这卫沧本是将作监的司钥,所有银子进出库都要从他那里领一半钥匙,因此虽然和这个案子有关系,但也是因为碰不着银子,加上胡汝成为他说了几句话,所以很快就被放出来了。”

    “就在这第一天的晚上,这个卫沧突然报上来一条消息,朝廷调给罗武县的银子有问题。”

    “虽然这上面写了问题确实是出在罗武县的赈灾银,但是他一个小小的司钥是怎么知道的?”

    道长打断了蔡公公的话,他偏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供状。

    “他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

    “回主子的话,从后面的事情来看,奴才认为卫沧并没有参与到整件事情之中,而且如果找不到银子,他作为将作监的一员,肯定也难以逃避陛下的惩罚。”

    蔡公公顿了顿,见道长没有反驳,这才接着讲述道。

    “卫沧当时提出来的是罗武县赈灾银的手续有问题,那张调令上只有将作监内部的大印,没有三府台或者户部的大印。”

    “但是司钥作为将作监的官吏,只受将作监的管辖,开门也只需要将作监内部的大印,因此就给他们开了门。”

    “不过后来真正确定罗武县的赈灾银有问题,是在第四天的早上,那时候罗武县司库和其他人的口供已经被送到中都府。”

    “在奴才,胡汝成和中都府那群差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问题的时候,又是卫沧站出来,指出了口供里的时间问题。”

    “你递上来的那份口供,我也看了,他说的很对。”

    道长招招手,田公公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了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