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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七个?

    水鬼当然不会自己开门,不过中年保安有自己的办法。

    连续受挫的水鬼正处在十分虚弱的阶段,它急需补充,大量的补充。

    这样“饥渴”的它,岂会拒绝一大堆本来就属于它的头发。

    于是中年保安用头发将自己包裹住,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果然那外围的头发稍稍辨别后便将他整个吞下。

    黑暗,阴冷。

    他又回到了这里。

    对头发的控制权瞬间被剥夺,他又再度失去了活动的自由,只剩面部表情可以操纵,和过去一样,和每一颗被水鬼摘下的脑袋一样。

    对于他的潜入,水鬼并没有做什么反应,也不需要做什么反应,那块死肉静静地瘫坐在茧的中间,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有流动的黑发证明它还在戒备着外敌。

    “果然还是太吃力了。”

    他叹道。

    水鬼已经从剧烈的疼痛中缓了过来,对头发的控制力已经恢复了大半,虽然那五把飞刀仍然深深扎进它的体内无法取出。

    作为受害者想要反抗凶手太难了。

    人们看鬼片的时候总有一个疑问:那些被鬼害死的人为什么不会变成鬼报仇?

    在真的被鬼害死以后,中年保安知道了答案,是鬼榨取了受害者的怨念。

    正如同这水鬼所做的,它之所以将所有受害者的脑袋摘下,保留了他们的意识让他们与自己相伴于阴冷的湖底,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更加痛苦,以受害者的怨念为食粮来让自己变得更强。

    作为受害者,一切的负面情绪都会被这长发的主人夺取。水鬼不在乎他们怨恨自己,相反,他们越怨恨它就能变得更强。

    也因此,发现了这一点后的受害者们都会变得绝望,生不起反抗的念头。某些极端的受害者会期待新的同伴到来,他们甚至会主动帮助水鬼捕捉猎物,成为类似伥鬼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想要反抗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至少仅凭他一个不可能。

    中年保安朝黑暗中间的苍白躯体吐了吐舌头——这种孩子般的举动是他目前唯一的反抗手段,然后努力地转动视角寻找另一个受害者。

    这并不困难,在他的不远处,一颗脑袋就挂在那儿,可惜的是对方背对着他看不到面孔。

    “得想办法告诉他反抗的时机到了。”

    中年保安想着,现在的他已经没办法出声说话,想要与对方交流得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并且他们之间的交流还得避开水鬼。

    需要一个好机会,一个马上就要到来的机会。

    “轰隆”

    雷声再度响起,震得这头发搭建的茧房颤抖,连带着那白色肉块也开始抽搐。

    就是现在!

    中年保安舌头一卷,将一块藏在舌底的小石子朝那后脑勺方向吐去。

    “啪。”

    挨了这么一下,那颗脑袋有了反应,它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向中年保安。

    中年保安张开口试图用嘴型提醒对方,但在看清那张脸的样子后他顿时如坠冰窟。

    转过来的那张脸,苍白,肿胀,并且是一张女人的脸!

    这是水鬼的脑袋!

    目光艰难地下移,他终于注意到那坨女性身体上顶着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头颅,对方表情扭曲显然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水鬼居然可以用别人的脑袋替换掉自己的脑袋,让别人来代替自己承受身体上的痛苦,这一点是中年保安万万没想到的,也因此计划失败了。

    “咯咯咯。”

    女鬼发出磨牙般的笑声嘲笑他的愚蠢,二者给它提供了大量的负面情绪,它感受到了自己又好转了一些。

    “完了。”

    中年保安不可自控地陷入了绝望中。

    “刺啦”

    水鬼的怪笑僵住,在场的三颗脑袋一起看去,发现是一把飞刀划开了头发。

    ……

    最坚固的城堡会从内部崩塌。

    程杨相信这个道理,同时他也认为如果内外一起发力,城堡会塌得更快。于是他放弃了自己的优势,正好刺出了这破局的一刀。

    白雾和淡淡的月光顺着破口渗入,他也看清了里面的状况。

    “大叔,你怎么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程杨双手反握着两把飞刀,以类似游泳的姿势向前一划将这头发茧彻底打开。

    “哈哈哈,脑袋里的水太多想挤出来一些。”中年保安感觉到了水鬼对自己的控制力下降了许多当即奋起反抗,“喂,那边的年轻人,快一起搭把手。”

    也许该说搭把头发才更合适?不过算了,挂在水鬼身体上当替罪羊的年轻人领悟了他的意思,也开始了操纵头发进行反抗。

    在二者的帮助下,水鬼的头发开始出现了不受操纵的情况,有些头发绵软垂地,有些头发互相打结,甚至有些头发直接往水鬼脑袋上抽去。

    程杨的压力顿时大减,近身战太过凶险,哪怕是强化过后的他也在刚刚的几个回合中遍体鳞伤。

    不过一切都好起来了,在正义的三打一之下,程杨将飞刀当匕首用也十分顺手,一番乱砍之后也逐渐逼近了水鬼的脑袋。

    两名受害者见此,也开始发狠似地干扰水鬼。

    终于,以硬挨一下水鬼攻击为代价,程杨找到了机会一刀将那水鬼脑袋扎穿。

    “彭”

    水鬼脑袋像气球一样爆开,大量的黑泥飞溅而出淋了程杨一身。

    六下就解决了?

    嫌恶地闻了闻身上,好在没什么味道。程杨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掌——此时已经被黑发洞穿,刚才距离太近来不及躲闪才挨了这一下,看起来倒有些渗人。

    他试着将头发拔出,但失败了,左手不是他的惯用手,剧烈的疼痛也让他难以发力。

    环顾四周想找人帮忙,此时中年保安和年轻男子都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们连肺都没有了还需要呼吸吗?”见到这一幕,程杨咧咧嘴开了个玩笑。

    “别乱说,我这不是还有吗?虽然不是原装的。”应该是学长的青年男子接口,消灭了水鬼他心情也很不错。

    “当人时候习惯了。”中年保安又喘了几口才发现自己现在确实不需要这么做,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转头对着青年男子说,“对了……不对!你脸上的那是什么?”

    程杨迅速看向青年男子,发现对方脸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个肉瘤,并且还在飞快地增长。

    青年男子自己倒像是没什么感觉一般,疑惑道:“我吗?我桌魔螺……”

    快速增长的肉瘤已经占据了他大半张脸,影响到了他说话,此时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咯咯咯”

    又是那磨牙一般的笑声,肉瘤上再次浮现了水鬼的脸,它竟然还没死,甚至在青年男子脸上重新长了一个脑袋出来!

    程杨刚想有所举动,右手处却突然一痛,低头看去那贯穿了他手掌的头发居然顺着伤口钻进了他的体内,皮肤下犹如黑色的虫子在蠕动,正一步步向心脏处钻去!

    咬牙用飞刀斩断了头发,但那已经入侵到体内的部分却是毫无办法,异物损坏了身体让他连动动手指都很困难。

    他咳着血看向在场的最后一个帮手,然而中年保安此时却也目光呆滞,似乎又陷入到了水鬼的控制之中。

    失败和死亡都是如此的接近。

    “沃,卧,我……”

    视线已经开始发昏,偏偏耳朵却还听到了某个男人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我?

    为什么?

    程杨又咳出一口鲜血,落下的血珠滴落在飞刀上发出一声脆响。

    是了,他在说这个。

    脑子早已开始混沌,程杨无法思考这是不是最佳选择,他只是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丢出自己左手上的飞刀。

    “咯咯咯”

    水鬼又发出了那难听的笑声。

    一个将死之人丢出的飞刀自然不会有什么力道,虽然它也很虚弱,但只要一甩头发就能将其击飞。

    就像这样。

    头发伸出,抓住了那把慢悠悠的飞刀。

    抓住也好……

    ?

    我没想抓住它啊?

    水鬼突然发现,自己脑海中似乎有另外一个意识,从青年脸上复生似乎使得二者的意识一定程度上融合到了一起。

    我会输给你?

    这溺亡者又惊又怒,不断命令头发将那把危险的飞刀扔掉。

    然而那头发却慢慢地,坚定地,用力地举着飞刀向它脑袋处刺来。

    淋着程杨血的飞刀,带着血腥味一点点逼近。

    水鬼大急,想要操纵其他头发来阻拦,但没有另外的头发听从它的命令。

    毕竟是三打一,每一个人都在发挥着作用。

    它大怒,它发狂,它恐惧。

    这只鬼,在即将死亡的前一刻,表露出了属于人类的情绪。

    在它的拼死挣扎下,那举着飞刀的手停了下来。

    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水鬼长出一口气,再次开始嘲笑人类意识的软弱和渺小,它能感受到那股意识正在快速地消亡。

    “咳咳咳。”

    是那个马上要死的小子。

    “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他在问谁?

    “她很想你。”

    他在说什么?

    水鬼疑惑不解,但另外一个意识听懂了。

    “噗嗤。”

    本快消散的意识奇迹般地又坚持了一下,飞刀轻轻地刺进水鬼额头。

    不深,但已经够了。

    “额啊啊啊啊!”

    七把飞刀都中了,那七个遇难者的怨念爆发出了凶残的攻击,瞬间斩灭了水鬼。

    或许也不止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