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天灾人祸忠臣散 赤眉逞势斩廉丹
第十一回天灾人祸忠臣散赤眉逞势斩廉丹
话说在汉哀帝的时候，董贤被专宠，王莽被遣返回到封国去了。等到汉哀帝驾崩后，王太后派人飞马到王莽的封地新都，将王莽召回朝廷来，想授给他国家的大权。当时的宰相孔光等都想献媚讨好王太后，以求自保官位和福禄，一同推荐王莽担任大司马；唯独前将军何武、左将军公孙禄，仗义执言，以国家社稷利益为重、坚持认为这样不可行。王太后没有接受何武、公孙禄的意见。等到王莽篡夺了国家的大权时，公孙禄、何武都被免官退职。再到王莽篡位之时，何武、公孙禄等已尽忠谋，觉得问心无愧，就游山玩水、乐得清闲自在，活得消遥自在的了。可是，到了王莽末年，天下已经大乱，王莽所用的符命诈伪的办法，早已不灵，朝中的大臣，都是用惯了的一班阿谀逢迎奸佞的小人，毫无才华和能力，所以，王莽心中很是慌张和恐惧。有实际才能的人，如允费兴、严尤、何武、公孙禄等等，王莽又不用、害怕用或者不敢用。王莽这时忽然想起汉朝时的老将公孙禄来了，立即下命令：“快快派谴使者去征召公孙禄来朝议事。”
见到使者来访，公孙禄还是顾全大局的，高兴的和使者一起来见王莽。
公孙禄来了之后，王莽假意谦让之后，王莽就询问公孙禄：“将军石国家之前的重臣，你认为治理当下乱局的方略是什么呢？”
公孙禄不卑不亢的回答说：“圣上是想让我说假话呢？还是想听真话？”王莽答道：“请公来，必定是想听真话的了。”
公孙禄说道：“既然想听真话，那么我就说了哦。但是冒犯了圣上如何办呢？”
王莽随口说道：“僵局你但说无妨。今天只有你我二人，即使说错了，我也赦免你无罪。”
公孙禄说到：“好——那我就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了哈！”
王莽说：“准奏。”
公孙禄说道：“太史令宗宣掌管星象历法，测候天气，把凶险的征象说成是吉利的征象，扰乱天文，贻误朝廷。太傅、平化侯唐尊用虚伪的言行来窃取名誉地位，是庸碌的人，害了人家的子弟。国师、嘉信公刘歆颠倒《五经》，毁坏了经师的家法，造成学士们思想混乱。明学男张邯和地理侯孙阳，妄图复古制作井田制，使得民众丧失土地产业。羲和鲁匡，设立六管制度，使得手工业者和商人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说符侯崔发，靠吹牛拍马来取悦讨好主子，弄得下情不能上达。应当处死这几个人来安慰天下！天下就太平了。”
王莽大怒说道：“匈奴才是蛮夷奸猾的强盗，国内贼人遍地，我看在你是一个夙将，心胸开阔练达，所以特地把你召来询问擒贼的大政方针，你却答非所问，还要放肆的诋毁我的大臣，为何老来悖道到了这个地步呢？”
公孙禄却大声的说道：“匈奴不可以攻打，应当跟他们和亲，保证边境安定。我恐怕新朝的忧患不在匈奴，而在国家内部。”
王莽很生气，想杀他又没有罪名，况且先前就说好了免他罪责他才说的，所以不敢反悔；也令及他已经衰老了，就让虎贲武士搀扶着公孙禄走了。公孙禄飘然的走出去，边走边不禁摇头，却再也不想说话了。王莽还是采纳了他的一些意见，把鲁匡降职去作五原郡卒正，因为老百姓也一直在怨恨抨击鲁匡。六管制度并不是鲁匡一个人搞起来的，王莽为了满足众人的愿望也把他抛弃了。
王莽派遣太师羲仲景尚、更始将军护军王党，率领军队打击青州、徐州的农民起义军；国师和仲曹放，协助郭兴打击句町；集中全天下的谷物和钱财，命令西河、五原、朔方、渔阳，每一郡筹集百万的钱财粮草，想以这些来攻击匈奴。
当初，各地的百姓都是因为没有吃穿、赋役累重，才奋起反抗，成为了强盗；这些人，稍稍微聚集起来抢劫一些东西，不过是用来糊口而已，考虑的还是等收成好了、庄稼成熟了，就回到故乡安定的生活，只是想求得一时生路而已，完全没有攻城略地的打算。他们聚集在一起，都相互盟约：杀人者偿命，伤人者赔偿。都以说的话作为约束条律，没有文书和旗帜，也没有明白的号令和指挥系统。其中最尊敬的长者才被称为“三老”，其余的成为“从事”，最后的成为“卒吏”，广泛的称呼叫“臣人”。他们都是集合起来辗转到各地请求一点吃食，针对的多是有钱有粮的大户人家；而各地的长吏牧守都是擅自胡乱的争斗，相互内讧而死；乱民和起义军开始是不想也不敢去杀他们的。
王莽听到这些之后，不醒悟，下书责备七公说：“吏的意思就是管理。宣扬德政，彰明恩泽，去管教养育人民，这是仁政的原则。压制豪强，督察奸邪，逮捕诛杀盗贼，这是正义的节操；而今却不是这个样子。盗贼发生了，总是不能够逮捕，直到结成大帮大伙，拦劫乘坐传车的官吏。官吏脱了身的，又妄自说‘我曾谴责盗贼：为什么干这种事？回答说：是因为贫穷的缘故。盗贼还护送我出来。’现在庸俗的人谈论事情多是这样的。想想看，由于贫困饥寒，犯法胡作非为，大的是一伙人去抢劫，小的是一个人去偷窃，不过这样两类。现在竟然谋划结党，人数以千百计算，这是大规模的叛乱，难道是饥寒可以解释得了的吗？四辅、三公应当严肃告诫卿大夫、卒正、连率和各庶尹，认真管教抚养善良的平民，迅速捉拿歼灭盗贼。如有人不同心合力，不憎恨狡猾的盗贼，而胡说他们是由于饥寒所迫才这样干的，就逮捕监禁，查办渎职的罪行！”于是官吏们更加惶恐，没有谁敢呈说盗贼的真实情况，没有朝廷的命令，州和郡又不能擅自调动军队，起义军和流民结伙为盗的也因此无法被制服。
当时刘氏的宗室中，除了刘歆、刘嘉、刘龚等三十二人谄媚依附王莽外，其余的刘氏宗族都在自己所在郡县被废爵位，被废之后就更多地遭受侵夺和侮辱，遭受杀戮超过一般的平民百姓。有一个长沙定王的后代，叫刘赐的，字子琴，祖辈刘利任职苍梧太守，家住在南阳县的白水乡，家境还算富裕。刘赐的父亲很早就死了，有个兄弟叫刘显，具有游侠的豪气；刘显的叔叔叫刘子张。一天，刘子张外出遇到蔡阳国釜亭长，亭长喝醉了，故意侮辱刘子张，弄得刘子张忍无可忍。于是刘子张也发怒了，就杀死了亭长。以后十余年，亭长的儿子长大了就报仇，杀掉了刘子张的儿子刘骞。刘显得知后大怒，想为其报仇，正好赶上刘显的宾客抢劫人，被官府发觉了，州郡将刘显逮住下狱，并杀害了他。刘显死前留言说：“刘氏何其冤枉啊，人人都欺侮我们，亭长是自讨灭亡该死的，他的儿子杀害了刘骞，又杀害了我的哥哥，还能忍受吗？你们一定要为刘家报仇啊。”刘显的儿子刘信，交结豪杰陈政等九个人，杀害了亭长妻子儿女共四人，并烧掉了他们的房屋后逃跑了。刘骞的兄弟名叫刘玄，字圣公，也交接豪杰宾客准备着报仇。刘圣公的家里有酒，就宴请宾客们和游缴，宾客们喝醉了就开玩笑似的唱歌说：“朝烹两都尉，游徼后来用调羹味。”游徼听后大怒，将宾客绑起来，捶打了数百下才解恨。刘玄害怕游缴，就逃跑到平林去了。平林人陈牧、廖湛，当时已经聚集了兵众一千余人，对外叫做“平林兵”，刘圣公去之后就投靠了他们。陈牧因为刘圣公是汉朝刘氏的宗室，就任命他为平林兵的安集掾。
当时，南方纷争混乱，新市人王凤、王匡经常为人评理和打官司，于是大家就推选这二人为首领，聚集起来数百人，劫富济贫混吃喝；王常、成丹、张卬等一班好汉都前往相聚。一天，有一个彪形大汉到来，是南阳湖阳的人，姓马名武，字子张，小时候为了躲避仇家追杀，客居在江夏，现在来投靠他们。王凤、王匡等大喜，设宴招待了马武；之后，就一同进攻离城的各个乡村聚居点，白天就将兵马藏在绿林之中，数月时间里，竟然相聚起来了一万多人，对外号称“绿林兵”。
荆州牧听说“绿林兵”兴起之后，就征发奔命兵二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开来攻打他们。王匡等将领随即率领部队，迎战荆州牧的军队。双方在云杜遭遇，展开了激烈的大战，绿林军虽然是农民起义军，但是勇猛善战，不怕死，还组织了骑兵队伍，从各个方面夹击荆州的兵马；结果，交战大半天，大破荆州牧的军队；取得了农民起义军首次大规模作战的胜利，缴获了很多粮草、辎重和武器。荆州牧失败了，就想向北回到随州。王匡等人早就预料到他率队败走后必定会走这条路线，于是命令马武等将领率军埋伏在道路上的两侧山坡上，并在前方设置障碍堵住去路，在最后面安排部队阻断后退的道路；等待荆州牧率军到达时，马武一声令下，山坡上的滚木礌石一起滚下来，打得荆州牧率领的军队死伤无数；之后，马武身先士卒杀入敌阵，率领军队斩杀了大部分的敌人。通过居高临下的打伏击战，杀掉了数千人，马匹被俘获，辎重全部被缴获。于是，王匡等乘胜追击，攻下了竟陵，之后又攻击云杜、安陆等县城，全部都攻打下来了。他们的军队抢劫了很多妇女儿童，回到绿林中，人数达到了五万余口，官兵都不敢前去过问了。
第二年，就是地皇三年，山林之中给养和卫生都出现了大问题，毕竟五万人马的吃喝拉撒就是第一个大事情；于是大瘟疫流行起来了，死去的人马达到一半，于是，绿林军各路抢劫来的人马才分散各自被放回去了一些。王常、成丹率部向西进入南郡，号称“下江兵”；王匡、王凤、马武及其同党朱鲔、张卬等在南阳一带经常出入，号称“新市兵”；队伍的首领们，他们都自称为“将军”。七月间，王匡等人进攻随地，没能攻下来；陈牧、廖堪率领的平林兵又聚集起来响应他们。王莽听说荆州楚地农民起义军的声势大起来了以后，就派遣严尤、陈茂率军前来打击消灭他们。
严尤、陈茂率领部队到了南郡，王常等率军与他们交战。严尤也利用地形埋伏一只骑兵突然在交战的时候杀进大营，围住王常等人的部队拼杀，王常等率军拼命激战，杀出重围之后败走了，之后与成丹、张卬等收集散兵游勇进入萎溪，因次乘机打劫抢夺钟县、龙县，于是兵众又多起来了，于是觉得还是荆州牧的军队好打一些，就与他们在上唐交战，再次大败荆州牧率领的军队；于是一路向北到了宜秋郡。
朝廷派出的景尚、王党的评叛部队到了山东，被樊崇率领的军队打得大败，景尚阵亡，王党率领残军败将逃回长安。王莽受到极大震动，于是派遣太师王匡，更始将军廉丹向东出兵，一起带领精锐部队十余万人，浩浩荡荡的开进；所经过的地方，都勒索供给财物和贿赂，奸淫掳掠老百姓，人民抱怨哀叹着说：“宁可遇到赤眉军，不想遇到太师的部队；太师的部队还将旧，廉丹的军队更是像要杀了我一样穷凶极恶。”樊崇害怕兵众与王莽的兵混战在一起的时候分不清，于是命令将士们都用朱砂把眉毛染成红色的以便确认，避免自相残杀，所以之后樊崇的部队便被叫做“赤眉军”了。
之前是王莽严令部下捉拿贼人，不准说他们是饥寒所逼迫的，所以各郡县的人没有敢说农民起义军的真实情况，上下相互蒙蔽，各州郡也不敢擅自发兵来打击农民起义军。只有翼平郡的连率田况，历来果敢，征发老百姓年满十八岁以上的人，得到了四万人，将府库里的兵器交给他们，将军队的纪律记刻在石头上，作为部队的约束，所以他募集的兵非常有纪律性，从来不敢扰民违法。农民起义军来了就组织军队固守，起义军去了就前去追剿。又收陇背井离乡的老弱病残人员，收留在大城市中，用于积累、储存、藏匿稻谷杂粮，农民起义军到了，什么也抢不到。赤眉军听说这些事情，就不敢进入田况所在的翼平郡界。后来，田况自己请求率兵出界打击贼人；王莽听说田况的部队很有战斗力，农民起义军也打不过，就恨害怕田况，也很讨厌他；因此，王莽指责田况没有得到朝廷赐给的虎符而擅自发兵出战，但是目前田况还能够抵抗住农民起义军，所以王莽暂且没有治田况的擅自佣兵之罪。之后，田况就随机应变、稍微超出了界限去打击贼人，所打击的贼人都被打败了。王莽忌怕他，就派遣使者代理监督他的军队，田况就随着使者进入京城长安，被任命为师尉大夫。田况离开以后，山东地带也就无人可守了，被赤眉军迅速攻占扰乱。
无盐县的索卢恢等人，率领部队攻陷了无盐的县城，廉丹、王匡就调兵去攻打他，索卢恢占领的城市很快就被攻下来了，廉丹、王匡的部队斩首万余级；上奏章报捷给王莽，王莽派遣中郎将拿着盖了玉玺印章的书信犒劳廉丹、王匡等，将他们的爵位晋升为公，封赏吏士头目十多个人。赤眉军的别校董宪等，率众数万人在梁郡驻扎，王匡就想进兵打击他们，廉丹说：“赤眉的部众，十倍于无盐县的人马，不可轻敌冒进。况且我军刚刚攻拔了城池，疲劳到了极点，应当暂且体息一下，修整部队和军马，蓄养锐气再说。”王匡说：“贼匪们就是一个个的跳梁小丑，从来没有看见过天朝军队的士气和锐利。无盐县的战斗，他们早就已经闻声丧胆了，如果不乘胜进击，一鼓足气的擒获他们，还等到什么时候呢？将军你如果害怕劳累，我一定独自率军前往征讨。”于是独自带兵前进了。廉丹反复劝谏王匡，王匡也不听，因为王匡是主将，又是朝中的权臣，只得勉强率领部众随着王匡行动。
却说董宪，学得一身好武艺，是山东有名的好汉，双手舞动一支铁枪，神出鬼没，无人能抵挡。他听说王莽征发军队向东征讨，正想逞强建立头功，忽然看见许多老百姓，纷纷逃难，他们都说王太师的大兵将到，沿途搜刮打劫，老百姓反而向赤眉军叩头，请求赤眉军迅速进兵救老百姓的命。董宪听到大众的倾述之后，大怒，带领着部队迎战王匡的部队去了，到达成昌地界时，赤眉军和王匡的两只军队相遇到一起，各自排开阵势决战。
但见阵门打开的地方，王匡金盔金甲，护从校尉像云一样奔涌而出。王匡顾盼四周，自以为很威武很雄壮。董宪望见这个阵势，怒发直指，声音如雷灌耳的骂道：“逆贼，你为何要抢夺百姓财物若此，你们抢了他们的这些东西，就是要了他们命也；你也拿命来吧！”不待说完，也不等王匡回话，就挺枪跃马杀过去，直奔王匡；王匡急忙闪入阵中躲避，校尉们迎住，枪刀并举拦住董宪，董宪将枪一振一挑，校尉们的刀枪落的落、丢的丢；董宪一个圆月圈划出去，早已几枪落地，一连搠倒几个校尉，王匡的阵势就立即乱了。这边，董宪的兵马将士乘机杀压上来，杀得王匡的部队卒不及防，四散奔逃，尸横遍野。这时，恰好廉丹率领部队到来了，抵挡住一阵子，天色已晚，两边各自回营去了。
第二天，董宪出来挑战，廉丹坚壁不出，一连几日，军心稍微稳定了一些。但是，王匡求胜心切，反复催促廉丹率军出战。廉丹没有办法，只好率军出来交战。正在激战的时候，樊崇又率领数万人马杀来，王匡远远的望见了，便弃阵率军奔逃。廉丹痛恨的说道：“可恶的小儿误了我们的大事啊！但是你逃了，可以得到生存的机会，若我逃跑了就只有死了。”于是派遣使者拿着廉丹的印信符节去追王匡，并将这些交给王匡，表明决一死战的决心。廉丹自己和众校尉一起，舍命杀回去了。这时，廉丹的兵才仅有一万余人，赤眉的军队人数已在十余万，如何抵得住敌军的进攻？廉丹只得率众边战边败走了；赤眉军追到了无盐县，廉丹力竭战死，他的校尉士卒都被杀绝，落得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王莽得到飞马来报，得知廉丹阵亡，看着廉丹的印信和绶带，心惊肉跳，大惊失色，国将哀章对王莽说：“皇祖考黄帝的时候，中黄直作为大将，破杀了蚩尤。现在臣居于中黄直的位置上，愿意率军平定山东的叛乱。”王莽于是派遣哀章到达前线，命令他与太师王匡并肩合力扫除山东的叛乱。又派遣大将军阳浚镇守敖仓、司徒王寻率领十余万人马驻扎在洛阳的南宫、大司马董忠在中军北垒培养射击弓箭手、大司空王邑兼任三公之职。司徒王寻，早晨从长安出发，夜晚宿在霸昌厩，早晨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丢失了他的黄钺。王寻的手下兵士叫房扬，素来狂忘耿直，于是哭着说：“这就是所谓的丢失齐斧的人啊。”王寻自我弹劾去了，认为这是不吉利的预兆，并将房扬的话告诉了王莽。王莽大怒，命令使者前去击杀房扬。使者到达霸昌厩之后，房扬当即被杀死。
这时，四面八方的农民起义军，动辄就是以万数或十余万计算，因为要养活这么多的人数，所以，他们不得不攻打城邑；攻下城市之后，杀二千石以下的官员就像儿戏一样，并大量抢劫官家府库特别是粮食，来作为军队的给养，金银财物则分掉。太师王匡出战，多次都不利，廉丹又战死了，王莽知道全天下都溃败反叛，眼看他的统治就要完蛋，无以为计，于是打算派遣风俗大夫，分别巡行天下，废除井田制、奴婢制、山泽六管的禁令，即位以来，凡是诏令对老百姓不利的，都收回去，不执行了。
诏书还未发出去，正碰上舂陵的兵起义了，刘圣公刘玄被拥立为汉朝的皇帝，王莽忧心如焚，不知计从何出。于是，准备大大的过一把皇帝的瘾，正好老婆死了，所以他要临幸天下的美女；随即，下令为他选妃；召进所征选的全国美女，立杜陵县史家的女儿作皇后，送彩礼黄金三万斤，车马、奴婢、各种绸绢和珍珠宝玉等贵重物品以亿万计。王莽亲自在前殿两边台阶之间迎接，在上西堂举行新婚夫妇聚餐招待臣属的仪式。设置和嫔、美御、和人共三人，爵位比照三公；嫔人九人，爵位比照九卿；美人二十七人，爵位比照大夫；御人八十一人，爵位比照元士：共一百二十人，都佩带印信，拿着弓袋。赐封史皇后的父亲史谌为和平侯，授任为宁始将军，史谌的两个儿子都封为侍中。这一天，刮起了大风，吹倒了房屋，折断了树木。大臣们祝贺说：“昨天是庚子日，雨水洗涤了道路，辛丑日清洁宁静，了无纤尘，那天晚上东风强劲，从东北方向吹来。辛丑日是《巽卦》主帝的日子，《巽卦》象征风，它的含义是卑顺，作皇后的原则明确了，作母亲的规范具备了，这就是温和慈惠的造化功效。《易经》说：‘赐予这样的洪福，给国王的母亲。’《礼经》说：‘承受上天赐予的幸福，这种幸福是无限量、无止境的。’凡是想要依靠已经被推翻的汉朝、以火德称王的刘家势力，都被泼洒冲刷，消灭得彻底干净了。庄稼丰茂，作物繁殖，人民欢喜，全民托福，全国上下都幸运得很！”明明是兴亡之际的关头，王莽却每天跟涿郡的方士昭君等，在后宫中考究房中术，放肆荒淫享乐；从来不管天下已经大乱的局面。
十一月，有彗星出现在南方，向东南方向行进，五天后才看不见了。懂得星宿的人说：“张，是南方的星宿。彗星孛行在南方，向东南行，就是翼轸之分。翼轸就是楚地，意思就是楚地将有兵乱到来。”当时楚地起兵的队伍，有新市、平林、下江各路人马，虽相聚人马都说有一万的数目，然而抵挡不住严尤这位朝廷的宿将，严尤勇敢而有谋略，所以三路兵马都不能兴起很大的势力；给王莽创造了一个暂且平安的表象。
这时，却惹恼了一位英雄豪杰，他自从王莽篡位以来，常常愤愤不平，立志恢复汉朝的天下；因此，他在家从不经营家业，反而将家中的财物拿出来，结交天下英雄和才俊，试图开创复国的大业。于是他就部署安排好宾客，崛起雄师，率领军队开始了灭莽兴刘的事业。
那么，这个人是准呢？请听下回分解便知。
话说在汉哀帝的时候，董贤被专宠，王莽被遣返回到封国去了。等到汉哀帝驾崩后，王太后派人飞马到王莽的封地新都，将王莽召回朝廷来，想授给他国家的大权。当时的宰相孔光等都想献媚讨好王太后，以求自保官位和福禄，一同推荐王莽担任大司马；唯独前将军何武、左将军公孙禄，仗义执言，以国家社稷利益为重、坚持认为这样不可行。王太后没有接受何武、公孙禄的意见。等到王莽篡夺了国家的大权时，公孙禄、何武都被免官退职。再到王莽篡位之时，何武、公孙禄等已尽忠谋，觉得问心无愧，就游山玩水、乐得清闲自在，活得消遥自在的了。可是，到了王莽末年，天下已经大乱，王莽所用的符命诈伪的办法，早已不灵，朝中的大臣，都是用惯了的一班阿谀逢迎奸佞的小人，毫无才华和能力，所以，王莽心中很是慌张和恐惧。有实际才能的人，如允费兴、严尤、何武、公孙禄等等，王莽又不用、害怕用或者不敢用。王莽这时忽然想起汉朝时的老将公孙禄来了，立即下命令：“快快派谴使者去征召公孙禄来朝议事。”
见到使者来访，公孙禄还是顾全大局的，高兴的和使者一起来见王莽。
公孙禄来了之后，王莽假意谦让之后，王莽就询问公孙禄：“将军石国家之前的重臣，你认为治理当下乱局的方略是什么呢？”
公孙禄不卑不亢的回答说：“圣上是想让我说假话呢？还是想听真话？”王莽答道：“请公来，必定是想听真话的了。”
公孙禄说道：“既然想听真话，那么我就说了哦。但是冒犯了圣上如何办呢？”
王莽随口说道：“僵局你但说无妨。今天只有你我二人，即使说错了，我也赦免你无罪。”
公孙禄说到：“好——那我就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了哈！”
王莽说：“准奏。”
公孙禄说道：“太史令宗宣掌管星象历法，测候天气，把凶险的征象说成是吉利的征象，扰乱天文，贻误朝廷。太傅、平化侯唐尊用虚伪的言行来窃取名誉地位，是庸碌的人，害了人家的子弟。国师、嘉信公刘歆颠倒《五经》，毁坏了经师的家法，造成学士们思想混乱。明学男张邯和地理侯孙阳，妄图复古制作井田制，使得民众丧失土地产业。羲和鲁匡，设立六管制度，使得手工业者和商人陷入走投无路的困境。说符侯崔发，靠吹牛拍马来取悦讨好主子，弄得下情不能上达。应当处死这几个人来安慰天下！天下就太平了。”
王莽大怒说道：“匈奴才是蛮夷奸猾的强盗，国内贼人遍地，我看在你是一个夙将，心胸开阔练达，所以特地把你召来询问擒贼的大政方针，你却答非所问，还要放肆的诋毁我的大臣，为何老来悖道到了这个地步呢？”
公孙禄却大声的说道：“匈奴不可以攻打，应当跟他们和亲，保证边境安定。我恐怕新朝的忧患不在匈奴，而在国家内部。”
王莽很生气，想杀他又没有罪名，况且先前就说好了免他罪责他才说的，所以不敢反悔；也令及他已经衰老了，就让虎贲武士搀扶着公孙禄走了。公孙禄飘然的走出去，边走边不禁摇头，却再也不想说话了。王莽还是采纳了他的一些意见，把鲁匡降职去作五原郡卒正，因为老百姓也一直在怨恨抨击鲁匡。六管制度并不是鲁匡一个人搞起来的，王莽为了满足众人的愿望也把他抛弃了。
王莽派遣太师羲仲景尚、更始将军护军王党，率领军队打击青州、徐州的农民起义军；国师和仲曹放，协助郭兴打击句町；集中全天下的谷物和钱财，命令西河、五原、朔方、渔阳，每一郡筹集百万的钱财粮草，想以这些来攻击匈奴。
当初，各地的百姓都是因为没有吃穿、赋役累重，才奋起反抗，成为了强盗；这些人，稍稍微聚集起来抢劫一些东西，不过是用来糊口而已，考虑的还是等收成好了、庄稼成熟了，就回到故乡安定的生活，只是想求得一时生路而已，完全没有攻城略地的打算。他们聚集在一起，都相互盟约：杀人者偿命，伤人者赔偿。都以说的话作为约束条律，没有文书和旗帜，也没有明白的号令和指挥系统。其中最尊敬的长者才被称为“三老”，其余的成为“从事”，最后的成为“卒吏”，广泛的称呼叫“臣人”。他们都是集合起来辗转到各地请求一点吃食，针对的多是有钱有粮的大户人家；而各地的长吏牧守都是擅自胡乱的争斗，相互内讧而死；乱民和起义军开始是不想也不敢去杀他们的。
王莽听到这些之后，不醒悟，下书责备七公说：“吏的意思就是管理。宣扬德政，彰明恩泽，去管教养育人民，这是仁政的原则。压制豪强，督察奸邪，逮捕诛杀盗贼，这是正义的节操；而今却不是这个样子。盗贼发生了，总是不能够逮捕，直到结成大帮大伙，拦劫乘坐传车的官吏。官吏脱了身的，又妄自说‘我曾谴责盗贼：为什么干这种事？回答说：是因为贫穷的缘故。盗贼还护送我出来。’现在庸俗的人谈论事情多是这样的。想想看，由于贫困饥寒，犯法胡作非为，大的是一伙人去抢劫，小的是一个人去偷窃，不过这样两类。现在竟然谋划结党，人数以千百计算，这是大规模的叛乱，难道是饥寒可以解释得了的吗？四辅、三公应当严肃告诫卿大夫、卒正、连率和各庶尹，认真管教抚养善良的平民，迅速捉拿歼灭盗贼。如有人不同心合力，不憎恨狡猾的盗贼，而胡说他们是由于饥寒所迫才这样干的，就逮捕监禁，查办渎职的罪行！”于是官吏们更加惶恐，没有谁敢呈说盗贼的真实情况，没有朝廷的命令，州和郡又不能擅自调动军队，起义军和流民结伙为盗的也因此无法被制服。
当时刘氏的宗室中，除了刘歆、刘嘉、刘龚等三十二人谄媚依附王莽外，其余的刘氏宗族都在自己所在郡县被废爵位，被废之后就更多地遭受侵夺和侮辱，遭受杀戮超过一般的平民百姓。有一个长沙定王的后代，叫刘赐的，字子琴，祖辈刘利任职苍梧太守，家住在南阳县的白水乡，家境还算富裕。刘赐的父亲很早就死了，有个兄弟叫刘显，具有游侠的豪气；刘显的叔叔叫刘子张。一天，刘子张外出遇到蔡阳国釜亭长，亭长喝醉了，故意侮辱刘子张，弄得刘子张忍无可忍。于是刘子张也发怒了，就杀死了亭长。以后十余年，亭长的儿子长大了就报仇，杀掉了刘子张的儿子刘骞。刘显得知后大怒，想为其报仇，正好赶上刘显的宾客抢劫人，被官府发觉了，州郡将刘显逮住下狱，并杀害了他。刘显死前留言说：“刘氏何其冤枉啊，人人都欺侮我们，亭长是自讨灭亡该死的，他的儿子杀害了刘骞，又杀害了我的哥哥，还能忍受吗？你们一定要为刘家报仇啊。”刘显的儿子刘信，交结豪杰陈政等九个人，杀害了亭长妻子儿女共四人，并烧掉了他们的房屋后逃跑了。刘骞的兄弟名叫刘玄，字圣公，也交接豪杰宾客准备着报仇。刘圣公的家里有酒，就宴请宾客们和游缴，宾客们喝醉了就开玩笑似的唱歌说：“朝烹两都尉，游徼后来用调羹味。”游徼听后大怒，将宾客绑起来，捶打了数百下才解恨。刘玄害怕游缴，就逃跑到平林去了。平林人陈牧、廖湛，当时已经聚集了兵众一千余人，对外叫做“平林兵”，刘圣公去之后就投靠了他们。陈牧因为刘圣公是汉朝刘氏的宗室，就任命他为平林兵的安集掾。
当时，南方纷争混乱，新市人王凤、王匡经常为人评理和打官司，于是大家就推选这二人为首领，聚集起来数百人，劫富济贫混吃喝；王常、成丹、张卬等一班好汉都前往相聚。一天，有一个彪形大汉到来，是南阳湖阳的人，姓马名武，字子张，小时候为了躲避仇家追杀，客居在江夏，现在来投靠他们。王凤、王匡等大喜，设宴招待了马武；之后，就一同进攻离城的各个乡村聚居点，白天就将兵马藏在绿林之中，数月时间里，竟然相聚起来了一万多人，对外号称“绿林兵”。
荆州牧听说“绿林兵”兴起之后，就征发奔命兵二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开来攻打他们。王匡等将领随即率领部队，迎战荆州牧的军队。双方在云杜遭遇，展开了激烈的大战，绿林军虽然是农民起义军，但是勇猛善战，不怕死，还组织了骑兵队伍，从各个方面夹击荆州的兵马；结果，交战大半天，大破荆州牧的军队；取得了农民起义军首次大规模作战的胜利，缴获了很多粮草、辎重和武器。荆州牧失败了，就想向北回到随州。王匡等人早就预料到他率队败走后必定会走这条路线，于是命令马武等将领率军埋伏在道路上的两侧山坡上，并在前方设置障碍堵住去路，在最后面安排部队阻断后退的道路；等待荆州牧率军到达时，马武一声令下，山坡上的滚木礌石一起滚下来，打得荆州牧率领的军队死伤无数；之后，马武身先士卒杀入敌阵，率领军队斩杀了大部分的敌人。通过居高临下的打伏击战，杀掉了数千人，马匹被俘获，辎重全部被缴获。于是，王匡等乘胜追击，攻下了竟陵，之后又攻击云杜、安陆等县城，全部都攻打下来了。他们的军队抢劫了很多妇女儿童，回到绿林中，人数达到了五万余口，官兵都不敢前去过问了。
第二年，就是地皇三年，山林之中给养和卫生都出现了大问题，毕竟五万人马的吃喝拉撒就是第一个大事情；于是大瘟疫流行起来了，死去的人马达到一半，于是，绿林军各路抢劫来的人马才分散各自被放回去了一些。王常、成丹率部向西进入南郡，号称“下江兵”；王匡、王凤、马武及其同党朱鲔、张卬等在南阳一带经常出入，号称“新市兵”；队伍的首领们，他们都自称为“将军”。七月间，王匡等人进攻随地，没能攻下来；陈牧、廖堪率领的平林兵又聚集起来响应他们。王莽听说荆州楚地农民起义军的声势大起来了以后，就派遣严尤、陈茂率军前来打击消灭他们。
严尤、陈茂率领部队到了南郡，王常等率军与他们交战。严尤也利用地形埋伏一只骑兵突然在交战的时候杀进大营，围住王常等人的部队拼杀，王常等率军拼命激战，杀出重围之后败走了，之后与成丹、张卬等收集散兵游勇进入萎溪，因次乘机打劫抢夺钟县、龙县，于是兵众又多起来了，于是觉得还是荆州牧的军队好打一些，就与他们在上唐交战，再次大败荆州牧率领的军队；于是一路向北到了宜秋郡。
朝廷派出的景尚、王党的评叛部队到了山东，被樊崇率领的军队打得大败，景尚阵亡，王党率领残军败将逃回长安。王莽受到极大震动，于是派遣太师王匡，更始将军廉丹向东出兵，一起带领精锐部队十余万人，浩浩荡荡的开进；所经过的地方，都勒索供给财物和贿赂，奸淫掳掠老百姓，人民抱怨哀叹着说：“宁可遇到赤眉军，不想遇到太师的部队；太师的部队还将旧，廉丹的军队更是像要杀了我一样穷凶极恶。”樊崇害怕兵众与王莽的兵混战在一起的时候分不清，于是命令将士们都用朱砂把眉毛染成红色的以便确认，避免自相残杀，所以之后樊崇的部队便被叫做“赤眉军”了。
之前是王莽严令部下捉拿贼人，不准说他们是饥寒所逼迫的，所以各郡县的人没有敢说农民起义军的真实情况，上下相互蒙蔽，各州郡也不敢擅自发兵来打击农民起义军。只有翼平郡的连率田况，历来果敢，征发老百姓年满十八岁以上的人，得到了四万人，将府库里的兵器交给他们，将军队的纪律记刻在石头上，作为部队的约束，所以他募集的兵非常有纪律性，从来不敢扰民违法。农民起义军来了就组织军队固守，起义军去了就前去追剿。又收陇背井离乡的老弱病残人员，收留在大城市中，用于积累、储存、藏匿稻谷杂粮，农民起义军到了，什么也抢不到。赤眉军听说这些事情，就不敢进入田况所在的翼平郡界。后来，田况自己请求率兵出界打击贼人；王莽听说田况的部队很有战斗力，农民起义军也打不过，就恨害怕田况，也很讨厌他；因此，王莽指责田况没有得到朝廷赐给的虎符而擅自发兵出战，但是目前田况还能够抵抗住农民起义军，所以王莽暂且没有治田况的擅自佣兵之罪。之后，田况就随机应变、稍微超出了界限去打击贼人，所打击的贼人都被打败了。王莽忌怕他，就派遣使者代理监督他的军队，田况就随着使者进入京城长安，被任命为师尉大夫。田况离开以后，山东地带也就无人可守了，被赤眉军迅速攻占扰乱。
无盐县的索卢恢等人，率领部队攻陷了无盐的县城，廉丹、王匡就调兵去攻打他，索卢恢占领的城市很快就被攻下来了，廉丹、王匡的部队斩首万余级；上奏章报捷给王莽，王莽派遣中郎将拿着盖了玉玺印章的书信犒劳廉丹、王匡等，将他们的爵位晋升为公，封赏吏士头目十多个人。赤眉军的别校董宪等，率众数万人在梁郡驻扎，王匡就想进兵打击他们，廉丹说：“赤眉的部众，十倍于无盐县的人马，不可轻敌冒进。况且我军刚刚攻拔了城池，疲劳到了极点，应当暂且体息一下，修整部队和军马，蓄养锐气再说。”王匡说：“贼匪们就是一个个的跳梁小丑，从来没有看见过天朝军队的士气和锐利。无盐县的战斗，他们早就已经闻声丧胆了，如果不乘胜进击，一鼓足气的擒获他们，还等到什么时候呢？将军你如果害怕劳累，我一定独自率军前往征讨。”于是独自带兵前进了。廉丹反复劝谏王匡，王匡也不听，因为王匡是主将，又是朝中的权臣，只得勉强率领部众随着王匡行动。
却说董宪，学得一身好武艺，是山东有名的好汉，双手舞动一支铁枪，神出鬼没，无人能抵挡。他听说王莽征发军队向东征讨，正想逞强建立头功，忽然看见许多老百姓，纷纷逃难，他们都说王太师的大兵将到，沿途搜刮打劫，老百姓反而向赤眉军叩头，请求赤眉军迅速进兵救老百姓的命。董宪听到大众的倾述之后，大怒，带领着部队迎战王匡的部队去了，到达成昌地界时，赤眉军和王匡的两只军队相遇到一起，各自排开阵势决战。
但见阵门打开的地方，王匡金盔金甲，护从校尉像云一样奔涌而出。王匡顾盼四周，自以为很威武很雄壮。董宪望见这个阵势，怒发直指，声音如雷灌耳的骂道：“逆贼，你为何要抢夺百姓财物若此，你们抢了他们的这些东西，就是要了他们命也；你也拿命来吧！”不待说完，也不等王匡回话，就挺枪跃马杀过去，直奔王匡；王匡急忙闪入阵中躲避，校尉们迎住，枪刀并举拦住董宪，董宪将枪一振一挑，校尉们的刀枪落的落、丢的丢；董宪一个圆月圈划出去，早已几枪落地，一连搠倒几个校尉，王匡的阵势就立即乱了。这边，董宪的兵马将士乘机杀压上来，杀得王匡的部队卒不及防，四散奔逃，尸横遍野。这时，恰好廉丹率领部队到来了，抵挡住一阵子，天色已晚，两边各自回营去了。
第二天，董宪出来挑战，廉丹坚壁不出，一连几日，军心稍微稳定了一些。但是，王匡求胜心切，反复催促廉丹率军出战。廉丹没有办法，只好率军出来交战。正在激战的时候，樊崇又率领数万人马杀来，王匡远远的望见了，便弃阵率军奔逃。廉丹痛恨的说道：“可恶的小儿误了我们的大事啊！但是你逃了，可以得到生存的机会，若我逃跑了就只有死了。”于是派遣使者拿着廉丹的印信符节去追王匡，并将这些交给王匡，表明决一死战的决心。廉丹自己和众校尉一起，舍命杀回去了。这时，廉丹的兵才仅有一万余人，赤眉的军队人数已在十余万，如何抵得住敌军的进攻？廉丹只得率众边战边败走了；赤眉军追到了无盐县，廉丹力竭战死，他的校尉士卒都被杀绝，落得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王莽得到飞马来报，得知廉丹阵亡，看着廉丹的印信和绶带，心惊肉跳，大惊失色，国将哀章对王莽说：“皇祖考黄帝的时候，中黄直作为大将，破杀了蚩尤。现在臣居于中黄直的位置上，愿意率军平定山东的叛乱。”王莽于是派遣哀章到达前线，命令他与太师王匡并肩合力扫除山东的叛乱。又派遣大将军阳浚镇守敖仓、司徒王寻率领十余万人马驻扎在洛阳的南宫、大司马董忠在中军北垒培养射击弓箭手、大司空王邑兼任三公之职。司徒王寻，早晨从长安出发，夜晚宿在霸昌厩，早晨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丢失了他的黄钺。王寻的手下兵士叫房扬，素来狂忘耿直，于是哭着说：“这就是所谓的丢失齐斧的人啊。”王寻自我弹劾去了，认为这是不吉利的预兆，并将房扬的话告诉了王莽。王莽大怒，命令使者前去击杀房扬。使者到达霸昌厩之后，房扬当即被杀死。
这时，四面八方的农民起义军，动辄就是以万数或十余万计算，因为要养活这么多的人数，所以，他们不得不攻打城邑；攻下城市之后，杀二千石以下的官员就像儿戏一样，并大量抢劫官家府库特别是粮食，来作为军队的给养，金银财物则分掉。太师王匡出战，多次都不利，廉丹又战死了，王莽知道全天下都溃败反叛，眼看他的统治就要完蛋，无以为计，于是打算派遣风俗大夫，分别巡行天下，废除井田制、奴婢制、山泽六管的禁令，即位以来，凡是诏令对老百姓不利的，都收回去，不执行了。
诏书还未发出去，正碰上舂陵的兵起义了，刘圣公刘玄被拥立为汉朝的皇帝，王莽忧心如焚，不知计从何出。于是，准备大大的过一把皇帝的瘾，正好老婆死了，所以他要临幸天下的美女；随即，下令为他选妃；召进所征选的全国美女，立杜陵县史家的女儿作皇后，送彩礼黄金三万斤，车马、奴婢、各种绸绢和珍珠宝玉等贵重物品以亿万计。王莽亲自在前殿两边台阶之间迎接，在上西堂举行新婚夫妇聚餐招待臣属的仪式。设置和嫔、美御、和人共三人，爵位比照三公；嫔人九人，爵位比照九卿；美人二十七人，爵位比照大夫；御人八十一人，爵位比照元士：共一百二十人，都佩带印信，拿着弓袋。赐封史皇后的父亲史谌为和平侯，授任为宁始将军，史谌的两个儿子都封为侍中。这一天，刮起了大风，吹倒了房屋，折断了树木。大臣们祝贺说：“昨天是庚子日，雨水洗涤了道路，辛丑日清洁宁静，了无纤尘，那天晚上东风强劲，从东北方向吹来。辛丑日是《巽卦》主帝的日子，《巽卦》象征风，它的含义是卑顺，作皇后的原则明确了，作母亲的规范具备了，这就是温和慈惠的造化功效。《易经》说：‘赐予这样的洪福，给国王的母亲。’《礼经》说：‘承受上天赐予的幸福，这种幸福是无限量、无止境的。’凡是想要依靠已经被推翻的汉朝、以火德称王的刘家势力，都被泼洒冲刷，消灭得彻底干净了。庄稼丰茂，作物繁殖，人民欢喜，全民托福，全国上下都幸运得很！”明明是兴亡之际的关头，王莽却每天跟涿郡的方士昭君等，在后宫中考究房中术，放肆荒淫享乐；从来不管天下已经大乱的局面。
十一月，有彗星出现在南方，向东南方向行进，五天后才看不见了。懂得星宿的人说：“张，是南方的星宿。彗星孛行在南方，向东南行，就是翼轸之分。翼轸就是楚地，意思就是楚地将有兵乱到来。”当时楚地起兵的队伍，有新市、平林、下江各路人马，虽相聚人马都说有一万的数目，然而抵挡不住严尤这位朝廷的宿将，严尤勇敢而有谋略，所以三路兵马都不能兴起很大的势力；给王莽创造了一个暂且平安的表象。
这时，却惹恼了一位英雄豪杰，他自从王莽篡位以来，常常愤愤不平，立志恢复汉朝的天下；因此，他在家从不经营家业，反而将家中的财物拿出来，结交天下英雄和才俊，试图开创复国的大业。于是他就部署安排好宾客，崛起雄师，率领军队开始了灭莽兴刘的事业。
那么，这个人是准呢？请听下回分解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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