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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家姐

    “你全性的身份我知道,在这山上要做什么我也知道。”秦峰拉着龚庆,像是牧羊人在拉着一只听话的羊,手上的热气贴在肩膀上,只觉得好像走入了一个烧得赤红的大炉子,浑身汗流浃背。

    好厉害,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龚庆觉得自己是靠脑子吃饭的人。现代社会里,体力劳动已经落入了低收入水平,就应该是他们这些聪明人的乐园,像他这样聪明的人,利用自己的智慧,驱使着全性的一批莽夫。

    即使见过了全性的千奇百怪的人,他真的没想过还有如下此之莽撞,见面就要杀人的类型。

    眼前越来越模糊,出现重重叠叠的影子。身体就像是要融化的塑胶一样。

    自己要死了…

    “奉劝你,安心在山上呆着。”秦峰收手,想了想又觉得这一句其实是废话。

    能够想到龙虎山这样的地方躲避黑白两道的追杀,龚庆一定是心智不可动摇的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是几句话就能劝清楚的。

    他不能杀龚庆,相反的是,他还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态度,只有这样,田老才不会起疑。

    侍候在身边的小道童居然是躲在山上的全性掌门…就相当于让自己的女儿和名声狼藉的浪荡子接触,风险太大,可直接棒打鸳鸯,又伤害了女儿的心——这就颇需要把握其中的尺度。

    “算了...加个微信,有事情互相联系。”秦峰拉了拉道袍,凑得更近了,还是不免动杀心…

    只要稍稍出手,就能捏断这人的脖颈。事后只要拿起他身上的手机,公布全性的身份,在异人界里他会变成,龙虎山的优秀弟子,因为杀了全性掌门得到异人界表面上的赞叹和内地里的鄙视。

    除了刚正不阿的陆家和公司,异人界的门派散修对全性是一种“两耳不闻”的态度,只要不惹到我头上,就不管你。特殊时期,或许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降低,对全性的人喊打喊杀,大多数时间都是不管,不可能为了一句空泛的正邪之争就拿命去拼。

    “喂喂...怎么...你像是个阴谋家一样?”先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龚庆也只是在龙虎山上避风头,具体还没有什么计划,至于他说田老...田老有什么,难道不是一个废人,为什么这么敏感。

    这个时空,秦峰寸步不离地守在田老身边,龚庆没有找到田老不睡觉的真相,隐隐间有猜测,但还没有具体的想法。

    “我很尊敬田老,他是我的师傅。你知道江湖上对师承的看重,如果你对田老有什么不利,我一定会杀了你。即使我并不是很歧视全性,也不觉得你们有错。”

    “田老掌握着甲申之乱的秘密是吗?他当年下山找到了那个人…果然,老天师,张怀义,田晋中,上一代的天师府三杰,哪一个都不简单。”龚庆的思维跳跃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简直如同蚊虫一般细不可闻,但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要燃烧的喜悦。

    三十六贼的名单,如今算是天下皆知,并不难弄到。

    如果要得到甲申之乱的秘密,上龙虎山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自然门、一气流这样的门派,如今式微,又广收门徒才是最容易加入其中窃取情报。

    龚庆最开始加入龙虎山并不是为了甲申之乱的秘密,他只是想要避祸,隐居一段时间,找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

    但是…很有趣啊,甲申之乱的秘密,是多么有趣的东西,难道不让人着迷吗?就像到了一个地方本来是为了吃饭,窗外景色不错,不妨去看一看。

    “不要想着从田老这里拿到情报,这是我的底线。或者…就算是拿到了也不要让田老发觉。”秦峰同样压低了声音,对着龚庆附耳说道,他的手在龚庆肩膀上拍了拍,好像前辈的提携。

    “明白了,多谢师叔。”龚庆退后几步,做了一个拜谢的动作。

    “你们相处得不错,倒是把老头子我放在一边了。”

    龚庆笑了笑,对自己的命在他人手中看上去不是很在意,对着田老也拜了拜,“师叔教我一些道理呢!感觉学到了很多。”他看向秦峰,依然是镇静地微笑。

    “我和小庆子交待好了。三天后我就要走,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秦峰对着田老深深地拜了一拜。他的眼睛有些湿润,情绪沉浸在一种不舍的伤感之中。

    他的为人总是纠结的。一方面他不想杀人,所以没有将龚庆的身份告诉师伯张之维,这是他为人原则,因为他知道师伯一定会立马杀了龚庆。

    不因未作之恶而杀人,这是他的原则,假手于人也不能接受。

    另一方面,他又想保护田老,可是他也知道活着对田老本来就是一种折磨。没有练炁的人差不多活了上百岁,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事,除了老天师的真炁温养,更多的还是对龙虎山的执念…若是完全为了保守秘密,何不当初死在路上,一了百了。

    这样的挣扎,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挺矫情的。

    “你…要走,是家里有事吗?”

    “不是,师伯要我下山帮他办点事。”

    “具体什么事也没说。”

    他坏笑了一下,“我在山上也白吃了这么长时间的米,还用了好大一笔电费,看来师伯也是想着把我赶下山,省下一大笔钱。”

    “胡言乱语,龙虎山怎么就不能容你一个人。你既然不想说,那我去也不问了。要和山上的师兄弟打声招呼,顺便,如果在山下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事。你也可以找人帮忙。你的师侄中很多都是大老板,在山下不要用拳头开道,能用钱去解决的就用钱。”

    “不要随便显露自己异人的身份,也不要争强好胜。三脚猫的功夫可不要拿出去显摆。”

    “师傅,我其实上山之前就是异人,修的是人磁。之前没怎么和你说,抱歉了。”

    “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要这样。你和小庆子一起陪我走走。”在离别之际,就显得留恋了。

    三天后,师伯交代任务,就是下山帮一帮张楚岚。

    “都天善恶感应神雷”也初步掌握,老天师允许他拿着秘籍下山,反复钻研,也不怕有失去秘籍外传的风险,这就很大度了。同时,将金光咒的种种变化教给了秦峰,意思是想秦峰教给张楚岚。

    师伯对这位未谋面的徒孙可真是热情,还没有收入门中,就做了这么一大堆准备。

    还告诉秦峰,一个月后会办一场比赛,把报名时间尽量弄短一些,让外省的人赶不及,只有靠近JX省的才方便,这就是给张楚岚的一次机会,叫他要把握好。

    “师伯,我会好好调教那小子的,争取能开发出继承天师的资格。”他顿了顿,“我也会参加比赛,就当给他保底。”

    “你…”老天师有些踌躇,很明显他是知道秦峰的仇家是有一些的,不适合明面上杀秦峰。赛场上刀剑无眼,所以他也没有想着对秦峰说,你参加比赛,帮帮楚岚的忙,这是为了自己的事害了一个弟子,恰巧是老天师不能接受的。

    “怀义啊怀义,你留下的,可真让我这个师兄头疼。”

    秦峰拜了拜,提着一个商务行李箱,穿着休闲的衬衫,和真丝阔腿裤,身材修长硬朗,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学生,只是更为精干俊美。他大踏步地走公路离开,山下刚好有他姐姐秦小小在等他。

    老天师望着山脚下逐渐消失的人影,长叹了一声,人生在世太多武力不能解决的事了。

    要是一个人,不管龙虎山,不管道门传承,天下之大,他张之维有何处不能去?

    “师傅,你当初怎么选了我来当这个天师。”随即只能苦笑一声,当时六十五代弟子,山上晋中残了,怀义在外没有下落,只有他一个人是合适的。谁能想到,天师之位是赶鸭子上架,如果他不接,就没人能接了。

    “怀义,当年你避开了,我现在留给你孙子。”

    …

    “弟,这里。”女人倚靠在一台红色的法拉利上,展现着无限美好的身材。她有一双笔直修长,在红色车身闪耀下越发白皙柔嫩的腿,遮掩在灰色针织阔腿裤里,露出一点脚踝,就如同明溪白玉,里面的青血管犹如翡翠枝叶。脚掌上挂着灿金色的高跟凉鞋,上面戴了一朵洁白无瑕惹人怜爱的珠花,更是将她的气质凸现得绰约婉艳。

    她上半身是一件白色抹胸,套着一件灰色西装外套,这么枯燥的打扮就让她穿出来别样的娇艳。

    来往的游客都在看她,指指点点,声音很低,且不时地偷看,既想去认识,又自惭形秽,配不上这份美丽,免得招来厌恶,让这样的美人厌恶,是罪。

    “弟,这里啦!”

    大舅哥在哪,让我看看。

    男性游客都跟着她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迎面走来,帅气英俊的少年身上,他拉着行李箱,不急不慢,有一种莫名觉得这小子好帅的感觉——果然不亏是我的大舅哥,这么帅,他们一家子基因好好。

    她里面跑上去,跳起来一下子抱住秦峰,前置装甲的冲击力让他身子一晃。

    她搂着脖子,在额头上还亲了一口,“噗”的一声让男性游客瞪大了眼睛,很有代入感,眨都不眨,就是要看清楚,结果耳边一道冷哼,被女伴狠狠一捏。

    “哼!”

    “哎呦!”

    “秦小小,你这么大人了,注意点女孩的样子。”秦峰艰难地把自己的姐姐从身上掰开。

    她又牢牢地靠住自己,从身上落下来,也不放开,倚在胸口,柔软的触感就格外清楚了,低头弯腰比秦峰只矮半个头,本来就有一米七二的身高,气势其实很强,她抱着秦峰有一种女王气势。

    “这么多人!”他在心底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吸着她的发丝,一头青丝披在肩膀上,略微带一点红色,因为秦峰看小说,喜欢《龙族》里小怪兽的打扮,姐姐记住了。

    她能变成现在这样,总好过当初那幅被欺负后的鬼样子。

    虽然同是秦家的人,姐姐也练炁,水平就一般般了,大概就是秦峰五六岁时候的水准,练的还是最难精通的“火莲心血”。如果她水平可以,根本不会被一杯差不多三百毫升的水给药倒,更不会被捉住后不能自己逃出来。

    现在说这些也无用,把握现在,继续以幸福的样子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仇恨已经报了,代价是老爸在国外一辈子不好回来。如果再想着去追究,他甚至不知道会失去什么!

    “小弟还是这么帅。一个星期不见姐姐了,想姐姐吗!”她侧着身子听着秦峰的心跳,宛如女人在心爱的情郎身上留下印记,隔着单薄的衬衫,馥郁甜腻的吐息带着带着夏日肌肤相亲时的焦灼。

    自己的姐姐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黏人的,秦峰觉得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希望在很远地方的老父亲看见了,不要想着打断自己的腿。

    “姐,我回来了。”他主动地搂住姐姐,似乎能在靠近的一瞬间接触到她那颗已经干枯的心灵。一般的姐弟其实关系都不会这么好,各自成人长大后的圈子都会将人隔开。就算是扶弟魔也是在金钱关系上维持的一种淡泊的联系,远远没有他们这样的亲密。

    其实他们两人的关系刚开始不是很好也和很多姐弟一样,在成人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分离,尤其是姐姐不顾全家反对,报了一个外地的大学,还是一线城市里的名牌大学,这让老父亲心里有些郁闷又有些欣慰。

    秦峰就不同了,他在选择就读的大学上显得沉默,远没有姐姐那样的独立,她能独身一人四年去隔着几千公里外,人生地不熟,本身就需要勇气和毅力。他秦峰就胆小一些,“尽量离家近一点,能够随时方便回家。”

    家里没有重男轻女的政策,反而是阴盛阳衰,入赘的父亲和生下来就寡言的秦峰地位不高,相比之下,姐姐就是白天鹅,高傲独立,母亲掌握着经济大权,更是说一不二,都有现代女性那样追求自身进步的个人特点。

    姐姐在外独身一人,本来就是小心再小心,何况是大都市,被人有意盯上了就更加防不胜防。

    哪怕是治安如此之好,大数据卫星无比发达的这个国家,每年也有差不多九万的女性失踪,在酒吧里被人醉后捡尸的更是不计其数,让人数都数不过来。

    姐姐被人绑架的过程就显得很简单了,就是普通的捡尸案,只是捡到了人太变态了,虽然长得帅,家世也好,不妨碍他是一个变态。

    和她一起的闺蜜,本来以为是可以信得过,能够在她醉酒的时候把人带走。

    但事实证明,她看错了人。

    …

    “喂,那个小子还没有找到你。”平头男子说话带着翘舌音,一顶鸭舌帽低着头遮住了脸,碰了碰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没有回答,拿着高倍望远镜正在监视秦峰。

    鸭舌帽男也没有继续问,反而是自顾自地说着:“那小子够聪明,就是他爹的脑子不好使。”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其是对他说的人,还不如是对他旁边的男人,因为过去那次任务一下子成为组织的重要成员,明明是一次简单的任务,换成任何人都能做到。

    更让他烦恼的是,三年前,自己还是这人的上级,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被他过去所看不起的人的下属,而且还是干脏活累活不能有一点反抗的下属。

    “不要激动,想要立功的机会多得是。”男人笑了笑,他的声音醇厚温雅,就像轻柔的羽毛在不经意间撩动鸭舌帽男的野心。

    “在组织中,只要有能力就能得到资源。你还记得这小子的爹,我们现在连名字都不能提起,那个人已经完全是组织里的高层。比我们不知道要高多少个层次。”

    鸭舌帽微微颤动,他竟是牙齿都在打颤,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现在也只能在背后悄悄地说坏话,而且还要分外的小心,毕恭毕敬地就像奴才对待主子,可以心里埋怨打趣,但一旦主子认真了,就必须恭敬。

    “08年的事,我一手操办的,现在想起来才觉得一切都进行得太顺利了,顺利到我自己才是棋子,那个人是故意往我的陷阱里跳。”拿望远镜的中年男子收起,点了一支烟,借着景区栏杆支撑身体,有些踌躇地说道,他的短胡须扎在沧桑硬朗的脸上,有一股成熟的魅力。

    “从没看见过那样的,就进入组织八年,就能升为合伙人之一。其他的合伙人都七八十了吧。”平头男细细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也参与了那个过程,秦小小是怎么被他们下药捉住,又是怎么和出来泡吧的公子哥碰在一起,都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

    “复盘一下哈,我总觉得有点不对的地方。”平头男想了想,“秦小小的闺蜜用一万块钱收买的,可是一万块钱就能让人做违法的事吗,在沪市又是美女,一万块钱放下身段,轻而易举。”

    “另外,那个公子哥的风评其实很好。如果组织要找个纨绔子弟,应该是其他人,怎么也不应该是那个公子哥,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配药让那个公子哥心智动摇,误以为做了一场春梦。”

    “牧羊人”,这是他学习到的西方异术,和盗梦空间里的主角有些像,能够用药物和炁让人做特定的梦,只是越是意志坚定的人就越难塑造。

    “分发任务的人还特地强调了,不能伤害到那个女孩,派了一个女成员给秦小小伪造了被侵犯的证据。”

    “越想越不对劲,搞得太复杂了。要是逼那人加入我们,直接威胁他杀人放火,不也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