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乱象（二）
你儿子的仇都不亲手报？”古那岩沉声问道，土间清言和土间始的关系不是很好，但至少是父子。父子哪有隔夜的仇。
“应该直接杀了他的，哪有这么多麻烦。”麻屋部小声嘟囔着，“不过现在这样也行，看着自己一天天要死却没有办法，就像上吊一样。”
“你是真心要赏识那少年。”只有西园寺仁像是看透了什么，“还在执着！你是为了什么而执着。修炼是为得到力量，你已经有了力量；修炼为了金钱，你已经富可敌国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也不能说是无欲，只是痛快二字。”土间清言微微一笑，露出满是杀气的笑容，“背叛是莫大的罪恶！”
此言一出，其余阴阳师都有些尴尬。
一名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穿的衣服是中位阴阳师，而土间清言是上位阴阳师。下位，中位，上位是阴阳师的等级。
“西园寺大人不也是贝希摩斯的董事！”他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你自己老婆也是贝希摩斯的重大董事之一，还在这里反贝希摩斯，自己就是最大的资本家，也算是扛着旗子反旗子了。
老人的脸色依旧深沉，但是年轻人一下子没了养气功夫。
土间清言瞟了一眼说话的人，心里却是在想别的事。
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修炼修炼修到哪个地步才算是成功呢，为什么不能平淡自在地度过一生呢。
也算是够了。
为了古老的传承，自己放弃了富裕幸福的生活，甚至是雅子。
土间始是自己的儿子啊。利用哪都通的关系，在黑市上挂名委托要杀死这个人。
只是为了让其他人得到藏在他体内的另一条式神。
那是属于自己哥哥的。
现在已经送出去了，就算要毁掉也无所谓了......至于你们，他一一扫过在场的阴阳师，袍子很干净，不过是一群笨蛋，风神阴阳师的隐秘哪里是你们这些蠢货能了解到的。
“老哥，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还有你，秦峰，不需要你发扬光大，我想说的话都在给你的式神里。”
土间清言右手藏在袖袍中，暗自掐诀，一股强大的炁陡然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般亮起，他背后又闪现了那条盘踞着的青色蛇状的生物。
强劲的风如同利刃一般迅速地飞向其余几名阴阳师。
一时间，风暴如同天坠，要让万物毁灭，这一栋房子还有外面用篱笆围着边界都是濒临毁灭的样子。
“嘭”
如同炸弹一般的空气爆炸声陡然扬起一大片尘土。
无数道锐利的风刃激活了守在阴阳师身边的式神。
“风神一脉的阴阳师，果然都不是好东西。”样子老态，面容有些古板的古那岩，式神是一条火红的西方龙，样子有点像西方神话里的霸王龙，只是加了厚重的两翼，展开时犹如遮蔽天空的夜幕，如同山一般将他牢牢地包围住，全身在燃烧着赤犹如岩浆一般的火流。灼热的气浪让周围的空气都温度上升了几度，身上白色的法袍亮起交错的金色纹路，其余的阴阳师单单用式神护住了自己，对于这一战只是冷眼旁观，并不参与。
“人生五十年，往事犹如幻梦，千年的土御门家族嫡系，就在这里结束吧。”土间清言袖袍一挥，像是在和这个世界道别，他遥遥地看向众人，在秦峰身上多停留了半秒，这极其短暂的细微半秒钟，他的情绪分为的复杂。
最后变成雨过天晴的舒畅。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什么过去的传统早就不兴了。
“来吧，让我瞧瞧抱上贝希摩斯大腿的你们到底有了什么本事。”他放声大笑，张狂而又失落，仅仅只是一个照面，这如同青蛇一般的式神飞上天空，如同闪电一般在空中做出扭动的战术动作，像是在积蓄力量。
“哼，你的青雨蛇怎么比得了集中贝希摩斯力量研究出来的赤焰霸王龙。”古那岩张开双手，身体涌动力量，仿佛也燃烧着火焰，“这才是阴阳术的极致，改革创新才是阴阳师的发展方向。守着过去的力量有什么用，传统固然重要，但是时代已经变了。”
“去。”念咒声好像钟声一般，在天空响彻。
围绕在他身边的巨龙腾空而上，只是气势和它那般体型不相配，显得轻盈了。
“我和你斗法，让你知道什么是现实。”古那岩挥动手臂，就像抓住小鸡仔一样，空中凶猛的霸王龙瞬间用自己的爪子抓住了青雨蛇。
火红的烈焰从它手里涌出，瞬间形成一道道锁链。
青雨蛇哀嚎一声，显得很是痛苦，地上的土间清言面色沉郁。
“曾经的天才也要陨落了。”另一位样子年迈的阴阳师名为西园寺仁，低声叹道，“痴儿，纠结于往事，又是何苦，人生之间总有过不去的事。我是昭和年间的生人，比你长三四十岁，当年参加了学运意气风发，那个时候，我们一群学生，就敢走上街头和武装齐全的警察拼命，被抓进暗无天日的囚牢里也从容，但那又如何呢，当年学运的一批人有很多走上了很高的位置，获得了权力，这个世界依旧是越来越烂，丝毫没有改变的迹象。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做不想要的事。”
“你以为能超越这个世界吗？我们的日出之国已经没有了，安心做富贵的奴隶不好吗？只要活得自由潇洒，整个国家滑入堕落的深渊也是之后的事，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不好吗......”七八十岁的人了，还像年轻人一样高声大吼，他激动极了，要走近制止土间清言，但是一道风刃嗖嗖地袭来。
“岩石巨熊，土陆归来。”老人式神没有放出，双手合十，一道三四米高的土墙竖立在面前，灰色的表面，看起来有三四十厘米厚，“就当是为了土间家留一条血脉......你非要像你的哥哥那样光荣地死吗！”他的语气像是在祈求。
“慎言！”面色冷峻的老年阴阳师虚弱得连吐气的动作都像是回光返照，一百四十岁的麻屋部用严厉的语气制止土间清言。
一边的年轻阴阳师则显得落井下石，对于对面那位传说中的天才是嘲弄的态度，“老古板”，“顽固派”以及“蠢货”一般的字眼。他们大多已经忘记了土间本在的传说，即使他们的长辈反复地提起。
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看着老年人满是不屑。
地上的土间清言眉目一挑，笑了笑，“风是自由的。”
神奇的是，他居然飞了起来，飞得和式神一样高，好像天空在接纳他一样。
“此刻我即是神。”他淡漠又冷清的眼神突然屈指一弹，青雨蛇化作一团流光飞向了他体内，他身上也闪烁着强大的青色流光，给人一种超越时间空间的感觉。
“这是言灵咒！”三位老阴阳师都有些惊惧，反而是年轻阴阳师则显得坦然，无知的坦然。
他们都是后来加入风神阴阳师一脉的弟子，从各派调来的要夺取风神阴阳术秘传的人。并没有见到过风神阴阳师的力量。对于写在古籍上的记载也是当作无聊的笑谈，无奈的是贝希摩斯之前给的实在太多了，每年几十万美金的报酬，就是让风神一脉找不到弟子，越来越凋零。
这一脉本来就在凋零，加入进去吃空饷又何乐而不为，风神阴阳师这一脉的师徒规矩并没有很严格，反而和现代的师生关系差不多。他们这些弟子挂着风神阴阳师的名头可是挺逍遥的，但是时间还是过于漫长了。
现在的人是五年前换上的一批，听着前辈们优渥的待遇，面对自己如今的情况，感到落差十足。贝希摩斯不再拨款，当年的负责人有的死了，有的职位高升。
新来的财务则是狠狠地取消了这没有结果的重大支出。
贝希摩斯的项目很多，不想要在投入如此之多还没有产出的地方浪费，几百亿美元的消耗绝对不是个小数字。
对于贝希摩斯的做法，他们是无可厚非的，如此清闲的工作就是一个漏洞，如同硕鼠一般的存在本来就是少数，只是被补上了，他们觉得自己是生不逢时。
对于土间清言的看法，则是他完全有病了。
他们觉得有些老传统就是该被扫进垃圾堆的东西，新一代的阴阳师就应该和他们这样锦衣华服，保留一部分适合的高贵传统，完全地融入新时代。
阴阳师只要保持自己高贵的身份，财富，开公司作法人也是可以的。
融入贝希摩斯有什么不好，贝希摩斯是公司，公司要效益要分成，他们这一脉阴阳师不融入主流，已经落寞到一整个门派就只有七个人的地步，另外两位西园寺仁和麻屋部都是加入贝希摩斯后派来的长老。
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土间清言——
被他们监视得密不透风二三十年了。
被秦峰杀掉的土间始是土间清言的儿子，连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是贝希摩斯的人，他确确实实是个孤家寡人。平日里说一些发牢骚的话也是笑谈，很多岛国人都是说着美利坚的坏话，最后屈服在美元的诱惑下。
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土间清言整个人张开怀抱，融入这个世界，身躯在凭空消失，从下摆再到上半身，就像水被火焰蒸发消失在无形之中，他在融化。
“阴阳疾风言灵。”话音刚落，这团青色的流光陡然闪现，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古那岩所在的位置，只见他一手捂着胸口，掩不住的血从那里拼命地流出。
阴阳师全部倒下了，只有无言的尸体。
如果刚才一招是面对自己，几乎所有活着的人都感觉手脚冰凉。
秦峰一行人什么具体的过程都没看见，只有一道流光从天边闪过，璀璨得如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焰，像天际线一样遥远得不知道距离，或许走过去，无论走多远，依旧无法接近。像是风一样自由潇洒，燃烧的气息强大而沉重，恍如隔世。
“我所能想要说的就是这些了。这帮人看了我二十年，弟子每年换一批，谁都心烦了。能够最后抓住机会，找到你，着实是我的运气。我并不聪明，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贝希摩斯的监视下能够送出自己的传承，从1997年的时候我就在想办法。自己身边的管家，女仆，还有妻子包括儿子都是不赞同自己的人，甚至自己的其他家人都在劝说自己投入贝希摩斯的体系之中，让异术迎接现代化。”
“也许他们的想法是好的，如果我哥哥还没有死的时候，我可能会答应，毕竟条件实在是优厚，开放交流才能进步。我也不是不懂历史。”
“贝希摩斯杀了我哥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做了就必须要后悔，当年的一批人被我杀得差不多了，但是报仇这种事，并没有完结的说法。华国有句古话，叫作九世之仇，犹可报也。我的理解是仇恨即使是九百年也要坚持下去，自己的传承我宁愿给贝希摩斯之外的一条狗，被这条狗当作骨头给啃了，我也不愿意给其他人。”
“之前提到的——我并不聪明，甚至愚笨，固执地坚持一件事，学不会放弃就是我最大的毛病。在旁的人看来，当年的一批人死了，幕后指挥的人也死了，十年二十年仇也应该要消除了。我不愿意。”
“修炼者不应该固执，可我就是固执。”
“十年不行就用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用三十年，我可以坚持下去，把传承送出去，绝对不要落到贝希摩斯的手里就足够了。”
脑海中的人影消失，连带着他刚才说的话也有了几分深意。
难怪监视的人这么松懈。
持续了二十年的任务怎么不松懈，每天记录一个人的吃喝外出，完全地扑在一个人身上，即使是再厉害的机构也会觉得毫无意义。
“厉害......真厉害。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哥哥厉害，天资神授；你心机叵测。你二十岁.......的时候结婚，我以为你开始认命了，有了家庭就会有弱点；二十三岁生子，孩子去美国留学，以为是你开始妥协，只是筹码不够而已。直到现在才发现，你一直是孤身一人，永远不想要妥协。”
是给了那个小子吗？连杀了自己儿子的人都能原谅。
古那岩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说话的力气也发不出来。
秦峰注意到古那岩的视线，深吸一口气，观察他的伤势，如果可以就杀了他。宫川节子和贝希摩斯不是一条道上的，即使交换情报，贝希摩斯也不会愿意相信对方可能是挑拨的话。
极端，疯狂！
混蛋啊，混蛋，好好活着不好嘛！你有常人根本想不到的出生，财富美人地位，生来就有，这样活着不好嘛，一定要为了虚无缥缈的传承成为异类。贝希摩斯希望借鉴而已，你就一定要如此刚烈，玉石俱焚！笨蛋，大笨蛋！大笨蛋！
在心里连呼三声笨蛋，没了气息。
“应该直接杀了他的，哪有这么多麻烦。”麻屋部小声嘟囔着，“不过现在这样也行，看着自己一天天要死却没有办法，就像上吊一样。”
“你是真心要赏识那少年。”只有西园寺仁像是看透了什么，“还在执着！你是为了什么而执着。修炼是为得到力量，你已经有了力量；修炼为了金钱，你已经富可敌国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也不能说是无欲，只是痛快二字。”土间清言微微一笑，露出满是杀气的笑容，“背叛是莫大的罪恶！”
此言一出，其余阴阳师都有些尴尬。
一名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穿的衣服是中位阴阳师，而土间清言是上位阴阳师。下位，中位，上位是阴阳师的等级。
“西园寺大人不也是贝希摩斯的董事！”他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你自己老婆也是贝希摩斯的重大董事之一，还在这里反贝希摩斯，自己就是最大的资本家，也算是扛着旗子反旗子了。
老人的脸色依旧深沉，但是年轻人一下子没了养气功夫。
土间清言瞟了一眼说话的人，心里却是在想别的事。
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修炼修炼修到哪个地步才算是成功呢，为什么不能平淡自在地度过一生呢。
也算是够了。
为了古老的传承，自己放弃了富裕幸福的生活，甚至是雅子。
土间始是自己的儿子啊。利用哪都通的关系，在黑市上挂名委托要杀死这个人。
只是为了让其他人得到藏在他体内的另一条式神。
那是属于自己哥哥的。
现在已经送出去了，就算要毁掉也无所谓了......至于你们，他一一扫过在场的阴阳师，袍子很干净，不过是一群笨蛋，风神阴阳师的隐秘哪里是你们这些蠢货能了解到的。
“老哥，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还有你，秦峰，不需要你发扬光大，我想说的话都在给你的式神里。”
土间清言右手藏在袖袍中，暗自掐诀，一股强大的炁陡然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般亮起，他背后又闪现了那条盘踞着的青色蛇状的生物。
强劲的风如同利刃一般迅速地飞向其余几名阴阳师。
一时间，风暴如同天坠，要让万物毁灭，这一栋房子还有外面用篱笆围着边界都是濒临毁灭的样子。
“嘭”
如同炸弹一般的空气爆炸声陡然扬起一大片尘土。
无数道锐利的风刃激活了守在阴阳师身边的式神。
“风神一脉的阴阳师，果然都不是好东西。”样子老态，面容有些古板的古那岩，式神是一条火红的西方龙，样子有点像西方神话里的霸王龙，只是加了厚重的两翼，展开时犹如遮蔽天空的夜幕，如同山一般将他牢牢地包围住，全身在燃烧着赤犹如岩浆一般的火流。灼热的气浪让周围的空气都温度上升了几度，身上白色的法袍亮起交错的金色纹路，其余的阴阳师单单用式神护住了自己，对于这一战只是冷眼旁观，并不参与。
“人生五十年，往事犹如幻梦，千年的土御门家族嫡系，就在这里结束吧。”土间清言袖袍一挥，像是在和这个世界道别，他遥遥地看向众人，在秦峰身上多停留了半秒，这极其短暂的细微半秒钟，他的情绪分为的复杂。
最后变成雨过天晴的舒畅。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什么过去的传统早就不兴了。
“来吧，让我瞧瞧抱上贝希摩斯大腿的你们到底有了什么本事。”他放声大笑，张狂而又失落，仅仅只是一个照面，这如同青蛇一般的式神飞上天空，如同闪电一般在空中做出扭动的战术动作，像是在积蓄力量。
“哼，你的青雨蛇怎么比得了集中贝希摩斯力量研究出来的赤焰霸王龙。”古那岩张开双手，身体涌动力量，仿佛也燃烧着火焰，“这才是阴阳术的极致，改革创新才是阴阳师的发展方向。守着过去的力量有什么用，传统固然重要，但是时代已经变了。”
“去。”念咒声好像钟声一般，在天空响彻。
围绕在他身边的巨龙腾空而上，只是气势和它那般体型不相配，显得轻盈了。
“我和你斗法，让你知道什么是现实。”古那岩挥动手臂，就像抓住小鸡仔一样，空中凶猛的霸王龙瞬间用自己的爪子抓住了青雨蛇。
火红的烈焰从它手里涌出，瞬间形成一道道锁链。
青雨蛇哀嚎一声，显得很是痛苦，地上的土间清言面色沉郁。
“曾经的天才也要陨落了。”另一位样子年迈的阴阳师名为西园寺仁，低声叹道，“痴儿，纠结于往事，又是何苦，人生之间总有过不去的事。我是昭和年间的生人，比你长三四十岁，当年参加了学运意气风发，那个时候，我们一群学生，就敢走上街头和武装齐全的警察拼命，被抓进暗无天日的囚牢里也从容，但那又如何呢，当年学运的一批人有很多走上了很高的位置，获得了权力，这个世界依旧是越来越烂，丝毫没有改变的迹象。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做不想要的事。”
“你以为能超越这个世界吗？我们的日出之国已经没有了，安心做富贵的奴隶不好吗？只要活得自由潇洒，整个国家滑入堕落的深渊也是之后的事，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不好吗......”七八十岁的人了，还像年轻人一样高声大吼，他激动极了，要走近制止土间清言，但是一道风刃嗖嗖地袭来。
“岩石巨熊，土陆归来。”老人式神没有放出，双手合十，一道三四米高的土墙竖立在面前，灰色的表面，看起来有三四十厘米厚，“就当是为了土间家留一条血脉......你非要像你的哥哥那样光荣地死吗！”他的语气像是在祈求。
“慎言！”面色冷峻的老年阴阳师虚弱得连吐气的动作都像是回光返照，一百四十岁的麻屋部用严厉的语气制止土间清言。
一边的年轻阴阳师则显得落井下石，对于对面那位传说中的天才是嘲弄的态度，“老古板”，“顽固派”以及“蠢货”一般的字眼。他们大多已经忘记了土间本在的传说，即使他们的长辈反复地提起。
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看着老年人满是不屑。
地上的土间清言眉目一挑，笑了笑，“风是自由的。”
神奇的是，他居然飞了起来，飞得和式神一样高，好像天空在接纳他一样。
“此刻我即是神。”他淡漠又冷清的眼神突然屈指一弹，青雨蛇化作一团流光飞向了他体内，他身上也闪烁着强大的青色流光，给人一种超越时间空间的感觉。
“这是言灵咒！”三位老阴阳师都有些惊惧，反而是年轻阴阳师则显得坦然，无知的坦然。
他们都是后来加入风神阴阳师一脉的弟子，从各派调来的要夺取风神阴阳术秘传的人。并没有见到过风神阴阳师的力量。对于写在古籍上的记载也是当作无聊的笑谈，无奈的是贝希摩斯之前给的实在太多了，每年几十万美金的报酬，就是让风神一脉找不到弟子，越来越凋零。
这一脉本来就在凋零，加入进去吃空饷又何乐而不为，风神阴阳师这一脉的师徒规矩并没有很严格，反而和现代的师生关系差不多。他们这些弟子挂着风神阴阳师的名头可是挺逍遥的，但是时间还是过于漫长了。
现在的人是五年前换上的一批，听着前辈们优渥的待遇，面对自己如今的情况，感到落差十足。贝希摩斯不再拨款，当年的负责人有的死了，有的职位高升。
新来的财务则是狠狠地取消了这没有结果的重大支出。
贝希摩斯的项目很多，不想要在投入如此之多还没有产出的地方浪费，几百亿美元的消耗绝对不是个小数字。
对于贝希摩斯的做法，他们是无可厚非的，如此清闲的工作就是一个漏洞，如同硕鼠一般的存在本来就是少数，只是被补上了，他们觉得自己是生不逢时。
对于土间清言的看法，则是他完全有病了。
他们觉得有些老传统就是该被扫进垃圾堆的东西，新一代的阴阳师就应该和他们这样锦衣华服，保留一部分适合的高贵传统，完全地融入新时代。
阴阳师只要保持自己高贵的身份，财富，开公司作法人也是可以的。
融入贝希摩斯有什么不好，贝希摩斯是公司，公司要效益要分成，他们这一脉阴阳师不融入主流，已经落寞到一整个门派就只有七个人的地步，另外两位西园寺仁和麻屋部都是加入贝希摩斯后派来的长老。
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土间清言——
被他们监视得密不透风二三十年了。
被秦峰杀掉的土间始是土间清言的儿子，连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是贝希摩斯的人，他确确实实是个孤家寡人。平日里说一些发牢骚的话也是笑谈，很多岛国人都是说着美利坚的坏话，最后屈服在美元的诱惑下。
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土间清言整个人张开怀抱，融入这个世界，身躯在凭空消失，从下摆再到上半身，就像水被火焰蒸发消失在无形之中，他在融化。
“阴阳疾风言灵。”话音刚落，这团青色的流光陡然闪现，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古那岩所在的位置，只见他一手捂着胸口，掩不住的血从那里拼命地流出。
阴阳师全部倒下了，只有无言的尸体。
如果刚才一招是面对自己，几乎所有活着的人都感觉手脚冰凉。
秦峰一行人什么具体的过程都没看见，只有一道流光从天边闪过，璀璨得如彗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焰，像天际线一样遥远得不知道距离，或许走过去，无论走多远，依旧无法接近。像是风一样自由潇洒，燃烧的气息强大而沉重，恍如隔世。
“我所能想要说的就是这些了。这帮人看了我二十年，弟子每年换一批，谁都心烦了。能够最后抓住机会，找到你，着实是我的运气。我并不聪明，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贝希摩斯的监视下能够送出自己的传承，从1997年的时候我就在想办法。自己身边的管家，女仆，还有妻子包括儿子都是不赞同自己的人，甚至自己的其他家人都在劝说自己投入贝希摩斯的体系之中，让异术迎接现代化。”
“也许他们的想法是好的，如果我哥哥还没有死的时候，我可能会答应，毕竟条件实在是优厚，开放交流才能进步。我也不是不懂历史。”
“贝希摩斯杀了我哥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做了就必须要后悔，当年的一批人被我杀得差不多了，但是报仇这种事，并没有完结的说法。华国有句古话，叫作九世之仇，犹可报也。我的理解是仇恨即使是九百年也要坚持下去，自己的传承我宁愿给贝希摩斯之外的一条狗，被这条狗当作骨头给啃了，我也不愿意给其他人。”
“之前提到的——我并不聪明，甚至愚笨，固执地坚持一件事，学不会放弃就是我最大的毛病。在旁的人看来，当年的一批人死了，幕后指挥的人也死了，十年二十年仇也应该要消除了。我不愿意。”
“修炼者不应该固执，可我就是固执。”
“十年不行就用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用三十年，我可以坚持下去，把传承送出去，绝对不要落到贝希摩斯的手里就足够了。”
脑海中的人影消失，连带着他刚才说的话也有了几分深意。
难怪监视的人这么松懈。
持续了二十年的任务怎么不松懈，每天记录一个人的吃喝外出，完全地扑在一个人身上，即使是再厉害的机构也会觉得毫无意义。
“厉害......真厉害。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哥哥厉害，天资神授；你心机叵测。你二十岁.......的时候结婚，我以为你开始认命了，有了家庭就会有弱点；二十三岁生子，孩子去美国留学，以为是你开始妥协，只是筹码不够而已。直到现在才发现，你一直是孤身一人，永远不想要妥协。”
是给了那个小子吗？连杀了自己儿子的人都能原谅。
古那岩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说话的力气也发不出来。
秦峰注意到古那岩的视线，深吸一口气，观察他的伤势，如果可以就杀了他。宫川节子和贝希摩斯不是一条道上的，即使交换情报，贝希摩斯也不会愿意相信对方可能是挑拨的话。
极端，疯狂！
混蛋啊，混蛋，好好活着不好嘛！你有常人根本想不到的出生，财富美人地位，生来就有，这样活着不好嘛，一定要为了虚无缥缈的传承成为异类。贝希摩斯希望借鉴而已，你就一定要如此刚烈，玉石俱焚！笨蛋，大笨蛋！大笨蛋！
在心里连呼三声笨蛋，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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