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李家旧事
豆腐坊的事情解决，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饭毕，众人正围坐喝茶，莫林山似是想起了什么，对莫二郎道：“难得回来一趟，可别忘了拜会亲家那边。”莫二郎点头，道：“没忘呢，要给的东西都带来了的，放在了西厢房那儿了。”
莫林山颔首，转头就与莫大郎商量起豆腐坊的事儿来。莫二郎也在一旁静静听着，他本来不想参活的，既然说了给莫大郎全权处理，他就不太想管了。但莫林山没同意，还把莫二郎训了一顿，说是这坊再怎么也是莫二郎家的，岂能心里一点儿谱都没有。
待豆腐坊的一应事宜处理完，莫大郎就急哄哄出门了，他要去找人，原材料也得备齐，争取明天就能生产，可忙着呢。
莫二郎见长兄走了，屁股也离了板凳，迫不及待就想起身，被莫林山一眼刀吓得坐了回去。莫林山语重心长，又给莫二郎讲了些经营之道，以及做食摊要注意的事项。
莫二郎虽是商场上的朽木，但也有一颗奋发向上的心，很努力地把莫林山的话记在心中，听不懂的打算私下里问问谷雨。他可见到了，自家闺女刚刚可是听得直点头，应是听懂了。
等莫林山给莫二郎上完小课，才挥挥手嫌弃地把莫二郎赶了出门。听得头昏脑涨的莫二郎一脸恍惚，在院中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咂咂嘴道：“怎么感觉像是回到小时候被爹抓着数数的时候了，幸好现在爹不揍人了。小时候…”余光瞥见身后跟着的谷雨，莫二郎适时止住了话头。
转而牵着谷雨的手，来到了厨房。厨房中，信宝正坐在杌子上，低着头，捧着碗，嘴巴鼓鼓地吃着炸丸子。一看就知定是方氏给他解馋的。
谷雨快步过去，先薅了一把弟弟的毛脑袋。经过将近三个月的吃好喝好，头发有营养了些，没有这么毛躁了，手感还算不错。谷雨没忍住多摸了两把，才转头跟方氏和莫三娘打招呼，顺便也领了洗菜的伙计，一起帮忙做午食。而莫二郎因为力气大，就当了揉面工了。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一顿丰盛的饭食很快就做好了。方氏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了，炸丸子一绝，丸子紧实弹牙，吃得谷雨心满意足，肚子也圆鼓鼓的。
……
饭毕，又喝了会儿粗茶，莫二郎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匹布和一袋点心，后面跟着谷雨和信宝，出了莫家大门，准备去拜访岳父岳母了。
李家在村西边上，与莫家还隔着一片池塘，坐落在池塘边上不远的地方。大坡村东高西低，去年洪涝，就把李家给淹了。李家是外来户，没有亲朋，还是莫二郎在征求莫林山同意后，把李氏夫妇以及李文石的妻儿接到莫家住了许久。当时，只来得及搬了银钱，粮食，铺盖，其余东西都被泡了个遍，日子过得比莫家都困难。
幸好，李文石虽人在外地，但消息灵通，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买了粮食送回来，整个大坡村都沾了光。也是这样，大坡村才没有人饿死，或者去逃荒。
这般想着，李家很快就到了。
还没敲门，一个身量高瘦的中年男子就出来了，正是莫二郎的岳父李叶。李叶见到莫二郎也不奇怪，上前给莫二郎开了门，道：“我还念叨着不知二郎啥时候过来，没想到刚念叨就来了，快进，快进。”
谷雨和信宝也跟着喊人见礼。李叶很是高兴，招呼儿媳妇，也就是李文石之妻梁氏给两个外孙端点儿零嘴上来。李叶的妻子崔氏体弱，常年卧床休养，每日都得喝药。
莫二郎不好到床前，只在外间问好。谷雨和信宝却不必避讳，两人直接到了崔氏床前，崔氏长相柔美，头发中夹杂几根银丝，嘴唇无血色，皮肤呈现病态的白，手指纤细无茧，哪怕在夏日也是冰凉的。
崔氏见着两个外孙很是高兴，倚靠在床头，与谷雨和信宝说了一阵，又从床头柜的笸箩中拿出了两对头花和两双袜子，对谷雨道：“你娘最近经营食摊，怕是忙坏了罢？瞧瞧你这发髻和头花，都不成样子了。快过来，我给你重新盘一下。”
谷雨很是乖顺地上前，任由崔氏把自己的头发散开，重新盘好，再戴上头花。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发髻绑成这样，不能怪李氏。这发型是她今早自个儿绑的，本来李氏想给她重新拾掇一下的，但谷雨觉得麻烦，就拒绝了。
崔氏三两下重新把谷雨的头发收拾妥当了，满意地点点头。只是，她也有些累了，只得重新躺下，对谷雨两人道：“陪老婆子说话，闷坏了罢。玩去吧，待会儿在外祖母家吃饭再回去啊。”
谷雨见崔氏慢慢闭上了眼，才静悄悄地拿着礼物和信宝退出了房间。
出了门，梁氏已经端了许多果脯蜜饯上来了，据她介绍这都是李文石昨日刚送到的，还给莫二郎收拾了一袋出来，带回去给李氏尝尝。
正聊着，一阵嬉闹声传来，一个小身影就活蹦乱跳地冲进了大堂，正是李文石独子。谷雨不知他的大名，但小名却是知道的，叫小树，比信宝小三个月。
小树见到李叶和莫二郎后，就停下了脚步，乖巧地问了好。李叶没多说甚，只轻轻瞟了他一眼，显然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小树也体会到了祖父的意思，耷拉下了脑袋。但很快就拉着谷雨玩儿去了。到了后院，就是另一番天地了，梅花桩，推子，石墩，靶子…各种练武器材都有。
谷雨看得目瞪口呆，她翻了下小谷雨的记忆，记忆不多，只有一两个在外祖父家累得大哭的场景。可能训练太苦了，小谷雨只留下了大哭的回忆，也难怪谷雨一直不知道原来李家竟然是学武的。
若是这样，李家的背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而且李文石的走商也很奇怪，什么走商会一走两年都不回来？就是去西域，也早该回来了。
而且，李叶和崔氏也从未托人询问过李文石的行踪，像是只要知道李文石还活着就可以了。
谷雨把这些疑点都暗暗记在心上，打算晚上回家跟李氏旁敲侧击一下。
……
晚上，回到桃花村的谷雨，趁着厨房没人的空档，难得撒娇要李氏讲讲她小时候的故事。李氏只笑道：“有甚好说的，都是穷日子罢了。”谷雨自是不会被搪塞过去，不依不饶道：“娘之前说你和外祖父是从其它地方来大坡村定居的，那就说说没来之前的事呗。我想听，我想听~”
李氏无法，偏头回忆了一下，道：“没来大坡村前…家里似乎过得还不错？我只记得有很多好吃的玩的…后来，不知怎么的，我翁奶就说要搬家，但没多久就病逝了…好像还有一把火？反正记不清了，后来一路颠簸，本来结伴的人还挺多的，后来就只剩我们家了…好像还遇到了好几拨山匪，那时候世道乱的哟…走了不知多久，爹就决定落户在大坡村…哎呀，我那会儿太小，实在记不得咯。”说完，叹息地摇摇头，便继续手头上的事儿了。
谷雨听完后，小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不会吧，不会吧，她的大舅子不会是要走那种十年勤学苦练，只为报仇血恨的剧本吧？
现在，谷雨要是还相信李文石只是个普通商人，那她在现代的二十几年就白活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全家成了炮灰，但很快，她强制自己镇定了下来。从李叶的态度可以看出，李文石应是谨慎之人，会危及家人的可能性不大。但谷雨依然觉得不安，这种把安全系于一人的谨慎小心上实在令人难以产生安全感。
她定了定神，仔细想了想自己能做的事儿。当今圣明，励精图治，司法严明。只要能到天子脚下，那么别人想要下手，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她要加快脚步，尽快把店铺开到京城去。只要在京城站稳脚跟，安全就有了保障。
眼下，再多想也无益了，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谷雨定了下心神，决心加快脚步，尽快把食肆开起来。
莫林山颔首，转头就与莫大郎商量起豆腐坊的事儿来。莫二郎也在一旁静静听着，他本来不想参活的，既然说了给莫大郎全权处理，他就不太想管了。但莫林山没同意，还把莫二郎训了一顿，说是这坊再怎么也是莫二郎家的，岂能心里一点儿谱都没有。
待豆腐坊的一应事宜处理完，莫大郎就急哄哄出门了，他要去找人，原材料也得备齐，争取明天就能生产，可忙着呢。
莫二郎见长兄走了，屁股也离了板凳，迫不及待就想起身，被莫林山一眼刀吓得坐了回去。莫林山语重心长，又给莫二郎讲了些经营之道，以及做食摊要注意的事项。
莫二郎虽是商场上的朽木，但也有一颗奋发向上的心，很努力地把莫林山的话记在心中，听不懂的打算私下里问问谷雨。他可见到了，自家闺女刚刚可是听得直点头，应是听懂了。
等莫林山给莫二郎上完小课，才挥挥手嫌弃地把莫二郎赶了出门。听得头昏脑涨的莫二郎一脸恍惚，在院中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咂咂嘴道：“怎么感觉像是回到小时候被爹抓着数数的时候了，幸好现在爹不揍人了。小时候…”余光瞥见身后跟着的谷雨，莫二郎适时止住了话头。
转而牵着谷雨的手，来到了厨房。厨房中，信宝正坐在杌子上，低着头，捧着碗，嘴巴鼓鼓地吃着炸丸子。一看就知定是方氏给他解馋的。
谷雨快步过去，先薅了一把弟弟的毛脑袋。经过将近三个月的吃好喝好，头发有营养了些，没有这么毛躁了，手感还算不错。谷雨没忍住多摸了两把，才转头跟方氏和莫三娘打招呼，顺便也领了洗菜的伙计，一起帮忙做午食。而莫二郎因为力气大，就当了揉面工了。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一顿丰盛的饭食很快就做好了。方氏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了，炸丸子一绝，丸子紧实弹牙，吃得谷雨心满意足，肚子也圆鼓鼓的。
……
饭毕，又喝了会儿粗茶，莫二郎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匹布和一袋点心，后面跟着谷雨和信宝，出了莫家大门，准备去拜访岳父岳母了。
李家在村西边上，与莫家还隔着一片池塘，坐落在池塘边上不远的地方。大坡村东高西低，去年洪涝，就把李家给淹了。李家是外来户，没有亲朋，还是莫二郎在征求莫林山同意后，把李氏夫妇以及李文石的妻儿接到莫家住了许久。当时，只来得及搬了银钱，粮食，铺盖，其余东西都被泡了个遍，日子过得比莫家都困难。
幸好，李文石虽人在外地，但消息灵通，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买了粮食送回来，整个大坡村都沾了光。也是这样，大坡村才没有人饿死，或者去逃荒。
这般想着，李家很快就到了。
还没敲门，一个身量高瘦的中年男子就出来了，正是莫二郎的岳父李叶。李叶见到莫二郎也不奇怪，上前给莫二郎开了门，道：“我还念叨着不知二郎啥时候过来，没想到刚念叨就来了，快进，快进。”
谷雨和信宝也跟着喊人见礼。李叶很是高兴，招呼儿媳妇，也就是李文石之妻梁氏给两个外孙端点儿零嘴上来。李叶的妻子崔氏体弱，常年卧床休养，每日都得喝药。
莫二郎不好到床前，只在外间问好。谷雨和信宝却不必避讳，两人直接到了崔氏床前，崔氏长相柔美，头发中夹杂几根银丝，嘴唇无血色，皮肤呈现病态的白，手指纤细无茧，哪怕在夏日也是冰凉的。
崔氏见着两个外孙很是高兴，倚靠在床头，与谷雨和信宝说了一阵，又从床头柜的笸箩中拿出了两对头花和两双袜子，对谷雨道：“你娘最近经营食摊，怕是忙坏了罢？瞧瞧你这发髻和头花，都不成样子了。快过来，我给你重新盘一下。”
谷雨很是乖顺地上前，任由崔氏把自己的头发散开，重新盘好，再戴上头花。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发髻绑成这样，不能怪李氏。这发型是她今早自个儿绑的，本来李氏想给她重新拾掇一下的，但谷雨觉得麻烦，就拒绝了。
崔氏三两下重新把谷雨的头发收拾妥当了，满意地点点头。只是，她也有些累了，只得重新躺下，对谷雨两人道：“陪老婆子说话，闷坏了罢。玩去吧，待会儿在外祖母家吃饭再回去啊。”
谷雨见崔氏慢慢闭上了眼，才静悄悄地拿着礼物和信宝退出了房间。
出了门，梁氏已经端了许多果脯蜜饯上来了，据她介绍这都是李文石昨日刚送到的，还给莫二郎收拾了一袋出来，带回去给李氏尝尝。
正聊着，一阵嬉闹声传来，一个小身影就活蹦乱跳地冲进了大堂，正是李文石独子。谷雨不知他的大名，但小名却是知道的，叫小树，比信宝小三个月。
小树见到李叶和莫二郎后，就停下了脚步，乖巧地问了好。李叶没多说甚，只轻轻瞟了他一眼，显然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小树也体会到了祖父的意思，耷拉下了脑袋。但很快就拉着谷雨玩儿去了。到了后院，就是另一番天地了，梅花桩，推子，石墩，靶子…各种练武器材都有。
谷雨看得目瞪口呆，她翻了下小谷雨的记忆，记忆不多，只有一两个在外祖父家累得大哭的场景。可能训练太苦了，小谷雨只留下了大哭的回忆，也难怪谷雨一直不知道原来李家竟然是学武的。
若是这样，李家的背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而且李文石的走商也很奇怪，什么走商会一走两年都不回来？就是去西域，也早该回来了。
而且，李叶和崔氏也从未托人询问过李文石的行踪，像是只要知道李文石还活着就可以了。
谷雨把这些疑点都暗暗记在心上，打算晚上回家跟李氏旁敲侧击一下。
……
晚上，回到桃花村的谷雨，趁着厨房没人的空档，难得撒娇要李氏讲讲她小时候的故事。李氏只笑道：“有甚好说的，都是穷日子罢了。”谷雨自是不会被搪塞过去，不依不饶道：“娘之前说你和外祖父是从其它地方来大坡村定居的，那就说说没来之前的事呗。我想听，我想听~”
李氏无法，偏头回忆了一下，道：“没来大坡村前…家里似乎过得还不错？我只记得有很多好吃的玩的…后来，不知怎么的，我翁奶就说要搬家，但没多久就病逝了…好像还有一把火？反正记不清了，后来一路颠簸，本来结伴的人还挺多的，后来就只剩我们家了…好像还遇到了好几拨山匪，那时候世道乱的哟…走了不知多久，爹就决定落户在大坡村…哎呀，我那会儿太小，实在记不得咯。”说完，叹息地摇摇头，便继续手头上的事儿了。
谷雨听完后，小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不会吧，不会吧，她的大舅子不会是要走那种十年勤学苦练，只为报仇血恨的剧本吧？
现在，谷雨要是还相信李文石只是个普通商人，那她在现代的二十几年就白活了。她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全家成了炮灰，但很快，她强制自己镇定了下来。从李叶的态度可以看出，李文石应是谨慎之人，会危及家人的可能性不大。但谷雨依然觉得不安，这种把安全系于一人的谨慎小心上实在令人难以产生安全感。
她定了定神，仔细想了想自己能做的事儿。当今圣明，励精图治，司法严明。只要能到天子脚下，那么别人想要下手，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她要加快脚步，尽快把店铺开到京城去。只要在京城站稳脚跟，安全就有了保障。
眼下，再多想也无益了，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谷雨定了下心神，决心加快脚步，尽快把食肆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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