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返程
二人玩到灯火阑珊之时，方才尽兴而归。
客栈楼底。
苏子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勾唇道：“多谢公子今日的照顾。”
“无碍。”千凌玉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你明日…就要走了吗？”
“嗯。”苏子衿点了点头。
千凌玉微皱着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那你家住何处。”
苏子衿望着他，平静的眸子里浮出些许意外。
“我说过的，要带你去其他地方瞧瞧。”
月色之下，锦衣公子难得地收起了平日里那份随意，目光庄重。
苏子衿不由得笑出声来。她斟酌一番，道：“陈府。我爹娘在捷州陈府。”
陈家不大，在捷州却也算个名门望族。
千凌玉感叹：“原来是陈家小姐，难怪先前你们不愿透露姓氏。”
苏子衿笑而不语。
“若没别的事，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好。”千凌玉望着她，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不远处。
……
次日。
苏子衿在苏子佩门前踱步，转了许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门“嘎吱”一声开了，她一惊。
苏子佩站在门口，目光中夹杂着探究。
“有什么事吗。”
苏子衿说出早已备好的说辞：“我好久没同二姐联系过了，有些想念。这次来也来了，我想着不如就去二姐那住一段时日。”
苏家二小姐，是捷州陈府陈大人的正妻。
“好。”苏子佩点点头。
苏子衿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快，连句叮嘱都没有。
她勾唇笑了笑，道：“哥哥最好了。”
苏子佩沉默着。
“那我就回去收拾东西啦。”苏子衿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她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这么大了，说谎都不会。”
以往她扯谎时，总在自己房间里踱步许久，编好说辞再去父亲那儿。她的借口总是那般经不起敲打，每次都是由他圆回来。
常言长兄如父，他这些年或许是严苛了些，但何时起…她竟也学会对他隐瞒了呢。
……
回去并不像来时那般需得赶路，况且素樱也是个爱犯懒的，自个又不认路，索性拿着阁主给的银钱租了辆马车，一路慢悠悠地走着。
初次出门做任务，什么也没拿到，反而还惹了一身麻烦。
郁闷啊。
返程足足花了两倍的时间。她瞅着赶车的马夫，总觉着这厮在带自己绕弯路。
但她不敢说。她不认路啊，万一这人将自己扔半路上，可就真回不去了。
她更郁闷了。
“吁～”马夫不知怎的忽然停了车。她探头，看着他微微蹙眉。
马夫指了指前面，道：“姑娘，前面有人拦路。”
她顺着他手指望去，有些惊喜地跳下车来。
“阿染！”她飞奔到他面前，准备扑个满怀，却在他身前几步生生顿住。
“怎么了？”他启唇，声音很是温柔。
素樱警惕地望着他。
她闻见了他身上的檀香味。
阿染身上断然不会有这种味道的。若是有，那也是女人的脂粉味。而檀香味…属于另一个人。
“你不是阿染。”
白离笑容一僵，索性不装了，放下唇角，面无表情地道：“你倒是警觉。”
“你来这做什么。”素樱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来接你。”白离说了实话。
“…”素樱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马车上。
只是她前脚刚上马车，白离后脚就跟了上来。素樱皱眉盯着他，他置若未闻，只在马车上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兀自坐了下来。
“继续走吧。”他颇为优雅地招呼马夫。
马夫神色有些为难，说：“客官，您这…”
白离伸手从袖中摸出一块银两，掷给马夫。马夫掂了掂银两的重量，喜笑颜开，忙收入怀中，道：“好嘞，客官，您坐好咯。”
他刚握起鞭子，身后那温润的声音忽而转得有些阴郁：“莫要绕弯子，否则小心你人头不保。”
马夫心下一惊，赔笑道：“不敢，小的不敢。”
“你到底要做什么？”马车甫一动起来，素樱便拧着眉质问。
“我若是说了，你可会信？”
“…你先说。”
“来接你。”
素樱：“…”
“你们阁主吩咐的。”他补充一句。
“那阿染呢。”
“在北辰宫当宫主啊。”白离微微勾唇，说出的话让人难辨真假：“一个地方待久了，想换换身份，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不满足。”
素樱一愣，难以置信地问：“你们…还真是兄弟啊。”
“…我与他，是双生子。”
白离表情淡然，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之人。但是素樱不会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有多艰难。
“那…那你…”素樱满眼惊愕：“十九岁？”
白染年方十九，既是双生子，那白离年纪定然相同。只是…他是如何坐上北辰宫宫主这个位置的。
白离睫毛颤了颤，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多大了？
他已记不清了。
“大抵是吧。”他道：“如此，你可信我？”
素樱望着他，几秒后移开眼，没理他。
见她不说话，想起这几天的见闻，他忍不住嘲讽起来。
“从千山至碧落阁，坐车顶多也就六七日的光景。你花了十日，路途才过去大半。”
“被人忽悠成这样，倒也是种本事。”
他连夜处理好一切，本是想悄无声息地接近素樱，不让她瞧出端倪。到了碧落阁之后，才得知她还没回来。他一路寻过来，没想到她被这黑心车夫忽悠着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唔…”素樱皱眉，被人揭短之后很是不爽：“我好像没花你的银子吧？”
四目相对，谁也看不惯谁。
“莫要与你们阁主提及此事。”
“什么事？”素樱没什么好气。
白离指了指自己：“我和白染的事。”怕她听不懂，又开口解释：“我身份特殊，先前还打了叶知秋，她若是知道了我和白染的关系，对白染不利。”
素樱思索了一番，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的话语中含着几分警告：“只要你不干坏事，我就不说。”
白离一哂。
马车很颠簸，素樱在车上又没什么事干，索性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闭目养神。
白离倚着车厢壁，斜眼瞧着她。
他倒是从未认真看过她一眼。
不过倒也没什么看的必要。这小姑娘其貌不扬，本就不算漂亮的脸蛋不知道沾了什么灰扑扑的，显得有些脏。她穿着绣坊中能买到的最朴素的衣料，头上插着一支路边小摊上买的桃木簪，全身上下唯有手中握着的玉笛还算精致。
玉笛…白离微眯了眯眼。
素樱忽然轻哼一声，随即换了个姿势。车厢不大，她无意识地将头靠在了白离的肩上。
白离皱眉，抬手将素樱推了回去。他下手又没个轻重，素樱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车厢上。
“嘶…”素樱从睡梦中惊醒，捂着头一脸痛苦。
她满眼怨气，四下望了望，只见白离支着头看着窗外，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样子。
想必是车轱辘轧到了石头吧。
她收回目光，揉了揉脑袋，靠了回去，继续睡觉。
客栈楼底。
苏子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勾唇道：“多谢公子今日的照顾。”
“无碍。”千凌玉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你明日…就要走了吗？”
“嗯。”苏子衿点了点头。
千凌玉微皱着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那你家住何处。”
苏子衿望着他，平静的眸子里浮出些许意外。
“我说过的，要带你去其他地方瞧瞧。”
月色之下，锦衣公子难得地收起了平日里那份随意，目光庄重。
苏子衿不由得笑出声来。她斟酌一番，道：“陈府。我爹娘在捷州陈府。”
陈家不大，在捷州却也算个名门望族。
千凌玉感叹：“原来是陈家小姐，难怪先前你们不愿透露姓氏。”
苏子衿笑而不语。
“若没别的事，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好。”千凌玉望着她，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不远处。
……
次日。
苏子衿在苏子佩门前踱步，转了许久，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门“嘎吱”一声开了，她一惊。
苏子佩站在门口，目光中夹杂着探究。
“有什么事吗。”
苏子衿说出早已备好的说辞：“我好久没同二姐联系过了，有些想念。这次来也来了，我想着不如就去二姐那住一段时日。”
苏家二小姐，是捷州陈府陈大人的正妻。
“好。”苏子佩点点头。
苏子衿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快，连句叮嘱都没有。
她勾唇笑了笑，道：“哥哥最好了。”
苏子佩沉默着。
“那我就回去收拾东西啦。”苏子衿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她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息：“这么大了，说谎都不会。”
以往她扯谎时，总在自己房间里踱步许久，编好说辞再去父亲那儿。她的借口总是那般经不起敲打，每次都是由他圆回来。
常言长兄如父，他这些年或许是严苛了些，但何时起…她竟也学会对他隐瞒了呢。
……
回去并不像来时那般需得赶路，况且素樱也是个爱犯懒的，自个又不认路，索性拿着阁主给的银钱租了辆马车，一路慢悠悠地走着。
初次出门做任务，什么也没拿到，反而还惹了一身麻烦。
郁闷啊。
返程足足花了两倍的时间。她瞅着赶车的马夫，总觉着这厮在带自己绕弯路。
但她不敢说。她不认路啊，万一这人将自己扔半路上，可就真回不去了。
她更郁闷了。
“吁～”马夫不知怎的忽然停了车。她探头，看着他微微蹙眉。
马夫指了指前面，道：“姑娘，前面有人拦路。”
她顺着他手指望去，有些惊喜地跳下车来。
“阿染！”她飞奔到他面前，准备扑个满怀，却在他身前几步生生顿住。
“怎么了？”他启唇，声音很是温柔。
素樱警惕地望着他。
她闻见了他身上的檀香味。
阿染身上断然不会有这种味道的。若是有，那也是女人的脂粉味。而檀香味…属于另一个人。
“你不是阿染。”
白离笑容一僵，索性不装了，放下唇角，面无表情地道：“你倒是警觉。”
“你来这做什么。”素樱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来接你。”白离说了实话。
“…”素樱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马车上。
只是她前脚刚上马车，白离后脚就跟了上来。素樱皱眉盯着他，他置若未闻，只在马车上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兀自坐了下来。
“继续走吧。”他颇为优雅地招呼马夫。
马夫神色有些为难，说：“客官，您这…”
白离伸手从袖中摸出一块银两，掷给马夫。马夫掂了掂银两的重量，喜笑颜开，忙收入怀中，道：“好嘞，客官，您坐好咯。”
他刚握起鞭子，身后那温润的声音忽而转得有些阴郁：“莫要绕弯子，否则小心你人头不保。”
马夫心下一惊，赔笑道：“不敢，小的不敢。”
“你到底要做什么？”马车甫一动起来，素樱便拧着眉质问。
“我若是说了，你可会信？”
“…你先说。”
“来接你。”
素樱：“…”
“你们阁主吩咐的。”他补充一句。
“那阿染呢。”
“在北辰宫当宫主啊。”白离微微勾唇，说出的话让人难辨真假：“一个地方待久了，想换换身份，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不满足。”
素樱一愣，难以置信地问：“你们…还真是兄弟啊。”
“…我与他，是双生子。”
白离表情淡然，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之人。但是素樱不会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有多艰难。
“那…那你…”素樱满眼惊愕：“十九岁？”
白染年方十九，既是双生子，那白离年纪定然相同。只是…他是如何坐上北辰宫宫主这个位置的。
白离睫毛颤了颤，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多大了？
他已记不清了。
“大抵是吧。”他道：“如此，你可信我？”
素樱望着他，几秒后移开眼，没理他。
见她不说话，想起这几天的见闻，他忍不住嘲讽起来。
“从千山至碧落阁，坐车顶多也就六七日的光景。你花了十日，路途才过去大半。”
“被人忽悠成这样，倒也是种本事。”
他连夜处理好一切，本是想悄无声息地接近素樱，不让她瞧出端倪。到了碧落阁之后，才得知她还没回来。他一路寻过来，没想到她被这黑心车夫忽悠着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唔…”素樱皱眉，被人揭短之后很是不爽：“我好像没花你的银子吧？”
四目相对，谁也看不惯谁。
“莫要与你们阁主提及此事。”
“什么事？”素樱没什么好气。
白离指了指自己：“我和白染的事。”怕她听不懂，又开口解释：“我身份特殊，先前还打了叶知秋，她若是知道了我和白染的关系，对白染不利。”
素樱思索了一番，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的话语中含着几分警告：“只要你不干坏事，我就不说。”
白离一哂。
马车很颠簸，素樱在车上又没什么事干，索性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闭目养神。
白离倚着车厢壁，斜眼瞧着她。
他倒是从未认真看过她一眼。
不过倒也没什么看的必要。这小姑娘其貌不扬，本就不算漂亮的脸蛋不知道沾了什么灰扑扑的，显得有些脏。她穿着绣坊中能买到的最朴素的衣料，头上插着一支路边小摊上买的桃木簪，全身上下唯有手中握着的玉笛还算精致。
玉笛…白离微眯了眯眼。
素樱忽然轻哼一声，随即换了个姿势。车厢不大，她无意识地将头靠在了白离的肩上。
白离皱眉，抬手将素樱推了回去。他下手又没个轻重，素樱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车厢上。
“嘶…”素樱从睡梦中惊醒，捂着头一脸痛苦。
她满眼怨气，四下望了望，只见白离支着头看着窗外，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样子。
想必是车轱辘轧到了石头吧。
她收回目光，揉了揉脑袋，靠了回去，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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