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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学舌

    王拙外出清查粮食,朝中翟太后对于此次的大丰收又盯的紧,很多上不了台面的钱粮买卖都未敢开张,民众生活也有所改善。翟太后死死压着那些几欲废后的言官,又做出一番母仪天下之态,众人纵使不悦也只能依着太后来。

    鸾鸣宫:翟太后住习惯了原来的地方,在张太后的寝宫中住的极其不舒服,常无端恶寒,思索一番便又搬回去了,翟语欣让翟荣带入后宫并将一只雄虎宝宝赐于了她。

    翟太后向天下人展示了好的方面,避免了不利的言论,新帝孔承玉虽然坐在帝位之上,但他后有太后,上有太上皇,很多意见只是通告,除了同意外剩下的事情他无权过问。

    朝后,太后带着翟语欣在后宫的花园中散步,虽然园中的花枯委的差不多了,但太后依就喜欢在园中观赏,茹云陪在两人身后,

    翟语欣搀着翟太后:“姑母,天已寒凉,您还是回去吧,若是冻坏了身子,天下的事可不能离了姑母”。

    “无妨,哀家老了,就是喜欢看这班子花花草草,二十几载春秋都过去了,它们倒什么也没变,哎~”看到了主人,鸩鸟从远处的那棵古树中飞了出来,落在土中的石柱灯上,转头清理背部的羽毛。

    翟語欣抬手护着太后“姑母小心,这鸩鸟怎的从笼中飞了出来,此剧毒之物,留之岂不是祸害无穷”。

    翟太后拉下翟语欣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放心,姑母养这鸩鸟已经有年头了,它什么秉性哀家再清楚不过了,欣儿觉得它在笼中吃喝不愁,于它而言是好是坏”?

    “可,姑母,此鸟既有双翅,由它而言,自由不才是它追求的主旋律,若是放它出来,您就不怕他飞出宫墙吗?若是飞出,再想抓住它可便难了”。

    “哎~,它兴许想过出去,但欣儿你不觉得这后宫的宫墙太高了吗?

    哀家出不去,它也一样”。两人交谈中,鸩鸟突的警惕起来,“太后!太后…一声声奇怪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几人抬首望去,旁边的宫殿伸出的枯枝头上停着一只体型硕大的五彩鹦鹉,歪着脑袋望着几人。内殿石燕宫在鸾鸣宫的侧边:石燕宫连着后宫与明敬堂再向前左侧便是安德殿,此处四通八达,连接各个宫殿,是孔御城同王拙等诸宦的议事之所,两宫隔墙相望。鸩鸟拙劣的飞向上空,停稳在古树枝头,两只巨禽互相啼鸣,五彩鹦鹉扑腾着翅膀嘘张声势,鸩鸟平铺尾羽亮出有毒的羽毛恐吓,任谁也不敢妄然飞过宫墙,他们都固守着自己的地界。

    翟太后望着鸩鸟又望向石燕宫转头向语欣问道“哀家近些日子见此鹦活动频频,常于石燕宫内徊徘,孔御城也常常进出老帝寝宫,以语欣看来,哀家是否要派人将这鹦鹉除之后快。

    “姑母,鹦鹉学舌,只怕没这么容易对附,老皇帝报病不出,极有可能凶多吉少,但孔御城久居内庭其势力盘报错节,若要将之联根拔起,只怕要有鱼死网破之心方可成功。不过比起孔御城与那鹦鹉,姑母难道不觉青鹰狠戾不绝,又贪婪成性,若留于宫中,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太后点头“以欣儿之见,哀家倒是有点眉目了”。

    与此同时,在石燕宫的孔御城外出寻找鹦鹉,他素知此鸟不可能在外飞得太久,故在此院某处总能看见它,小太监待奉着他,最终在墙头望见它们二鸟相争。内庭是宦官的天下,这个是皇帝给予的特权,它不属于任何的管理机构,它只归命于皇权,受命于孔御城。孔御城召回鹦鹉,让它结束纷争从墙头滑翔而下。

    “公公,翟灵慧借着其兄长翟荣持有兵权,大有夺权之势,为何孔公迟迟不报于老帝,将他们尽数诛杀,还朝中一片清静”。身后的小太监借机出谋划策,妄图得以重用。

    孔御城冷哼,轻柔的抚着鹦鹉的羽毛“没有十足的把握,按汝之意,难道要给咱家落个欺君惘上,谋害国母的重罪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小太监吓得扑腾跪在地下,反断的抽着自己”。

    “行了,吵吵闹闹成何提统,予个差事,汝速去太后寝宫就说鸩鸟受惊,咱家到时自然亲自上门赔罪”。他放开鹦鹉悄悄说了句“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汝且去吧,咱家要禀凑老帝,让他老人家拿个主意,打发出去小太监,孔御城装模作样的前去明敬堂面圣。皇官的御医从门内出来叁拜了孔御城,明确的告诉他一个不幸的消息:“皇上命不久矣”。怀着沉痛的心情,孔御城从袖中取出一块青翠透明的玉佩交给了御医“去吧,下告众臣,就说老帝病危,已召咱家入宫议事,其次再令新帝孔承玉前来。

    “是,依公公之意,小臣,小臣先退下了”。御医收好东西,换上了一副哭丧脸。孔御城摆摆手,在门口整理好衣襟,推门而入。

    御医向众人传下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并表示老帝要面前见新皇传召后事。燕首辅本就年纪大了,前些事情已经对这名老人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一种无力回天的无奈感充斥着他。

    明敬堂:孔承玉得召推门而入,永安帝早以病故,孔御城则跪在床边,大哭不止,又不断的磕头磕到额首有丝丝血迹也不觉疼痛,抬首那双泪眼看到新皇不禁向前膝行几步,重重的磕了个头:“陛下,老奴对不住您,对不住您,老皇帝不止一次让咱家暗助陛下,诛除逆贼,以平天下,可咱家总觉时机未到,想以待天时,不曾想、不曾想…说着又扒着床垫上,哭得更大声了。

    孔承玉见他悲伤过度,欲向前搀服住他,没想到孔御城因悲伤,一口气提不上来,大叫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孔御城被人抬了回去,永安帝崩去,众人无不悲伤,短短数月,张太后同老皇帝便双双离去。此种景像使得一些逆臣乱党倒处散布摇言,一时间大齐将亡之兆如乌云笼罩于众人之上。朝庭之上虽哀悼皇帝但内部己分两派,一派亲戚,一派偏宦,孔承玉身着白素衣,头带白巾,跪在棺木的前方拜了又拜。

    在这种悲伤的氛围之中,赵盈今率先发难;“新皇无才无能,理政事不清,先帝乃是一时糊涂,废长而立幼,方才有此劫难,此举有违天意,有违祖上,实乃不祥之兆。“

    裘千乐起身;赵盈今你这小老头这么说话小心遭天遣,先帝刚去,你便对新皇挑来选去,永安爷的指意你敢抗命不遵!“

    赵盈今在对面指着裘千乐“你、你,血口喷人,老臣对陛下自是一片忠心,待郎为何污蔑于我,裘大人,令弟信口雌黄,简直不可理喻,礼数何存?“

    “你少拿我哥说事!!“裘千乐登时起身,“老鬼,先皇立承玉太子为帝的这份诏书可还在,废长立幼这种事,可还轮不到你说话”!

    这下赵盈今受了刺激也登时站起来了。“老夫乃六氏之一,国之重臣,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怎的不可议,兴国之事”?

    众人在灵堂之中吵吵闹闹,燕落鸿趁机拉着孔承玉逃出灵堂,贺律同则缩着脑袋在角落里看着一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众人叽叽喳喳的吵的愈加词烈,谁也不让谁。

    ……

    “住口!“王拙匆匆跨入大殿,明眼人一看就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透着疲倦,但他肩头上的青鹰依就精神。

    “诸位大人,老帝刚去,尔等便吵闹不堪,这未免不妥吧!孔公公日夜相伴永安爷,悲伤过度,方才苏醒让咱家前来告知诸位,永安爷还有些安排未尽,待孔公公醒来还要让他主持要事,至于那‘将亡之兆’,咱家已派人探查源头,定要诛其九族,绝不姑息”!青鹰张开朝外的半边翅膀俯着身子,朝众人鸣叫了一声,似是恐吓,警告,王拙转头便走,一刻也不多停。

    明敬堂:孔承玉被燕落鸿带出来后不知不觉的走到父皇的办公之所,触景生情再次泪流不止。燕锦平带着一卷黄龙轴和一封信在皇宫中到处找新皇“陛下,陛下,祖父昨日派人送来了一轴一信。“

    两人欲入明敬堂议事,燕锦平朝室内拜了又拜方才进入,这龙轴上面是一幅水墨龙头,双目直勾勾的盯着两人,让其冷汗直流,据龙轴下方的文字指引,两人在寝宫内翻箱倒柜,果真在榻侧翻到了一个本箱子,木箱时间存放不久,上面只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孔承玉随便用袖子擦拭干净,仔细端详着这个小箱子。箱面上有一把细致的锁,其锁口倒像是本翻开的书的型状。

    “这种锁型好生奇怪“,孔承玉暗自惊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陛下,陛下,这里还有两个箱子,这三个箱子各配有一把锁,第一个是一本翻开的书型,第二个好像是一种短梭形,第三个则是一种羽毛型的锁口。

    “父皇为何要留三个铁箱给我,而且还上着这种奇怪锁口,锦平,你来看第一个锁口”。

    “?陛下,这个锁口好似祖父传下来的苍仑书玉。“

    \t“我就说这个形状这么眼熟,原是曾经见首辅上朝时配戴过”\t。

    “陛下,祖父前些日子将此玉传给了我,说是有大用,想必就是这了。“说着从怀中取出玉块放入锁中向左扭了两圈,那锁开后瞬间掉落。箱内有只有一个人的功绩薄以及半本粮账。

    两人相视,顿感㤞异,那功绩薄上是一名叫齐轩的人,其中字际潦草,两人实在是看不懂什么内容。而剩下的那半本粮帐则是从开始不断在减少令人深思。

    “齐轩,齐轩,朕怎么从来听过这个人”。

    “陛下,待我回去询问祖父,此人既然被记录于此处,想来是必有大用。

    “也好“....孔承玉偷偷回房将三个箱子藏好。

    王拙在处理好朝争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樊都玉良街的孔府。“真是乏了,咱家尽五日这腿可就没停过,奔走东西的、一天天的烂差事,王拙嘴不停的抱怨着,青鹰很烦逐弃他而去。孔御城拉开内室的门将他拽了进去,王拙还在诧异,只见孔御城转动书架的一本书,而后书架下方就腾出来一个小隔间。

    “啊~“王拙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看来孔清涵此次又贡了不少的宝贝呀”,他伸手探去抓了一把,出来时掌中尽是金子还有各种精美的小物件。“哦呦,这袋香囊可是上等的布料,正好咱家身上了那袋香囊早年相送于人,此物我要了!“

    “自然,此珍奇古玩还有不少,不用着急,且再选一番”。

    “哈哈哈,之后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不急”,王拙将青色香囊挂于腰间。“孔公,先帝离世既以报于天下,那下一步又当如何”?

    孔御城朝天拱手“先帝西去,其后事颇多,咱家自然要将遗诏下传,须从长计议。“

    王拙这可不乐意了,“还议什么,假先帝之旨,诛杀翟党,就在此时!!“

    “不可!六氏之中有半数占翟氏之中,吾等可蚕食而噬,何苦又急于一时?待咱家将先皇后事安排妥当,再做打算!“

    “多此一举,那老东西都凉透了。算了,随你吧!“

    孔御城点头又望向他“王拙此行西原,粮食收成如何?“

    王拙下意识入袖将手指上的金鹰护甲拿下收好,抽手一拜:“西原粮富民安,怀民三仓谷物之盛,就统计而言,可使我大齐用之三年有余,赵余古、赵盈今两位功劳不小,当赏!“..…

    “走吧!上朝,咱家要下召百官!“

    安德殿:太后垂下珠帘、严阵以待,若真是先帝之意竟那便最好,也好有所准备,只恐孔御城是假先帝遗诏,鹦鹉学舌,趁机排除异己。于是留开了一条缝,朝下方的翟荣使眼色,翟荣心领神会,随时驳回孔御城不合规矩的‘异诏’。”

    “孔御城朝拜新皇:“陛下,老臣这便将先皇遗诏告于诸位”。

    “公公请讲”!

    孔御城再次回拜,转向前方:“此次王拙出使西原,赵余古、赵盈今两位大人功劳不小,先帝特赐两位财帛各千。另玉良街主楼又至翻修之际,又得有劳赵尚书费心了”。

    “是,孔公放心,臣这便安排。

    孔御城走向孔承玉身后,悄悄地附耳几句,众人不解,但容不得多想,孔承玉下令邹兴瑾见”。

    趁此时机,孔御城侧目翟荣,手指朝身上的五彩鹦鹉点了下,它立刻平展着翅膀在新皇的背后,此刻孔御城已完全蔽住了太后。

    太后朝下看不得百官神色,只得屏息静听其言语中的不妥之处,她不能轻易反驳,因为这时的孔御城是代两帝而行权,谁若在此时反驳便是有对先皇不尊,对新帝不敬之嫌。

    下方的翟荣因为鹦鹉的翅膀看不清太后,一时没了主意,只是呆在原地。

    邹兴从殿下上了堂前:“参加陛下、太后。

    “邹卿快快请起。”

    孔御城一手压在孔承玉的肩膀上。陛下召令汝,再修玉良街主楼之事。咱家素知邹待郎能力颇高,前次赵尚书便安排汝着手此事,如此,交于汝做可谓再好不过了”。

    “公公过誉了,邹兴领命,邹兴先拜孔御城,再拜陛下,最后拜了赵余古,退至堂外,如此安排,其官员职位与地位己经清楚明了了。

    “孔清涵〞!

    “臣在!”

    “先皇在世,尔言国库空虚,如今这铸金法堂已重划归于孔氏所有,相信尔自有补救之法〞。

    孔清涵出列拱手道:“请孔公放心,臣自有补救之法,不出三天,便可弥补空缺“。

    翟荣自觉的这是个好机会,无论如何可先敲打孔氏一下,也左跨一步出列“国库数目庞大,本就属于空虚之态,孔尚书如此自信,若是不成,岂不是负了陛下之信任〞。

    “哼,有劳翟大人费心了,吾既敢言,自然能成。如若不然,吾愿提头来见。”孔清涵朝上请示。

    “好!三日之内,孔大人、本帅自会亲自登门拜仿”。

    眼见孔御城要离开主位,背上的鹦鹉立刻收起翅膀,他向陛下请示“陛下节哀,先皇之遗命,咱家以尽数诏下,陛下,先皇虽去、其意犹存,您可有其他异议?

    既是父皇之意,朕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只是,对!母后可还有什么事安排?“孔承玉如释重负,孔御城代表诸宦压着的那只手,太沉,太沉了。

    太后拉开珠帘朝下方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孔尚书如此自信,哀家相信爱卿自有办法,三日之后诸卿可共聚朱红街翠峰楼,一来是此次秋收丰顺当庆贺一番,二来是今日赌约也可见之真假。

    孔承玉瞬间转头,他一阵恍忽,先皇刚去,三日后便要宴请群臣;他朝下望去,群臣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波澜,于他们而言谁当这皇帝都无所谓。左侧第一排的位置依然是空的,孔承玉望的有些出神……

    “不可!“一声反对意见惊起了众人,次辅罗知雨大喝:“先帝尸骨未寒,太后怎能轻言庆贺二字?这,这有违天下之道德,是对先帝不尊,不敬,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翟荣自然是要向着自家人,也立刻驳到:“罗次辅,您这话说得可不好听,活着的人难到不比死了的人重要吗?今年事顺,粮食又富足有余,此时正是民心汇聚之时,更应同庆..”

    “?,一派胡言,你…你“罗知雨感觉这种无耻发言让人做呕,令人不耻。

    “呦~罗大人该不会是你散布的谣言吧!!!“

    罗知雨顿时无语:“翟大将军,您不要血口喷人,臣待两帝,忠心日月可鉴!”

    两人吵着,孔御城微咳,王拙领会,“两位!!今日事务繁多,陛下也乏了,且先退朝吧”!

    内宦代天子行权,罗知雨仿佛感觉大齐日暮西山,但这份力,无不是一种对太后的制约。翟荣与翟灵慧也明白,所以翟伟诚的建议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孔府:三人围坐在一起,孔清涵给两位公公上了茶。

    孔御城抿着瓷杯的盖子:咱家将铸金法堂交给了尔,尔自己看着办吧”。

    孔清涵拱手:铸金法堂从来就是孔氏在控制的,若不是迫于老东西和那匹夫的压力,吾怎会交于他们。虽然期间断联系,但是里面的领事尽是老二的人,公公不必担心”。

    “嗯,该赏的都赏的,尔想要的也得抓得住啊”。孔御城抬手将偷喝茶水的鹦鹉挡下。

    “是”!!

    “孔公,孔公,您是不是还忘了个人啊”?王拙想到了这事,也算是顺道提了一嘴。

    孔御城一笑:他啊?咱家早己经赐于他了。

    ……

    孔清涵彻底获得了铸金法堂的归属,孔氏在赵氏的粮食的基础上找到了吮吸的好方法。

    翟伟诚领了凤命,召北莽侯念元入樊都诛宦。猎隼向北方飞去,只是它穿过北莽,飞过黄蛇山的‘蛇牙’到了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