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下少年
正逢岁首大朝会，幽河皇庭帝都人口络绎不绝。
道上行人莫不穿金戴银、披坚执锐。或有王公勋贵，随侍过百，列队而行。更有甚者，御猛兽以为坐骑，声势之大，道上之人莫敢不敬。
亭台危宇高百尺，湖上楼船饰金玉，坊市前珍珠宝石堆成山，勾栏瓦舍歌舞不得停。
好一派大国帝都气象。
殊不知，城郊荒村惨死的人残骸白骨无处埋，苟活的人草席裹身度寒冬。
是时，刚入夜，帝都城门已闭。城楼内外俨然两幅景象。
城门守将正啃着牛大骨，满嘴流油，却听士卒来报，“将军，城下有一人，不报姓名，只道是要入城。”
“不必理会，荒野村夫多了，一两个不懂事儿的也是有的，守好城门便是。”
“将军，这人好像不大寻常。”士卒躬着身子。
将领仍旧啃着骨头，把头扭了过来，“不寻常？能有多不寻常？”
未等士卒回答，只听“嘭”的一声，城楼都狠狠震颤了起来。将领和士卒四目相对，硬是愣了两息。
将领拿着骨头，拖着肥胖的肚子呼哧呼哧地跑到城楼上，还没看清情势，又闻一声巨响，只见两扇巨大的城门往城内飞了出去。“乖乖，黄金浇筑的龙骨门呐，说废就废了。”
“将军，将军，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放旗花呀！”将领呵斥道。他探头往城下看了看，已不见半个人影。
旗花升空，炸出巨大的焰光，和此时火树银花的帝都格外相称。
不多时，一个身穿黄金罩甲的男子出现在城楼上，却不见守将，只见地上有一根大骨。他看向一个士卒，“人呢？”
士卒被他的眼神吓得一身汗，大气不敢出，竟一时不知问的是何人，索性一并说了：“要进城那个人好像是进去了，将军追上去了。”
“一个也别想活！”男子留下一句话，消失在了城楼上。
过了一阵子，士卒蹑手蹑脚地跑到角落的大水缸边，敲了敲，“将军，将军，统领走了。”
“我，我听见了。”将领从桶里探出头，费力地擦了擦额上的汗，“也别叫我将军了，咱们还是自谋活路吧——”
城内各处歌舞升平，竟没听见城门处的巨大阵仗，只有城门附近和城中角楼各处有了动作。消息自然很快也传到了皇庭，只是此时正值皇庭夜宴，皇亲国戚、朝中勋贵以及诸国使臣都在，自是不便惊动，皇城司的人自会处理。
皇庭共有三道宫门，士卒层层把守。三道宫门之后，便是天一殿，夜宴正盛之处。
殿门处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双眼冷冷地看着宫门。“可有线索？”
“司内各处的人都出动了，还未得到消息。”说话的正是先前出现在城楼的金甲男子，语气格外谨慎，“司首，是否禀明陛下？”
司首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兀自向宫门走去。随后又有两个和金甲男子相同装束的人赶来，向司首行礼后，紧跟在了后面。
最外层宫门处，士卒们都戏谑地看着一个说要进宫少年。
“小兄弟，这不是玩闹的地儿。快些回家喝些醒酒汤去，哈哈哈”
“醒酒汤哪里好，奶妈子的奶才好咧”
“哈哈哈！”
士卒们看着单衣少年，量也不是皇亲贵胄，却也长得玲珑俊秀，不似寒门中人，也不好轻易得罪。
“小公子快些离去，莫说皇城司此刻要事在身，若是平日里你这般行径往轻了说也要治个大不敬之罪！”一个略微和善的士卒说道。
可少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更上前了几步。
“哼！敬酒不吃。”宫门上一将领刚领命前来严守宫门，一来便见此情形，不禁大怒。“犯宫门者，杀无赦！”
“领命！”
众士卒一齐举枪刺来，少年不退反进，身上单衣迎风而动，指如灵蛇，疾如流光。士卒们还没看清，便觉枪尖有庞大的力量传来，生生把自己震了出去。恍惚间，瞥见枪头落了一地。
士卒瘫倒一地，哀声不断。却见一对金瓜从宫门上坠下，直击少年，“当诛——”来者正是宫门上的守将。
少年仍旧不退，双拳迎上金瓜。
只听一声巨响，金瓜被轻松击退，狠狠坠向宫门，在上面留下了两个深深的大洞。
将领见状，不敢动作。只觉阵阵耳鸣，不知所措。
宫门上还有几个将领也是奉命而来，见此情状，也是大怒。
“确实当诛——”
“此人不善，大家一起上！”
众将齐跃而下，满含杀气，各家兵器一齐向少年袭去。
少年不退，只是一跺脚，地上之前折断的枪头都被震了起来，又是十指翻飞，所有的枪头箭矢般疾射而去。
众将还在空中，根本无处借力，躲闪不及，皆中命门，像中箭的鸿雁一样纷纷坠地。
“可还有人阻拦？”少年抬头望了望。
宫门上还有许多普通士卒，俱是战战兢兢，哪里还敢言语。
“那我进去了。”不得回应，少年上前，正欲推门，金色宫门便“吱嘎”一声向内倒去，“哦？该是刚刚被砸坏了罢。”
“轰——”烟尘四起，一时间迷了眼。
烟尘散尽，却得见又是更大的一波士卒把少年围得铁桶一般。少年缓步向前，好似无所忌惮。士卒们不敢迎其锋芒，连连后退。
“退者——斩！”此时一袭黑衣的皇城司司首以及紧随其后的三位金甲统领已经登上了第二道宫门，说话之人正是一司之首，言语森冷。
“闯城门者，定是此人了。”未等发话，三位金甲统领一齐跃下，“统统让开！”
三具黄金罩甲在士卒之中如鸡群之鹤，一者手持鸳鸯剑，一者臂揽斩月刀，第三者手握龙尾鞭，俱是盛气无匹，直迎少年。
“哈！”士卒齐呵，重拾士气。
持鞭统领一个纵步踩在士卒肩上，扬鞭向少年抽去。苍劲的龙尾鞭在空气中摩擦出呼哧不绝的声响，直到落在少年跟前，又发出了“啪”的一阵轰鸣，顿时土石飞溅。
然而少年早已不在原地，不觉间已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格外清晰地看见少年好似轻描淡写地把手附在他的脸上，却根本没有躲闪的时间，而后就感觉身体失重，被狠狠摁进了坚硬的石地里。他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再无生息。
“呵！老夫统领内城三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徒！待老夫拿下你的首级，以谢皇恩！”持刀统领足踏石地，稳若巨山，长刀在青石上划出点点火星，“一齐上！”
持双剑的统领正是最初出现在城楼那位，此时面色倒显得凝重，“是！叔父莫要轻敌！”
顿时刀剑交错，光影慑人。两合过去，却是未伤少年半分。少年只是以缥缈的步伐躲避，不时以指拨刃，也未还击。
忽的少年往前方跃去，竟对强烈的攻势视若无物。
两位统领一愣，却听“铮铮”之声，再一看，各家的兵刃竟出现了道道裂纹，又半息，一时碎落满地。
皇城司统领有三，分领内外中三城，皆是多年帝国征伐中战功卓著之最，论战场杀伐之术，城中能出其右者不过五指之数。今日在自家皇城之内，遇敌却无招架之力，一时间自己都无法相信。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宫门上，那位他们马首是瞻的司首大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别追了，那不是我们能管的人！”两把残存的剑柄被扔在了地上，叮当的声响格外清脆。
“有负皇恩呐——”
道上行人莫不穿金戴银、披坚执锐。或有王公勋贵，随侍过百，列队而行。更有甚者，御猛兽以为坐骑，声势之大，道上之人莫敢不敬。
亭台危宇高百尺，湖上楼船饰金玉，坊市前珍珠宝石堆成山，勾栏瓦舍歌舞不得停。
好一派大国帝都气象。
殊不知，城郊荒村惨死的人残骸白骨无处埋，苟活的人草席裹身度寒冬。
是时，刚入夜，帝都城门已闭。城楼内外俨然两幅景象。
城门守将正啃着牛大骨，满嘴流油，却听士卒来报，“将军，城下有一人，不报姓名，只道是要入城。”
“不必理会，荒野村夫多了，一两个不懂事儿的也是有的，守好城门便是。”
“将军，这人好像不大寻常。”士卒躬着身子。
将领仍旧啃着骨头，把头扭了过来，“不寻常？能有多不寻常？”
未等士卒回答，只听“嘭”的一声，城楼都狠狠震颤了起来。将领和士卒四目相对，硬是愣了两息。
将领拿着骨头，拖着肥胖的肚子呼哧呼哧地跑到城楼上，还没看清情势，又闻一声巨响，只见两扇巨大的城门往城内飞了出去。“乖乖，黄金浇筑的龙骨门呐，说废就废了。”
“将军，将军，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放旗花呀！”将领呵斥道。他探头往城下看了看，已不见半个人影。
旗花升空，炸出巨大的焰光，和此时火树银花的帝都格外相称。
不多时，一个身穿黄金罩甲的男子出现在城楼上，却不见守将，只见地上有一根大骨。他看向一个士卒，“人呢？”
士卒被他的眼神吓得一身汗，大气不敢出，竟一时不知问的是何人，索性一并说了：“要进城那个人好像是进去了，将军追上去了。”
“一个也别想活！”男子留下一句话，消失在了城楼上。
过了一阵子，士卒蹑手蹑脚地跑到角落的大水缸边，敲了敲，“将军，将军，统领走了。”
“我，我听见了。”将领从桶里探出头，费力地擦了擦额上的汗，“也别叫我将军了，咱们还是自谋活路吧——”
城内各处歌舞升平，竟没听见城门处的巨大阵仗，只有城门附近和城中角楼各处有了动作。消息自然很快也传到了皇庭，只是此时正值皇庭夜宴，皇亲国戚、朝中勋贵以及诸国使臣都在，自是不便惊动，皇城司的人自会处理。
皇庭共有三道宫门，士卒层层把守。三道宫门之后，便是天一殿，夜宴正盛之处。
殿门处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双眼冷冷地看着宫门。“可有线索？”
“司内各处的人都出动了，还未得到消息。”说话的正是先前出现在城楼的金甲男子，语气格外谨慎，“司首，是否禀明陛下？”
司首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兀自向宫门走去。随后又有两个和金甲男子相同装束的人赶来，向司首行礼后，紧跟在了后面。
最外层宫门处，士卒们都戏谑地看着一个说要进宫少年。
“小兄弟，这不是玩闹的地儿。快些回家喝些醒酒汤去，哈哈哈”
“醒酒汤哪里好，奶妈子的奶才好咧”
“哈哈哈！”
士卒们看着单衣少年，量也不是皇亲贵胄，却也长得玲珑俊秀，不似寒门中人，也不好轻易得罪。
“小公子快些离去，莫说皇城司此刻要事在身，若是平日里你这般行径往轻了说也要治个大不敬之罪！”一个略微和善的士卒说道。
可少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更上前了几步。
“哼！敬酒不吃。”宫门上一将领刚领命前来严守宫门，一来便见此情形，不禁大怒。“犯宫门者，杀无赦！”
“领命！”
众士卒一齐举枪刺来，少年不退反进，身上单衣迎风而动，指如灵蛇，疾如流光。士卒们还没看清，便觉枪尖有庞大的力量传来，生生把自己震了出去。恍惚间，瞥见枪头落了一地。
士卒瘫倒一地，哀声不断。却见一对金瓜从宫门上坠下，直击少年，“当诛——”来者正是宫门上的守将。
少年仍旧不退，双拳迎上金瓜。
只听一声巨响，金瓜被轻松击退，狠狠坠向宫门，在上面留下了两个深深的大洞。
将领见状，不敢动作。只觉阵阵耳鸣，不知所措。
宫门上还有几个将领也是奉命而来，见此情状，也是大怒。
“确实当诛——”
“此人不善，大家一起上！”
众将齐跃而下，满含杀气，各家兵器一齐向少年袭去。
少年不退，只是一跺脚，地上之前折断的枪头都被震了起来，又是十指翻飞，所有的枪头箭矢般疾射而去。
众将还在空中，根本无处借力，躲闪不及，皆中命门，像中箭的鸿雁一样纷纷坠地。
“可还有人阻拦？”少年抬头望了望。
宫门上还有许多普通士卒，俱是战战兢兢，哪里还敢言语。
“那我进去了。”不得回应，少年上前，正欲推门，金色宫门便“吱嘎”一声向内倒去，“哦？该是刚刚被砸坏了罢。”
“轰——”烟尘四起，一时间迷了眼。
烟尘散尽，却得见又是更大的一波士卒把少年围得铁桶一般。少年缓步向前，好似无所忌惮。士卒们不敢迎其锋芒，连连后退。
“退者——斩！”此时一袭黑衣的皇城司司首以及紧随其后的三位金甲统领已经登上了第二道宫门，说话之人正是一司之首，言语森冷。
“闯城门者，定是此人了。”未等发话，三位金甲统领一齐跃下，“统统让开！”
三具黄金罩甲在士卒之中如鸡群之鹤，一者手持鸳鸯剑，一者臂揽斩月刀，第三者手握龙尾鞭，俱是盛气无匹，直迎少年。
“哈！”士卒齐呵，重拾士气。
持鞭统领一个纵步踩在士卒肩上，扬鞭向少年抽去。苍劲的龙尾鞭在空气中摩擦出呼哧不绝的声响，直到落在少年跟前，又发出了“啪”的一阵轰鸣，顿时土石飞溅。
然而少年早已不在原地，不觉间已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格外清晰地看见少年好似轻描淡写地把手附在他的脸上，却根本没有躲闪的时间，而后就感觉身体失重，被狠狠摁进了坚硬的石地里。他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再无生息。
“呵！老夫统领内城三十年，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徒！待老夫拿下你的首级，以谢皇恩！”持刀统领足踏石地，稳若巨山，长刀在青石上划出点点火星，“一齐上！”
持双剑的统领正是最初出现在城楼那位，此时面色倒显得凝重，“是！叔父莫要轻敌！”
顿时刀剑交错，光影慑人。两合过去，却是未伤少年半分。少年只是以缥缈的步伐躲避，不时以指拨刃，也未还击。
忽的少年往前方跃去，竟对强烈的攻势视若无物。
两位统领一愣，却听“铮铮”之声，再一看，各家的兵刃竟出现了道道裂纹，又半息，一时碎落满地。
皇城司统领有三，分领内外中三城，皆是多年帝国征伐中战功卓著之最，论战场杀伐之术，城中能出其右者不过五指之数。今日在自家皇城之内，遇敌却无招架之力，一时间自己都无法相信。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宫门上，那位他们马首是瞻的司首大人早已不见了身影。
“别追了，那不是我们能管的人！”两把残存的剑柄被扔在了地上，叮当的声响格外清脆。
“有负皇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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