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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瀚海无边

    海风呼啸,浪涛翻滚,月光静谧的洒在海面上,被波涛拉扯,撕裂。吕家商船的会客厅确是异常热闹,因为今夜他们就要抵达鲲鹏岛了。众人吃过晚饭也没有各自休息,干脆聚在一起赌起了骰子,各个脸上贴了几张白条,整个会客厅都是众人的欢声笑语。

    金元亨却不在一旁观战,天一军军法严明,军中禁赌,自己的军饷又是全部交给夫人,竟从未赌过。而关鹏因是赌中高手,就不与几个年轻人玩乐,免得他们说他老滑头。两人在不远处的桌子坐着,喝着酒谈天说地,不知赌桌上又是谁赢了,一阵笑声。金元亨也不禁笑了,对关鹏道:“看他们这么开心,我也高兴啊。关兄,我提前跟你告别,把你们护送到鲲鹏岛,我就跟着这商船回漳州了。”

    关鹏惊讶到:“金兄,为何如此匆忙,去我鲲鹏岛上小住几日,看一看我们瀚海山庄的风景,我再派人送你回去也不迟啊。”

    金元亨摇摇头,叹道:“关兄是江湖人,朝堂之事我不便多言,只是局势微妙,要不是晓莹她贪玩到处跑,将军是在担心,其他兄弟管不住她,不然我也不会在这紧要关口来寻她。不过看她这么开心,也不是什么坏事,由她去了。还请关兄好生照顾她,天一军欠你个人情。”

    关鹏听金元亨这个意思,似乎朝堂上有什么不便告知的隐情,他一个江湖人也不喜打听过多,不过金元亨这个直爽豪迈的心情极对他胃口,他回道:“金兄真是客气了,认识金兄真是关某的幸运。他们都是我的客人,我肯定会好好招待的。过几天我还要出海,到时候派人将他们护送回京城。”

    吕惜时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过来,原来赌骰子她自小可是见多了,哥哥偷偷带着她玩了无数次,家里也有数家赌坊,赌桌上的手段也是见多了,便觉得无趣,不如过来陪关金二人聊天。只听她问道:“关大哥你过几天要去哪里呀?可是要去劫商船?”

    关鹏却是摇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受人之托。这沿海的人都知道一个五方岛的传闻,有的人说此岛上有仙人居住,知过去未来,有长生不老之法,又有人说此岛与前朝皇室有莫大的干系,说还有前朝余孽还盘踞于此。我们到处打探情报,大概算了一下这个岛的大致方位,待我养好伤,便要带人去找找这个岛所在。”

    吕惜时听了,心中暗暗沉思,这什么长生不老、前朝皇室,看来拜托关鹏的人也不一般,看金元亨的神色似乎也在思索,恐怕这个人不一般,而她听关鹏这语气,也颇为无奈,又问道:“看来关大哥不是很相信这个传闻啊。”

    关鹏哈哈一笑,道:“如果真的能长生不老,前朝的高祖皇帝为何不自己长生不老,还传位给他儿子干嘛?除了传说中的神仙,我还没听说有人能长生不老的。说前朝皇室更是匪夷所思,前朝皇室起源于北方大漠,能跟一个海岛扯上什么关系啊。我从来没有见过不死的人,也没有见过哪朝哪代的覆灭了还能再君临天下的。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是必须去寻一寻这个岛,探个究竟罢了。”

    金元亨倒是被关鹏的豁达所感染,大笑道:“人谁不死,关兄豪气,金某敬你一杯!”说完,金元亨举杯敬酒,关鹏连忙举起酒杯回礼。

    这其他人此刻却是被关鹏的话语给吸引了过来,林晓莹转身问道:“关大哥,你在说什么岛啊?我从来没有出海过,我跟你一起去玩儿好吗?”

    关鹏面有难色,金元亨出声训斥道:“晓莹你不要胡闹,关兄是去做要紧事,你在鲲鹏岛上玩几天就赶紧回家!”

    林晓莹那娇惯脾气上来了,道:“不听!不听!我从下还没出过海,我爹还说我们祖籍在福建,我连个大船都是今天才坐上。关大哥,你就带我一起去玩嘛!”

    吕惜时知道此事恐怕干系极大,出言劝道:“晓莹妹妹,关大哥出海有要事在身,我们跟着着实不太方便,关大哥还要分心照顾我们。你想出海的话,我们过几天让关大哥派人带我们出海,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去玩儿不是更开心。”她说完,沈逊确看着吕惜时,若有所思。

    林晓莹只得不甘道:“那好吧,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出海。”

    关鹏赶紧接过话头道:“林小妹你放心,我这鲲鹏岛什么都缺,可是这船是不缺的,一定让小妹尽兴。”

    林晓莹听关鹏如此应承,方才作罢,一行人在船上听关鹏讲海上的趣闻传说,不知不觉这船已快到鲲鹏岛。水鬼早已乘小船与巡逻的岛众接应,商船顺顺利利的停靠在码头。

    沈逊跟着大家从船舱出来,只见那码头竟然有2艘大型战船,其他大大小小的船不下二十余艘,不禁感概这五岛经营百年,果然家大业大。在船上与金元亨道了别,一行人方下了船,沿着码头,往岛里走去。

    虽然在码头上,只看到船只,一点什么房屋也看不到,但是一行人往里行了一刻钟,转过一个路口,一面小山,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今日月光敞亮,没有一丝云雾,月光全倾斜在山上,只见一座银墙黑瓦的山庄,就在这山上。数个大小不一的房子,安静有序的依山放置,零零星星有烛火在闪烁,此刻山林雾气升腾,恍然间,沈逊有种误入了什么世外桃源的感觉,呼吸都悠长了许多。

    “哇!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关大哥,这就是瀚海山庄吗?太美了!”林晓莹打破了静谧,明无掠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关鹏摸着胡子,笑道:“哈哈哈哈,谢谢林姑娘夸奖。诸位小友,此处便是我瀚海山庄,接下来这段时间,大家就在这里好生休养游玩,看一看这海上风光,尝一尝我们渔家味道。”,说完,关鹏从身旁拉过来一个跟他一样瘦瘦高高,留着胡子的书生,又道:“离岛太久,我还要去处理很多岛务。这位是山庄的二当家赵树,他带你们去客院休息,明日等你们休息好了,让关树带你们到处逛逛。”

    关鹏身为一岛之主,离开这么久必定有事要处理,沈逊待众人答道:“关大哥先忙,我们跟着赵兄弟先去休息了。”关鹏点点头,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赵树则带着众人去往客院。男客女客各安排了一个院子,不过两个院子就一墙之隔,倒也方便。

    沈逊一行人在岛上住了四五日,关鹏太多岛务处理,无暇带他们游玩,每日都是二当家赵树安排人带着他们在岛上看海天美景,跟着渔船看海钓鱼跃,在沙滩拾贝玩沙,过得是格外惬意。

    这天沈逊陪着吕惜时在沙滩摘了两个椰子,准备做个岛民口中的美味佳肴椰子炖鸡,而明无掠和林晓莹却不晓得到哪里去疯玩了,也寻不见人。吕惜时住的小院有个小厨房,沈逊托在院子帮忙的岛民买来些肉菜调料米酒,便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吕惜时虽然自小随哥哥时不时出门游玩,但却是自小就没进过厨房,此刻兴致勃勃,缠着沈逊安排活儿。方做了一会儿,林小莹两人不知道从哪里玩了回来,带了几个海螺壳回来,忙让吕惜时听大海的声音,留下沈逊看着菜根的泥巴、大小不一的土豆块,笑着摇头。

    待沈逊做好饭菜,众人搬来桌子,放在院中,借着灯光、月光的照看,大快朵颐。

    只听林晓莹一边吃一边道:“沈大哥,你这个厨艺,去江南的同兴楼当个掌勺绰绰有余啊,太好吃了吧。”

    吕惜时放下筷子,一脸好奇的问道:“没想到沈大哥功夫了得,厨艺竟也如此精湛。”

    沈逊见众人如此捧场,自己也不禁高兴,答道:“你们爱吃就好,我这厨艺是自小跟被我师父逼出来的,老头子做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明无掠问道:“那沈大哥你让下人做饭呗!我家的厨子就是我娘专门从京城请回来的,做菜特别好吃。”

    此言一出,林晓莹连菜都不夹了,放下筷子,惊异的看着明无掠,跟着大手一把揪住明无掠的耳朵,叱道:“明大少爷你真的是不接地气,我看你去做个天仙怎么样,别吃我们这些凡人做的饭菜了!你是不是觉得谁家都养得起下人奴婢吗?那这么多老百姓怎么活下去的?你”

    明无掠连连讨饶,脸都疼的涨红了,林晓莹方才松手,明无掠强忍住捂住耳朵的冲动,端起酒杯,向沈逊赔礼道:“沈大哥,对不起,我说话欠周全,请你原谅小弟我这胡言乱语。”

    吕惜时倒是一直看着沈逊,这些日子相处下人,她心知沈逊不是追逐名利、贪图享乐之人,果然这沈逊根本不以为意。

    林、明二人这一番打闹折腾,沈逊看着这明无掠红着耳朵跟自己道歉,都来不及捂一捂耳朵,他再沉稳也是个少年人,被明无掠逗得哈哈大笑,根本举不起酒杯。

    那边吕惜时强忍住笑意,起身举起酒杯道:“明少侠,你自小锦衣玉食,不知世间疾苦,倒也正常。知错能改,正是君子所为,我敬你一杯!”

    明无掠被吕惜时夸的心里舒坦,高兴道:“吕姑娘谬赞了!”两人碰杯,饮罢落座。

    四人在院中饮酒聊天,讲些日常见闻,不知不觉已到半夜,正欲休息,只听林晓莹兴奋道:“欸!我听岛上的人说,在岛的另一头,有一片沙滩,晚上会有奇怪的鬼火!今天都这么晚了,我们干脆过去玩一下好不好啊!”

    沈逊奇道:“还有这种奇事?”

    明无掠答道:“对啊,我们白天在海滩看岛民在海边晒鱼,他们说有一次晚上回来遇上风暴,他们走错了方向,在岛的另外一头靠岸,说那边的海,发着绿色的光。他们觉得是鬼火,宁愿冒着风雨驶回了港口,也不敢在那里上岸。第二天白天有好事的岛民去查看了那片海滩,什么也没找到。那头本来也很少有人去,加上这个鬼火的事情,更加没人去了。”

    吕惜时思忖片刻,道:“虽然我们是瀚海山庄的客人,可是这几天都是二当家着人带着我们四处游玩。实际上,这瀚海山庄戒备森严,每个岛民都是山庄的眼睛,我们这样不问主人家意愿,直接到处乱走,稍显无礼。到时候引人误会,更是难以解释。”

    这边林晓莹笑道:“吕姐姐,你明里是客人,暗里是人质,谈什么礼不礼的。这几日我们晚上出去玩儿的时候,我已经摸清楚他们换防巡视的规律了,你要是担心主人家知道,我们就偷偷溜过去。比如此刻我们这个院子前门虽然有人看守,但是我们从院子后墙出去,却是没有人巡逻的。这里的院墙屋顶低矮,一跳就上去了。再说了,要是被人撞见了,我们便说早起去海边看日出就好了。”

    沈逊在一旁听得心中着实佩服,惊讶道:“林姑娘不亏是不愧是将门出身,我以为你这几日只在玩耍,哪知道你竟然如此有心,连这岛上的换防巡逻都被你琢磨出来了。”

    林晓莹头一扬,得意道:“这也不是很难,每日换防不就是那几个时辰,再说了这么大个岛,也只是重要的路口、一众头领的宅院有人专门盯着罢了,沈大哥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先别说这个了。”她挽起吕惜时的手,一边摇一边道:“吕姐姐,走嘛,走嘛,你不去沈大哥肯定也不会去。我可不信什么鬼火,我就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吕惜时这辈子还没做过这么随意的事情,她虽然极有主见,可却是个事事思虑周全的人,此刻竟被二人说的也想随性一次,这林晓莹看起来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只好点头道:“好好好,那就有劳林大将军带路,带我们一探究竟。只是我不会武功,还请三位大侠多多照看。”

    林晓莹高兴的跳起来,喜道:“姐姐你可放心!无掠你去拿两个火把、火折子、一袋水,我去带几个橘子,至于沈大哥,就有劳你一路带着姐姐飞檐走壁吧!”说完,林晓莹就拉着明无掠去拿东西,留下沈逊和吕惜时面面相觑。

    沈逊可是心中犯难,这飞檐走壁倒也不难,可是带吕惜时飞檐走壁?拉手也不太好,她那个胳膊,万一给拉脱臼了可怎么办?

    沈逊一脸犯难的表情看着吕惜时,吕惜时被他看得心跳都漏了几拍,只觉脸红耳热,暗自庆幸还好是晚上,不然被沈逊看出来可太难为情了。沈逊可没发现吕惜时的羞赧,他一脸茫然的挠了挠头,此时明、林二人快步走来,沈逊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问道:“林姑娘,我可怎么带着小妹跳到这屋子上去啊!她这胳膊一拉不就脱臼了啊!”

    林晓莹没想到沈逊一副遇到天大的困难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只听她咳咳一声,道:“这多简单啊!都是江湖儿女,不要拘礼。明无掠,过来给沈大哥演示一个!我们先走一步!”明无掠乖乖走到林晓莹身边,只见他长臂一揽,环在林晓莹腰间,脚下一点,就跃上房顶。

    这边沈逊眼见两人两个起落,就要消失踪影,连忙看向吕惜时,只见吕惜时低头轻声道:“沈大哥,我们得赶快出发,都快追不到他们两人了!”沈逊心知这是吕惜时暗示自己不要拘礼,暗中觉得自己过于迂腐,反而不如小妹坦荡,少年比拼本领的心又浮起来了,他忙搂住吕惜时,追着林、明二人而去。

    四人你追我赶,又不敢放声交谈,直到翻过山庄背后的山坡,抬头已看不到山顶的岗哨,又入了山脚的密林,月光已渗不到地面,方才停下脚步,点上火把前行。

    林晓莹兴奋道:“沈大哥你轻功可真厉害!竟然和无掠能一较高下!真是厉害!”

    吕惜时听得此话一奇,林晓莹不像是喜爱炫耀之人,她此番言语必是认定了明无掠的轻功的确一流,便问道:“林妹妹,可是明少侠的武功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明无掠抢先答道:“吕姑娘有所不知,明家轻功不说独步天下,也可说难逢对手。这天下轻功,武当的梯云纵是纵身高低自如,还可在空中变招,着实厉害,天山的雪上无痕是身法飘逸,步法变幻难测,而我明家的龙行步却是迅疾省力,最耐奔袭。晓莹如此感叹,可不是小瞧了沈大哥。沈大哥你这门轻功叫什么名字啊?”

    沈逊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这门轻功叫踏海劲,是我师父自创的轻功,他成天吹牛自己的轻功天下第一,看来又是在骗我了。”

    吕惜时好奇的问道:“沈大哥,你的师父一定是个有趣之人。”

    沈逊无奈的摇摇头,答道:“我六岁那年家乡旱灾,田里没有收成,弟弟妹妹又太小了,我爹娘没办法,便给我插个草标,想着把我卖个好人家做奴仆,也好过在家里饿死。师父那天刚好路过,他说看我样子老实本分,买在身边伺候他也不错,便给了我爹娘三两银子,将我买了下来。从此我就跟着老头子东奔西走,倒是去了不少地方。老头子说爹娘当年卖我也是出于无奈,我被卖掉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不要怨恨他们,又说我离家十四年了,现在已成年,应该回家尽孝道。本是想从渝州取道回家的,哪知近乡情更怯,我就在往渝州的路来回乱走,误打误撞遇到了小妹。”

    听得沈逊此话,吕惜时和明无掠都沉默不语,一个可怜沈逊如此身世,又感慨他如此身世却又豁达开朗,全无郁闷悲苦之感,一个暗怪自己之前言语欠妥,伤人自尊,又佩服他经历困苦全无怨怼之情。

    唯独这林晓莹仿若不觉,兀自喜道:“哇,沈大哥,那你去过的地方一定比我多!你师父让你回家尽孝,正好让你爹娘看看当年可是给你找了一个好买家呐,教你这一身好本领,他们一定特别高兴!”

    沈逊本来沉重的心情被她一说,那点郁郁之情烟消云散,笑道:“林姑娘说的有理,没有师父教导,哪里有现在的我!”众人点头附和,又讲起自小习武的趣事,一路欢声笑语,走了半个时辰,方才穿出密林。

    今夜月明星稀,林晓莹一路不停抬头努力分辨稀疏的星星位置,又看了看火把的火焰飘向,她可是在斥候营长大的,找方向的本领一流,带着众人一路走到海滩。

    四人站在海滩边,海面上却只有月光涂抹的一层薄薄的银色,还有远处的海浪缓慢的冲刷而来,没有一点鬼火的痕迹。

    林晓莹生气道:“哼!这里什么都没有!哪里来的鬼火啊!”

    吕惜时毕竟不习武艺,没有内功护体,此刻只觉海风吹着甚冷,不觉往沈逊身边靠紧,安慰道:“林姑娘无须生气,没有见到鬼火是没有缘分,要是真的见到了,说不定害怕的紧。这一路我们四个乘兴而来,此刻见不见到鬼火也不是那么要紧了。今夜月亮如此明亮,既然没有鬼火,我们就在这里赏会儿月吧!”沈逊似乎感受道吕惜时有些不禁海风,默默的去捡了些树枝生起一堆篝火。

    林晓莹被吕惜时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见不到鬼火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看着沙滩上的石子、贝壳,高兴道:“吕姐姐说的对,那我们来比比打水漂吧!”说着低头捡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

    沈逊看着石头在水面点了五下,方才沉入水中,幸得他目力过人,竟然看价这水面随着石头一碰,竟有一点点绿色出现。他也俯身捡起一个拳头大的石块,用力砸入水里,水面泛起一阵绿光。

    四人这才明白,这鬼火不是飘在空中的,却是在水里,明无掠却未多想,直接蹲下去用手碰了碰海水,果然海水里就泛起绿光,林晓莹一看,哪还管那么多,直接脱了鞋子,光脚踩了上去。沈、吕二人本想阻止明、林二人,却已来不及,见他们并无不适,二人也放下心来。

    四人在海边嬉笑打闹半天,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才往回走。四人方走到山庄外围,却差点碰到一群巡岛的护卫,林晓莹觉得甚是奇怪,低声道:“不对啊,这个时候这里是没有巡逻护卫的,而且平时也就两个人一组,怎么今天是三个一组,还特别仔细啊。是以为吕姐姐偷偷跑了吗?”

    吕惜时却是摇摇头道:“不太可能,这瀚海无边,没有大船我能往哪里跑呀?我们小心一点,先回住处再说。”

    想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四人一路小心翼翼,林晓莹探路,其余三人在后跟着,好不容易回了院子,四人才进去,就听到里头有人打斗,原来方才吕惜时不愿护镖跟着,便让护镖在院子里休息,哪知道还能有人闯进来?

    那人一身黑衣,眼看有人从院墙后进来,以为自己要被围攻,也不敢久留,接着护镖的掌力,立刻退出数步,跃墙而去。不及劝阻,明无掠抢先一步追去,而林晓莹也跟着一起追去,这边明、林二人无奈,只得跟着追去。

    那黑衣人轻功明显不敌明无掠,跑的气喘吁吁,显然是拼尽全力逃跑。他竟一路向码头跑去。码头上两艘大船此刻正扬帆启航,岸边上还有数名护卫,那黑衣人也不管不顾,直接从众人头上踏过,顺便扔了一枚烟雾弹,眼见船已开出数丈,他一手抓起系船桩边的绳子,一头套在桩上,另外一个扔出去套住正在升起的铁锚上,踏着绳子登上船去,明、林二人紧随其后,后面沈、吕、护镖三人也随后登船,三人方落地,那绳子就被大船直接扯断。

    沈逊三人一上船,就被数名护卫团团围住,前面明、林二人早就与护卫动起手来,沈逊高喊道:“各位,我们是关盟主相邀来岛上做客,刚才追着一个黑衣人到此,其中必有误会,还请各位停手,不要误伤自己人。”

    不待护卫说话,只见船舱中走出来一人,正是关鹏,只听他高声道:“停手,这五位是我的客人。你们赶紧搜船,将那名不明来历的人给我找出来!”

    众护卫得令退下,关鹏看着五人,满脸无奈,吕惜时上前赔礼道:“关大哥,实在是对不住。我们院子里闯进来一个黑衣人,本想捉来让大哥好好审问,谁知道那人却上了船来,还请大哥原谅。”

    关鹏摇摇头道:“我不是生你们的气,而是这趟浑水本不想你们来趟,此刻船却是难以掉头。”说罢,关鹏又叹了一口气。

    沈逊见他满腹心事,猜到可能与出海寻宝有关,爽朗一笑道:“天大的浑水,今日登了这船,我们也只能陪你趟了,既然老天搞这么一出戏,我们就演下去看看罢,说不定给关大哥的帮上忙。”

    关鹏看着他们,放声大笑道:“还是你们年轻人想的开,那就跟我一起出海罢,我可说好了,此番出海,得听我号令,不可随意行动!”众人也跟着关鹏一齐大笑,各个承诺听从号令,关鹏找来护卫长安排他们休息不提,他自己却是站在船头,看着无边得大海,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